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摘符,就是摘下摸金符,按摸金一派传下来的门规,就算是金盆洗手不再干倒斗了。那么解除鬼洞诅咒之后从昆仑雪域归来,已经摘符并决定前往美国的胡八一,缘何还会纠集摸金三人组前往南海归墟再次踏上探险之旅呢?这里面主要有几个原因,一是老胡的自身因素,二是老胡他们为了前往美国的一次因私为公,三则是小说作者创作的背后意图。
一、胡八一之所以会选择摘符,最直接的原因可以说是因为Shirley杨。在精绝古城的探险途中,身为搬山后人的Shirley杨发现了胡八一摸金校尉的真实身份。由于自小听外公鹧鸪哨讲过摸金往事,深知倒斗危害及危险的她,在和胡八一一起经历过黑沙漠的生死险阻之后,便开始劝告胡八一金盆洗手。即便胡八一的摸金符就是她所给的,但她还是一再叮嘱老胡不要再以倒斗为业。当然这时的她,也仅是出于朋友之情,对胡八一的忠告。
之后老胡和胖子龙岭迷窟之行,意外得到金算盘的那枚摸金符,这让他和胖子都真正成为了有身份象征的摸金校尉,这也给他们俩对以后摸金大业的前景充满了无数的希望。按老胡那时的想法,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倒上一个大斗,发上一笔横财,也不负了半生研究的风水秘术和所学的摸金寻龙诀。只是摸金前景尚不光明,他俩却发现自己跟Shirley杨一样,已身中鬼洞诅咒。于是不得不与Shirley杨继续合作,组成“摸金三人组”寻找“雮尘珠”,开启云南虫谷和昆仑神宫的解除诅咒探险之旅。
摸金三人组
也是从虫谷倒献王墓开始,自觉是她连累了老胡和胖子的Shirley杨,开始劝说老胡放弃摸金校尉跟她去美国。这里Shirley杨的想法其实也很简单,在她看来搬山一脉千百年来都找不到雮尘珠,解除诅咒一事几乎没有希望可言,假如献王墓再找不到雮尘珠,倒不如说服胡八一远渡重洋,这样远离鬼洞能减缓血液变黄发病时间,也算是对老胡他们的亏欠有所弥补。但没想到因为老胡,结果却让他们如愿在献王墓带回了雮尘珠,解除诅咒的前途又迎来了黎明。因此三人组又不得不为一丝的希望,前往魔国旧都昆仑雪域的凤凰神宫。
不过经云南虫谷之行与老胡的又一次并肩作战,再到昆仑之行的种种齐心协力,加上胡八一对她不要命般的照顾和付出,Shirley杨对胡八一的感情也随之得到了升华,到后来她已经爱上胡八一。因此,在昆仑神宫解除诅咒之后遭遇毒蛇围困命悬一线之时,她会当着众人面问胡八一对她有没有什么可说的。其实按她自小生活的美国作风影响,她想听到就是胡八一会像美国影片的男主那样跟她来个真情告白。
Shirley杨对我说:“你倒是想得开,那我问问你,既然咱们都活不了多久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昆仑神宫·第四十章》
由于众人面前,老胡虽未如她所愿而扯到了其他事,但在脱险之后,Shirley杨还是再次劝说老胡跟她去美国。这时的她对老胡,已不再是仅仅作为一个朋友的忠告,而是她怕,怕老胡继续他的倒斗事业,她会失去老胡。她这时所想的,已是老胡跟她去美国后,没有了诅咒的两人能幸福地在一起。老胡也不是木头,他知道Shirley杨对他的爱意,也是因此为了不辜负她,他有了摘符的想法。当然,这一路倒斗过来对他思想的冲击也大。
胡八一
老胡当初倒斗是为了发笔横财,这样也可以帮助他那些牺牲战友的亲人。但随着这一路摸金,其实他们根本从未取得过真正值钱的明器出来,而且随着一次次冒险,老胡对明器的看法也发生了改变。到后来他甚至认为那些明器还是封存在地下,不要重见天日的好。因为无论是倒斗过程还是明器现世之后,都会迎来许多不必要的危险和纷争。当他听Shirley杨讲了布莱梅乐队的故事,更是让他对倒斗发财的想法彻底发生的改变。
