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邓高如结缘,除了文学还是文学。《断鸿声里》(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是邓高如的又一部力作,也是他的第四本散文随笔集。书名出自辛弃疾词。该书瞄准改革开放这个大背景,从社会、人生的角度深层次地进行文化、心灵解析,是精神文明和道德情操的一曲赞歌。作者仿“鸿雁飞翔”之意境,汲辛词《水龙吟》爱国忧民之精神,以“绿水天歌”“艺韵行哦”“大音希声”“霞满长天”“乘风破雾”“雁落平沙”6个鸿雁飞行的连贯性动作为章节,分别把“心灵类”“文艺类”“哲理类”“风物类”“评说类”“忧思类”等不同类型的散文随笔编入其中,既有浑然一体的质感,又有深沉执著的思考和奋力前行的张力。
早在邓高如由原成都军区战旗报社社长调来重庆警备区不久,就有四川的两位文人向我提到邓高如。一位是与我同为全国政协委员且同在文艺二十七组与会的魏明伦,他告诉我:“邓高如最有才华的写作是他的散文。不说过去,也不说将来,他现在就是一位散文大家。”另一位是百岁高龄的马识途,他回忠县老家途中留宿重庆潘家坪,邀我共进晚餐,尚未动筷,便提及邓高如的近作《邓老太爷面面观》(收录于《半轮秋》一书),见我一脸茫然,就用命令的口吻说,一定找来读一读。翌日读毕这篇万言系列散文,顿然想起贵州作家何士光的小说《乡场上》。后者写的是肉贩子,过去把宝肋肉藏在柜台下留给乡镇干部,如今把宝肋肉卖给教儿子读书的村校老师。前者则通过《邓老太爷的文化观》《邓老太爷的价值观》《邓老太爷的消费观》以及《邓老太爷的婚恋观》四组散文,异曲同工地揭示着一个深刻的主题,那就是农村改革开放是怎样悄然兴起的,转型时期人们的思想观念又是怎样发生蜕变的。
自此以后,我的目光开始对准邓高如。正可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的题为《圆的魅力》的散文被报纸刊用后,被选入全国语文高中考试模拟试题库,进了北大、川大、复旦等大学的阅读教材。而他在昆明某部队蹲点时写下的散文《儿子要过圣诞节》则被高等教育出版社随同鲁迅的《文学与出汗》、萧华的《革命烈士书信》序、陶铸的《崇高理想》一起编入《全国职业高中语文》第二册教材的同一单元。他来重庆后写的随笔《王的福禄寿》在《战旗报》《重庆晚报》相继发表后,获由中国记协、中国新闻学会组织评选的2014年度“全国报纸副刊一等奖”。
作为文友,与邓高如相交甚密还是在他以军旅作家的身份当选为重庆市作协副主席后。让我最为感佩的,是他那极有个性的文学主张与艺术追求。有人说,写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写,可是他说,写什么很重要,怎么写更重要,我已进入花甲之年,那些一般意义上的哥呀妹呀,妈呀咪呀,花呀草呀,不能入我的菜。他案头上的盛宴是另外三类题材:文艺类的、文史类的以及文心类的。对此命题,他将悉心进行深入的发掘与描写。诗以言志,文以载道,用他的话说,他试图在做人与做文的历练中求得统一,力争实现“以疑立题,以理解题,题文相生,文心相长”的自我感悟与大众教化的双重目的。
邓高如先前出过5本书,其中3本我看过,一本是由成都科技大学出版社出版的新闻特写集《回眸》,一本是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杂文小品集《中国人的情态》,另一本则是由重庆出版集团出版的随笔散文集《半轮秋》。拜读之余,虽非字字入耳,句句存心,但见他确实是以军人作家的独特视角在观察社会、解剖人生。确是言之有理、言之有情,言之有味。言浅理深,致虚守静,化瘀消瘴,息气疗身。充满精气神,挥洒正能量。
散文随笔集《断鸿声里》是邓高如的第6本大作。书名出自辛弃疾《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之章句:“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邓高如酷爱宋代名将的这首词,每每吟诵,便看到夕阳残照的赏心亭上,斯人遥望长空,目送归鸿,手拍亭栏,仰天长叹“何日捣黄龙,收取燕云州”的壮丽画面。因为如此,他在本书的卷首语里深情地写道:“余生也晚,烽火亦平,但忧患之心不能失,报国之志不能改,于是我把近年所写的关注社会人生的零落散文随笔,编撰成集,是想借助辛词意境,抒发人生感慨,驱除夕年暮气,也便沾点‘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的幸运吧!”
作为读者,我倒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作为文友,我更有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感受。我没有当过兵,但是我写了不少军人,故而邓高如笔下的军人情怀,军人气概,总是那样牵动着我的神经,渗透着我的灵魂,让我感触良多,受益匪浅。他在本书的后记里说,他在职时写的文章有点像小钢炮,打一发是一发,退休后写的文章有点像机关枪,点射、连射还可以扫射。是的,他手中的笔便是他的武器,他面对的世界便是他的战场。祝愿邓高如在新的征途上,永远战旗猎猎,永远军歌嘹亮!
(作者系著名作家,中国作协第八届主席团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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