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如墨画,面若桃花,又和颜善笑,实在是生得好看

他眉如墨画,面若桃花,又和颜善笑,实在是生得好看

首页角色扮演炼剑更新时间:2024-05-11

我穿书了,还穿成了男主的反派师尊。不过这次,他居然直接成为了我的徒弟。

为了活命,我兢兢业业拉扯小徒弟,千方百计阻止他和魔教圣女在一起,终于将男主培养成了根正苗红没有黑化的好少年。

不过一回头,唉?我大徒孙怎么黑化了?

江别深把我扑倒在床上,咬着我的锁骨,“师尊,阿深把你锁起来好不好?”

谁能想到,恶毒女配的大徒孙才是真正的疯批美人呢?

(正文)

1-10

我穿成了男主的反派师尊?

这我能接受,但是这他mua~的又是怎么回事啊?

我看着自己几米长的大爪子,还有满身漆黑的鳞片,完全无法相信冰面上倒映出的巨型怪物就是我自己。

更无法相信,我都这样了还能鸭子坐。

系统007安慰我道:“没事没事,这个不是永久的,这个是原身修炼的法术,进入暴走状态就会变成这个样子,一会儿灵气用完了就变回去了。”

我看着手心钻出的毒龙触手一阵反胃,这尼玛又是什么玩意儿?

“那这个呢?”我操着粗重嘶哑的怪声问他。

“这个……这个也是她修炼的法术之一……总之你穿成了男主的反派师尊,我一会儿把资料传到你的灵识中,你自求多福吧。”说完,007短暂的消失了一会儿,又从半空中露出一个狐狸形状的3D建模,“记住,咱是自由行,没事尽量不要找我,有事……最好也不要找我。”

我欲哭无泪,好半晌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分析一下关键词。

穿,表示我穿书了。

反派,表示我不是个好人。

男主的师尊,表示我是个连姓名都不配拥有的炮灰。

但是,哪个师尊会是这副模样?

别人穿书都能变成白莲小仙女,妖艳大魔头……

别人的技能都是万叶飞花,管乐弦音……

我呢?

长得像个大恐龙,手心里还能钻出怪物,甚至我一打嗝,还TM能吐出火球……

这就是超自然研防局说的特立独行的外表、炫酷无比的技能?

这样走出去,谁还不知道我是反派咋的?

“这就是我穿来的第一天。”我一巴掌拍在段一宁的背上,仰头痛饮了一杯。

“所以,你就这么成了殷若拙?”段一宁嚼着花生米,继续八卦道:“那按照原本的轨迹,你应该亲手*了慕容炎?”

呵,*了男主?

我伸出一根手指,来回摆了摆,故作神秘地靠近他,“不止,我还废了他武功,*了他第一个媳妇儿,又把他推下了悬崖。”

段一宁打了个冷战,“如此大仇,他成魔的第一件事,岂不就是*你?”

“没错,原主被慕容炎抽筋扒皮,又放到油锅里炸了七八遍才扔给野狗吃。”

段一宁打了个酒嗝,竖起大拇指,“这厮是个狼灭。那你为何还要收他为徒?”

我嗤笑一声,霸气地揽上段一宁的肩,正欲辩驳,楚塚看似冷淡实则锐利的目光就射了过来,我只好又讪讪地放下手。

别问我为什么,问就是……

他俩是CP啊!

对,就是他和他。

看资料的时候,我还为这两位NPC不加掩饰的友情流过一丢丢口水。

可惜这个时候,缺了一根劲的段掌门还没察觉到楚师弟对他一片深情。

当事人不说,咱也不好点破。

我清了清嗓子,坐直身体,给自己满上一杯酒,“不是我想收啊,实在是掌门师侄不上道。”

书中说,庚子年七月十八,慕容炎拜入留仙门,我本想寻个理由,在外门八试中就淘汰掉他,没想到我那可爱的掌门师侄胡子一撇,一眼就看出了男主不同寻常的天灵根。

更何况,殷若拙下山历劫时遭受重创,闭关了三百年,因为辈分大,出关后就担了个师尊的荣誉称号,最大的差事就是过年的时候在后山吐吐火球,给大伙儿助助兴。

俗称——峡谷气氛组。

根本没啥子实权嘛!

掌门师侄非常贴心,怕我占着茅坑不拉屎,蹲太久了腿酸,非要塞给我一个徒弟,让我活动活动筋骨。

没等我拒绝,掌门师侄已经差人把慕容炎已经搓洗干净,放到小青竹峰了。

呵呵,我谢谢你老母。

讲到这,又是几壶酒下肚,我越说越义愤填膺,口水喷了段一宁一脸,楚大冰坨见不得我跟阿宁要好,收起折扇,拖着半醉的段美人就跑了。

临走前,还不忘留下一句“多谢。”

嘁,要表白还要先让老子把你媳妇儿灌醉。

没出息!

今天的拙拙,仍是为别人爱情打工的可怜崽。

他们走后,小青竹峰只剩我一个人了,看着天边残阳孤立,心中顿生几许悲切。

这一晃,都过了五十年啊。

正微醺,一件泛着皂荚香气的外衫盖在了我身上。

我轻笑一声,转过身来,“阿深,你怎么又来小青竹峰了?”

江别深的眸光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晕,神色有些哀伤:“师尊不欢迎我吗?”

倒不是不欢迎,只是他身为掌门师侄的弟子,总往我这里跑,难免被同门诟病。

我裹了裹外衫,坐到小石凳上,“掌门已经出关,按理说,你该回罗隐峰修炼的。”

江别深行了一礼,声音像是春日刚刚融化的清列泉水,“徒儿只是路过,想来看看师尊,若是叨扰了师尊静修,阿深这就走。”

我扭头看了眼桌上凌乱的酒杯。

静修……

倒是也没有。

“无碍。”我拍拍旁边的石凳,“既然来了,陪我说说话吧,我也好久没见你了。”

江别深的眸色一下亮了起来,坐到我的对面,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油布包,“师父派我到凡界除妖的时候,路过了这家店,徒儿想起师尊爱吃甜食,便带回了些。”

若拙仙子爱吃甜食,不是什么秘密,可惜小青竹峰地处偏远,人丁又不旺,没什么弟子会绕远来给我送甜食。

唯有江别深,会记得我爱吃什么。

他是我穿来后收的第一个徒弟,严格来说,也不算我的徒弟。

捡到他的时候,他正趴在水边奄奄一息,那时系统007还没把完整的资料传给我,我瞧着他长得俊美,又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混沌灵根,以为这么高的配置肯定是男主了。

当时就想*了他永绝后患。

可我在核心价值观下熏陶了二十几年,面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实在是下不去那个手。

就那么一犹豫,小兔崽子睁开了眼。

乖乖,他看见我了。

按照书里的套路,男主是不会就这么死掉的,万一他日后责怪我见死不救,我岂不是又危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把他捡回去疗伤。

偏巧这时候,哪里不该出现就出现在哪里的掌门师侄造访了小青竹峰。

“混沌灵根啊,难得一见啊!小师叔你必须得收下这个天赐的礼物!”

我避男主还来不及呢,还收他为徒?

在我威逼利诱、百般推脱之下,江别深到底没做成我徒弟,而是挂在了掌门师侄门下,喊我一声师尊。

自从江别深来了留仙门,我日日吃不下喝不好,生怕男主一个不小心黑化把我给ko了……

可人类有个什么定律来着?

深渊越可怕,你越想凝视它。

大徒孙练剑,我去看了,发现这厮确实是天赋好。

大徒孙上课,我也去看了,发现这厮文采也不错。

大徒孙睡觉,这个我倒是没观察过……

终于!

我的一片赤诚之心感动了掌门师侄(并不是啊喂!),让他闭关之前把江别深托付给我教习。

他的脑子像是被驴踢过一样,完美地会错了我的所有意思。

我追到闭关的洞前,远远摆手说不,他也含泪向我挥手,高喊他会珍重……

日!

江别深就这么住进了小青竹峰。

直到系统007告诉我,书里的男主这会儿还没出生呢,我别在裤腰带上的心才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我承袭了原主的记忆,指导起江别深来并不算难,混沌灵根修习术法比旁人快得多,不肖五十年,他的功力已经能睥睨整个留仙门了。

尽管后三十年基本都是他在自学,但怎么说也是我教出来的嘛!

很长一段时间,江别深就是我跟段一宁吹牛逼的资本。

不过两个月前,掌门师侄出关了,江别深理应回到罗隐峰的。

我拿起一块糕点,“跟师兄弟相处得可还好?”

江别深看着我像仓鼠一样快速进食的嘴巴,眉眼间尽是化不开的温柔,“回师尊,阿深一切都好。”

这个徒孙,什么都好,温柔俊朗,体贴入微,勤奋上进,实在是挑不出半点毛病,唯有一点,就是太闷*了。

他小时候划伤过手臂,为了不叫我失望,一直忍着不告诉我,差点把手练废了。

我问他怎么了,他就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母胎solo了二十来年的我哪里会哄小孩,只能靠拙劣的第六感不断猜测着他的想法,

“可是累了?还是想家了?想回罗隐峰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哭,江别深呜呜的声音里尽是乞求之意,“师尊……别不要我……阿深的伤……很快就能好……一定能在试剑大会上……拔得头筹……师尊……别送走我……”

他怎么会这么想?

小青竹峰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咸鱼,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我实在不知道他这么强悍的上进心是哪里来的。

我蹲下身子抱住了他,道:“阿深,师尊希望你努力练习是因为喜欢术法,而不是为了拿第一。就算你没有在试剑大会上拔得头筹,师尊也不会送你走,你无需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江别深死死的抱住我,鼻涕眼泪流了我一身。

我不知道他入留仙门以前受过多少苦,才让他这么怕被抛弃,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只能一下下地拍着他的背。

旁人皆说江别深是他们这一辈的翘楚,术法好,性子也佳,可自那一日后,我便知道,他心里总不似表面这般风轻云淡。

那时的江别深,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很像我前世的小侄子,一举一动都在激发我的保护欲。

哪怕是他长大了,变成了一个玉树临风,面冠如玉的翩翩公子,我对他也仍旧有着老母亲一般都关心。

“阿深,要是有人欺负你了,就回来跟师尊说,师尊帮你出头,不要忍着。咱们小青竹峰,是极护短的。”

闻言,江别深的笑意更深了,垂下眉眼,低低应了声是。

同他交谈几番,我又想起最近正在外门修习通用术法的慕容炎,道:“你跟着柳长老在外门历练,要帮我多留意一些阿炎,他还小,心性不稳,别让他闯了祸。哦对了,尤其是不要让他下山。”

不下山就不会遇见那个让他疯狂的魔教女子,就不会被屠戮师门,就不会*我!

我补充道:

“还有,如果发现他谈恋爱,一定要马上告诉我!”

江别深的脸色却从我说起慕容炎就开始变了,半天也没有说话。

我扳过他的脸,问他想什么呢,正巧有花瓣从树上飘落到他的肩头,也顺势帮他扫落了。

他快速敛起眼中的波澜,恢复成24k的假笑,为我满上一杯酒,“师尊为何突然想收徒了?”

我看着天边升起的明月,想起我那爱管闲事的掌门师侄,叹着气饮下了一杯浊酒,

“他日后大有作为,你只需记得,莫要与他冲突就行了。”

男主嘛,谁惹谁倒霉。

我边喝边和他说着小青竹峰最近的变化,没注意到江别深藏起的拳头和眼眸中一片晦色。

他眉如墨画,面若桃花,又和颜善笑,实在是生得好看。

美人在侧,我难免多喝了两杯,冷风一吹,就有些头晕目眩,忽听“咚”地一声,头就砸在了石桌上。

恍惚之间,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贴到了唇上,又有什么人在耳边喃喃自语:

“师尊……为什么让他成为你的弟子呢?”

那声音缱绻至极,好不勾人。

是阿深的声音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听了?