从未去过布莱梅的“布莱梅乐队”,和我们这些从未通过盗墓发财的“摸金校尉”,的确可以说很相似。也许在旅途中,我们已经得到了很多宝贵的东西,其价值甚至超越了我们那个“发一笔横财”的伟大目标,目的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前往目的地过程中,我们收获了什么。《昆仑神宫·第四十一章》
所以老胡最终选择了摘符。就如小说所言,摸金校尉都要戴摸金符,它就相当于一个工作证,而且某种意义上,它还代表着运气,一旦挂在颈项上就必须永不摘下,因为一旦摘下来,也就暗示着运气的中断,再戴上去的话,就得不到祖师爷的保佑了。只有在决定结束职业生涯的时候,才会选择摘符,也就相当于绿林道上的金盆洗手,极少有人摘符之后,再重操旧业。当年了尘长老就是一个例外,为了协助Shirley杨的外公鹧鸪哨,了尘长老摘符后再次出山,结果死在了黑水城的西夏藏宝洞中。
因此,当老胡摘符时Shirley杨是十分感动的,她知道老胡等于是为她牺牲了自己的摸金理想。但是也是这样,老胡能为了她摘符,自然也会为了她再次探险,再加上两人本身就闲不住和固有的探险基因,当陈教授请他们帮忙去南海寻找失落的“秦王照骨镜”时,他们必然会再度出山。更何况老胡虽已摘符,却不肯把摸金符交给Shirley杨,他还是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
二、促成胡八一摘符之后南海归墟继续冒险的原因。老胡在摘符之后一直不肯把摸金符交给Shirley杨,他还是想着他日在美国混不下去时,自己还有一条退路。也就是说,胡八一其实从未真正想放弃过做摸金校尉,他的摘符可以说就是为了Shirley杨。也是这个自身因素,即便没有因私为公这个事,只要Shirley杨开口,他也一定会和她去南海。
南海归墟之行,表面上就是为了找“秦王照骨镜”。在老胡他们准备去往美国的前夕,从美国治病回来的陈教授找到他们,请求老胡利用摸金校尉寻龙诀,帮忙从南龙一脉定位南海归墟,寻找彼时因海难沉入海底的文物秦王照骨镜。很明显,这是一桩为国家效力的公事,在老胡他们,特别是胖子和大金牙看来是没油水可捞还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实际上,当陈教授叫他们帮忙时,只有Shirley杨才明显表示会帮忙。这个没得说,因为她父亲跟陈教授关系非同一般,只要陈教授开口,她肯定会答应。这其实已注定了老胡的决定。
Shirley杨
当老胡看到Shirley杨的反应时,他就知道南海之行非去不可了,只是要胖子同去,就必须有让他同去的理由。偏偏这时候找上门的明叔,就给他们带来了一条路,那就是去南海海眼采蛋,什么叫采蛋,其实就是采珍珠。毕竟到美国去也需要本钱,总不能全靠Shirley杨救济。但钱从何来,又不想再去摸金倒斗,走险到南海采珠无疑是最佳选择。而且还能打着打捞秦王照骨镜的旗号,来个因公为私,表面为公,实际为私,让陈教授提供资金给他们出海采珠。
听明叔讲罢,我和胖子、大金牙三人都觉得口干舌燥,也不知是面汤咸了还是见财起意,心痒手痒之外,更是激起了猎奇之心,胖子激动地对我们说:“我看这月光明珠可是不拿白不拿啊,拿了是替天行道,不拿纯属大逆不道,虽然风险不小,但这叫不担三分险,难得一身轻,这回要是成功了,咱们就能少奋斗二十年,不过办这事费用不会太少,明天就让陈教授给咱们提供资金出海采珠,咱们正好可以学学雷锋,顺便帮他打捞秦王照骨镜,这才真正算是公一半私一半,名而正言而顺的绝顶勾当。”《南海归墟·第四章》
