到此,昊天宫第一大弟子霍鹰扬也不禁倒吸口冷气。天玑子新收弟子元胤的名字他早已听过,但这个名字却从来没在他心里引起任何波澜。身为昊天宫首座、天山剑派第一人玄真真人的弟子,他从心底里没将“元胤”这个名字放在眼里。天山剑派高手如云,出一两个天分过人的弟子,这并不奇怪。九殿的殿主尚且都不在这位昊天宫第一大弟子的眼下,他又如何会将年纪轻轻的元胤放在眼中!
但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如此难缠。他身具天罡,一层淡淡的蓝光从上到下,将他全身遮得密不透风,霍鹰扬影月刀的刀气还未靠近元胤的身体,立刻便被蓝色的天罡震得无影无踪,反倒是元胤挟初生牛犊不怕虎之气着力反击出来的剑气,令霍鹰扬终于明白什么是“扮猪吃老虎”了。他一时的轻视,竟给这个年轻人以无限反击的机会,现在漫天剑雨,呼啸而来,四面八方,到处都是元胤瘦弱的身影,昊天宫广场上,只见元胤身上天罡散发出来的阵阵蓝光四处飞扬,霍鹰扬红白蓝三道刀光渐渐被元胤剑光压制,两人如飓风暴雨般的对攻,终于慢了下来。
霍鹰扬牙关一咬,暗道:“我不能给昊天宫丢脸!”他连退数步,倒提长刀,一手捻印法诀,口中大喝一声道:“阴阳五行,乾坤八卦,助我神刀,万物辟易!”但见他双眉之间射出一道青光,闪着耀眼的青芒,瞬间击中元胤手中的宝剑。元胤手中的宝剑嗡地一声,两道强劲之极的冷电精芒,瞬间反斩而出,霍鹰扬大吼一声,身体在空中急速翻转,宛如一个飞速旋转的陀螺直飞起来,双眉之间的青色光芒,瞬间在自身周围筑起一层的青色气罩。
“当!”
刀剑相撞,场上众人只觉就似一口巨大的古钟就在自己耳旁敲响,震得大家头晕脑胀,修为差点的,蹲在地上呕吐,修为稍好的,胸口气闷之极,再看半空中两条纠缠一起的人影倏地分开,半空中爆出寒芒数点,两人一触即分,飞身落地。
霍鹰扬苍白的脸色竟然开始发青,他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才在天玑殿修行了一年的弟子竟是如此扎手。他算是领教到了身具“天罡”的元胤的厉害,铁一般的现实,终于也把他骄傲的内心击得粉碎!
霍鹰扬腾身飞起,手中长刀忽地绽放出绚烂无比的紫光,半空中漫天刀雨,如鳞片,如柳叶,如寒气,如瑞彩,带着嘶嘶声响,猛地向元胤头顶罩落下来,他手中长刀化为一条紫龙,向元胤劈斩过去。元胤只觉疑虑刀光似乎穿透了蓝色的天罡保护,正源源不断地向自己攻了过来。“糟糕!”元胤大吃一惊。他只知天罡可以护身,却从未想过天罡有一日会遇到强劲无比的攻击,竟会渐渐减弱。但见霍鹰扬长刀再抖,紫炁大盛罩定全身,瞬间就变成了一团丈许大小的紫色光球,飞速在广大的空间中,猛烈攻击了过来。
眼看那紫色的光影瞬间就要将元胤全身吞没,只听一阵轰鸣,整个昊天宫广场似乎都在摇动,那一团紫色的光团突然爆开,一道雪白的剑光冲天而起,元胤单掌结印,身在半空,口中喃喃念咒, 周身白光爆射,身体四周瞬间罩上一层白光,四周如梦如幻的白色真气渐渐幻化成无数的法诀符咒,无数五光十色的符咒与法印,一层层,一幕幕凝结成一道遮天盖日的八卦。那八卦飞速旋转,发出耀眼的光华,映得方圆百丈的昊天宫广场上纤毫毕现
“当!”一道青光闪过,火星爆散,巨大的八卦和紫色气团瞬间消失无踪。广场上一片宁静。
霍鹰扬长刀如水,斜斜指地,元胤身体微微发抖,长剑剑锋上缺了个米粒大小的口子。
