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的师傅是灵华神君,上一任的司命。
我是他唯一的徒弟。
五百年前,师傅云游四海去了,就把司命一职甩给了我。
于是,我成了千百年来,九天上,唯一的女司命。
自古以来,上司都是周扒皮,不榨干员工最后一滴血,决不罢休。
天帝也是如此!
天上很多神仙羡慕司命这个差事,以为不过是整日呆在司命殿写写字就成。
殊不知,这并不是个轻松的差事。
我不但要掌管所有凡人的命数,闲暇之余,还要为上仙们在人间历劫的劫数撰写剧本。
上任不到百年,我的身体就添了许多毛病,比如说颈椎病,腰椎病……而我也终于体会到,师傅有多么辛苦了,怪不得天天让我给他捶背。
我平时被师傅惯坏了,性子懒散,不务正业,整日最喜欢*事就是吃喝嫖赌,调戏长得好看的小仙童,如今给我这样一个正经工作,我做的自然是……不大如人意。
虽然,我自认为将每位上仙的剧本都写得尽心尽力,精彩绝伦,但是不知道为何每个飞升回来的神仙都会不请自来到我府里打我一顿。
我:......
我自是不怕,日日闲得慌,倒盼着能和谁过过招。
日久天长,偶然一天,我忽然发现修为竟然精进不少。
因着劫数没出什么大乱子,天帝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过着,可我,一不小心惹了个人,一个我绝对惹不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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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的司命殿虽然不是九天上最繁华的宫殿,却是天界最有情调的宫殿。
司命殿是一座缥缈九天上的水云阁楼,四周烟斜雾横,其间廊腰缦回,檐牙高啄,与红叶命格古树互抱而成。
长了几千年的红叶树盘根错节,叶子层层尽染,鲜红似火,每一片叶子上都写着一个人生生世世的命运。
而我的任务就是日日守护着每一片红叶。
那天依然是个云淡风轻的日子,我刚为历劫的神仙撰写完一个新故事,这次,我写了段九曲回肠、惑天动地、可歌可泣的绝世恋歌。
我读着司命簿°上这段令人痛哭流涕的悲伤情劫,这位神仙在人间的历程也跃然纸上,我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哇哦,我的文笔,进步好大!
我将眼泪一抹,踱步到长廊花房,想要调整下情绪。
长廊花房是我最喜欢的地方,百米长廊上,百花迎风绽放,香气沁脾,小花精们飘在半空中向我见礼:“见过司命上仙。”
我满意地点点头。
我缓步穿过长廊,径直地坐在我用藤木编成的秋千上。
秋千足足有一人大,用粗壮的藤条悬挂在红叶树一根探出的枝丫上,藤条上开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粉色,蓝色,紫色……姹紫嫣红,绿肥红瘦……
小花精们也忙碌起来,有斟茶的,有打扇的,有捶腿的,有捏背的.....
我被侍奉的舒坦极了,长长的喟叹一声......
没等我这口气出完,一股戾气伴随着怒吼声自半空中袭来。
那人站定后,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是哪个没眼识写了这段狗屁劫数!给本神滚出来!”
哈哈哈哈,又是个来打我的,我兴高采烈摩拳擦掌,屁颠屁颠跳到他面前:“是我是我!”
待我看清那人的脸时,瞬间心凉了半截。
此人一身白衣,浑身散发着寒气,他的脸色犹如冬日下着雪的清晨,滴水成冰,寒气逼人。
带着一丝疲倦和习惯性的高高在上的疏离,他阴冷地开口,声音冰得让我生生地打了个冷颤。
“你?”
我顿时想去死一死。
怎么招惹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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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六界的传奇人物,比我早出生万万年。
我曾听师傅说起过他:“东阳帝君此人,他排第一天排老二,天是我等仙神的祖宗,他是天的祖宗,盘古大神之后传下来的宝贝疙瘩,在创天之初为天地造化立过累累功德,乃六界独一份珍稀物种。连天帝见了他都要行礼的。”
我闻言感慨,“这种人一定很难搞。”
传说,他曾经一人把整个魔界端了,将魔尊重渊封印在九黎壶之中。
传说,他跺一跺脚,天下的妖怪皆不敢出洞。
传说,他只要打仗,就没输过。
传说,他不近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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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夜溟浑身散发着肃*之气,令我不敢直视。
我拱手行礼,结结巴巴道:“不知....不知,小神哪里.....哪里惹到帝君了?帝君如此气愤?”
夜溟直挺挺地站在我的正前方,神情肃*:“本神历劫的剧本是你写的?”
我颤颤巍巍道:“正是小仙写的,不知有何不妥之处?”
当初,天帝让我写这位祖宗的历劫剧本时,我可是费了一番功夫和心机。
别的上仙历劫,不让他将酸甜苦辣咸体验个遍,那就是我的失职。
而这位东阳帝君的剧本,我写的可是实打实的完美,剧情一章一段吻戏,甜腻的我都不好意思再看。
齁甜齁甜的,他如此气愤,按说不应该啊?