身体忽得抬高,凉风让我一阵瑟缩,只好嘤咛着往温暖的地方拱了拱。

唉,再偷得半日闲吧,男主来了,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2.

收慕容炎为弟子,我本是不同意的,但机缘巧合之下,他终是归了小青竹峰,我也不能赶他出去。

中午,外门下了课,慕容炎御剑回到了小青竹峰,吃过午饭,就是内门的学习时间,由各自的师父教导。

内门心法各有不同,殷若拙是火系的单灵根,修习的还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术法,并不适合慕容炎。

我就从秘藏浩如烟海的聚灵阁里找了几本合适的秘籍丢给他,让他自己修炼。

慕容炎也很省心,拿着几本秘籍就埋头苦练去了。

“谢师父,徒儿会好好修炼的。”

入留仙门的这一年,慕容炎才十七岁,天赋异禀,也没受过什么大的挫折,一举一动都显得意气风发,少年气满满。

此时,距离他遇到魔教圣女水意欢还有三年,我尚有时间来刷男主的好感度。

正愁如何下手,段一宁又来串门了。

他鼓励我,“你都能把江别深教成个温柔雅正的好少年,怎么就不能把慕容炎教成个根正苗红的好徒弟了呢?要是教好了,你不就有一个巨粗的大腿可以抱了吗?”

这话激起了我的斗志,俗话说,改变不了这个世界,就去适应这个世界!

见我精气神满满,号称“仙门师奶*手”的段掌门又送了我一本攻略手札,说是里面详细记录了他这么多年追姑娘的心得,可以供我参考。

我感激涕零,当下便抄录了一份,准备高价卖给楚护法。

风*直男和冰山基佬的爱情,我来守护!

不过看段一宁离开时的走路姿势,我觉得楚塚可能不太需要了。

又过了几日,我已将手札看了个七七八八,别说,还真是有点东西。

我照里面说的送了慕容炎一大堆法宝,果然迅速拉近了我和男主之间的距离。

眼瞅着新一届试剑大会就要到了,慕容炎尚缺一把配剑。

按照规矩,内门弟子应由师父在赐剑仪式授予佩剑。

哼哼,又到了本仙女刷好感的时候。

慕容炎的天灵根虽然能让他在修行上事半功倍,但也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每次突破都容易招来天雷,术法越强,天雷越盛。所以天灵根纵然好,但得道成仙的人却少之又少。

在原著里,慕容炎的小老婆发现阴雷山的雷铁石有避雷之效,才帮他成功度过了后期的几次雷劫。

我摸着下巴,深思了一下午。

若是能取得此石炼化为剑,赠予慕容炎,那好处是大大的有。

一来炼化这剑着实不易,此等恩惠绝对足够让他刻骨铭心;二来,雷铁石灵性异常,加上男主天赋卓绝,持此剑,在试剑大会崭露头角不是难事,也算间接帮了男主一把。最重要的是,雷铁石能让慕容炎避开滚落悬崖的雷劫,遇不到偷跑出来的水意欢。

简直是一举三得!

大男主升级流爽文谈什么恋爱,帮男主搞事业才是最重要的!

说干就干,御剑赶到雷州的时候,老远就感觉到了阴雷山的肃*之气。

山如其名,终年电闪雷鸣不断,唯有雷铁石所在的几处没有焦糊的痕迹。山上更是寸草不生,百兽不存,俨然一副死寂之地。

我御剑环视一番,发现雷击过于频繁,避是避不开的,只好催动术法,靠着恐龙形态时坚硬的麟甲硬抗着找雷铁石。

两个时辰后,终于挖够了雷铁石。

饶是这身麟甲坚硬无比,道道雷击也让我损失了两成修为。

不过修为还能再练,向男主表忠心的机会可只有这么几年。

我收了雷铁石,捏了决就要回去炼剑。

只是刚刚跳上飞剑,一道明亮的闪光就直直向我打来,那闪光太不寻常,威力远胜于其他雷击,我拖着笨重的身子滚倒在地,堪堪躲过这一击。

爬起来定睛一看,乖乖,阴雷山终年的雷击,居然让此地诞生了雷兽!

那雷兽长着血盆大口,铁蹄踏过坚硬的石头,呼啸着向我奔来,伴随而来的还有它喉咙中更加急促的雷击。

若是我没有损耗修为,若是我的灵根属木,若是天雷不会只劈我,或许还有一战的可能,但此时在雷兽的战场,我的火系术法怕是半点用都没有。

而这种形态下,什么术法都要捏诀建阵,瞧那雷兽奔跑的速度,我可不觉得自己画完瞬移法阵还有命活。

当下也不敢犹豫,小短手往胸前一揣,撒开丫子就往山下跑。

头顶是噼里啪啦的闪电,身后是穷追不舍的雷兽。

一口气跑出去七八里地,那雷兽还是不肯放弃,很快,我的灵气就不够用了,身形慢慢变小,爪子也恢复成了纤白的五指,一直到完全恢复人形,我都还没跑出阴雷山。

别问我为什么现在不用瞬移,瞬移也得站稳了啊,可我现在连停都停下来。

没了麟甲,天雷打在身上的痛可不是常人能忍的,雷兽还在不断攻击我,修为也在逐步消耗。

这样下去,还不如放手一搏。

我从虚空中抓出墨涤剑,转身和雷兽缠斗了起来,咬牙道:“姑奶奶跟你拼了。”

一番苦战下来,剑尖划破雷兽的眼睛,同样的,我也没落好,右肩被雷兽的爪子挠出了好几道血淋淋的伤口。

这一趟真是亏了,早知道就选别的方法向男主示好了。

重活一世,我不会还是炮灰吧……

正打算用换上左手,再垂死挣扎一番,一回头,却见雷兽嘴里憋了个巨大的雷球。

呵呵,挣扎个球球。

我大叹:呜呼哀哉,吾命休矣。

这次再挂,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穿一回书。

然而就在那雷球离我还有零点零一公分的时候,一道白色的法阵突然在我面前展开,硬生生消解了雷球的威力。

我目瞪口呆,尚未反应过来,就撞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皂荚的香气扑鼻而来,一下子就道明了来人的身份。

江别深!

巨大的光罩将我们二人包裹其中,隔绝了天雷的侵袭,身穿白衣的翩翩少年揽着我,足尖轻点,顷刻间就飞离了几十米。

我抬头望向他,只见江别深的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眼中还有一片妖异的红。

他是来……救我的?

我想开口问他怎么知道我在这,他却眸光一沉,率先说道:“别分心。”

我明白他的意思,雷兽出不了雷击之地,当务之急是逃出阴雷山,当下也不敢拖沓,运起术法阻挡雷兽。

又是一番鏖战,好不容易逃出来,找到一处歇脚的山洞,天色已然黑了下来。

两个人坐在石头上,看着对方狼狈不堪的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

我打了个响指,点燃江别深捡来的柴火,问:“你怎么会来?”

江别深的面容被火光照的发红,越发衬得唇红齿白,“外门试炼,我刚好路过,就遇见了师尊。”

哦?外门试炼,都跑到这么远了吗?

我虽疑惑,却没再问,肩上的伤口疼的要命,浑身也酸的不行,此刻我只想躺下来好好休息。可左右看了看,也没什么能躺的地方。

而且这一动,扯动了肩上的伤口,疼得我“嘶”了一声。

江别深听见声音,眉头一皱,三两步跨到我面前,就要查看我的伤口,可那位置着实敏感,他要看伤口,就要脱掉我的衣服。

如玉般微凉的手指刚刚触碰到我的肩膀,就生生顿住了,一股带着窘迫和尴尬的潮红迅速爬上他的脸颊,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中,我看见江别深的喉结动了一下。

我同他面面相觑,良久,他沉沉出声:“师尊,可以吗?”

一瞬间,我想起来了段一宁借给我的恋爱话本子。

洞房花烛时,新郎官扯开外袍,将他的小娘子压入床榻,眼眸低垂,嘴角噙着笑,“娘子,可以吗?”

这下轮到我脸红了,这他娘的是什么虎狼之词?

都怪江别深长得太好看了!让我这个心理年龄七十多的老妖婆都险些把持不住。

我在心里猛抽了自己一巴掌。

这是在想什么?这可是清风朗月的江别深啊!这可是我亲手教出来的大徒孙啊!

我怎么能把他想的那么龌龊呢!

我想开口说不用了,但是伤在此处,实在是不好处理,最后只能轻咳一声,热着脸别过头去,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我觉得这个动作莫名……娇羞?

得到准许,江别深轻轻褪下了我肩头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把黏连的碎布从伤口处挑开,模样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火光之中,他脸上细细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我忍不住出神,半晌,略微惊讶道:“你竟长得这么大了。”

时间飞驰而过,江别深已经从一个剑都拿不稳的小童变成一个值得依靠的大人了。

江别深灿然一笑,眼神从我的肩膀移到脸上,“所以师尊,以后可以多多依赖我。”

他的笑太过明媚,无数烂漫的春光争先恐后地涌入他的眉眼之中,晃了我眼。

我昂首:“那不成。我是师尊,自然是你要依赖我的。”

谁还不是个小傲娇咋滴?

江别深抿了抿笑意,重新把目光放到了伤口上,低低答了声:“我总是依赖你的。”

只不过这话,我当时没听见。

处理好伤口,江别深又到外面寻了几种草药,嚼碎了敷在我的伤口上。

我还以为他会用手,谁知道这厮居然直接上的嘴。

不对劲啊友友们。

从前我只当他是个小孩子,可当他的唇碰到我的肌肤时,我心中升起了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抬起头的时候,他的薄唇不小心擦过了我的下巴。

我没心思深究他为什么要直接用嘴,因为此刻我满心想的都是他的唇瓣怎么会那么软。

太禽兽了……我竟对自己的徒孙!

我正要停止自己的非分之想,江别深又脱下外衣,铺在了地上。

短短两个月,掌门师侄到底教了他什么呀!

只是我的“不太合适”尚未出口,又听江别深道:

“师尊先歇息一下吧,我到外面守着。”

哦……不好意思,是我心脏了。

我回过神来,往漆黑的洞外看了一眼:

乌漆嘛黑,冷风嗖嗖,显然不适合人待着。

便清了清嗓子,抬手设下一道禁制,正色道:“夜深露重,你就同我在这凑合一晚吧。”

江别深一愣,眸光晦暗不明,似有雀跃,又似紧张,最终还是颔首应了声“是”。

3.

回到留仙门后,我就开始了马不停蹄地炼剑,终于赶在试剑大会之前将初尘剑赐给了慕容炎。

“阿炎,你既入了我门下,我自是全心全意待你的。你的灵根特殊,唯有雷铁石可助你飞升,为师不求你能光耀门楣,只盼你从今以后好好修习,做一个心怀大义的有用之人。”

场面话,谁不会说啊。

赐剑仪式上,我一边假装吐血,一边听慕容炎感激涕零地叩谢师父,简直爽到飞起!

小青竹峰有吃有喝,人人见我还要尊称一声师尊,日子好不快活,我又何必执着于升仙呢?

那几成修为,换男主一个死心塌地,不亏。

仪式结束,众人从小青竹峰散去。

江别深站在内门弟子的首位,望着仪式台上的慕容炎,脸色黑的发青。

居然……是为了给他炼剑!

