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是当下读善良——解开向阳小说《善良密码》的风语

适是当下读善良——解开向阳小说《善良密码》的风语

首页角色扮演昆仑神域更新时间:2024-07-23

适是当下读善良

——解开向阳小说《善良密码》的风语

文/冯楚

思想性格

继《昆仑玉道》之后,向阳又一部类型写作小说《善良密码》付梓。准确地说,这可以视为“玉道”的续集。“玉道”是通过一件被遮蔽多年的天山深处的新闻事件而展开的改革开放初时财富涌动的人性*特定场景,作者以玉文化极为丰富的昆仑神域的人文集群叙事,揭示了中国开放文明的变轨,由西而东的百年生态濡染演绎,从而洞开物质财富的密码之门。

正如我们当初所唱的那个流行的民谣《阿里巴巴》,“芝麻开门,芝麻开门,噢噢,阿里巴巴,阿里巴巴是个快乐的青年”,在被率先致富的声音倡导下,大批怀揣财富*的青年生命开启自己的财富猎奇之旅。踏入“玉道”的主人翁们,在小说描述的世界里演示一场现代人性物化之下的颂歌和交响曲。人们在观念和行动及生活审美上,对于站在下海经商前线的人,是弄潮儿,是改革家,是先锋勇士,是时尚时髦,是自由个体价值的觉醒,等等,那是普遍地持有赞美和钦慕的。

随着开放的深入和及物化的加剧,人性在这场财富革命的大潮中,陷入了新的异变和因境,即原有的农牧生产与生活不断地丧失,而新的相适应的资本文明秩序尚未确定和建立,一切都是复制西方社会原始资本初期的竞争模式并奉行拿来主义铺就的路径。

但置于现代的标准关照曾经的历程,欧美的游戏规则呈现出局部老化和过时,不尽适宜于本国的经验认知与生活场景。这也使得中国在市场开放的初期,受制于陈旧的资本手段和技术,比如股市及金融对于中国处于低端的市场分配,对中国的现实并没有获得公平市场的眷顾,也未能突显隶属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秩序和竞争生态。

这种借鉴的不完美也反映和表达在这一时期的现实文学小说和艺术,出现很大的真空和欠缺的灰暗地带。我们很多小说的写作者仅用不平衡的视线窥视了对于资本市场进入中国的大量的宏观叙事和主流的赞歌,各种主体文化和艺术迎合美式的生活消费和物欲至上的狂欢盛宴。

故此,这种创作的本体叙事法则仍然停留在对于非资本市场的人性的历史的伤痕和阵痛以及自我虚妄的追问和批判阶段。很多作家借助自由资本主义后现代文化的各种艺术形式和流派,展开了对于非市场化的历史的深刻戏谑、戏说娱乐和解构消费。因此,我们看到了改革开放现实中的各种财富英雄的时代序曲和豪华出场。各种成功精英大伽穿越于市场之下的浮华钻石人生,及其背后隐藏着的痛点。

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在诸多反映市场化行为的人性小说作品中,中国当代作家的创作并无太多抢眼的内容和伟大的文学作品诞生,这无疑显得尴尬。在一个世界性和人类历史上的东西方文明突变与融合过程中,在资本市场及其价值实践异变和嬗变时代,从现代化中的现代性人的社会关系,凭谁与说?谁与之说?

四十年来的中国第一代、第二代和第三代人经历的市场化革命,并不是一场和风细雨和花前月下的浪漫式的变革,也非一场象牙塔自由化诗歌写作活动所能述清,资本自由物化是现代理性精神与科技工具手段互为媾合产生的新的信仰伦理,亦可称之为翻版的拜物教,这是深入灵魂深处的生命的异化和嬗变,它彻底地将人和神沦为于物质纠缠论。拜物教并非绝对理性认知,它直接抵制了人的属灵性存在。因此,相反我们看到现当代资本主义异化下的人性的些许荒诞。