夜溟冷哼一声,将司命簿猛地摔到我的脸上:“哪里不妥?你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我翻来覆去,也未曾看出不妥之处。
心中暗骂:他果然是不好搞!
我讪笑道:“神君,小仙的确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啊。”
夜溟眼神极其冰冷:“呵,看来本神君不动手,你就一直装傻充愣下去。”
话罢,他右手凝气,他那把焚寂剑悬在空中,发出刺眼的金光。
不是吧,我吞了吞口水,这可是焚寂剑啊,内含有足以焚毁一切的邪火之力,他这一出手,我这司命殿不就成了一撮灰了?
我立马给他跪了,双手抱着他的大腿:“帝君息怒,小仙愚钝,确实不知哪里惹怒了上神,请上神明示啊……”
焚寂剑刷的一声,横在我的脖颈上,我吓得大气不敢喘,凝立不动,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帝君……”声音中带着一丝我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撒娇的味道。
夜溟微怔,晚风吹过,撩起他的衣袂发丝,他那双渗着寒意的眼眸一眯,死死盯着我,*机汹涌。
“呵,本神君今日就让你死个明白。”他冷喝道“你来跟本神君解释下,为何,在人间本神君的妻子,是个男的?!”
我愣住了,原来是怪我暴露了他的秘密!
我真是猪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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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书写夜溟的剧本前,我怕出现什么纰漏,也是为了讨好这位帝君。特意带了壶我珍藏了几百年的桃花酿,去请教南极仙翁。
为啥是请教他呢?
因为只有他跟夜溟差不多岁数,而且平易近人,好说话。
酒过半酣,我开口询问:“仙翁,在咱们天界,您可是数一数二的前辈了,晚辈有点小事想请教您老。”
南极仙翁打了个酒嗝,眯眼瞧着我:“呵,我说呢,你个小丫头,无事献殷勤,原来是套老夫的话来了,长夜漫漫,甚是无聊,与你聊聊也无妨,说罢,什么事?”
我为他斟了一杯酒,问道:“仙翁,小仙想打听下东阳帝君的兴趣爱好。”
仙翁睨了我一眼,暧昧道:“怎么,你也瞧上帝君了?像帝君这样名声如雷贯耳,长得又如此俊美的神仙,能迷住你也不奇怪。只不过,你俩这年龄,相差甚远呐!”
我没出声,仙翁以为我默认了,他抿了一口酒淡淡道:“像你这样资质的小仙,自然是入不了他的法眼。”他瞥了我一眼,继续道:“仔细看,你这张脸看着倒比嫦娥仙子还要美上几分,可惜了,再美有什么用?帝君他似乎对女色不感兴趣。”
我诧异地反问:“仙翁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东阳帝君他,他有龙阳之好?他……”
南极仙翁截住了我的话,道:“小丫头,这可不是老夫说的,别瞎说。”
我赶忙连连点头:“是,是,仙翁放心,小仙绝不乱说。”
电光火石间,灵感如泉水般涌入我的脑海中。
当夜,我奋笔疾书,没日没夜地写了七天七夜,一部夜溟领衔主演的耽美爱情故事出炉了!
共计三百万字!
那一刻,我在内心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我真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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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今日,这副情景,我始料未及。
我原以为,夜溟在天上,介于帝君的身份,难以满足内心对于男子的渴望,我费尽心机,绞尽脑汁在凡间为他圆了梦,没想到他竟然不领情,还要*了我?!
难道是因为,我知道了他的秘密,他要*人灭口?
我立马伸出右手冲天发毒誓:“帝君饶命,小仙以神的名义起誓,帝君喜欢男人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对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
夜溟眼若寒芒,发丝萧飒,宛如猎豹般危险。
他咬牙切齿:“你打哪里看出,本神君喜欢男人?”
我的眼睛上下扫视他一圈,唔,身姿伟岸,肩宽腰窄,面容清贵……
好可惜,如此尤物竟然不喜欢女人。
天上的仙女们如若得知真相,该有多伤心!
见我久久不语,夜溟失去了耐心,手腕一转,我的脖颈间传来清晰的痛感,我甚至能感觉到鲜血顺着我的衣领往下淌。
他还真的下狠手。
正在我不知所措之际,他冷眉微蹙,不紧不慢地打量着我:“你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劫数写得这么狗血……”
我瞬间怒了,我他娘每日费劲心思,加班加点地写故事,力求每个故事都能感人肺腑,让人记忆深刻,这人却将我的作品贬得一文不值。
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痛快地打上一架。
我就不信了,我堂堂羽族公主,天帝的小姨子,他能真*了我?
我当即叫嚣道:“喂喂喂,我说你,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的文笔!”
我激动地站起来,抽出腰剑,对他招呼着:“不服来打我啊!”