所以说,促成南海归墟之行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因私为公。为了出国的本钱,老胡和胖子打着为公打捞秦王照骨镜的旗号,去南海海眼采珍珠。只是这件事不能让Shirley杨所知,因此南海探险,在Shirley杨看来还是奉公之行。当然了,这两个因素仅是小说里促成主人公继续探险的原因罢了,《南海归墟》篇章的出现,跟《黄皮子坟》一样,最主要还是作者为了继续开展《鬼吹灯》系列的一个后续之作,作者既然在《昆仑神宫》中曾写了老胡摘符,为了让他能再继续探险,自然要编排一个说辞。
摸金符
《鬼吹灯》系列八个篇章的小说,其实是分了上下两部的,前四个篇章《精绝古城》、《龙岭迷窟》、《云南虫谷》和《昆仑神宫》为第一部,而后四个篇章《黄皮子坟》、《南海归墟》、《怒晴湘西》和《巫峡棺山》为第二部。当年第一部完结之后,作者也是没想到读者的反应会那么激烈,太受欢迎了,于是趁热着手第二部的写作更新。只是受制于第一部结局写了老胡摘符,第二部的续写其实是相当困难的,不过作者却用另一种方式,完美的解决了笔下主角继续探险的理由,并成功为读者继续展现了更大的盗墓江湖。
从第二部的首个篇章《黄皮子坟》开始,我们就能看出,作者在第二部中讲故事的方式,其实是在解释第一部小说中的留白,而解释留白运用的手法则是回忆。比如说借胡八一回忆老羊皮和羊二蛋曾随卸岭魁首去云南盗墓,成功引出了陈瞎子的魁首往事,这为之后《怒晴湘西》的出现埋下了伏笔,也解释了他当年缘何要去云南以致瞎了双眼,还有搬山鹧鸪哨的相关设定与往事。而通过陈瞎子回忆卸岭搬山合盗瓶山元大将军墓的往事,则引出了盗墓门派四大门派一世家的观山太保封家,成功构建了《鬼吹灯》独有且时间线清晰的盗墓宇宙,又为《巫峡棺山》埋下伏笔,并在之后这个篇章中解释了第一部中孙教授的真实面目。另外,摸金校尉合则生分则死的故事,实际上则解释了第一部时的摸金三人组为何能成功解除鬼洞诅咒。
卸岭魁首陈玉楼
当然作者在回忆中解释上部留白之时,自然不会忘了让笔下主人翁继续探险,只是相比于第一部时老胡他们是主动盗墓,第二部时他们探险则是被动的。比如说前面说到的《南海归墟》中他们的探险虽说是为了采珠,但假如没有陈教授请求他们帮忙打捞秦王照骨镜,老胡断也不会生出去南海的念头。而南海归来之后的湘西瓶山之行,则是为救南海中中了蛊毒的多玲,老胡他们只有前去陈瞎子和鹧鸪哨盗过的元大将军墓寻找千年内丹。最后的巫山一行,摸金三人组其实是中了孙教授的圈套,包括南海之行,都是被孙老头利用去收集寻找地仙村的神器。
通过这些,我们就能看出,第二部中老胡他们的探险并不是为了摸金,也不是为了自己,要不是受人所托和为了救人,就是被人利用。这也就成功解释了老胡为何摘符之后还会继续去探险,说明了有些事老胡是不得不去做的。这里面有他自身固有的探险基因,也有他这号人物对身边朋友的情义,即便是明知摘符之后重操旧业会有风险,甚至是被人利用了,他还是愿意去做。也就是说,南海归墟之行,只不过是老胡不得不去做的其中一件事情而已。而且正有了这个特质,不管摘不摘符,只要他身边之人有需,老胡就会急人之需继续去探险,这样子只要作者愿意,《鬼吹灯》系列就永远有老胡的探险故事。
所以说,分析完这一些作者的背后意图,单从促成老胡为何摘符之后还能继续探险一事,就能看出作者天下霸唱的写作功力是如何之高。有朋友说《鬼吹灯》第二部比不上第一部,并怀疑第二部不是作者所写。但实际上有认真去分析第二部创作手法的人,应当都不会这么认为,作者完全是用另一种方式在第一部结局限制的情况下,成功续写了第二部的故事,而且圆满的解释了第一部的留白。其实单丛第二部中那些复杂的人物关系(特别是摸金一派的传承史),整部下来不仅严谨对应了第一部还没出现漏洞,就能看出除了作者,其他人是断不可能做到的,这点以后我们有机会再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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