我们读着近代史上原始资本充斥但却伟大的人性文学作品,那些至今震撼灵魂的荡世之作,而津津乐道于当时所处的时代,这并不是一个正论人性完美的现实。因此,人道主义小说在的市场化行为中的缺位,也是作家的盲点或失真。但侥幸的是向阳在“玉道”里呈现的商业伦理和商人人理却完成那个时代经济人格的素面与素描,这是由贫穷走向财富的心态与生态的文学解码。《玉道昆仑》很难评判其小说的艺术性高不可及,但在解刨那个时代的商业人性与资本伦理的视域里,绝对堪称标本。

向阳的《善良密码》依然在继续解码,只是由商道转场到人道,由“玉道”符号寄寓为“钰道”图腾。以主人翁“钰道”的不可复制的神奇境遇与不可理喻的稀奇人生寄托作者的灵魂追问,并释放其所集约的核心价值文学的终极问题。这是向阳在长篇小说视野上的高度及独有的写作价值。《善良密码》写的正是人性中的本能*,与超本能的道德纯粹,构成一个家族存在的理想宿命,从而阐明信仰和存的准确关系是洞开人性意义之密码。

小说通过具体的人与人性及婚姻联结的各种偶然性和必然性梳理,组成了亲人血统的生命伦理秩序,从而维系一个人终生的意义与价值。或者传达幸福是从理性社会的纯正亲疏关系之梳理以后建立起来的亲人乐园。作者在此以他者的叙说,虚构了一个典型的原生态的善人人物代码或者善良基因,来诉诸他的人文理想。

这种回归传统的中国家族伦理秩序,我们溯源而上古,华夏先民的血脉联络,有个周朝八百年天下,那个原生态的典型意义,对于演进了三千年的人类文明史,至今都是有有效的,寻找我们先祖的源头,那些天真纯朴的族人的情感和生命诗性,是我们朝圣的真正的人之初性本善的初衷。世界大思想家孔子一生在追求周礼及大同理想。仁爱和至善是他言说的终极人性。这与晚些年西方基督圣经言说的失乐园(伊甸园)人性的启示录,从人性的原初上保持至善本真是一致的。因此,更吸引了我们内心的神往,返朴归真。

这样的一部非纯文学化的小说叙事,是在我们当下整个社会生态进入一个伦理模糊复杂,人性陷入双重及物的困境中,出现了这么一个家族式的伦理乌托邦,由此展示诗人出身的小说作家内心的救赎和渴望。正如他的前一部小说中《昆仑玉道》对人性的本能的复苏召唤,以及对自然伦理的天道物享的自上拓展和创造,形成民生自创和生态大联结,融合天人合一的财富轮回的概述一般。而后一部是在获得财富之后,人性在财富占有分配中的内心冲突与抗争,一种物化后的复式人格,人的灵魂与物欲持有的互动性关系又如何建立?首先是主体与客体的人性两个面的置换,在资本自由与人性物化的正比例渐进中,我们内心所持有的幸福,物化的人性在此昭然若揭。

叙事自由

我们知道,现代小说的发展经历了一个相当活跃而又沉寂的时期。在西方资本自由市场意识形态主导的文化艺术,具有自由市场化的所有特征,即物化自由下的人性,与精神意象之间的平等博弈。而遵守人性的底线,守望人性的灵感仍然来是古典宗教之形式。当物欲主义与人性宗教产生冲突时,也是人性与神性的互为抵消过程。因此,我们读到西方文艺复兴时期诸多大师级作品,呈现的正是人神之间的斗争与融合。这一时期的伟大作家如天上的星斗涌现,我们读到了最为灿烂的人性光辉的作品,既显示了神性的光芒,亦抵达了人性的精神意志。文学小说亦展示了现代文明以降的真实的人性存在及英雄主义与理性精神的尊严。