玉衡真人掌心里几乎攥出水来,天玑子也凝望着两人,半晌不说一句话。谁也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昊天宫广场上鸦雀无声,只有寒风呼啸,尖锐刺骨。
元胤忽然发现自己的背心,离昊天宫的大门已近在咫尺。霍鹰扬猛烈的攻击,一路把他逼到了昊天宫的宫门附近了。
“昊天宫门外六丈以内,有王母娘娘传给天山剑派的三百六十五道符咒,道德之士,越是靠近昊天宫近,法力失效得越快,到时候,你和霍师兄就是真刀真枪,不靠法术,你未必一定输给他。”元胤忽然想起袁灵枢在决战前悄悄告诉给他的这个天大的秘密。
他忽然想道:“难道我的天罡,也受王母留下符咒的制约吗?否则为什么天罡可以抵挡雷电的轰击,却无法挡住霍师兄的刀光?如此一来,灵枢师姐说的当是有真无假了!”他渐渐镇定心神,胸中涌起一阵暖意。他偷眼一望,果然看到人群中身穿大红衣服的袁灵枢袁灵枢似乎正对他发出淡淡的笑意。
霍鹰扬长刀平举过顶,口中喃喃念咒,一边发出冷冷的笑声,宛若电光一道,飞身扑了过来。当此危急,元胤再也不能细想,他只能足尖点地,倏地凌空飞起,倒翻出去,现在,他已经在昊天宫门六丈以内了!
果然,飞速扑来的霍鹰扬猛觉长刀倏地向下一沉,一平如水的影月刀上光芒瞬间一闪即逝!
他和元胤一样,也踏入了昊天宫下三百六十五道符咒布下的结界之中,现在,就算霍鹰扬有翻天的本事,他也无法施展道法、只能硬拼小师弟元胤了。
玉衡真人轻轻舒了口气,袁灵枢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里,笑意更盛。
心中大惊的霍鹰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默念咒语,再催内力,森冷无比的影月刀上依然无法聚集起紫炁之气,只听元胤一声清啸,长剑晃动不休,剑光耀眼生花,已凌空刺了下来。霍鹰扬不及细想,长刀反手一圈,荡起层层刀光漫天刀影,海雨天风般从天而降,一霎时,四面八方到处都是霍鹰扬高大瘦削的身影,宛如十几二十个霍鹰扬,同时挥刀向元胤攻过来一般。元胤喝一声“好!”倏地身法一变,竟从重重刀影中脱身出来,将霍鹰扬这一招躲了过去,长剑斜展,叮的一声,使个四两拨千斤以巧制拙的招数,竟将霍鹰扬风雷隐隐的一刀拨开。
只听嗖地一声,霍鹰扬长刀抖得笔直,宛似长枪大戟,直刺过来,元胤步法连变,却始终摆脱不了霍鹰扬锋利的刀尖,影月刀化作寒光一道,如影随形直刺到元胤身后。元胤大喝一声,双臂疾振,腾空飞起,长剑下刺,真气鼓荡,剑风呼呼,将霍鹰扬影月刀弹开。
霍鹰扬影月刀一撒,宛如银龙出水,蜿蜒变化,刀光灿烂,倏地卷成一个连一个银光闪闪的圈子,向元胤推了过来。长刀吞吐,幻作漫天刀影,但见漫天银光刀影倏地压着元胤的长剑,在他身前布下一圈圈的刀光,好似大海惊涛,忽快忽慢,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向元胤拍打过去!
元胤心中骇然,长剑抽撤,笔直压下,反手一转,向外一推,一招三式,使出了天玑子昨夜临时教他的天玑天玑四象剑,剑光如丝如缕,瞬间攻破了霍鹰扬布下的的刀圈,大喝一声:“撒手!”铮地一声,霍鹰扬手中影月刀果真脱手而飞,霍鹰扬一声闷哼,连翻三个筋斗倒飞出去,左膝一软,险些摔倒!在这短短的电光石火的瞬间,元胤使出了天玑天玑四象剑中龙云风虎变幻无比的招数,不但将霍鹰扬的影月刀震得脱手飞出,还刺伤了霍鹰扬的左后背,他自己也累得双腿发软,若非手里有长剑撑持,恐怕他也倒了下来了!