夜溟像看傻子一样看了我一会儿,眼睛亮亮的,勾了勾唇,傲然道:“本神倒是第一次见敢来我面前找死的。”
焚寂剑在他手中突然迸发出熊熊火焰,他轻轻一挥手,我的长廊花房顷刻间化为灰烬,小花精们吓得四处乱窜,尖叫连连,场面异常混乱。
我没想到,我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眼见他的焚寂剑落在我头上还剩下一根头发丝的距离时,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帝君饶命!”
夜溟的嘴角僵了僵,然后.……
焚寂剑悬在我的头上,剑的戾气直冲我的脑门,我虽有仙气护体,却扛不住这么厉害的剑,猛地吐了口鲜血。
还真是,不会怜香惜玉啊,我更加坚信,夜溟他,就是个断袖!
5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我以为我真的要灰飞烟灭的时候,一道天籁之声传入耳朵:“帝君且慢!”
是我的姐姐——天后青鸾。
一千年前,她嫁给了天帝华渊。
俩人急匆匆赶来救我了。
我委屈极了,嘴巴一撇,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我不过是写了个剧本,怎么就招来*身之祸了?
我哭着喊道:“姐姐,姐夫救我!”
青鸾先是给夜溟见了礼,心疼地瞥了我一眼道:“帝君息怒,小妹青连年纪小,不懂事,都是我疏于管教,帝君若有火气,便冲我来吧。求帝君饶了青连一命!”
天帝也跟着附和道:“帝君,此事都是我疏忽了,疏忽了对司命府的管理,让她犯下大错。”
夜溟脸色稍有些缓和,收起了那把看着就骇人的焚寂剑。
他淡淡道:“既然天帝与天后都为你求情了,本神君就先留你一条小命。”
我忙不迭的磕头谢恩:“谢帝君不*之恩。”
夜溟话音一转:“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神君给你两条路,一条路是来当我的婢女,老老实实任本君差遣,第二条路是...."
我道:“我选第二条。”
夜溟脸黑如炭:“本君还没说第二条是什么呢?”
我道:'“不管第二条路是什么,我都不会选第一条。”
天帝轻咳一声,跟我咬耳朵:“我说小姨子,帝君婢女这差事,天界那些女神仙都争破了头,没想到今日让你捡了便宜,你运气可真好,还不赶紧选第一条?”
我翻了个白眼:“这运气给你要不要?”
天帝默了。
夜溟:“第二条路是,你下凡历劫,剧本本君来写。”
我浑身一凉:“我反悔了,帝君,能选第一条吗?”
夜溟赏了我一记白眼!
6
奈何桥上,各路小鬼排着队去投胎,我随意选了一只队伍排了进去,队伍慢慢往前挪动,马上就要挪到孟婆跟前。
孟婆递给我一碗黑乎乎的汤,示意我喝下去。
我偷偷掏出荷包中的仙石想要贿赂她一下。
孟婆的眼睛死死定在那仙石上,那眼珠子贼亮贼亮的。
她的手指刚碰到仙石,就被一道莫名的力道打中,痛得她嗷嗷大叫。
我回头,瞧见夜溟面无表情的站在奈何桥头上,刚才打孟婆的那一下,八成是他*。
他还来监督我?上神的日子都是过的那么闲的吗?
孟婆显然也看见了他,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她飞快的上前,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张开嘴,就将那碗黑乎乎的液体灌进了我的嘴里。
我本想挣扎的,奈何孟婆身体壮的像座山,我在她面前还不如一只小鸡仔。
意识消失前,我幽怨的看了夜溟一眼。
但愿,我这一世,不要太惨。
7
凡间正值隆冬,北风呼呼,絮雪纷纷。
承平五年,南昌年间,昏君当政,宠信妖妃奸佞,引至人间妖魔肆虐,苍生涂炭。
有修道者开宗立派,降妖除魔,维护人间正义。
而我作为一普通的苍生,日子生活的很是艰难。
我叫青连,我一生下来,就遭到了亲生父亲的嫌弃,好不容易长到三岁,随着弟弟的降生,我的日子过的更加的艰难。
家中贫寒,家中吃的东西,都是先给弟弟吃,而我只配在旁边看着流口水。
自我有记忆起,我就没吃饱过,一直在饿肚子。
更惨的是,我五岁那年,家乡发大水,面对我跟弟弟只能救一人的情况下,我的父亲想都没想就将我抛弃了。
也许是我命不该绝,那种情况下还能活了下来。
无父无母的孩子,只能乞讨流浪。
为了活命,我从垃圾堆里找吃的,吃树根,生吃老鼠,甚至是蛇。
因为与人抢吃的,我挨了不知道多少揍。
有时候我想,这样将我打死了,也就解脱了。
可是,我就是死不成。
女人在乱世中本就难自处,一个漂亮的,无依无靠的女人更是难以立足。
我八岁那年,一老鸨从我脏兮兮的脸上竟然看出我姿色不俗,将我诱惑至青楼内。
话语间我猜出,她想要将我卖给一有权有势的人家,那人家主子,专门喜欢玩弄未成年的少女。
等我想逃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手下的龟奴将我捆得严严实实的,锁在柴房内。
就在我绝望之时,一人从天而降。
他长得可真好看。
他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
我下意识的点头。
于是,我成了天山派的关门弟子,也是唯一的女弟子。
救我的那人就是我的师傅,我不知道师傅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世人称呼他为:东阳天师。
天山派是专门降妖除魔的门派。
师傅不苟言笑,整日板着一张脸。
他将我带到山上,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那么瘦?又瘦又小,真难看,唔,是不是本神君写的太惨了?”