然而,随着现代主义的物质化,对于人性情感及其理性精神意志的深刻浸入,以及革命性的灵魂颠覆的过程,当我们宣称“上帝死了”,人性进入一个难以自控或被其他控制的巅峰。随之小说的触角也深入人性至暗的内部,开始分析研究解说和诠释人性的真相,人作为物质体的主观存在异化,使得符号人终于在小说的自由世界迷失了。于是,我们看到了大量的非理性的文学幻象及意识流叙事,与荒诞魔幻的戏剧化的面具场景,通过现代科技手段的影像音视画面,构成一个人性碎片图影娱乐生产的梦工厂。这是新生态下的文学小说叙事,加入了当代性的文化消费,而小说语言意象与逻辑思维性被削弱了。

正是在这样的文化写作生态中,类型写作的波普卡通文本成为文学艺术转型的巨大契机,小说家成为导演摄像师和分析结构师及策划设计创意生活师,是当代小说表现不再属于纯粹的文人作家想当然的行当。小说正式变成一门艺术而受到新生态类型写作的青睐。向阳正是在这一背景下,以《善良密码》为标志,彻底完成由诗人到小说艺术家的思想视野蝶变。首先是小说表达的思想性,然后才是作为语言的人物叙事,将及物社会关系中的人性推向深度的剖析和真理澄明。这是本部小说呈现的特色,从古典章回小说讲故事或者叫说书人,深度挖掘作为现代小说叙述的思想性、启示性和人物内心的逻辑结构,以简洁、平和、朴实无华的语境,来澄明人物性格及其产生的情感诉求。

本部小说共二十二章,以小说的主题思想至善为轴心,以叙事的人物线素为经,以小说作者对人物的先后出场分析评判理性叙述为纬 ,呈现了五个女性与一个男性在当代工业社会文明秩序中的生活关系,同内心灵魂深处的真实冲突和融合的处境。由此我们看到了中国社会人与人之间的人性发生的系列变异与新生。现代小说的作事自由,并不以塑造人物性格和典型特征为主要表现,而是从人物事实的内在逻辑联系上,进行本质和表象的诠释和叙述,从而更自由地表达人物的基本真实和诉求。

《善良密码》的叙事风格由此更为明显。由小说的主题核心所展开的语言叙述,更明亮干净整洁平和和富有诗性的哲理。大量的人物及事物澄明和哲思,为小说带来了高度的思考性,吸引人们进入理性情感的世界,找到相同的人物共鸣。

在现代小说叙事及人物性格描写中,心理活动和现场细节描写,是体现小说人物鲜明和情感丰富的重要元素,也构成宏大叙事的小说时空沉浸式体验与梦幻真实。但在本部小说中的这些元素,似乎并不太明显,或是故意忽略了。这些的人物及场景大都是通过自然的叙述,最简洁的语言句式,完成诗性化的处理,从而将时空及现实历史与当下的生活联结起来,呈现电影分镜头式的独白,让人物与事物场景活跃起来。我们看到了代娘、常艳姿、常艳容、钰道、尤春枝、露露、程艳、影丛姗、莉莉、魏菲琴、何萌、吴俊明、解元等,这些似曾相识又很陌生的人,与我们的当下日常生活如此亲近平常,如此平凡,又如此平庸世俗地融到我们的阅读中。

因此,这部小说拉近了虚构魔幻和纯文学的概念,我们看到和阅读的是一部当下的电影化的语言盛典,从密码-离乡-自戕-隐形-绝路-一伎-复式-染金-有药-细胞-奇迹-想象-呈祥-同体-规则-改变-关系-玉女-说理-上行-妥协-识破-新生,这些分镜头的阅读指引,作者有非常自然和亲切的语感,将小说的“人性至善”理念,无形地贯穿于我们的沉浸式的体验中,自觉地展开语境上的意象联想。这是非常高明的一种现代小说叙述技巧。这就是现代小说的叙事自由,融入一种新语境生态,我们称之为散文诗式叙事。向阳首先是位诗人,因此,他在类型小说写作的语言叙事中,娴熟自如,形静意动,表现了他自由挥洒的诗化风格。