我远远看着江别深脸色不大好,心里隐隐焦急,可别是救我那天受了伤。

招招手,想把他叫到身边来仔细问问,谁知那人长袖一甩,墨发跟着打了个旋,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正疑惑,想跟上前去,掌门师侄却一把拉住了我。

他见我元气大伤,知晓我取剑不易,泪眼汪汪地夸我终于有点上进心了,又特许我到后山的山泉里疗伤。

那山泉由留仙门主峰之上的冰雪化成,是七海的源头,最是纯净,于修仙者好处多多。

此番割爱,足以说明掌门师侄对我还是很上心的。

虽然他总见不得我闲着,总爱多管闲事,但整个留仙门里,掌门师侄对我第二好,便也没人对我第一好了。

我穿来五十年了,也只有他始终像家人一样关爱我。

我感动不已,一连三晚都免费表演了火球烟花秀报答他,气得顶着两个黑眼圈掌门师侄断了小青竹峰一个月的补给。

真没情调。

待外伤好的差不多时,我终于能去泡山泉了。

我揣着换洗的衣服,交代了慕容炎好好修炼,就屁颠屁颠地去罗隐峰了。

罗隐峰作为留仙门地界的第二奇峰,大的不像话,远非小青竹峰能比,一路七拐八拐,抓了好几个小徒孙问路,才终于走到了漓泉殿。

漓泉殿在罗隐峰后山,宫殿依山而建,共设九个分殿,每殿之间相隔百米,以秘术引入山泉,越上面的泉水越通透清澈。

因此最上面的一殿是掌门专用,长老其次,剩下七殿由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依照等级分配。

看见没,这等分配法就说明,压根没人注意到留仙门还有个师尊!

罢了,谁叫我咸鱼呢……

罗隐峰到处都是竹子,比我的小青竹峰还像小青竹峰,林间仙风环绕,雾气袅袅,是个适宜修炼的好地方。

我御剑半空,直奔最顶上的宫殿而去。

掌门师侄说了,打今儿起一个月,这个池子都是我的!

随!便!洗!

我脱了衣服,欢快地跳进了仙池中,泉水一包裹住身体,就感到一阵舒爽,清冽的灵气从丹田溢出,流过四肢百骸,再慢慢归于丹田。

几个周天下来,体力恢复了不少。

斜斜靠在池边,闭目养神,当真舒服。

偏巧这时候,身后的竹林一阵响动,雾气朦胧,我也看不清是怎么回事,只是下意识觉得有人来了。

可漓泉殿的一殿,还有谁能来?

我心下一阵大骇,掌门师侄莫不是对我……

禽兽!

我还没来得及游到岸边穿衣服,竹林深处已经露出来一片白色的衣角。

那衣角上的纹路极其眼熟。

遭了,居然不是掌门师侄,而是江别深!

他不知道漓泉殿的一殿是掌门专用吗?

他怎么会来这?

我脑中轰然炸开,已经乱了阵脚,这么两步,衣服是来不及穿了,我只好深吸一口气,拽着衣服潜进水里,待游到池边的一块山石旁才敢冒出头来。

再打眼一看,江别深已经脱光了上身,那宽阔的肩膀,肌理分明的背,还有盈盈一握的腰……

引人犯罪!

脱完衣服,他转过身来走下仙池,随着他的动作,澹澹的水波不断晕开,从他身边晃到了我身边。

我趴在石头上,差点被这一幕撩得流了鼻血。

江别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让人惊艳。

只是现在的情况,着实不适合欣赏美男。

若是让江别深看到我光溜溜的样子,我还有什么脸面做他的师尊啊!

我不敢多留,打算偷偷绕过竹林溜出去。

只是,事情往往没有我想的那么美好。

就像我没想到阴雷山有雷兽,没想到江别深会来漓泉殿,没想到自己出门会被流弹打死然后穿进一本书里……

世界上多的是事与愿违。

赤脚踏上台阶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完犊子了。

那石阶不知为何湿滑异常,我正缩着身子往岸上挪,突然脚下一滑。

下一刻,人仰马翻。

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池水,一双大手才把我捞起来。

我并不是很会水,刚刚又吓了一跳,一抓到什么东西就不撒手了,待我回归神来,发现自己正扒着江别深的脖子不撒手。

柔软的胸脯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滚烫异常。

江别深的身体微僵,一双手贴在我的后背上,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两撇碎发被水浸湿,挂在我的肩膀上,徐徐滴落的水滴不断挑逗着我的神经。

不用想,此刻我的脸一定是红的能滴出血来,江别深亦然。

他尴尬不已,似是觉得这样不妥,想微微扯开了一点距离,声音带着莫名的沙哑和性感,“师尊……”

我一把勾回他,“别动。”

笑话,就这么分开,我岂不是要被他看光了!

被那团柔软一撞,江别深的心跳犹如擂鼓一般跳了起来,连我都能感觉到了。

我大窘,“你闭上眼。”

江别深有点结巴,“闭……闭上了。”

我飞快地松开他,就要到池边去穿衣服。

为什么原主修习的术法都是拿来打架的呢?为什么没有一键穿衣之类的呢?

我懊恼不已,手上的动作更是慌乱,半天也没穿好里衣。

情急之下,还不小心把衣带打了个死结。

就在此时,竹林深处又是一阵响动。

我不由得手下一抖。

怎么还有人?

你们今天是要集体违抗师命在澡堂开趴体吗?

我欲哭无泪。

眼看着那人就要穿过竹林了,身后传来一阵水声,没等我搞清楚江别深又耍什么花样,人已经被他抱在怀里,又躲回了山石后面。

我的脸埋在他的胸前,都快熟透了。

“哎?有人在啊。”一个内门弟子喊到。

江别深定了定心神,冲对方喊到,“闻道师兄,今日我要用三殿,麻烦你晚点再来。”

三殿?不是一殿吗?

袁闻道一听声音,认出来了是谁,“别深师弟是你啊,没事,不就是洗澡嘛,咱们一块儿呗!”

我的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若是旁人见了我和江别深这个样子,只怕我们俩要因为逆伦被逐出仙门了。

江别深又道:“不好意思师兄,阿深不喜与人共浴。”

听他拒绝,袁闻道虽然有反感这个师弟的古怪要求,却也不想多生事端,况且掌门和师尊都喜欢这小子,自己犯不上因为这点小事与他为敌,便也没有多做为难,“既是这样,我就晚点再来吧。”

江别深松了一口气,“多谢师兄。”

脚步声越走越远,我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了下来,尴尬道:“这里……不是一殿啊?”

江别深周身滚烫不减,隔了一会儿才回道:“一殿和二殿在掌门设下的结界里,师尊怕是……怕是找错了。”

什么?这么重要的消息掌门老头儿居然没告诉我!

好,这下也怪不到江别深头上了。

我快羞到地底下去了,但还是绷住了师尊该有的体面,“你先闭眼,然后再放开我。”

江别深一顿,手下却没有放松。

我以为他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

还是没动。

狐疑地抬起头,江别深一张看似微醺的俊脸便猝不及防地闯到了我的眼中。

“师尊那日不顾危险去阴雷山,是为了给他炼剑吗?”

呃……

炼不炼剑的是次要,乖乖徒孙,你觉得咱俩现在适合谈这个话题吗?

我就穿了一件里衣,你还光着上身……

孩子莫不是给刺激傻了?

为了避免以后尴尬,为了让江别深不留下心理阴影,我深吸了一口气,默念口诀,指尖在他后脑轻点了一下。

“过往云烟,六念皆散。”

忘忧咒起,江别深睁大了眼睛,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手也垂了下去。

我扶着他坐到池边,“阿深啊,委屈你在这山泉里多泡一会儿,半个时辰过后,你不会记得在这见过师尊,咱们往后还是顶亲顶亲的隔代师徒!”

说罢,也没顾得上其他,抄起衣服就捏了瞬移咒,但不知为何,瞬移了三次居然都没成功,我怕别人发现,只好一路躲着人,灰溜溜地跑回了小青竹峰。

好在事后遇见江别深,倒也没什么异常,应是彻底忘了此事。可我心有余悸,仍旧不敢去漓泉殿泡澡,白白浪费了那一池好水。

我恨我的笨!

4.

转眼草长莺飞,日子就这么无聊但惬意地过,漓泉殿风波后不久,十年一度的试剑大会就拉开帷幕了。

届时,仙门十六派都会来到罗隐峰,各派弟子各展所长,在擂台上切磋术法,堪称修仙界的盛事。

正式参会前,留仙门会举办小擂台,在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中各挑选出三个,代表本派参加试剑大会。

江别深不用说,目前仙门里,应是无人能出其右。童长老和徐长老门下也各有一名不错的弟子,内门三甲没什么悬念,看的主要是外门。

顶着大太阳下坐了一上午,终于看完了外门的比试,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冰肌玉骨的小丫头,明眸皓齿,可爱至极,术法武功亦是不俗,一下子就在外门试炼中脱颖而出。

我问掌管外门的柳长老:“那小姑娘是谁?”

柳长老看了看名簿,捋着胡须笑问:“水意欢,我有印象,是个不错的苗子。怎么,小师叔想收她为徒吗?”

我正喝着茶,听罢柳长老一席话差点没背过气去。

水意欢?

魔教圣女水意欢?

啊咧你们外门招人都不看身份证的嘛?

欲妈又止。

这时候,内门的比试也开始了,报名者两两比拼,最终选出三人。

我瞧着名单。

完了完了,慕容炎也报名了。

女主要注意到男主了,他俩要海誓山盟天雷地火情不自禁酱酱晾晾了!

我赶紧以眼神搜索慕容炎的位置,想传音叫他装个病,别参加这次试剑大会了。

奈何那傻逼男主满身热情无处发泄,正抱着柱子高喊:“师兄加油!师妹加油!”

压根就没理会我的传音入密。

我只好安慰自己:罢了罢了,他在人群里,水意欢应该也发现不了他。

比试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以江别深现在的修为,不过就是来走个过场,每赢一场,他都会背对着众人,向我这边飞来一个“求表扬”的表情。

他本是个外表看来极为冷淡的人,唯有我看得出来他稍稍提起的唇角下潜藏着的小心思。

于是我竭力摆出慈祥和善的表情,对他微微点头,表明自己老母亲般的骄傲,然后继续观察男女主。

还好还好,水意欢正在另一个擂台下观看比试,与慕容炎相距十万八千里。

心稍稍放下来一点,又继续看江别深比试。

那人一袭白衣,手执长笛,在台上负手而立,整个人仙气飘飘的,面对一众打不过他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也都客客气气地把人送下台去。

当真是个温润如玉的仙门翘楚。

然而我的心刚刚放回肚子没多久,慕容炎便飞身上了比武台,一下子就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他要破格挑战江别深!

“听说江师侄也是师父教出来的,不如今日就切磋切磋,还望师侄不吝赐教。”

我:……

没错,他虽刚刚入门,但随我的辈分,的确能叫江别深一声师侄。

只是这般狂狷邪魅的表情,这般who怕who的气势,一看就是个前期要挨社会毒打的人设。

我倒是不担心慕容炎会受伤,江别深不是个下死手的,所以便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男女主之间的暗流涌动上。

果然,慕容炎的举动把水意欢也吸引过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

原著里,慕容炎不是三年后才遇到水意欢的吗?难道说因为我的到来,改变了事情发展的因果线?

我正疑惑着,台上已经剑拔弩张了。

按照规矩,内门弟子可以在宣布三甲前向台上的人发起挑战,慕容炎初生牛犊不怕虎,一挑就挑了个最难打的。

想想也知道,饶是他天赋再高,现在还只是个刚入门不久的小菜鸡,怎么打得过已经修炼了五十来年的江别深呢?

被叫做“师侄”的白衣公子唇角一扯,目光里的温润顷刻褪去,泛出一点森寒,“赐教谈不上,小师叔一会儿别哭就是。”

哦妈妈,江别深好A。

话音未落,长笛在手中转了几个圈,已经率先出招,他动作凌厉,又快又狠,完全不似先前那般漫不经心。

慕容炎还来不及结下防御的咒印,下一套攻击已经接踵而至。

emmmm……我现在开始担心慕容炎的死活了。

在这种攻势下,他很快就被打得落花流水,只有喘着粗气躲避的份。

也是,叫你一开始那么猖狂,不打你打谁?

但大男主之所以是大男主,必有常人所不及的坚韧,必要被人踩到谷底才能触底反弹。

慕容炎一次一次被打趴下,又一次一次地站起来,丝毫没有认输的意思。

破格挑战,生死不论。

就是说,就算他在台上被打死了,江别深也不承担责任。

我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不自觉的皱紧了眉头,而台下的水意欢却满脸兴奋……

嗯?满脸兴奋?