我没听懂他在说啥。
第二句话是:“想吃什么?师傅给你买。”
我热泪盈眶,问道:“我可以吃根鸡腿吗?”
我流浪的那段日子,我见别的小孩依偎在母亲怀里啃鸡腿,那鸡腿一定很香,要不然,那孩子怎么笑的那样灿烂?
师傅愣了一会,走了出去。
不到片刻,他拎回来一整只烧鸡丢给我:“今天让你吃个够。”
我吃的满嘴流油,我想,这大概是我一生中吃过的最美味的鸡了。
谁知道,吃撑了,胃疼的要命。
我蜷缩在床上,捂着胃痛苦*。
师傅走了进来,手掌附在我的肚子上,一股热流涌进了我的肠胃里,疼痛感立即消失了。
他暗叹一声:“真没出息,也怪我,你好久没吃过那么多东西了,胃自然受不了。”
我本想说:没事,这点小病痛算的了什么。
只是,一股气流从屁股下窜出,声音十分响亮,伴随着一股臭气……
我恨不得从躲进地缝里。
太尴尬了!
师傅愣了好一会,才起身,默默的走了出去。
我:“……”
8
师傅不经常在山上,一年中只有俩三个月是在山上,其余的时间都在外面,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但是,他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许多好吃的,好玩的。
师傅临走前将我交给大师兄照顾,大师兄名唤宋远山。
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他总是耐心的教我法术,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不像师傅,语气冰冷的能将人冻死。
转眼间,五年时光已过,我也出落成了十三岁的大姑娘了。
最近,我发现大师兄有些反常,他在看着我的时候,总是会红脸。
我不明所以问他:"师兄,你脸红什么?热吗?”
师兄尴尬的轻咳一声道:“连连,你还真是个缺心眼,缺心眼也就罢了,还长的如此招摇。”
我歪着脑袋问他:“你是说我长得好看吗?”
师兄的脸更红了。
又是一年除夕夜。
我望着山下白茫茫一片,问身边的大师兄:“师傅会回来陪我们过年吗?”
大师兄摸着我的发顶安慰我:“会,师傅说了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话音刚落,一道清冷的声音自背后传来:“你们在做什么?”
我开心的转身,却见师傅的眼睛定定的落在师兄那只大手上。
就是那只刚摸过我头顶的手。
师傅好像有些不开心。
我飞奔过去,拉过师傅的手臂来回摇晃:“师傅,你都三个月没回来了,徒儿好想你。”
师傅甩开我的手,轻斥我:“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你如今是大姑娘了,行为举止注意些。”
他的目光状似无意的扫过大师兄。
大师兄无辜的眨眨眼。
晚上,大师兄弄了几个拿手菜,我们师徒三人一起守岁。
我开心的啃着鸡腿,边啃边拍马屁:“师兄,你的手艺越来越精进了,做饭越来越好吃了,将来谁要是嫁给了你,那真是幸福了,脾气又好,做饭又好吃,嘻嘻!”
师兄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师妹喜欢就好。”
师傅全程铁青着脸不说话。
我不明所以,询问道:“师傅,是有不开心的事吗?”
师傅冷冷道:“食不言寝不语,为师怎么教你的?”
我:“……”
我也很不开心,师傅难得回来一次,还没个好脸色!
用过饭,师兄收拾桌子,我与师傅坐在廊下品茶赏月。
师傅目光灼灼的看着我,问道:“青连,你喜欢大师兄吗?”
我思考片刻,大师兄对我很好,长得也很好看,虽然比起师傅是差了许多,但是我是也很喜欢他。
在这个世上,他是除了师傅,对我好的人。
我大方点头:“嗯,喜欢啊!”
不知为何,此话一出,师傅的眼睛瞪大,眸中怒火熊熊。
天山上空霎时黑云罩顶,气压低迷。
刚才还又大又圆的月亮,顷刻不见了。
我大惊,怎么回事?
师傅大约看出了我的害怕,脸色稍缓解,黑云渐渐散去,月亮又爬了上来。
他叹了口气,喃喃自语:“怎么回事?明明剧情就是正常发展的,我在气什么?”
我:“师傅,您在说啥呢?”
师傅没说话,拉过我的手,将一手环戴在我的手腕上。
手环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不一会金光就消失不见了。
我很稀奇:“这是什么东西啊?”