三个高潮呈现核心价值

通读《善良密码》的轴心构成,不难看出有三个高潮形成了整部小说的核心,呈现了小说营造现实场景和时代精神的精妙,而洽到好处地表达了小说的整体思想下理想诉求。也体现了作者在把握宏观叙事及人物细节,体现小说与诗性化的处理。将一个历史的抽象化经验,作为现实的具象化的处理,这是需要大量的史料和时空梳理才能完成。诸多小说描述历史故事人物,借古喻今,以确保触及现实得利益的安全性。事实上,这样的写作并没有获得小说家内心真正的救赎。这样的小说家在中国更多,这当然可以理解,由权力结构的夯实,人们在心理上抵抗或苟合,我们实际生活中需要这样的一种安全感。体制化的叙事是我们传统形成的惯性。

但历史的核心价值延续,并不是随着我们及物社会的改变而改变,它有坚固的时间性结构,穿越我们的现实和未来。正如本部小说的三个高潮,恰好是在当代性的中国百年巨变之节点上,它凸显了普遍性的人性焦虑和不安,需要重新唤醒内心深处的灵魂,原初的诞生和觉悟。

“你这个不肖子孙!养女不教母之过啊!这完全是我的报应。你们这代人完 全数祖忘典,家门不幸啊!你问你爸敢不敢说不认祖宗。只有没有出息的人才无 颜见祖宗。将来你弟弟若有出息我就会带他回去认祖归宗,你们姐妹如果将来嫁了有出息的男人,才有资格登宗祠的门槛,否则,你爸和我都没脸领你们回去。”

这是小说的第一个高潮,主人公钰道的代娘(干妈)要带大女儿常艳姿去见自己的干儿子,与女儿发生了内心冲突,于是出现了母亲训话。认祖归宗,光宗耀祖,这是古代中国人的信仰,是唯系了中国社会民族血统的几千年的纽带。那怕是进入了后工业文明秩序,也没有完全消解这一信仰的维系。

但现代人性对于传统的伦理道德,构成的历史性冲突是革命性的。中国近三百年的历史,就是现在这样的一个节点,母亲的身份以认祖归宗,来传递人善的价值。认祖归宗的过程,亦是返朴归真朝圣至善的过程。小说由此展开一个历史性的价值寻找,并将三代人的命运交给这个寻找的领头人代娘。这个代娘替天行道,向地求证,与人交道,完成她的历史使命,就是让这后一代迷失的,沉沦的,蜕变的人性,获得新生和救赎。

小说到这里,深入引发现代人的思考,但于传统的血液的召唤,我们真的准备好了吗?用救赎一词,或许有点西化的意思,因中国的信仰体系,主要以道学、儒学、佛学的三大融合,进入民间的生死伦理终极关怀仪式中。而其最重要的内容之一是对于祖宗的敬畏和崇拜。对祖宗的祭祀才是上升为天道和命运的终极,直到生死命运和皇权皇族的尊崇。这一套体系既宏大又显博杂,同时夹杂着诸多众神的混乱和模糊不清。对此,中国是否有绝对的理性信仰,一直是个争论的话题。如果信仰是来自人性的善与恶的绝对性,只是认知的方法产生两个误区,那么两者之间的互相转换,就变成了一种绝对的博弈。当善总是处于下风时,我们如何看待人性的存在价值,就陷入了精神的虚空世界。

代娘要寻找善的永恒存在,是人性的价值密码,那么在现实的世界,只有以自己的血亲基因来保证善的传承,不至于被曲解和侵蚀。所以,维护祖宗的根系的纯正性,是养儿育女的主要理想目的。光宗耀祖就是婚姻传承的一个终极信仰抵达至善的途径。

代娘以此绝对权威介入两个女儿的婚姻,促成她们按照宗族理念,与她理想的善人钰道联姻,却遭到了女儿的强烈抵抗。自由恋爱的女儿,早就有了心中的男友。经济未曾独立的她,又不能不直接抵制母亲的严格圣爱,只得以虚情假意的方式周旋,答应跟随母亲送钰姨(钰道母亲姐妹)的骨灰去认祖归宗,并完成自己的承诺,让女儿与钰道缔结婚约。