我来不及探究水意欢的表情是何意,就听江别深清润的嗓音从比试台上传来,“求我。”

没错,求他吧,求他他就不打你了。

慕容炎吐了一口血,脸上出现了三分讥讽三分不屑四分漫不经心的饼状图,“不可能!”

再一看台下,水意欢的脸上写满了崇拜二字!

好家伙,她终于被他坚韧不拔的品质给打动了吗?

直到这位魔教圣女随着其他弟子一起高喊“江师兄好帅!”,我才知道自己会错意了。

这可不得了,江别深打了慕容炎,又得了女主的青睐,可不就是个反派男二的路子吗?

那我的乖乖徒孙后面还能有命活?

我的手心沁出了汗,屁股也有点坐不住了。

江别深手下发狠,冷笑道:“那便怪不得我了。”

一直关注战场的掌门师侄从旁喃喃道:“阿深今日何以变了个人?”

我捏紧了衣袖,催促掌门师侄,“那还不快叫停?!”

掌门师侄也看出来江别深没有点到为止的意思,手中的长笛恨不得马上敲碎慕容炎的天灵盖。

这种场合下,他显然是不对劲的,慕容炎也不知服软,这样下去,男主必然要被打残。

虽然破格挑战遑论生死,但折损门下弟子,也不是大家愿意看到的。

掌门师侄不敢耽搁,立马宣布比试结束。

就在此时,江别深的眸中却突然出现了一抹妖异的红,下一瞬,手上也凝出了一个巨大的法阵,看符文应是破龙咒。

一击必*。

我一惊,这梁子一旦结下,便不好收场了,于是飞速捏诀,而后身形一动,闪身来到了慕容炎身前,一手撑起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另一手迅速结印,召出防御法阵,堪堪挡下了这一击。

法阵相撞,发出巨大的轰鸣。

江别深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不吹不黑,这一击,能马上让男主归了西。

他还想上前一步,又被我喝住,语气里带了告诫之意:“阿深!”

听到这声,他眼里的赤红即刻褪去,眸光复明后,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半晌,憋出了一句“抱歉”,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那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

慕容炎倒在我怀中,早已筋疲力尽,委屈巴巴地喊我,“师父……”

我瞪了他一眼。

装什么绿茶啊,不是你先去挑衅别人的吗?

我一边催动术法稳住他的气息,一边恶狠狠地教训他:“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自量力。”

5.

那日之后,慕容炎元气大伤,小青竹峰没有旁人,我不得不衣不解带地照顾他。

慕容炎靠在床头,咽下我递来的药,“师父,我日后要勤加修炼,假以时日一定能打败那崽种!”

听到这话,我感到一阵头疼。

我真想不明白,自己这样一个祖师爷级的大咸鱼,是怎么教出上进心这么强的徒子徒孙的?

看着满脸不服输的慕容炎,我一个爆栗砸在他头上,“还嫌不够丢人啊,要不是我在,就你那点皮毛,能接得住破龙咒?”

骨感现实和丰满理想之间博弈似乎从未出现在男主的脑海里,这一刻,我仿佛看见了堂吉诃德大战风车。

慕容炎果然不以为然,笑嘻嘻揉了揉头,露出一颗小虎牙,“我知道师父肯定会来救我的呀!”

若不是他脸上也挂了彩,这一笑应当是极灿烂的,毕竟男主的颜值设定在那摆着——鬓若刀裁,目若秋波,肌如白雪,齿如含贝。

只是如今,这张让修仙界三大美女争相得到俊颜,肿的比猪头还大,本仙女实在是接受不来。

看着他傻狗一样的笑脸,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实力不济也就罢了,眼光还不行。你说你选谁不好,偏偏要找个最厉害的来挑战。”

说到这,慕容炎愤愤不平起来,“谁叫他总针对我,门内禁止内斗,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我当然要好好教训他!”

我把药勺怼到他嘴边,不客气道:“明眼人都知道是谁教训了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门淘气得很,柳长老都来说过好几回了,阿深对你严加看管,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该误会他。”

误会他?

他可没有误会。

慕容炎辩解道:“他对其他弟子好是真的,处处针对我也是真的。前几日我用术法炸鱼,被他抓个正着,他便罚我在斗神祠前跪了大半天,跪得我膝盖都要碎了。师父你说,这点小事,值得罚那么重?”

我又伸手敲了下他的额头,“你这小兔崽子还去炸了鱼?外门没教你吗?仙门锦鲤皆为祥瑞之兆,岂是你能随便炸的?”

虽然刚穿来那会儿,我也曾去炸过鱼……

但这事只能天知地知我知,万万不能告诉旁人,不然抠门的掌门师侄又要拿着算盘来管我要损失费了。

他养的那些鱼摆摆,把我卖了也还不起。

“师父你不知道,他……”慕容炎想继续辩解,但随即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气鼓鼓地把头扭到了一边,连药也不喝了,“算了,他那么会装,我说了师父也不会信。”

那语气里的失望让我的心猛然一沉,我仿佛看见了系统007在我面前狂刷“男主好感-1-1-1-1”……

我记得很清楚,原著里,慕容炎屠戮仙门十六派的时候,说了这么一段话:“我说过,禁地秘宝不是我偷的,你们不信。我还说过,意欢她和魔教中人不一样,从不伤害无辜,你们也不信。那些事实,我说过很多次了,可你们从不信我。那现在,我说不会*了你们,你们是信,还是不信呢?”

慕容炎这个人,虽然个性放浪不羁,经常有些出格的奇思妙想,但黑化之前还是很尊敬长辈的,甚至和江别深一样以光耀师门为荣。也正因此,面对师门的背弃和指责的时候,他才会以那样极端的方式报复回来。

由爱而生的恨,总是更加浓烈。

这么一想,慕容炎也有点可怜,似乎一生都在介怀师门的不信任。

我自然不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于是语气软了下来,道:“你是我的徒弟,师父不信你又信谁呢?只是阿深他性子温和,你们之间只怕是有什么误会。”

慕容炎垂着眸子,也不理会我,明显是没听进去。

我叹了口气。

罢了,他刚刚入门,以后慢慢教就是了。

我给他递出一个甜枣,“等你养好伤,师父带你出去,我知道一个地方,炸鱼一绝,绝不会被别人发现。”

此时的慕容炎还是个少年,爱琢磨术法,却也贪玩,一听这话表情就有些松动,斜睨了我一眼,“真的?”

“还能骗你不成?”我收了药碗,继续道:“左右阿深在外门的历练也快结束了,咱们小青竹峰又偏远,试剑大会以后,估计你也不会经常见到他,这段时日你且好好养伤,莫生事端,待你伤好,咱们就去摸鱼。”

听闻此言,慕容炎的态度彻底缓和了下来,虽然嘴上仍旧不认输地说总有一天会让江别深输得心服口服,但已经没有那么深重的戾气了。

果然,男主是要哄的。

我又说了几句宽慰他的话,他脸上的傻狗般笑都快绷不住了。这让我信心倍增,看吧看吧,不是男主不争气,都怪师父不努力!只要我哄得够快,黑化就追不上男主!

慕容炎睡下之后,小青竹峰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竹叶沙沙作响,夏蝉嘶嘶鸣叫。

我却没敢好好休息,而是强打着精神在典籍里搜寻有关红色眼瞳的讯息。

这两日,我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因为江别深的举动真的很反常,而原著里又没有他的戏份,我不清楚他的人生轨迹,他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在我眼中都充满着变数。

就是这点变数,让我隐隐不安着,让我迫切地想做点什么来弄清楚现状。

可又过了三日,我始终一无所获,旁敲侧击地询问过掌门师侄,可他这次居然也讳莫如深,只道试剑大会后再说。

我确信那日在擂台上,掌门师侄和几位长老都捕捉到了江别深的异常,但他们似乎都在有意瞒我。

整个仙门,都不太寻常。

这样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一直持续到试剑大会前夕。

天色黑下来的时候,内门修习也该结束了,我便御剑来到了罗隐峰。路过山门的时候,正巧听到了几个内门弟子偷偷摸摸地聊天。

起先,我也无意逗留,奈何我的耳朵如己对“慕容炎”三个字格外敏感,他们一开口,耳朵就自己竖了起来。

难道这就是触发剧情?这就是女N号必备的“随便溜达也能撞见男女主秘密”的神级技能?

我隐去身形,直接蹲在了他们身边。

弟子甲:“就是和慕容炎比试的那场,江师兄差点把人打死。”

弟子乙:“不会吧,内门比试向来点到为止,江师兄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会下那么重的手?”

“师父禁止门内弟子谈论此事,但我悄悄跟你说啊,听前排的师兄师姐说,江师兄那日双眼赤红,看着特别像……”弟子甲左右探了探,确定无人后,又悄声说:“特别像妖化了!”

妖化?

怎么会是妖化?

仙门对妖魔鬼怪一向零容忍,凡是与之沾上边的,原则就是一棒子打死,江别深与妖化扯上关系,绝对不是好事。但奇怪的是,一向古板的老家伙们这次居然毫无动作,不但没有让江别深退出试剑大会,反而有些粉饰太平的意思。

不对劲,很不对劲。

又往下听了两句,那两名弟子已经转了话题,谈论上了仙门里最漂亮的女修Top10。

过分的是,里面居然没有我。

我小小的气愤了一下,也不再停留,直接去往了江别深的住处。

我心里担忧,我得见见他。

仙门看似无欲无求,以渡化天下苍生为己任,实则等级分明,最重功利。江别深作为仙门中实力最强的弟子,住的地方自然是除了掌门外最好的,是以并不难找。

想那罗隐峰寸土寸金,他居然有个自己的小别院!

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然而等我从剑上跳下来,站到小别院的门口时,却发现整个小院都被包裹在了一层淡蓝色的结界之中。

动手试了试,结界里术法强度绝不是做做样子,掌门师侄这是做什么?为何要把江别深困在这里?

我屏气凝神,以手为刃,在结界上隔开一道裂痕,闪身进了院内。

不得不说,掌门师侄还是有两把刷子,一进去,我就感觉自己周身术法减弱了五六成,江别深在这里,真是想出也出不去。

因为那种空穴来风的事,他们就这么防着他吗?

那个温柔和煦的白衣公子,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就被师门这样怀疑,是不是也很委屈呢?

心往下一沉,脚步也快了几许。

敲敲门,无人应答,我便径直推开了房门。屋内没有点灯,漆黑一片,借着月光才勉强能看清背对我坐在桌边的江别深。

我试探着开口叫他,带了满满的心疼:“阿深?怎么不点灯?”

听到声音,江别深扭过头来看我,露出刀削斧砍般的下颌线,眸子也亮的出奇,定定地看着我不说话。

我张了张嘴,又不知说什么好。

因为江别深的眼神太过复杂,让我有些迷茫,他像是受了伤的小鹿在树下呜咽,又像是蠢蠢欲动的饿狼见了唾手可得的猎物……

我欲催动术法点起油灯,看个分明,然而我的手刚刚抬起来,就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周身有疾风掠过,再一抬头,江别深放大的冷峻面庞已经近在咫尺。

这还不算完,他的另一只手揽住我的腰肢,猛的往身前一带,一下子就把我扯进了怀里。

江别深抿了抿薄唇,带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在漆黑的夜里宛如如三途川的曼珠沙华,“要是没碰过,也不会这么想吧。”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只凭本能问了一句:“啥?”

不等我反应过来,下一秒,绵软的双唇已经印了下来。

素来温柔的眉眼染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妖异,我都不知道,他吻起人来能这么凶。

或者说,那根本不是吻,而是野兽一般的啃咬,带着求而不得的愤恨,带着日久难耐的相思,窒息又迷乱,残忍却迷人。

唇上微微发疼,危险的气息蔓延到了整个屋内,我却浑然不觉,大脑唯有一片空白。

良久,江别深餍足地放开了我的唇瓣,手上却力道不减,逼迫我牢牢贴住他的身体,修长的手指从脸颊蜿蜒而下,抬起了我的下巴,语气里带了三分嘲弄,“真是……真是想弄坏你啊,师尊。”

嗯?