场上想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掌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最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在纷飞的雪花中给半蹲在地的元胤鼓掌叫好,人们欣喜地看着,昊天宫本宗多年在百年大较中独占魁首的局面今日终于被打破,人们更欣赏战胜了霍鹰扬的元胤稍作喘息便上前扶起了倒在地上的霍鹰扬,而霍鹰扬面色阴冷地狠狠摔开了他的手。
天玑殿和玉衡殿的男女弟子们欢呼着冲上前去,把一时不知所措的元胤抬了起来,丢想半空,接住,再丢。整个昊天宫广场上几乎沸腾了起来。
两位长老邋遢居士和金童子相互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他们命令执事弟子敲响铜钟,让人群肃静了下来。所有人看着玄字辈七真人慢慢离开了主持台,来到了昊天宫宫门前。
金童子双手下压,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听金童子道:“一千多届百年大较,今天终于见到一位非昊天宫本宗的弟子夺得第一,老夫心甚安慰。天玑殿主,请上前来。”
天玑子强忍着内心的狂喜,面色平静地走到金童子身边。邋遢居士把早就安放在最高的高台椅子上的老祖剑印取了下来,亲手端到天玑子面前,道:“按照老祖留下的规矩,哪一殿哪一门的弟子如若在百年大较中取得胜利获得第一名,天山剑派的掌门之位就要交给谁来坐。恭喜天玑殿,调教出了这么一位好弟子,天玑殿主,西向跪下,给昆仑山王母叩头,然后领受老祖剑印,恭喜你成为天山剑派第六代新任掌门!”
人群中又想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天玑子带九弟子叩头毕,单膝下跪,接下邋遢居士递过来的金盘,金盘里,放着一把古色斑斓的长剑和一颗荧光黯然的方印,这一剑一印,乃是天山老祖涅槃入灭之后留在天山剑派的信物,执掌信物,便非掌门莫属。金童子从执事弟子的手中接过一领紫色道袍和一杆洁白的拂尘,道:“兴盛天山剑派,以后就靠天玑师侄了!希望你全力任事,更希望天山剑派在你的手中更加发扬光大,师侄,任重道远啊!”
天玑子躬身道:“师叔教训的是,师侄感激不尽。”金童子和邋遢居士慨然一笑道:“过了这一届百年大较,下一年谁是风流,尚未可知。玄真,你虽然现在要卸任掌门,但依然有兴复天山、寻找老祖涅槃入灭后重生的法身的重要任务,以后就要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本门上下三千弟子的期望!”
玄真脸色极为难看,点头道:“弟子明日便带昊天宫所有门徒,下山去寻老祖涅槃入灭的法身,弟子定然不会辜负天山剑派三千弟子的厚望。”他说完这几句,将头上带着的玄铁道冠解了开来,交给了天玑子。天玑子伸手去接,不料玄真子半途松手,玄铁道冠叮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天玑子脸色一变,立刻便恢复原状,将地上的玄铁道冠拣了起来,用袖子擦了擦道冠,轻声道:“玄真师兄,你又何必······?”玄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涩声道:“我虽然不是天山剑派的掌门,依然还是你的师兄,也有资格继续住在昊天宫中。本座要亲眼看着,天玑师弟你是如何兴盛咱们的天山剑派的!哼!”