在成婚之前,按宗族的神圣仪式,由族人代表对男女进行验身,就是现在所说的婚检,看是否是处男处女身。这个仪式是第一个高潮节点的重要叙事。作者在此并无性别细节方面的宣染,而是用简洁明净自然的语言,呈现验身过程中的人与性之间那么绝对的信任纯真和坦然,对这个古老的仪式的必然性选择的敬重和从容。因此看不到因为性别的验身而使围观的人变成一伙窥性狂。自然,被验身的男女也是怀有一种神圣和自然的心态。

虽然常艳姿对此亦有深度的怀疑和抵抗情绪,但在族人代表面前,她还是保持对这个仪式的敬畏。因为她也的确是想做一个完美至善的人。当她见到母亲自选择的善人钰道时,她才不至于失去现实的判断。这样的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并不能左右她的选择。反而更加自信她的自由恋爱是正确的。

但是,钰道作为整个小说的第一主人翁,他呈现给我们的形象,并不具有典型人物的典型叙事,反而像一个跑龙套的角色,不时穿插在善人形象的平凡而普通的场境中,却通过其这些最普通平凡的让利的选择,站立在一个善者的价值上。一般人的眼光看不出善人钰道身上的光芒,倒是如一个智力半傻之人,淹没在滚滚红尘中。

只有代娘才深知钰道身上的至善人性,她的信心来自于钰道放下一切个人喜好利益和自我,而长年累月在家照料自己瘫痪的母亲。母子被黑社会父亲抛弃之后,善人经受了最切身的考验,就是照料被苦难重压的人。人性面对苦难,可见真正的信心。这个验身的节点叙事,被站立的人证物证和审判,来自善人的密码。读者也是急于解开这个密码。并去打开另一道心灵的门。

“听说钰道中了一千万,很快人们将他围得水泄不通,彩民越聚越多,有人不相信他真的中了一千万的大奖,非要他拿出彩票再给大奖核对一下号码。外围的人拼命往中间挤,想看个究竟,场面越来越乱。中央的人开始传看他拿出来的那张中奖彩票,当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将彩票拿到手之后,看了一眼就攥在手里, 既不给别人看也不还给钰道,双眼流露出贪婪的光,紧张地望着钰道,双手贪婪的热浪几乎融化那张小纸片”

小说的第二个高潮节点是钰道在接受验身之后,被干娘女儿艳姿明确拒绝,并告诉他自己有了男友,对他这种落后和平庸的生活方式进行了批判,钰道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受辱,相反,他认为常艳姿的选择和生活观念,是值得自己去学习和接受的。这位女孩的一番现代社会价值教育和启蒙,反而让钰道打开了新的视野。外面的世界如此精彩迷人和充满了新的希望。他这个原初的善人决心要到外面去看一看,闯一闯。随之钰道的生活展开了新的一页,这首先是从钰道莫名其妙地中了头彩二千万。小说的第二个高潮由此展开。

钰道的身边不再安静和安宁,而是聚焦了一群女性,钰道恍如堕入了女人国。但主要的还是由各种不同的血缘关系,纠结着不同和生活观点和利益诉求,钰道成为她们有形和无形的精神核心和价值圆点。钰道如何使用这笔巨款而从事至善的救赎理想,当然在他的生活理念上,并没有预先的人设而是天然的使命,从心底里要维护身边出现的这群女人,他们应是至善的坚实部分。没有他们的命运出现,钰道的至善是不能成立的。

彩票的出现是中国当代现实的一个典型缩影,随之是股市在中国当代及物社会掀起的巨浪,亿万股民投入到这场巨大的及物*世界,以各种利益权力分配与市场生产的角逐,创造着各种财富排行榜和神话。一个普通到极致的家庭男孝子,几十年如一日地照看护理自己的母亲,突然地中一个头彩票。这种传奇神话的从天而降。有道是孝感动天,通过财富转移分配给善人和老实人,钰道正是这个有序可寻伦理暗示的眷顾者和幸运儿。