师傅看了我一眼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师傅通过它会感应到的,会来救你。”
好神奇!
9
我抚摸着手环,乐呵呵了一整夜,越来越好看。
原来师傅也会骗人,说什么遇到危险,手环会发光会通知他。
可是,我发现,师兄但凡对我有些亲密举动,那手环就会震动不止,下一秒,师傅百分百出现在我俩面前。
这分明是防师兄的吧?可是,师兄又不是坏人!
这手环,明显就不管用!
我十五岁生辰那日,大师兄向我表白了。
他看向我的目光中炙热而又深沉,弄的我浑身不自在。
他说,他喜欢我很久了,他要下山捉妖,挣钱娶我过门。
他走向我,想要将我拉进怀里的时候,手环发出的热度烫的我皮肤生疼,下一秒,师傅凭空出现了。
他站在我和大师兄之间。
大师兄这次明显生气了,他冲师傅吼道:“师傅,我敬你为师,不想与你计较,可是,你为什么老是阻拦我们?”
师傅紧抿着嘴唇不说话,师兄败下阵来,哀求道:“师傅,求你成全我们吧。”
我看见师傅的眼眸中渗着悲凉和孤寂。
他的声音沧桑而沙哑:“你们注定不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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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后,师傅逗留在天山的时间越来越长。
他仿佛是刻意阻止我与大师兄的接触。
我敏锐的感觉到,他与大师兄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夹在他们中间的我,也很苦恼。
我多么想念我们师徒三人,曾经和谐而美好的日子啊。
师傅回来的第十天,半夜,师兄翻窗来找我。
他对我说:“青连,跟我走吧,我现在会捉妖了,我能养活你的。”
我呐呐道:“那师傅怎么办?”
大师兄面带苦色:“青连,你对师傅,是不是....?”
我不懂大师兄在说什么,只是他那声音,艰涩而又压抑。
大师兄见我一直未动,他上前拉着我的手:“青连,我发誓这一生一定会对你好的,跟我走吧,求你....”
我动容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卑微的大师兄。
犹记得,大师兄带领着天山派众人,斩妖除魔,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是什么时候,大师兄如此.....
我暗压下心中那丝不舍,轻轻点头。
大师兄高兴的拦腰将我抱起,转了几圈,我害羞的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口处,轻声道:“我们快走吧。”
我怕,再晚一刻,我会舍不得......
11
我随师兄下了山。
一路上,比想象中的顺畅。
我原以为,师傅会来阻止的……
十日后,我与师兄来到京都。
京都的繁华迷了我的眼,街上琳琅满目的商品乱人眼。
师兄在一僻静的小巷租了一小院。
小院有两间房子,我与师兄各住一间。
夜色降临之时,我总会想起天山上的那轮月亮,不知道师傅他可安好?发现我与师兄私奔会不会发怒?
或许,他不会在乎吧!
师兄近来很忙碌,总是早出晚归。
晚饭的时候,我忍不住询问他:“师兄,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呢?总见不到你。”
师兄笑笑,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自然是努力挣钱,攒钱娶你了。”
我:“……”
师兄:“近日,你不要随意外出了,据说京都有妖兽出没,小心伤到你。”
我:“师兄,你忙碌的事情不会是与这妖兽有关吧?”
师兄:“嗯,官府为了抓住这妖兽,悬赏一万两寻找民间奇能异士,我已经应征了,不过你不必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可是,师兄……”
师兄挥手打断了我的话。
我将剩余的话吞了回去。
我知道,师兄看似十分温和的一个人,实际上性格执拗的很,他做的决定,轻易不会改变。
只是,我莫名有些心慌!
如果是普通的妖兽,怎会悬赏那么多?
12
京都的夜,灯火通明,繁华落尽。
只是不知为何,我却日日失眠。
好不容易睡着,朦胧间,总觉得有人在我的床边俯视着我,待睁眼看时,却空无一人。
我叹了口气,大概是精神太过于紧绷了。
翌日,师兄 带了许多兵器出门,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今日不要出门。
只是心中的异样的感觉,让我坐立难安,总觉得今日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最终,我还是出了门。
大街上,一如既往的繁华,人来人往,并无异常。
我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到底心底,大街上忽然一阵慌乱,百姓四处乱窜,嘴里嚷嚷着:“快跑啊,怪兽来了,好大的怪兽啊。”
我抓住从身边跑过的一年轻男子询问:“怎么回事?”
那男子一脸惊恐,颤抖着身体道:“我也不知道啊,忽然出现了怪兽,你放开我,赶紧逃命吧。”
我朝着反方向奔去。
没跑出去多长的路,就觉着头顶的天忽然暗了下来。
我抬头,对上庞然巨兽,如仰高山。
它喷了喷鼻息,地上顿时狂风大作,奔跑的百姓就如轻飘飘的树叶一般,被卷了起来。
我死死抓住身旁的柱子,才勉强不被卷走。
难道师兄说的就是要对付这玩意?