嗯嗯嗯?

等等,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这绝不是我那个让人如沐春风的大徒孙!

待我反应过来自己被他轻薄了,正要一巴掌干废这个不孝徒孙的时候,江别深再一次先发制人。

他先是极其惨淡地笑了一下,然后在我又羞又气的目光中,直愣愣地往后倒去。

毕竟做了他五十年的师尊,护他护惯了,他一倒,心里虽然还气着,手却诚实地接住了他的腰身。

一个跨步,顺势将他放在了地上。

手也飞速捏诀,点亮了一室灯火。

烛火照亮内室,我这才看清,江别深的脸上正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几缕不知是什么的红色微光还游走在他的肌肤之下,仔细辨别,那红光中还隐隐夹杂着一些黑色的东西。

似乎,是咒印。

昏黄的灯火下,那双浓眉紧紧蹙起,在黑暗里拧作一团,他意识不清,只能紧咬着牙齿,发出一声声痛苦的闷哼。

我将手搭上他经脉,果然如预料一般紊乱。

难道他走火入魔了?

我也顾不上责骂他刚刚的登徒子行为了,伸手把他捞到床上,扒了他的上衣,就运起术法,帮他平复那股乱窜的力量。

那力量极其霸道,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找出源头,只能让它暂时安分下来。

正想再探一探这力量的来历,察觉到结界异动的掌门师侄就一掌劈开了小别院的门。

他一跨过门槛,见到的就是我和江别深一起坐在床上,衣衫不整,满头大汗的样子。

床上?衣衫不整?满头大汗?

仙门之内,师父和弟子逆伦,是何等的耻辱!掌门师侄恨铁不成钢,抬起手来就要砍我。

眼看那剑刃就要落下来了,我急忙一个滑跪,“啪”一声表演了个百分百空手接白刃,“大师侄剑下留人!”

掌门师侄的胡子都要气歪了,一连说了五六个“你”,才突出一句:“你离谱!怎么能和自己的徒孙……”

那词不符合他的格调,所以他他说不下去了。

我知道他疑心什么,毕竟我俩现在这个样子,确实有些不雅。

我赶紧解释,“我给他疗伤呢!”

掌门师侄嘴都瓢了,“你娘……你疗个屁的伤!他哪儿受伤了!”

我动了动麻了的膝盖,“他两眼发红,气息不稳,还晕过去了,难道不是受了内伤?”

“你外门的知识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掌门师侄满脸气愤,“他那是妖化!妖化!”

如果说那些嚼舌根的弟子是在说假话,我还能理解为造谣,那么掌门师侄都这么说了,多半是实锤了。

可是……他明明是人,怎么会妖化?

我严肃了起来,“什么是妖化?”

掌门师侄恨铁不成钢,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半晌才收了剑。

看了看在床上难受的江别深,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造孽啊。”

6.

抱着江别深回到小青竹峰的时候,慕容炎刚好醒过来。

“师父,你把他带回来做什么?”

我随口想了个生病的托辞,搪塞了过去,就带着江别深回到了他以前住的竹屋。

江别深一睡就是三天。

小青竹峰的两个门生都有伤未愈,完美错过了今年的试剑大会开幕式,我便也没有到主峰去观看,而是留在了小青竹峰照顾他们俩。

“你,先喝药再吃饭。你,先吃饭再喝药。”

两碗苦药和两碟子折耳根往桌上一拍,江别深和慕容炎面面相觑。

小徒弟首先表现出了嗤之以鼻,“师父,我不想吃折耳根了,我想吃鸡。”

我拿起筷子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你看我像不像鸡?”

为了给慕容炎买药治伤,为了寻金灵草压制江别深的妖化,小青竹峰早已家徒四壁了,哪有钱给你们买鸡!

慕容炎人在屋檐下,只能撇撇嘴,将碗中的药汁一饮而尽,又迅速塞了一大把折耳根到嘴里。

没过两分钟,这厮就跑到屋外,稀里哗啦地吐了一地。

哦~怪不得掌门师侄说这个药得在饭前喝。

趁着慕容炎吐的那会儿,我又拉过了江别深的手,搭上了他的脉,“经脉稳健,今天应该可以用金灵草了。”

江别深眉眼低垂,看不出是在想什么。

每次看他这样闷着,我都怕他憋坏,便劝慰他道:“虽说试剑大会十年才一次,但于修仙者而言,也不是很久,你日后还有大把机会,不必过分介怀。”

江别深脸色还有些惨白,抬头深深看了我一眼,“我……”

江别深似乎有话要说,恰巧这时候,吐的七荤八素的慕容炎把扶着门框走了进来,江别深就没再说下去。

看样子,两人果然不睦。

吃过小青竹峰特产折耳根,段一宁和楚塚终于把名贵的金灵草送了过来。

“拙拙啊,亲兄弟明算账,金灵草可不好找,整个修仙界,也只有我们昭阳派才有那么几根了。”

段一宁这老狗,欺我急用金灵草,居然狮子大开口,一要就是一千颗灵石,完全不顾我们这么多年的牌九情谊。

可江别深这情况,如今也只有金灵草能帮他压制妖力。

没错,江别深并不是凡人,而是同时承载着两种力量的半妖。一般来说,半妖之躯难以承受体内妖力,很少能活到成年。

但许是因为天生混沌灵根,这两种力量在江别深的身体里一直融合的很好,以至于我和掌门师侄都没有看出来他真正的身份。

可不知什么时候,两种力量开始失控,当妖力战胜灵力的时候,江别深就会妖化,赤色瞳孔就是最明显的特征。

如今,也只有金灵草能为我拖延时间,找到除去他妖性的方法。

所以虽然掏空小荷包的时候很肉疼,我也没敢在这事上抠门。不过,段一宁这种趁火打劫的行为,我也是不会纵容的。

我报复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临走时偷偷给楚塚塞了好几本小黄话本。

果不其然,过几天下山采买时,遇见内门弟子闲聊,说是段掌门最近腰伤复发,好几天都要楚护法扶着走路。

听闻这个,我简直要笑岔气了。

啧啧,年轻人,一点节制也没有。

当然,这是后话。

拿到金灵草之后,我就开始为江别深渡化妖力。

金灵草药效特殊,直接使用药性太强,只能经由我的躯体炼化,再渡入江别深体内。

不得不承认,金灵草还是很管用的,第一次渡化结束,江别深的脸色都红润了不少。

唯一的bug在那个“金”字上。

草里的“灵”都渡化给了江别深,可“金”可不就全留在了我体内。更诡异的是,那种金色的物质似乎可以聚灵,所以每次我上茅厕的时候,都会拉出一种金色的、带有灵气的……翔。

这种翔非常多功能,不但能在漆黑的夜里照亮小青竹峰的一方天地,还能使食者修为小增。

当然,我也没有验证过后者,这都是听那些弟子八卦来的。

于是这几日,小青竹峰出现了一处奇景,引得来参加试剑大会的仙门十六派纷至沓来,轮流到小青竹峰的茅厕打卡留念。

甚至我到罗隐峰去找掌门师侄要钱的时候,还能不断收到弟子们注目礼。

那段时间,我身处八卦漩涡的中心,走到哪里都有人赞我一句。

师尊吃下去的是饭,产出来的可是灵翔啊!

就像母牛,吃下去的是草,产出来的可是奶啊!

所以,整个仙门的人见到我都跟见到多宝鱼似的,人人都要夸一句:师尊浑身都是宝。

呕。

你们,真行。

7.

半个月后,慕容炎的伤势好了个七七八八,再次健步如飞、奔走如兔,趁着试剑大会刚刚进入尾声,就屁颠屁颠地跑去主峰凑热闹了。

健气男主,名不虚传。

甚至回来时,还捡回了一只脏不拉几的妖兽幼崽。

“它的父母都被参加试剑大会的人*了,我就抢下来这么一只。师父,咱们能不能收留它?”

我打眼一瞧,竟是一只怯生生的吞水兽,冰蓝的皮肤泛着月亮般的寒光,摸上去凉凉的,很是舒服。

其实仙门对这些妖物最是深恶痛绝,若是发现门内弟子私藏,必然会严惩。

不过我一向不太在意这些。

虽然我是留仙门的师尊,但众修士对“妖”这个字的敏感程度,我觉得有些过了。

收养一只妖兽罢了,对小青竹峰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

反正灵翔的热度过去以后,这里又变成了大家无事不登的“偏远山区”,偷藏一只吞水兽倒也不会被人发现。

况且男主这点善良劲儿,我可得想方设法留住了。

“那便养在后山吧。”我手上碾着药草,嘴里轻描淡写地说着,”只是此事不是儿戏,既然养了,便不能始乱终弃。”

我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就算日后它惹你生气了,你也不能随意伤害它。”

对吞水兽这样,对师尊也要这样。

男主,我话里的意思,懂?

慕容炎大喜过望,一把抱住我,亲昵道:“谢谢仙女师父!我一定好好养小七!”

嗨,名字都取好了。

我推开慕容炎,把碾好的草药往他怀里一塞,“少贫嘴,去把药晾好。”

慕容炎傻狗一笑,“遵命师父!”

“师尊,这于理不合,会给你带来麻烦。”

一直在一旁静静听着的江别深终于发了话,声音料峭似斜斜刮来的朔风。

“你这崽……”

慕容炎被我狠狠踹了一下。

就算你是男主,也不能这么骂我大徒孙!

慕容炎憋屈地看了我一眼,收了脏字,又道:“你又不是师父的徒弟,小青竹峰的事,你管得着吗?”

闻言,江别深原本冷冽的面孔开始寸寸崩裂,眸中隐隐出现了上涌的血气,“你再说一次?”

看着那红,我大惊失色,那么多天的金灵草可不能白拉,呸,不能白吃。

我用术法帮他压制着,“稳住,深呼吸,深呼吸……”

可慕容炎俨然已经忘记了挨打的痛,不理我的眼神警告,继续嘴炮着,“师父都没说不同意,你瞎操什么心。”

“要说麻烦,你不才是最大的麻烦。”

听这话,外面的风言风语,慕容炎多少也该知道一点。

我右眼皮“突突”直跳,跳起来一巴掌打在慕容炎的小脑袋瓜子上,“小兔崽子,今天的术法练完了吗?你若是有阿深半分自觉,为师都能多活十年。”

慕容炎嘟囔着,一脸不甘心地被我赶了出去,“师父总是偏心他。”

偏心你个大头鬼!

我作势打他,“还不快去修炼!”

慕容炎走后,江别深仍旧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他垂着眸子,让人看不出情绪。

我关上房门,走到江别深身边蹲下,“阿深,天大的事,有师尊顶着,你无需多想。”

江别深的声音闷闷的,“他说的没错,我才是师尊最大的麻烦。”

慕容炎那小兔崽子的话他果然往心里去了……

我转过身来宽慰他:“阿炎口不择言,你别听他胡说就是。”

江北别深却摇了摇头,“掌门师父的话,我都听到了……”

他定定看了我几秒,复又垂下眼去,语气里尽是嘲弄之意,“师尊,我是妖,你不怕我吗?”

果然,右眼皮跳没好事。

半妖弟子,对仙门来说是莫大的耻辱,一旦此事传出去,留仙门必会被其他门派征讨,所以掌门师侄和三位长老商量了一个通宵,还是决定舍掉江别深这个有史以来最有潜力的弟子,待试剑大会后结束后,寻个秘密之处决他。

世人皆对妖物谈之色变,可笑的是,修仙之人,竟然也惧怕到如此杯弓蛇影的地步。

但是我怕江别深什么呢?