他简单地说完这几句话,犀利的眼神又横了元胤一眼,半晌不言,轻轻叹了口气,带着六个师弟和门徒,径直离开了广场,走进了昊天宫中。金童子敲响云板,当众宣布道:“一个月后,本派将知会正道联盟的各大门派,前来昊天宫中参加新任掌门的接任仪式,各殿弟子入选本次大较获准进入昊天宫修行的弟子三日后由邋遢长老带领参拜祖师袍服,各殿以慎重待之,不得轻忽。”众人应了,天色也已晚,雪越下越大,各殿弟子辞别昊天宫,分头散会回去,只留了天玑、玉衡两殿弟子及经过大较遴选出来的五十名弟子。
邋遢居士把众人引入内殿,道:“今日大较最后一场,果然精彩纷呈。天玑师侄调教的好弟子啊。”金童子也微笑道:“天玑殿今日有此作为,天玑师侄多年韬光养晦,恭谨自持,严训弟子,颇得章法,堪可嘉许。今日天色已晚,大家就都在内殿歇息,大家进了昊天宫,这里就是大家将要为天山剑派发光出力的地方。明日待九殿殿主到齐,由我们主持仪式,把掌门大位交割清楚明白,天玑师侄就是我们天山剑派的第六代掌门人了。”
天玑子躬身行礼道:“有劳两位长老亲自主持仪式,师侄感激不尽。”邋遢居士点头道:“这是我们天山剑派的大事,师侄无需客气。”问身边的执事弟子道:“两殿弟子和五十位入选昊天宫弟子的住处都安排好了么?”执事弟子道:“按长老的意思,都已安排妥当了。”邋遢居士点头道:“好。大家先去安歇,待来日各殿弟子到齐,就要举行剑印交接的仪式。”众人都应道:“恭送两位长老!”
第二天大早,昨日的大雪已住,雪霁云开,淡淡的阳光洒满了天山。昊天宫前,各殿掌门人和弟子都已到齐,按照安排,依次进入昊天宫中,先来参拜老祖袍服与飞来椅。
各殿参拜完毕,但见天玑子与玉衡真人在两位长老指引带领下,率领弟子走进昊天宫。天玑子终于志得意满,四周环视,心中暗叹道:“若非收了这个小弟子,本座入主昊天宫,还不知何年何月!”
眼下,天山剑派一宫九殿弟子齐聚一堂,大家都在静静地看着大殿的尽头,那里放着天山老祖涅槃入灭时留下的袍服和巨大的飞来椅。昊天宫水母绿的内壁反射的莹莹绿光,将袍服与飞来椅所在,渲染得一片轻绿。邋遢居士道:“天玑掌门,上有老祖袍服,按规矩,进入昊天宫主掌天山剑派的掌门人,要三拜九叩,拜见老祖袍服,然后就坐袍服下方,等候全山弟子的朝见。准备上香祭拜吧。”
天玑子回头看着下面众人,目光一直停留在小弟子元胤的身上。看着众人,天玑子露出一丝难得一见的微笑,轻声道:“这几年来,多亏了有大家的同心戮力和今日最后一场大较上元胤的全力以赴,天玑殿弟子终有走进昊天宫的一日。你们都有很大的进步,值得本座欣慰。元胤入门才只一年,在这一年的时间,你进步之大,真是出乎师父的意料。一个完全不懂修真法诀的少年,一年时间竟然就将本门的‘九玄神皇诀’修炼到了融会贯通之境,剑法的修炼也渐渐水到渠成,这真是本派绝无仅有的事情。
至于你日后的成就,大家已可以想见,我也就不多说了。我有句话,说给元胤,也说给两殿其他弟子和各殿其他各位弟子:业精于勤,绳锯木断,水滴石穿,艺业之精进,全靠个人,大家不要忘记,勤学苦练,坚心向道,才是正途。”说到这里,天玑子微微一停,扫了众人一眼,接过金童子递过来的大香,带领众人三拜九叩,直到邋遢居士沉声道:“礼毕,礼成。”众人这才站了起来。
玉衡真人轻叹道:“这一次大较公平公正有目共睹,都靠两位长老法眼,天山剑派出了五十位杰出弟子,这是自老祖涅槃入灭之后从来未曾有过的盛况,我也为大家感到高兴。天玑掌门说的话,大家都记住了么?”
众弟子都躬身行礼,大声道:“弟子们都记住了。”
玉衡真人点了点头道:“很好。各位弟子来自天山一宫九殿,门派所学,与昊天宫本宗原无二异,但昊天宫本宗弟子之出色,也是大家亲眼所见。可见严师在上,大有好处。”暗暗将玄真子等人捧了一捧。天玑子点头会意,道:“一个月后我将正式就任掌门,到时昊天宫藏书阁的本门经典,我会一一组织大家前去观瞻、学习,各位弟子且宜虚心向学,不要辜负本座一片良苦用心。”众人议论道:“昊天宫中藏书数万年来秘不示人,能有机会看到这些经典,真是太好了!”