简直是以卵击石。
那妖兽似乎被什么东西刺激了,张开血盆大口,一阵怒吼,我的耳朵顿时一阵耳鸣,什么也听不见了。
我痛苦的抱头蹲在地上。
就在这时,有人将我拉了起来,熟悉的气息让我顿时心安了许多,我缓缓回头看向来人,顿时泪流如柱:“师傅....”
师傅原本盛怒的脸,看到我如此狼狈的样子,只余下一声叹息:‘“跟在我身后,不要到处乱跑。”
我吸了吸鼻子,问道:“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可怕。”
师傅:“诸怀,上古十大凶兽,最爱吃人肉。”
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也说不上来。
沉思间,街道上空被阴影覆盖。
妖兽离我们越来越近了,近到,我能闻到它身上散发出的恶心的气息。
那妖兽从嘴里吐出绿油油的黏液,沾到黏液的人,都瘫软在地,身体逐渐化成一滩血水。
我当真怕了,身体抖成了筛子。
师傅拦腰将我抱起,躲过了妖兽的攻击。
他将我安置在安全的角落,低声道:“你好好呆在这里,不许出来。”
我伸出手指攥紧他的衣袖:“师傅,你,你会安全回来的吧?”
他眼眸温柔的看着我,安抚我道:“会,一定会。”
师傅走出去不一会就拎着一人又走了回来。
我定睛一看,是大师兄。
大师兄白色的衣袍上,沾满了血迹和污秽之物。
他眼神呆滞,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他骗了我,他骗了我.....”
我不解的看向师傅,师傅一巴掌拍在师兄的脸上,冲他厉声道:“现在还不是你发神经的时候,你给我保护好你的师妹”
13
师兄逐渐恢复了清明,他疯狂砸着自己的脑袋,自责道:“都怪我,我怎么那么蠢,被人利用,放了那怪物出来。”
我惊诧道:“你说什么?师兄,你糊涂呀!”
师兄道:“待师傅归来,我自会领罚,师妹,如今我的任务是保护你的安全。”
窝在这小小的角落里,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师傅。
不顾师兄的阻拦,探出头寻找师傅的踪迹。
我看见,满地尸横遍野,师傅就立在半空中,手持一把燃着火的宝剑与那妖兽对峙。
显然,师傅也不是它的对手。
待我再回头时,师傅已经变成了一条银色的...蛇?还是龙?
我惊呆了,师傅他也是个什么妖怪?
紧接着,天上轰鸣,天雷阵阵,由远及近,闪电顷刻劈到了众人面前。
师傅转身,不,应该是那条银龙转身,看了师兄一眼。
师兄会意,招呼众人赶快逃跑,免得被天雷炸成灰烬。
师兄见我呆愣在原地,拽着我的手就要跑。
我不肯走,使劲挣扎:“我要陪着师傅。”
师兄怒骂我:“青连,你在这里只会给他添麻烦,再说,事到如今,你还相信,师傅他是人吗?”
我:“不管师傅是什么,他都是我的师傅。”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年,柴房中,他伸出那只白皙的大手,紧紧握着我的手,将我从地狱中带了出来。
我欲上前,天上突然降下天雷,将上空照的白芒刺眼,师傅与那妖兽的身影彻底淹没其中,时不时传来诸怀的嘶吼声,震撼人心。
我的眼前白茫茫一片,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任何东西了。
大约过了一世纪那么久,周遭安静了下来,又过了许久,我的眼睛才逐渐恢复视力。
眼前的一切,让我惊呆了,原本繁华的街道夷为平地,四处是硝烟,妖兽零星的血肉落在我的脸上。
焦黑泥土中,师傅肃然静坐在废墟中间,全身银白色,纤尘不染,他的周边散落着诸怀的残骸。
我颤抖着上前,我不敢碰触,怕一碰他会化成灰而去。
直到他的脸色恢复了一丝血色,他缓缓睁开眼,眼眸带着笑意,与我对视。
我长长的舒了口气。
师傅向我伸手:“来,乖徒,将师傅扶起来。”
我笑着上前,却看见,师傅的背后,突然出现一穿着玄色衣袍的男子。
那男子叫嚣着要*了师傅,一把长剑冲着师傅的命门。
他叫嚣着:“夜溟,你去死吧。”
我当时顾不上思考,扑上去将师傅摁倒在地,那把剑直直插入了我的腹部。
我看见师傅眼眸震动,似有些难以置信。
我忽然间就释然了,只要师傅平安就好。
我想起那日师兄未说完的那句话,他当时问我:“你是不是对师傅……”
我在心中默默回答了他:是。
我的心底一直藏着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我思慕自己的师傅。
死在师傅的怀里,这样的结局,挺好的,我微笑的闭上了眼睛。
14
后来我元神出窍,浮在半空中,看见师傅,不,应该叫夜溟。
他的焚寂剑刺入了那黑衣男子的体内。他说:“重渊,那妖兽是你放出来的吧?看来封印你上千年,你还是没想明白,这次,你在劫难逃了。”
重渊笑的张狂:“哈哈哈,东阳,就你现在这副模样,是我的对手吗?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你刚才为了对付那褚怀,强行归位,故意引发天雷,这会遭到不小的反噬吧,你拿什么对付我?”