“怕你给我送点心?还是怕你给我挡雷击?”我伸手抵着江别深的额头,让他抬起低垂的眼眸,看着那微微颤动的睫羽,一股心疼席卷到四肢百骸。

“阿深,我既已从掌门师侄手中保下你,便会不会丢下你不管。”

“仙门容不下妖,是因为他们觉得妖一定会伤人。但我知道,阿深不是那样的,你温柔善良,友爱世人,勤奋刻苦,整个仙门,找不出比你还优秀的弟子了。”

“如果人等于善,妖等于恶,那么阿深,是人是妖,你可以自己决定。”

江别深抬起眼睛,看了我良久,眼尾慢慢蹿红,终于泛出了泪光,却还是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但是师尊,我想做一个完完整整的人,和你一样的人。”

和你一样,才能永远不离开你。

我抹掉他眼角的湿润,心里亦是惆怅万千,“妖也好,人也罢,我对阿深的喜欢,不会因为你的不同而减少一分一毫。”

闻言,江别深终于破涕为笑,“师尊喜欢我?”

我揉揉他大狗狗一样的脑袋,“喜欢。”

他得寸进尺,“那比起慕容炎呢?”

这有什么好比的?

阿深是我养大的弟子,我对他的喜欢自然像王婆对瓜,自己觉得甜,对外人也说甜。

慕容炎么……虽然鲁莽幼稚了些,但心眼也不坏。况且他是男主,我活在人家的世界里,还有资格不喜欢人家?

我捏着下巴深思了一下,最终决定一碗水端平,“都喜欢。”

可刚说完,又看到江别深眼里的光一点点淡下去。

什么东西,这踏马不是个修仙文吗?这俩人怎么整得跟宫心计似的?

我只好又改口道:“不过更喜欢阿深。”

听罢,江别深一下子就雀跃起来了,我仿佛能看到他的妖化后的大尾巴在左右摆动。

好奇心被激起,“阿深,你知道自己是什么妖吗?”

江别深一愣,脸突然红了一下,小声道:“狼。”

我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什么?”

“狼。”江别深声音高了一点,可还是很不好意思。

“怪不得我总想摸你头呢,原来真是大狗狗啊~”

江别深纠正道:“狼。”

“大狗狗,把耳朵变出来给师尊摸摸。”

“……”江别深看了我两秒,红着脸低下头去,“还不会变。”

我有点惋惜,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胡噜了两把他的头,“那你会变了一定要让我摸摸。”

江别深把头埋得更低了,小声“嗯”了一句。

当时年轻,真的信了他的邪。

只不过后来才知道,他不让摸耳朵,竟是另有原因。

8.

数日过去,我正在密藏阁里翻找分离妖力的办法,江别深突然传音入密给我。

“白亦上仙来访,速归。”

语气有那么点不对。

我眉头一皱,白亦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只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是什么人。

虽然不解他为何而来,但试剑大会接近尾声,仙门十六派仍旧聚集在主峰,这个白亦多半是哪个门派的大佬,人家来拜访,我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当下不敢怠慢,拿了两本没看完的典籍,就御剑回了小青竹峰。

一回到竹屋,就见江别深正坐在凉亭里。

柔顺的墨发散落在风里,和随风飘荡的落花纠缠不休,修长的指尖捻着一颗黑玉棋子,衬得手指越发纤白,也衬得紧捏棋子的指尖红得惹眼。

远远看着,似乎不太高兴,甚至周身还涌出了若有似无的*意。

我怕他再次激发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妖力,快步走进院子里。

听见动静,江别深迅速敛起眸光中的*气,回头粲然一笑,“师尊,你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往凉亭深处看去,在江别深对面,还坐着一个仙风道骨的男人,正噙着笑意看我。

那人本就生的好看,再加上眉心的一点红痣和身后披散的苍苍白发,当真是岁月凝练出的华美无双。

若不是那眸光里的森寒太过明显,我都想上去跟他要个签名。

等等,眉心红痣,雪发苍苍……

这人……不就是殷若拙的旧情人吗?

事情还要追溯到她闭关以前。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雷电交加的夜晚,虽然放火会被浇灭,但*人却是非常合适。

那时,外出历练的若拙仙子不过几十来岁,尚且不知人间险恶,这次任务,被一群愚昧的村民下了药,抓到了山上献祭给了山妖。

殷若拙虽有一身好术法,却是双拳难敌四手,在山妖的围追堵截之下,眼看着就要一命呜呼。

正巧这时候,同样下山历练的白亦道君从天而降,用了一招类似如来神掌的厉害功法,两人并肩作战,很快就突出了重围。

英雄救美的剧情一走,一直在小青竹峰苦修没见过什么男人的若拙仙子很快就被白亦上仙的绝世姿容打动,说白了就是馋起了人家的身子。

本来两人郎才女貌,也算是极为登对,不巧白亦道君是个中央空调的性子,心有美娇娘,还吊着殷若拙不撒嘴。

收到白亦道君大婚的请柬时,殷若拙气得七窍生烟。

她向来术法武功都是绝佳,如若不然,也不能那么小就被前任掌门收为关门弟子。

换句话说,她心高气傲,从没受过这等侮辱。

当时就提剑*上了重紫派,在人家婚礼上手刃了娇滴滴的小新娘。

其实她也没有针对那个无辜的女子,她只是想干掉那个无情渣男,没想到小新娘头脑一热,屁大点修为没有,就敢往她剑上撞。

血溅满地,小新娘当场化出原型,居然是只龅牙的兔子精。

见此,原本站在一处对抗殷若拙的长老们也沉默了,甚至有好事者,说若拙仙子这是替天行道。

仙门对妖物的深恶痛绝,可见一斑。

彼时,白亦也被开着大招来*他的殷若拙伤的不轻,一朝之间白了发,却还是抱着小兔精的尸体诅咒殷若拙:“你这妖女,不得好死!”

殷若拙冷笑:“我是不得好死,但在那之前,你也不会好过,只要我还活着,你便与我生生世世纠缠吧。”

三颗锁魂钉牢牢打在白亦的魂魄上,让他这辈子都得跟殷若拙的命连在一起。

她不死,他也别想去见小兔精。

她死,他们三个到下面也得纠缠不休。

由爱生出的恨,处处都透着偏执的爱。

那白亦也是个烈性子,见到师门讳莫如深的态度,心又凉了一大半。笔笔烂账记到殷若拙头上,说什么也不愿同她活在一处,当场就自封灵识,宁愿长眠也不再见她。

老掌门赶到时,殷若拙正抱着白亦的身体,冷冷地看着围剿她的仙门弟子。

因为她*的是只妖,倒是也没人因为这个讨伐她,不过把重紫派弟子众多弟子打成重伤这笔账,该还还是得还。

他们逼殷若拙还债,自刎谢罪。

老掌门爱惜弟子,出面替她扛下了重紫派的责难,可他年事已高,操心多日,不久仙逝了。

最后还是殷若拙自废修为,此事才逐渐平息下去。

不过梁子么,也算是结下了。

殷若拙伤心欲绝,到瀚海冰川闭了关,修习起那些非人的术法。

本来,她想再练个大招,出关后直接灭了重紫派,可不巧的是,她练功心切,居然走火入魔,失去灵智了。

这才有了本咸鱼穿书的契机。

剧情看到这,就是傻子也明白,白亦出现在小青竹峰,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走到凉亭边的时候,脚趾都要把鞋底扣出来一个洞。

白亦皮笑肉不笑,“若拙仙子,好久不见。”

话是这么说,你别笑得那么邪性行吗?

“白亦上仙突然到访,小青竹峰真是蓬荜生辉。”我脸上挂着笑,脚下却不敢怠慢,赶紧往江别深旁边挪,生怕一会儿打起来护不住江别深。

好不容易挪到地方,又急急忙忙开口,“阿深,我和上仙有事要聊,你先回去。”

说完,也不管江别深是不是还懵逼着,捏了个决就把人送回了屋子里,还顺手给他加了个结界。

白亦端起一杯茶,似笑非笑,“这么怕我伤害你的宝贝徒孙?”

听他提起江别深,我不自觉得眯起了双眼,却不敢把话题往江大徒孙身上引,坐到桌边,反问他道:“上仙何时醒的?怎么都不通知若拙一声?”

要是知道你醒了,我一定先蹲点干掉你。

但是转念一想。

哦不行,我俩还连着命呢,他一死,我不也嗝屁了?

我十分惋惜,暗自掐了一把大腿。

白亦则十分诚实,语气像是在和老朋友聊天,“也就这两个月的事。仙子勿恼,这不我一醒来,就先来小青竹峰寻你了吗?”

哦,谢谢嫰妈啊。

气氛很是糟糕,我不想继续跟他打哑谜,直言问:“来找我报仇的?那你何必这么麻烦,给自己一刀,我不是也会死?”

“你倒是比从前有趣多了。”他似乎没想到我这么直白,茶香未入喉,却是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突然变得正经,瞧着像得了那个大病。

“若拙,我是来求娶你的。”

好家伙,我说今年小青竹峰怎么不长新竹子了呢?合着笋都被您老夺走了。

我是得多笨,才会忽略到那么大的梁子,相信你要娶我啊!

我假笑道:“上仙要是脑子不舒服,可以去茅厕挖点灵翔补补身体。”

白亦无视掉我的白眼,反而换上一副深情的面孔,“若拙,我一觉醒来,发觉从前种种是我不对,是我亏欠了你。我已悔改,你可否再给我一次机会,与我结为道侣?”

声音挺好听,脸也很好看。

但这场表演,就很……一言难尽。

和内敛的江别深在一起五十年,我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四个字,因为我看不出来,江别深真就能闷一辈子。

所以在我的火眼金睛之下,你那恨不得把我挫骨扬灰的眼神早就出卖你了好吗?

我讨厌这种表里不一、吃碗看锅的渣男,也不屑与他一圈一圈地打太极,当时就想拉着他到山下的试炼台好好干一架,了了这段尘缘。

然而没等我动手,屋内突然涌出一阵气浪,紧接着,白亦的脖子就被一双大手紧紧抓住。

江别深眼眸通红,周身散发着浓烈的妖气,笑得恣意猖狂,“你刚才说,和谁结为道侣?”

9.

白亦反应也是快,虽然没躲过江别深的爪子,但电光火石之间,已然召出了护身阵法,挡住了扑面而来的妖力侵袭。

两股力量相撞,小青竹峰的上空骤然出现了一道明亮的白光。

白光散去后,两道翩然的身影已经缠斗起来。

看着江别深周身红光渐盛,我的心也随之紧紧揪住。

完了完了,这么多天的金灵草都白吃了!

我欲上前阻止,却被不断涌出的妖气和灵力逼得动弹不得。

“咔嚓”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传来,下在江别深体内的禁制正式宣告破碎。

没有禁制,江别深就会完全被妖性掌控,他凭着本能打斗,招招狠厉,比揍慕容炎的时候还狠了千倍万倍,连我的呼唤也置若罔闻。

身负半妖之力和混沌灵根,又没有道德标准束缚,此时的江别深,连修到了元婴期的白亦也不敢小觑。

只见他掌心一凛,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剑就凭空出现,咒语传出,本就森寒无比的剑刃又在顷刻间分裂成了九把,齐齐向江别深飞去。

啊……如此正常的技能,有点羡慕是怎么回事?

不过许是因为白亦原本的术法被殷若拙废了七七八八,他又一直长眠,没有重新修炼,实力大不如前,这个技能也就是炫酷了一点,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飞剑被逐一击落,不肖几个来回,白亦已被江别深打得口吐鲜血。

我暗骂白亦不知好歹,这点子修为还敢来敌方泉水挑衅?

不过我也顾不上腹诽他,因为江别深的情况看上去不太好,两股力量在他体内纠缠,时间久了他肯定承受不住。

而且这样下去,小青竹峰的动静怕是会被人发现,那江别深的半妖身份可就藏不住了。

我正想站起来阻止他发狂,胸中却突然涌上了一股热流。

摸了摸嘴角,指尖就染上了一抹红,脑海里突然闪过的一个名词,令我的脊背一阵发麻。

妈惹!锁魂钉!

我跟白亦的命格还连在一起呢!