天玑子面带淡淡的微笑,双手压了一压,道:“昊庭,老祖剑印何在?”陆昊庭手捧剑印上前几步,刚要答话,只见一名昊天宫执事弟子匆匆前来禀报道:“启掌门,玄字辈七真人和昊天宫本宗弟子全部到了。”邋遢居士点头道:“嗯,不错,这才有大家风范。”原来昊天宫本宗最后一战失利,玄真子要按规矩当中交接掌门权柄和老祖剑印,从此离开昊天宫,转往天山其他山头居住。但昨日以玄真子为首的昊天宫玄字辈七真人竟然带领弟子摔冠拂袖而去,轻视与不屑之意溢于言表,不但天玑子本人,就连修行深厚的两位长老邋遢居士和金童子也非常不满。
果然片刻只见玄真子带着本宗两千弟子,鱼贯而入。袁灵枢袁灵枢站在元胤身边,低声道:“他们这是做什么,这是前来示威的么?”元胤低声道:“别胡说,被人家听到了反倒不好。”袁灵枢哼了一声道:“昊天宫弟子在九殿弟子前一向来是人五人六不可一世,现在他们败了,我倒喜欢看看他们还神气得起来不?”暗中捏了元胤一把,横了他一眼,低声道:“你倒是向着他们说话了!”元胤被她捏得眉头一皱,却不敢叫出声来。
天玑子站在老祖袍服与飞来椅前,看着玄真子带来的昊天宫门下弟子,与各殿掌门与弟子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神色不同,昊天宫弟子个个脸色沮丧,玄真真人更是默不作声,面色铁青走上前来,微微躬身道:“玄真拜见新任掌门。”天玑子微笑一笑道:“玄真师兄礼重了。小弟才学,皆远不如师兄,师兄今日能来,乃使小弟大有荣光。”玄真子冷冷地盯了他一眼,站过一边。天玑子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玉衡真人身上,道:“这一次天玑殿弟子元胤在百年大较中取得第一名,也与玉衡师妹平日里对这位弟子无微不至的关照有关。本座就请玉衡师妹担任本派两位执法长老之一,与玄真师兄一道执掌本门法度。玉衡师妹,你有什么意见吗?
玉衡真人躬身道:“掌门有令,敢不景从?”玄真子却是冷冷地哼了一声,算是应答。天玑子也不与他计较,微笑道:“昊庭,老祖留下剑印何在?”陆昊庭脸色也是阴晴不定,低头捧着金盘上前几步,单膝跪下,将金盘托举过顶,应道:“老祖剑印在此,请师父受持。”
金童子与邋遢居士一人取印,一人取剑,道:“本派四大法器,乃是老祖的剑、印、袍、服。得此四件法器,便是昊天宫主人、天山剑派掌门。天玑师侄,请你面对众位同门弟子,礼拜老祖袍服,然后受剑印,再登大位。”
天玑子即拈香三支,供于老祖袍服之前,低头跪下,三拜九叩,伸手来接剑印。但见玄真子暗暗使个眼色,玄苦玄悲两人忽地越众而出,捧着金盘的陆昊庭猛觉眼前白光闪动,玄苦袖中飞出一口长剑,刷刷声响,已向陆昊庭刺了过来;玄悲则是一招“探海屠龙”,刺向天玑子下盘,“罡风扫叶”向天玑子身边玉衡真人右腿疾削。
这两人乃是玄字辈中有数的剑法高手,霎那之间,三人都被剑袭。事发突起,玉衡真人飞身跳开,天玑子袍袖一卷,长袖搭着玄悲剑身,运劲回夺,哪知玄悲剑法功力非同小可,剑尖向前一探,将天玑子袍袖撕了个口子,反手一抓,将老祖宝剑抓在手中,连环几剑,将身边围着的弟子逼开,飞身便走。玄苦见玄悲得手,左掌倏地下切,当的一声,陆昊庭端不住金盘,老祖印鉴失手掉地。玄苦一个飞扑,要将印鉴抓在手中,玉衡真人已回过神来,抢了弟子顾晓芙的雌雄剑,登时将玄苦拦着。
那玄苦乃是天山剑派有数的高手,玉衡真人被他一通猛冲,身边人杂,连连后退。元胤见玄苦长剑逼得紧,急忙飞身跳出,一剑向玄苦背心刺过。跑了不多远的玄悲见玄苦被困,又飞身回来,两人双剑夹击元胤一个。天玑子正要取剑,陆昊庭道:“师父乃贵为掌门,不可轻动。料这两人跑不出昊天宫去。”天玑子急道:“将这两人围住,不可失了祖师剑印!”