夜溟伸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笑的极其温柔,他道:“刚才这样大的阵仗,你以为,天界就没有人察觉吗?”
话音刚落,我身后响起一阵金戈马蹄声,一排排天兵天将从天而落。
重渊愣住了。
再后来,我的魂魄被一股强劲的力量吸走了。
耳边是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司命上仙,醒醒……”
“上仙?”
“嘤嘤……上仙不会有事吧?”
我实在忍受不了如此吵闹,不耐道:“都闭嘴!”
没想到,他们更激动了:“上仙醒了,快去通报天帝陛下。”
“上仙,你终于醒了。”
“不,应该叫上神了。”
我睁开了眼,满屋的花精叽叽喳喳,绕着我飞来飞去。
脑海中涌入一些记忆:我被夜溟逼迫去凡间历劫了,夜溟这厮真是睚眦必报,将我的身世写的极其凄惨。
五岁丧父丧母,被迫流浪,八岁被卖入青楼。
按照话本子原来的剧情,应该是我在青楼受尽折磨后遇到真爱大师兄。
大师兄将我带回天山派,又时不时遭到师傅(夜溟扮演的)的毒打和折磨。
患难中,大师兄是我唯一的一丝亮光,我自然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十五岁那年,我如愿嫁给了他。
只是,后来,大师兄接管了天山派,整日沉迷于为京城富贵人家镇妖除魔,钱财挣得越来越多,见识的女人越来越多。
于是,我便成了那蚊子血。
再加上,我出身青楼,大师兄虽然不说,在他内心深处,还是看不起我的出身。
后来,大师兄常年不回家,甚至明目张胆的在外安了家。
我终日忍受着爱而不得,嫉妒愤恨的折磨。
最后,郁郁而终!
我暗暗咬牙:夜溟竟然比我还会写剧本?真够狠的。
我又仔细捋了捋剧情,前八年都是按照剧情发展的,剧情在第八年发生了变化。
那一年,原本我应该在青楼被迫接客的。
那时候我被关进柴房,是夜溟突然出现救了我。
后来,他将我带到天山派,让我拜他为师,也没有剧本中对我的毒打和折磨,相反他对我很好。
原本我应该爱上大师兄的,可是最后爱上的人确是我的师傅。
这应该是夜溟没有预料到的情节吧。
也许,从他插手那一刻起,剧情的发展已经不再受他的控制了。
后来出现的那头为祸人间妖兽,也是原本剧情中没有的。
这一切,应该是连夜溟都始料未及吧。
15
唯一例外的收获,大概是我因为这次历劫,在人间救了帝君一命,竟然飞升上神了。
我也终于深刻体会到,为何那些上仙历劫归来都会来我殿中打我一顿。
那种刻骨铭心的感情,太让人心碎了!
连我一时之间都无法走出感情的阴影。
一些事情在我脑海中即将破土而出,我却又觉得抓不住它,我想,只有亲自问问帝君才能明了。
16
我赶去夜溟的少苍宫,却被帝君的侍童寻风告知:“帝君一早入了焚焱阁,闭关去了,帝君闭关前吩咐如若上神来找他,直接上去就行。”
我:“……”
焚焱阁莫说把守,连个结界都没有,寻风说这是因为有帝君在,无人敢造次,要的就是这股子自信。
寻风将我送到门口,自己退立门外,指着阁楼道:“小仙忘了告诉上神了,为防帝君闭关之时气场被扰乱,阁内禁用一切法术,还需上神亲自爬上去。”
我仰头望一眼看不见顶的焚焱阁,虚心发问“这楼有多少层?”
“不高,也就九十九层,”寻风道,“帝君在顶层,上神您请。”
“……”我道,“其实我也不是非要见帝君不可,我该日再……”
话没说完,寻风将我往里一推,把门从外头关上了。
我一咬牙,爬吧。
待我爬到顶楼时,已经累成了狗。
都怪自己平时疏于锻炼。
楼顶明珠感应到有人自行亮起,映得四壁生辉,柔亮不刺目。
夜溟盘坐云榻正中,双手置膝捏诀闭目,浑然不知我来了。
我得以仔仔细细将他打量了个够。
玄衣将没什么血色的薄唇衬得些许苍白,长眉和眼睫却如墨,在珠光中投下淡淡暗影,把他五官和脸部轮廓显得冰雕玉凿一般,幽深立体。
比起他在人间当我师傅时,这样的神情未免太过肃穆。
我凑近他低声呼唤:“帝君,师傅?”