钰道身边有着一批并非天成的贵人,也有代娘之指定的一些血亲宗族,还有在现实生活中穿越了市场的普通的市民、同乡、出租屋老板、邻居和同学伙伴,追寻钰道外出上海打工创业的各种人等,他们聚焦在钰道这个善人善事的磁场里各自成就。 所谓善事是指钰道长期护理母亲身体,而学会了自己的一套按摩健身护肤手艺,其中夹杂着民间的中医养生理论和经验。钰道在此派上了用场,正好赶上女性整容养颜业大量的兴起,美容医院全国遍地开花。钰道是护理女性身体的专家和权威,成了五个女人的护身符和精神抚慰偶像。

首先是他成了乡邻寡妇请求伸张正义的打官司的尤春枝的命运共同体,扮演着她家中的男人角色,以保护她们母女的安全。她们在同一居屋内,保持着圣洁的爱情,而不具有性关系。钰道始终守住底线,行使一个善人的品质,在帮助这个女性的过程中,人们发现了他的真正的善念,不含有私欲的成分。因此,赢得了一伙底层女性和宗族血亲的信任。正因如此,一伙红尘夜店里的女人,最终以钰道的核心信任,开始筹备经营养身馆。钰道再次遇到一个叫程艳的女人因跳楼而成植物人,在医院里等待最终的死亡判决,一帮上海夜场的同道者找到律师,要为此讨回公道。钰道担当了这个不幸女子的护理任务,让她能尽快恢复记忆和身体健康。

奇迹终于发生,这个不幸的跳楼女在钰道的精心护理下,身体越来越好,直至离不开钰道。其妹妹对这个护理男神亦产生了火热的激情,这样圣洁又谙世道的男人,孰不钟情?但最终为了姐姐的完全健复和幸福,她宁愿退出隐身其后,而让姐姐成为钰道的终生夫人。这样的维护钰道的核心价值地位,促成了上海女人养身馆的开张及善人善事的发达。

这里让人想起了《红楼梦》的叙事主人公,就是一伙女人围着一个男孩贾宝玉的价值核心转。金陵十二钗就是在贾宝玉的命运共同体中沉浮起伏,喜怒哀乐,爱恨情仇,荣华富贵。他展示的人性不具有现代意识上的个体意义,而对一个王朝的挽歌与告别。这是从宏观叙事上,与红楼梦的小说思想相比,贾宝玉之于钰道,我们看到了当代小说在个体觉醒上的价值呈现,正是至善为宝的钰道所处这个时代的补正。小说的第三个高潮呈现善人完整性。

我们读到最后之一幕时,似乎意犹未尽,又若有若无完成小说人格和读者人格的释放。在现代社会的时空穿越中,我们到底看到了文本人物的真正善性,与我们时代所产生的对立,其实并没有结束。当人类的绝对精神与理性价值存在,与人性的初夜和爱发生虚无的幻觉时,我们何以秉持科学求证和怀疑的质问,并进行自我能造的拯救?只要人的自由是人性的第一要义,那么,由此自由价值本身产生的异化,正是我们失去自由的所在。人性的恶并不被人的自身所救赎。当一个恶的父亲最终向儿子下跪忏悔时,中国宗教中的伦理秩序再次被颠覆了。

“然后,他对每一个在场的人磕头,众人也没有扶他。他走到钰道跟前,钰道喊了一声爹,并准备阻止他下跪。但解元依然跪在儿子面前,号啕大哭。在场的人原本带着各种 怨恨而来,却为眼前这个男人的哭声动容。”

这个高潮将小说的整体命运,带入一场世纪的审判中,让我们产生了深度的联想,结合当下的现实,每个人的内心是否产生了某种不可替代的情感回归。不仅仅是对一个男人与女人的情私怨了结,或者父子情仇,一笑了之?钰道的父亲解元作为恶性的代表人物,在宗族中的离经叛道者,在陷入黑恶深渊的魔道不能自拔时候,正是儿子的善唤醒了他,重返人之初性本善的轮回。或许,小说家的情感经验,通过作品本身的道的揭示,向我们解释了人生的善的密码。绝对理性产生绝对信仰,我们经过几千年磨难和危机竭力重拾的性本善,并不是一部小说的使命所能完成。