元胤连接数招,两道两剑,如狂风暴雨般刺来。元胤身子微侧,左手掌缘一搭玄苦剑柄,“顺手推舟”,五指如钩,来抓他宝剑。玄苦被元胤一推,不由自主剑锋倒转,当的一声,与玄悲长剑相交,架开了他那一招。元胤这一手以敌攻敌妙移乾坤之技乃是天玑四象剑中的精妙着数,莫说对手只有两人,纵有十人八人同时攻上,依法施为,他也能以敌人之剑攻敌人之剑,借敌打敌,以寡胜众。
玄苦玄悲两人不道这年轻小伙子手段精妙如斯,一时均感手腕酸麻,虎口隐隐生痛,立即斜跃转身,向元胤怒目而视,心下又是惊骇,又是愤怒,齐声低啸,双剑滚滚而上。
元胤见玄苦一剑来得猛恶,右手倏地穿出,食中二指张开,平挟对方剑刃,手腕向内略转,右肘猛撞对方鼻梁。玄苦用力一抽,没抽动长剑,却见元胤手肘已然撞到,知只要撞中面门,非死也受重伤,只得撤剑后跃。此时元胤剑法武功真所谓随心所欲,不论举手抬足无不恰到好处,他右手双指微微一沉,那剑倒竖立起,剑柄向上反弹。玄悲正挺剑刺他头颈,哪知刺出的剑锋被元胤剑柄一撞,铮的一声,玄悲登时右臂发热,全身剧震,也只得松手放剑,向旁跳开。
三人斗了许久,玄苦到底老于剑道,连环数剑,将元胤逼退几步。元胤长剑圈转,一剑刺出,玄苦眼见剑尖刺到,中指倏地对准他剑尖弹出,当的一声,元胤只觉手腕酸麻,长剑把捏不定,登时直飞上半空。玄苦不等那剑落下,铮铮铮连弹三指,刚刚上前来的玉衡真人宝剑又被他弹开。
两人虽处逆境,剑法步法皆属上乘,双剑联手,将玉衡真人逼退,大喝一声,长袖双剑两边鼓荡,登时将围上前来的弟子推得东倒西歪。两人在昊天宫中的辈份与老掌门玄真相当,剑法武功无一不是上上之选,此时昊天宫弟子虽多,场面大乱,毕竟无法真正阻拦两人,只恐两人狗急跳墙,*人害命。两人得此便利,提一口气,奔得犹似足不点地一般,冲向昊天宫外。
天玑子勃然大怒,从弟子手中取过一口长剑,便要紧随奔出,忽见玄真子面带冷笑,仰面向天,对玄苦玄悲两人抢夺剑印丝毫不睬,心中顿时一片敞亮:“是了。玄真不服输了大较,丢了掌门大位,玄悲玄苦两人定然与他暗中勾结,趁此机会,抢走老祖剑印,令我不能名正言顺登上天山剑派掌门之位。好,既然你要做初一,我便做十五,你玄真师兄须怪不得我!”
这一变故突起,金童子与邋遢长老岂料这两人胆子如此之大,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抢夺剑印?只一呆之下,玄悲玄苦已然冲破天山剑派弟子的重重阻挡,飞身去得远了。天玑子与玉衡真人带领众弟子直追出宫外来,但见雪野茫茫,哪里还有玄悲玄苦的影子?!
要知玄悲玄苦两人乃是玄字辈七真人中,道法剑法仅在玄真子之下者,两人一出昊天宫,立刻施展法术,逃得无影无踪。天玑子怒道:“本门信物法器交接仪式,玄字辈竟敢搅乱法度,实在可恶至极!来人!”数名执事弟子上前道:“请新掌门吩咐!”