再抬头一看,江别深的脚下已经出现了熟悉的法阵。

苍式破龙咒。

……好家伙,亲亲徒孙这是没打算给我留一点活路。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根本来不及多想,求生本能已经促使我变成了丑陋的大恐龙,拉开前爪,飞身一扑,替白亦挡住了这一击。

身体在空中打了三四个旋儿,又直愣愣地戳进小竹屋的窗户。

巨大的轰鸣之后,小竹屋轰然倒塌,凉亭也没能幸免于难,好在这身麟甲足够结实,除了屁股火烧火燎地疼,其他地方倒还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我急忙去看白亦,那厮虽然双眼紧闭,但胸腔仍有起伏,应该只是被震晕过去了。

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这时,江别深低哑的声音又从旁传来,“师尊,你为何护他?”

那难以置信的表情,那委屈巴巴的语调……

活脱脱一个绿茶女配!

浓烟之中,他的眸子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原本用簪子束起的墨发散落下来,几缕飘在脸侧,几缕抚过薄唇,美艳而妖异。

我的心不由得一坠。

遭了,大徒孙完全妖化了……

掌门师侄说过,妖化的可怕之处并不在于能让江别深功力大增,而是在于会让他完全放弃人类的道德准则,遵循内心的*,肆意为之。

“阿深,你……”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

如果说妖化后反而会遵循本心,那他先前吻我,就不是意识不清,而是……

不是吧?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见我呆愣,江别深舔了舔殷红的唇,眼神状似漫不经心,实则锐利无比,一下子锁在白亦身上。

“哦~我想起来了,白亦上仙刚刚说,他是师尊的旧情人呢。”

闻言,我脑中警铃大作,他这不会是在在吃醋吧?

但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平息这场惹人注目的打斗。

我猛的摇了摇头,“不是不是,阿深你听我说,我跟他就是……”

还连着命。

可江别深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没等我说完,就打断道:“也罢,他死了,师尊就会只看着我了。”

我:“……”倒也不必这么极端。

话音未落,江别深身形一动,又闪身向白亦攻来。

刚刚那一击已经去了我大半灵力,根本无法再召出麟甲来抵挡,只好飞速捏诀,扔出一个又一个防御法阵来救白亦的命。

然而我越是努力救他,江别深的攻势就越狠。

我焦急道:“阿深,你不能*他,不然我也会死!”

闻言,江别深悠悠转过头来,眉眼里沁着我难以理解的愤恨,“生死相随,师尊竟爱他爱到这种地步吗?”

我:“哈???”

不是,我俩真就是物理层面上的连着命。

我正愁怎么跟他解释这个事,没什么用的白亦却突然醒了,挨一顿打,他自然也看出了江别深的身份,捂着胸口咳了两下,竟然癫狂地笑了起来。

我在他阴鸷的目光里读出了一丝不怀好意。

“原来是半妖,哈哈哈,半妖!”

他将“半妖”咬的极重,言语间是莫大的讽刺。

——不准他和妖在一起,自己却收了半妖为徒吗?凭什么!凭什么你就能相安无事!

这话深深刺痛了江别深敏感的神经,令他蹙起的眉都拧到了一处,手上凝结的妖力大幅增长,打碎防御阵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他笑得森寒,眸子里闪着嗜血的光,“那么今天,你注定死在我这个半妖手里!”

白亦也不怕,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江别深,又转过头来死盯着我,笑意渐盛,“那你便动手,我们情比金坚,*了我,看看你的师尊会不会随我而去。”

随*的大头鬼!

要不是有这锁魂钉,我巴不得吃你的席呢!

我有一肚子脏话想骂他,可因为忙着念咒,又腾不出嘴来,气的我脸都红了。

可这还不算完,白亦那瘪犊子又传音给我:“我很好奇,要是你最疼爱的徒孙知道是他亲手*了你,会不会痛不欲生?会不会直接堕妖?”

毫无疑问,肯定会。

我咬碎一口银牙,心里把白亦的八辈祖宗问候了一个来回。

这老骗子果然是在报复我!

眼见娶我的把戏不成,又把鬼主意打到了我大徒孙身上。他死,我也活不成,若是江别深因此堕妖,仙门也不会放过他。

小青竹峰一共就三个人,此计若是成了,一下就能干废两个。

真是其心可诛。

一边是白亦的言语挑衅,一边是江别深的疯狂*戮,夹在中间的我心力交瘁。

在江别深的攻击之下,法阵很快就顶不住了,白亦闭起了眼等死,我虽然还对这个美好的世界抱有眷恋,但也无力回天。

果不其然,最后一层法阵破裂之时,江别深凝了九成药妖力的一掌结结实实地落在白亦了胸前。

白亦一声闷哼,我俩双双吐血,但我比他还强一点,这损塞直接晕了过去,我还撑着一口气没倒下。

正在这时,半空中传来一声:“孽畜!”掌门师侄带着仙门十六派的能者从天而降。

好家伙,都打这么久你们才来?这速度,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一时间,小青竹峰热闹无比,有人建阵困住了江别深,有人上前架走了白亦,段一宁和楚塚也紧跟着来到我身旁,检查起我的伤势。

远远地一声“师父”传来,慕容炎从飞剑上跳下来,目有泪光,“是谁伤了你?”

我正想拍拍他的手,宽慰他我没事,掌门师侄却发了话,痛心疾首道,“在本门修行多年,原以为你能祛恶扬善,不想还是野性难驯,连自己的师尊都能伤害!如此孽畜,留你何用!”

说着,就召出了佩剑,大有清理门户之意。

我一阵大骇,强撑着喊道:“不是阿深伤的我,是白亦上仙难忘旧恨,非要找我寻仇!”

管他呢,反正他晕了,这锅此时不甩更待何时。

喊完这句,我就有些意识不清了,耳边传来江别深痛苦的闷哼,我一急抓着段一宁的手恳求道:“阿宁,别让他们伤害江别深。”

看着我筋疲力尽的样子,段一宁心疼不已,可还是不忍骗我,悠悠看了一眼被困在阵法里的江别深,道:“拙拙,你怕是藏不住他了。”

一片嘈杂声中,有人说要就地处死江别深,有人说在后山发现了别的妖物的气息,也有人说,若拙仙子私藏妖物,理应一同处死。

慕容炎挥舞着初尘剑,“有我在,看你们谁敢动我师父!”

我大感欣慰,好徒弟,等师父身体好了一定带你去摸鱼。

几方吵的不可开交,繁杂无比的声音里,有一个悲痛的声音格外清晰,也令我格外心疼。

“师尊,我是不是伤到你了?”

我挣扎着坐起来,看到江别深的妖纹已经褪去,眼眸也恢复了正常,可他的肩胛骨处插着两根锋利的光柱,鲜血顺流而下,染红了月华般明亮的衣衫。

一张俊脸极为苍白,“师尊,对不起……”

是谁!

谁敢这么对他!

胸中怒气冲天,眼中也有了酸意,可身上却是没有力气了。

我只能红着眼眶,在段一宁的搀扶下踉跄着跪在掌门师侄面前,艰难开口道:“今日之事,若拙愿一力承担,请掌门放过阿深。”

若是罪责在我,顶多是关个百十来年,可罪责若是在江别深,那便不好说了。

段一宁急道:“拙拙!不要乱说!”

我看他一眼,叫他放心。

回过头来时,掌门师侄正捏着佩剑,目眦欲裂,“你和师祖,当真是一模一样!”

昔年,殷若拙的师父也是这样,以一己之力为她扛下了罪责,如今,我倒是将这个优良传统继承下来了。

我轻笑了一声,气若游丝,“求掌门成全。”

掌门师侄两腮鼓鼓,明显是气坏了,恶狠狠地盯着我:“先前的一念之仁,是我错了。师祖临走前把你托付给师父,师父又命我守着你,我便不可能让你走上那条老老路!”

说罢,也不理我的求情,就在众人看戏的目光中,用剑尖凝出了一个威力巨大的*招。

“阿深!”

怎么办?怎么办?

我没有力气了……

10.

眼前一片墨色,唯有一点星光闪烁,我伸出手去,却抓了个空。

耳边的声响越来越大,星光铺洒开来时,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阿娘……阿娘……不要丢下我……”

脚下没了支撑,身体忽然下坠,双眼终于能视物时,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站在我的面前抽噎。

是……阿深?

弯月如勾,夜风飒飒,约摸七八岁的小崽子穿梭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子里,边走边哭。

肉肉的小手抹着泪,嘴里还在不停地喊“阿娘”。

他哭得惨烈,疼了我的心。

我追上前去,想抱抱这个可怜的小家伙,手却直接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怎么回事?

正思索着,一声尖叫突然点亮了寂静的小村。

抱着孩子的妇女吓得花容失色,慌乱地捡起身边的东西向前砸着,厉声恐吓道:“妖怪!你来我家做什么?快滚!快滚!”

妇女的尖叫引来了屋里的男人,那壮汉面色一凛,抄起一块石头就向江别深砸去,力道之大令我都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我伸手去拦,手却再次穿过了石头,再回头,江别深的头上已经汩汩地流出了血。

火气一下子蹿得老高,眸中也沁出了*意,手一抬,就要逆捏诀击退他们。

可是,丹田之内没有一丝内息。

这是要我旁观到底了?

见江别深不还手,壮汉冲了上来,一脚把他踹的老远,“狗娘养的野种!你爹娘都不要你了!还敢回来!赶紧给老子滚远点!”

旁边那户人家听到动静,也探出头来,男人道:“又是这个妖物!打死他!看他还敢不敢祸害人!”

他的妻子追出来,揪住男人的衣衫,“算了吧当家的,他也没作恶,赶走就是了。”

男人怒骂:“头发长见识短的玩意儿!有你什么事,滚回去睡觉!”

女子被丈夫一骂,也只能缩在一边不说话了。

村民越聚越多,石头像雨点一样砸在江别深身上,打出了无数伤痕,一开始,他还会“呜呜”地哭泣,喊着“阿娘”,可慢慢地,就不做声了。

就算是妖,此时的江别深也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他!?

我虽心疼不已,却连一块石头也为他挡不住。心都揪到了一处,连泪水何时沁湿的衣襟都不知道。

正焦急着,江别深的周身突然散发出了一股强大的妖气,眸子”刷”地变了颜色,小小的身体贴着墙根站了起来。

眼角犹有泪痕,脸上却挂了一丝邪气的笑。

没等我擦掉眼泪,江别深已经化手为爪,在最近那人的腹前开出了一道巨大的裂口。肠子稀里哗啦地流了一地,像我的毒龙触手一样让人反胃。

众人皆是惊诧地向后退了好几步,还是几个胆子大的率先反应过来,抄起家伙事,直奔江别深而去。

可他也不躲,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嘴里还呢喃着什么。

眼看着棍棒就要落在他头上,我不自觉地喊了句:“阿深!”

就在此时,尝到血味的江别深突然出现了一抹兴奋的神色,奶气的声音从口出溢出,泛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森寒,“爹爹死了,他说孤单,你们去陪他好不好?”

这语气……有病娇内味儿了。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江别深已经开始了更加疯狂的*戮。

见血而嗜,是狼妖的本能。

任谁看到这样的江别深,都不会把他和那个清风朗月的仙门翘楚联系到一处。

很快,寂静的山村血流成河,唯有一道清瘦的身影傲立其中,时而仰天长笑,时而无助啜泣。

画面一点点剥落,再转身,江别深已经蹒跚着走到了溪边,正在用力地搓洗着身上的血污。

“不是我……不是我……阿娘会不要我的……不是我……”

可他搓洗了半天,身上仍旧有干涸是血迹,不知是别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有星星坠落下来,砸进我的心里。

我忽然想起,把江别深捡回来的第二年,我因为想吃火锅而找了借口,称是给他过生辰。

“希望我们阿深呢,能成为一个温柔善良的人。”

“师尊喜欢温柔善良的人吗?”