钰道和他所结成的五个女人的命运共同体,在实现了人性的最后审判之后,能唤醒的首先是作为男权社会的宗族伦理,中国的孝文化所遵从的家道礼仪,与现代社会所构成的不可调和的自我意识,仍然存在着巨大的代沟。事实上,我们的家庭结构正在不断地陷入一场因个体至上价值及自由思想观念所带来的冲击,这种冲击的烈度正以异化的拜物教的信仰形式,进入了我们的生活观念和感觉之中。社会怎样看一个人的价值实现,首先是否有物质上获得成功富有,再来谈精神的内在灵魂存在,否则无法进入我们的主流总识,而被一个善人的命运所担当。

显然,钰道和他的女人养身馆,为我们提供了一个人性的典型道场,这个道场是人之初性本善的实验场,从这里出去的女性正是通过善人或老实人钰道的为人处世和担当,从最普通的生活出发,去寻找和抵达我们所渴求的人性终极之希望。鲁迅说,“希望是无所谓有和无所谓无的,正如地上的路,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之所以引用鲁迅的这段话,是因为这一百多年来的中国人性批判,他是首当其冲的猛将,是战士和投枪。

整个小说所叙事的宗族伦理对于善人的树立,钰道并不具有中国礼教中的所谓圣人权威之象,也就是鲁迅所强调的精英意志,民族文化的代言者。他只是一个极普通的平民,在对于行善的生活完全出于本心。他的平凡的意义,正是我们的希望所在。精英意识的所谓至善是不存在的,当我们强化人性的精英意识时,作为至善者的人性,是自我存在的一个悖论,荒诞的意义也只是一种文学或生命哲学的诗意。

小说《善良密码》所要揭示的正是如此。这部由当下著名文艺理论家夏潮, 著名诗人吉狄马迦题名的小说出版,也暗合了一种象征性的隐喻。夏潮在对话央视专题栏目的《朗读者》专访时提到,就是坚持文以载道、文以化人,坚持向着人类最先进的方面注目、向着人类精神世界的最深处探寻,用心用情用功抒写这个时代的至真至善至美,让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和世界各国优秀文化一起携手,灌溉精神文明之花。其中对于张玉梅朗读自己的母亲时,感动落泪,这些都是非常真实的平凡人的至善。

相比于钰道的男人身的善,更是对中国平民世界中的男性一种普遍的警醒。另一位诗人吉钬马迦,也是一位沉浸于酒神和主阳神的人性歌者,他在《应许之地》长诗中写到:让善的种子再次回到人的子宫/让罗素说给未来人的话/被天上的星星和父亲般的永恒的太阳证明是对的/---这些诗句从文化的同根上点明了这部小说的主题,同样使得我们升华出对至善事物的古老的反思和敬畏,而不仅是现代性的完全的革命式的批判。

寻根是人性初心永恒的皈归。未来是寻根过程中的人性洞见。可见,新时代的小说艺术是对人性的普通书写,保持着平民精神的善良本色。在我们身边不难发现有许多钰道这样的老实本分的人,不计得失的人,忍辱负重的人,代人受过的人,承担着这个民族的最本质的善念。他们或许是才是当下大变局的命运主体叙事。

参考资料:

小说《善良密码》(作者 向阳 中国华侨出版社2022年第一版);

长诗《应许之地》(作者 吉狄马迦。《十月》杂志2022-4期);

文章《当下呼唤怎样的文艺美学?朗读者提供审美启迪》(作者 夏潮 2021《中国文艺家》艺术生态专题第四期卷首语)。

本文作者:冯楚,现居北京和东莞两地,诗人、文艺批评家,著述和出版诗文本多部,现供职于中国文艺家杂志生态专刊主编,中国文艺家俱乐部副主席,沈阳大学文化传媒学院客座教授,中国〈楹联)诗词文化研究院艺术委员会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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