当然他是听不见的,我闭了嘴,静静与他对坐一阵,我忽然想起在凡间,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一幕幕涌上心头,鬼使神差地,我凑了上去,对上他的唇。
蜻蜓点水。
片刻之后我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落荒而逃。
待我一口气爬到楼底,我才反应过来,夜溟在闭关,他不会感知到我做的事情。
寻风为我打开了大门,看了我好一会:“上神脸这样红,这是怎么了?”
我心虚道:“自然是累的!”
我也不知夜溟到底要闭关多久,大概取决于他受伤有多重。
期间我实在无聊,总想着给自己找点消遣。
于是我除了去食神那里蹭饭,就是去食神那里蹭饭。
大约是在凡间那几年,将我饿狠了,如今的我见不得食物,见了必吃撑。
如今的我,也不似在凡间那样弱鸡,吃撑了还需要师傅来揉肚子。
可是,我却莫名怀念那一幕。
每每吃撑了,我都幻想着师傅将我搂进怀中,轻轻为我揉着肚子,直到我黯安然入睡。
想的太多,就出现幻觉了,我好像真的看到师傅朝我走来了。
只是,这次,他没有帮我揉肚子,而是将我拉进怀中,低头啄住了我的嘴唇。
他说:“趁本君闭关,趁机占本君的便宜,当罚!”
我的脑袋糊掉了。
他低笑:“笨蛋,都不会呼吸了吗?”
“好想你啊!”
我:“……”
我怀疑自己是在做梦,还做了跟帝君的春梦!
“太羞耻了,我怎么能做这种梦?”我红着脸企图挣脱开他的桎梏。
夜溟沉思片刻,突然咬住了我的耳垂。
我惊呼:“痛,痛……”
夜溟笑道:“你觉得还是在做梦吗?”
我呐呐道:“你为何……?”
夜溟轻轻揽着我道:“本神君也不知为何,在天上看着你在凡间受苦,突然有一天,看不下去了,就想拯救你一番,看着你长大,不知何时就看进了心里。”
我:“……”
我:“哎?你不是断袖来着?”
夜溟:“你我都这样了,你还觉着我是断袖?看来,本君还不够努力。”
我:“别,你别过来……”
夜溟一把将我摁在地上,开始撕扯我的衣裳……
我求饶:“帝君,小仙错了,不该听信谣言,我放过我吧,啊……我相信还不成?”
夜溟:“不成,本君忍不了了……非要给你证明一下不可!
我:“……”
17
时光如梭,凡间又是一年冬季。
东阳帝君大婚,普天同庆!
少苍宫外却是另一番景象:锦瑟繁弦,凤箫清响,九霄歌吹。
八荒九州有头有脸的人物悉数到场,一时之间灵岩峰上的充盈祥瑞之气激的方圆百里草木花树反季而生,一片郁郁葱葱。
天界帝君十万年的老光棍,终于娶妻了!
天界女神仙的芳心碎了一地又一地。
我一直向夜溟抱怨,他的宫殿太冷清了,我不喜欢。
如今的少苍殿完全是按我的喜好布置的,就连桌椅板凳,几案香炉,乃至衣柜梳妆台。
应有尽有,都是我喜欢的样式。
最让我满意的还是那张大床,一张木床被他倒腾得云被软枕,薄纱轻帐扶床头炉中香风,如杳霭流玉,幽深缥缈朦胧。
深得我心!生活就要有仪式感嘛!
帝君很上道!
环境营造的也忒他娘的有内味儿了。
而后他往床上随意一歪,半边身子撑在绵软被子中,慵懒勾手,明明是一份冰魂雪魄姿容,偏目光旖旎,媚眼如丝,朝我道:“来吧。”
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我的理智只能维持我正常走到床边,“帝君,你这是在逼我犯罪。”
言毕他一扯纱帐,风灭红烛,借着月华隐隐,香烟暝暝,共赴一段云雨巫山,一点香销万点情。
天明以后我贪睡了小半个时辰,醒来发现渊溯已衣衫肃整坐在了一旁喝茶。
我目光擦过他颈侧一点殷红,嘿嘿笑了两声。
他耳朵顿时红了个透,将衣领往上遮了遮,试图找回尊神的架子来,一盏热茶平送到我眼前“喝了。”
我媚眼如丝的看着他,语气嗲嗲:“昨夜侍奉夫君,太过于疲累,起不来,我要夫君亲自喂。”
夜溟的脸涨的通红,我得意的看着他。
原来我们无所不能的帝君,竟然如此纯情?
只是,没等我得意太久,只见夜溟一口喝下那盏茶,俯身精准的对准我的唇,渡了进去。
我下意识的咽入腹中。
我的脸不用看也知道定是烧成了红色。
昨夜昏暗,我尚且能厚着脸皮,如今这青天白日里.....
夜溟低笑一声道:“娘子,你这是故意勾引为夫?恭喜你成功了...”
他将我重新扑倒在床上。
我:“不是....不是这个意.....”
未说出的话被悉数堵了回去。
这一世,帝君都在身体力行的证明自己:没有龙阳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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