天玑子怒火攻心,道:“马上与我传檄武林同道,天山剑派叛徒玄悲玄苦抢夺祖师剑印私逃下山,罪恶滔天!请各派武林同道协助天山剑派设法堵截,将祖师剑印追回来为止!”玄真等人跟随出宫,听得天玑子如此裁处,都不禁变了脸色,原先那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消失无踪,几人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起来。玉衡真人冷冷地盯了玄真等人几眼,越众而出,拱手对天玑子道:“本座忝为本门新任执法,捉拿叛徒,追回祖师剑印,那是职责所在。本座愿请掌门命,带我的大弟子雪芙蓉一起下山追寻叛徒!”天玑子点头道:“师妹千里眼三界知名,追寻叛徒的线索,就交给你了。九殿殿主调遣门下各自协同,不得有误!本座安排完本派事务,便当随后就来!”
八殿主齐齐应声道:“敬如命!”
金童子与邋遢长老道:“掌门新任,大局未定,掌门轻易下山,昊天宫群龙无首,如何使得?”天玑子皱眉道:“两位长老定有良策?”金童子道:“既然掌门决定亲自下山追寻被叛徒抢走的老祖剑印,那么不如暂停掌门交接仪式,由玄真师侄先行代理掌门,等掌门回山,再行交接,如何?何况天山剑派已经发下请柬,一个月后举行新任掌门接任大典,天下英雄也都知天山剑派换了新掌门,天玑师侄无需担忧门派中事。天玑师侄不在,可由你的掌门大弟子与玄真师侄一道代行掌门之职,我们两位长老一道在旁监督,你看如何?”
天玑子看了众人一眼,道:“各位殿主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不妨说出来。要是没有,我看就依两位长老的提议,这么定了,大家觉得如何?”众人都道:“两位长老的办法可行。”天玑子道:“那就请各位殿主安排弟子下山,即刻便行!”众人应了,自去分派弟子。
天玑子看了几位弟子一眼,道:“事关重大,非同小可。汝等可居于昊天宫中,等待为师归来。期间万万不可轻怠练功修法,可听到了么?
众弟子闻言,都应道:“谨尊师父教诲。“
天玑子又道:“追回老祖剑印,非是等同一日两日。大家无需受此事所扰,该当静心在宫中修炼。老祖剑印被叛徒抢去,此事原委,我自然会彻查清楚。”又唤元胤到一边,轻声道:“我离开天山,身在外地,天山本派事务,我鞭长末及。昊天宫弟子对你获胜多有不满,你当隐忍,不宜太事冲突。九玄神皇诀之上记载的法术,你代我渐渐传授给你的师兄师姐们,不可耽误,你明白了么?”元胤点头道:“弟子谨尊师命。” 天玑子吩咐已毕,与众人告辞,驾起云光,下山去了。
元胤送了师父下山,回头看见昊天宫弟子,大多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心中暗暗叹息,对几位师兄道:“修行在己,我们大家先回内殿去吧。”沈坤岳愤愤不平道:“本派突发大事,昊天宫弟子却全然置身事外,岂是同门之理?!”袁灵枢与慕雪瑶也道:“出了事情,昊天宫弟子反倒这么高兴。究竟这是怎么回事?”
白子剑乃是九弟子中性格最为直爽的一个,冷哼一声道:“昊天宫多年来对九殿颐指气使,大多是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算了,大家现在不要介怀,陆师兄与老掌门一同执掌天山剑派,更有两位长老在后监督,也不怕昊天宫的人翻起什么风浪来。”沐云枫也道:“师父离开时曾再三交代,让我们闭门清修,不要理外界纷争,我们但遵师命便可。”元胤道:“袁师姐,玉衡殿各位师姐怎么样?”
袁灵枢道:“除了大师姐随师父下山,我们六个暂时留在宫中修炼,其他弟子都各回玉衡殿去。”陆昊庭沉声道:“本派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家不要懈怠,各自修炼自然是好。元师弟,督促师姐师兄们的工作,我就交给你了。”元胤应道:“请大师兄放心。”众人不再管昊天宫众人的脸色,各自都回内殿来。
Copyright © 2024 妖气游戏网 www.17u1u.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