“没有人会不喜欢温柔善良的人吧。”

“那阿深一定会努力,努力变成师尊喜欢的样子。”

可是,经历了这些,他怎么可能变成一个温柔善良的人呢?

我想告诉他,不是你的错,是这世道不由人。

可脚步刚一动,忽听“哗啦”一声,那小小的身躯就竟然栽进了水里。溪水湍急,带着江别深直奔下游而去。

我欲上前,又被脑中的一个声音搅得头晕目眩。

“醒过来吧……醒过来……”

身子又是一坠,落进下一片星光中。

在点点星光里,我看到了很多。

比如女子含着泪水,给他买了一块不算好吃的饼,让他在路边等自己回来,可她消失在了街道尽头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比如几天以后,一个耄耋老者捡到了在路边枯等的江别深。老者怜其身世,将其捡了回去,又在临死前为他施了咒术,以符文压住了那骇人的妖力。

再比如,阴雷山上,见到即将被雷球击*的我时,江别深突然暴起,震碎了身上的符文。

原来,竟是为了我。

眼前叠出一片黑暗,唯有江别深虚弱又沙哑的声音格外清晰。

“师尊,不要他们,我带你走好不好?”

温热的泪水漫过脸颊,却怎么也流不尽心里的疼。

阿深……

阿深……

你在哪儿?

系统007摇着花手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已经过了三十年之久,上次看见这只3D建模的丑狐狸,还是它来送另一个穿书的倒霉蛋的时候,顺便看了看我。

哦,那个倒霉蛋也不是别人,就是段一宁。

不过他更惨一点,007连资料都没发给他,就因为卡bug退出聊天界面了。

机缘巧合之下,我和段一宁终于相认,自此开始了长达三十年的斗地主炸金花拉马车情谊。

话说回来,这次007的出现,给我带来了一个说不上好坏的消息——超自然研防局已经准备好了新的躯体。

穿书之前,我因为他们的一次失误,不小心被流弹击中丢了性命,为了补偿我,他们答应为我重塑一具身体。

而在此之前,我要书里的世界等待一段时间,直到现实世界没有人认识我了,我才能回去重新生活。

没想到这一等,就过了五十年。

“这就是你把我推出去挡剑的理由?”我扯着007的狐狸耳朵,大声质问着。

“哎呀,不然也得给你安排个合适的契机死掉,这不赶巧嘛!”

话说当日,掌门师侄剑阵一起,利刃伴着凌厉的破空声,直直向江别深*去。

我随心焦,却力有不逮,一阵急火攻心,差点就要吐血而亡。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重重地推了我一把。

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剑刃“噗嗤”一下没入我的脊背,疼得我肝直颤。

这足以证明,掌门师侄闭关这几十来年真的不是在洞里睡大觉。

“师尊!”

晶晶亮亮的泪滴挂在江别深长长的睫羽上,异常惹人怜爱,冷峻的面庞却因为惊诧而扭曲,渐渐染上愤恨与恼怒。

江别深身形向前一探,似乎想要接住即将倒下的我,只是因这一动,肩上的光柱瞬间没入一寸。

阵法锁住了行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倒下去。

痛意渐渐消失,眼前逐渐发黑。

唉,早上出门的时候,我还跟他说,今天天气真好,等我下午回来了,就带他和慕容炎去摸鱼。

谁能想到,短短半天,我又变成了一团炮灰呢?

我揉着发疼的脑袋,“醒过来之前,我好像看到了江别深的记忆。”

007操着狐狸小爪,在平板上勾勾画画,有些心虚道:“可能是因为你的灵魂被剑气震碎了一点点,有一部分落到了他的神识里。”

什么?灵魂震碎了?

见我作势要打,007又急忙解释道:“也没有完全碎,咱这一通东拼西凑的,给你补全了98%呢!”

我掐着它的脖子怒道:“那剩下的2%呢!让你吃了吗?”

007翻着白眼,“放开本狐!放开本狐!少了2%没什么大事,顶多就是虚弱两天,我给你买人参!买燕窝!”

好吧,看在人参燕窝的份上。

我冷静了下来,心里却又空落落的。

说实话,我曾经无比期待能够回来,毕竟没有手机没有WiFi的生活真他娘的太难熬了,但真到了这个时候,我又高兴不起来了,因为能回来了,就意味着我的最后一个亲人也死去了,这个世界已经没人认识我了。

再者,我有了新的牵绊……

我叹着气,“我能不能穿回去?”

007没搞懂我的意思,“穿什么?”

“书里。”

“你不想回现世了?”007一语道破,“你不会对书里的人有所眷恋吧,那些都是假的。”

假的吗?

留仙门是假的,男主是假的,江别深也是假的……

可是,如果都是假的,为什么心里会那么疼?

11.

夏日炎炎,我躺在租住的小屋里,吃着007买来的燕窝。

咂咂嘴,好像跟糖水也没什么区别。

“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可爱的房东小姐姐见我可怜,给我发来一条消息。

我摆弄半天,才找到回复键。

“好啊好啊!”

房东小姐姐:“……半个小时了!我已经去吃饭了!”

好吧,五十年过去,我是真的不会用爱疯63了。

约饭失败,我只好起锅烧水,给自己整了一碗泡面。

雾气袅袅中,那本《霸神崛起》就静静躺在泡面碗边,卷了边的书页微微发黄,窗外小风一吹,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我一边吃泡面,一边继续苦读,试图从书中找出关于江别深的蛛丝马迹。

因为穿越的时候,这本书还在连载,所以我知道的只有上半卷的内容。

但是谁能相信,五十年了,这本大男主升级流爽文居然还没更完!

当真是我和作者比命长。

我想告诉他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歇,但翻了翻,发现不是驴不勤快,而是作者太监了。

狂补了三千多章,我已经脑仁发疼,但读着读着,又发觉了很大的不对劲。

书里的内容似乎变了。

比如说先前简介里写的,“看他如何屠尽仙门伪君子、巧笑赢得美人归,踏日月、震乾坤”,通通都没有发生。

话说殷若拙莫名仙逝后,慕容炎因与师门理念不合离开了留仙门,与水意欢一同创建了妖盟,以维持人妖两界的平衡,年迈时在镜湖边开了一家卖鱼的酒楼,过起了快意江湖的生活。

我大感欣慰,慕容炎这小号总算是没让我养废。

不过令人惊诧的是,狗作者在下半卷换男主了。

这男主也不是别人。

就……熟人。

正是与我有着多年牌九情谊的段一宁以及他的冰山护法楚塚。

怪不得我总觉得昭阳派遍地飘0,合着是作者有意迎合市场。

忍着头痛又看了三百来章,终于讲到了江别深脱离留仙门。

看到这,我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江别深没死。

我正想细看他是怎么逃出来的,尊贵的爱疯63又响了。

经过了一番复杂的操作,007的全息投影再次出现在我的小房间里。

“批示下来了,穿是不可能穿回去的。”见我失望,007难得露出了同情之色,“要不……我私下再给你买两盒燕窝?”

燕窝有个屁用!我要见我大徒孙!

我一下子扑倒在床上,闷声道:

“三盒。最少。”

时间一晃而过,回到现世已经一周了,我始终闷闷不乐。

房东小姐姐见我憋闷,大发慈悲带我去逛街。

五十年过去,家门口的破烂巷子居然已经升级成了小吃一条街,从街头吃到巷尾,心情总算开朗了一些。

变数发生在等小姐姐买章鱼小丸子时。

一名穿着波西米亚长裙的妇人突然撞上了我,手里的蒜蓉小虾滑在空中划了个漂亮的弧度,“啪”得一声扣在鞋子上。

妇人一直在道歉,但因为妈妈以前也很喜欢穿这样的长裙,所以这个妇人让我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便没打算跟她计较。

奈何那妇人十分执拗,见我不要钱,非要将手上的一串珠链送给我。

我本想拒绝,但就在那0.01秒之内,我的大脑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啊……这剧情我熟啊。

强行送任务道具的NPC是不是?

我了然一笑,在妇人暧昧不明的目光中将珠链收入了怀中。

一路到家,我都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小包包,生怕别人把我的任务道具偷走了。

可以一直到午夜,珠链都静静地躺在桌子上,没有一丝一毫地动静。

别再骗自己了。

掌心握住珠链,轻轻放在胸口处,长长出了一口气,可无论怎样,萦绕在心间的痛意始终无法驱散。

我大概是疯了吧。

因为太想见到江别深了,所以哪怕有一丝丝希望,也忍不住期许。

可是,终究是一场空。

我不能当这一切都是场假象,也没有办法回到他身边去。

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温热的泪水沿着脸颊倾泻而下,打湿了书本。

也不知哭了多久,我终于抬起头来,打算去冰箱里拿一瓶冰水敷敷眼睛。

就在这时,手中的珠链突然闪出一了道白光,不待我反应过来,下一秒,身体已经猛地下坠,周边的场景不断虚浮上涌,似走马灯一般让人看不真切。

不多时,我就落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晕过去之前,我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卧槽!原来那人真是NPC!

一觉醒过来,浑身疲软,身体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活动过了。

我挣扎着坐起来,随着动作,一阵哗啦啦的响动从脚边传出。

低头一看,好家伙,栓老虎都用不了这么粗的铁链!

环顾四周下来,连烛火都不是熟悉的颜色,我似乎并不在小青竹峰上。

但是,房间看上去非常古朴,身上穿的也是繁琐的衣裙,分明是不在现代了。

难道说……穿回来了?

我想动用术法解开铁链,但试了试,丹田里并没有灵气。

身体绵软异常,锁链又沉得不像话,为了弄清楚现状,我只好一步一个喘气地爬下床,慢慢往门口挪。

然而没爬两步,就上气不接下气了。

这症状……难不成是中了软筋散?

正想着,一股强烈的饥饿感又席卷心头。

奇了怪了,穿过来之前明明吃了好多东西,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饿?

这下是彻底爬不动了,我揉着肚子,干脆两腿一蹬,高喊道:“有人吗?有妖吗?有人妖吗?”

扯着嗓子嚎了一会儿,终于有个人影推开了房门。

来人的一双兔耳煞是可爱,就是和脸上冰冷的表情不太搭。

兔子精?

“姑娘有何吩咐?”兔耳朵沉静地看着我。

我指了指肚子,“别的先不说,这位仙女,能不能先给我找点吃点?”

虽然我看上去像被囚禁了,但不得不承认绑匪并没有打算虐待我,至少在吃上没有。

小兔精蹦了出去,不一会儿,满桌的山珍海味差点把我馋哭了,筷子一就位,五六个大鸡腿就入了肚。

我觉得有自己得有七八天没吃过饭了,因为小兔精撤走盘子的时候,盘面都能把我的影子照出来。

一看就是饿惨了。

果不其然,酒足饭饱,精气神都回来了七分,也终于有力气思考当下的处境了。

是谁囚禁了我?

慕容炎?

可他不是没黑化吗?

白亦?

那鳖孙儿不是被江别深废了吗?

想来想去,也没个头绪。

我决定去问问小兔精。

可能是因为脚上挂着锁链,囚禁我的人并没有锁上房门,手一拉,门就开了。

只是那象征自由的门刚刚开了一个小缝,就被一股劲风合上了,发出哐当一声。

一只冰凉的手掌爬上我的脖颈,狠狠掐住了纤细的喉咙,冷凝若幽咽泉流的嗓音像一只蛰伏的毒蛇,在暗处突然出击,打破了寂静的夜。

“师尊,你要去哪?”

我几乎一瞬间就认出了那声音的主人,可那句“阿深”还没喊出来,胸腔里的空气一下子就断了供给。

就在我快要断气的时候,江别深又猛地把我翻过来,逼我面对着他。

而后,红唇代替手掌,继续掠夺我胸腔里的空气。

他总是吻得这么凶,一点也不符合平日里清心寡欲的形象。

一吻餍足,江别深抵着我的额头,用拇指用力地蹭着我的嘴唇,“师尊,告诉我,你不是要去找那个人,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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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沙雕女主被病娇囚禁时,会发生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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