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族帝女,下嫁修罗族战神,本是一桩六界八荒的美谈,却成为一场骗局。
他娶她,不过是为了用她的血,去续心上人的命。
骄傲如她,一次次败给那个曾经自己的婢女,卑微至斯。
“逸初辰,我是瞎了才会爱上你。”
她于浴火中归来,战火再起,生灵涂炭。
1
修罗族与天族不同,这里尚黑,寒夜漫长。
从嫁入修罗宫来,凤灵溪便受够了这样的夜,寒凉、清冷,如刀口舔血一般让人惊惧。
“血,给我。”
逸初辰只有在需要用她的时候,才会出现在她的寝殿里。
冷漠如寒夜。
她拉起肩上羽衫,扭过头去:“逸初辰,你如此索取无度,可曾想过我也会死?”
明明前日,逸初辰才刚向她要过血,身体元气还未恢复,今日竟又来要。
凤灵溪是天族帝女,身怀凤血,可解百病、复元气。
她自嫁入这修罗宫后,才明白逸初辰娶她,不过是为着凤血。
“你那心尖上的人被我的血滋养了这些年,一两日死不了。”她冷冷道。
逸初辰一把抓起她的衣领:“凤灵溪!你别忘了当年答允本君的事情!”
痛……前日剜心取血的伤口还未痊愈,她痛得唇齿发白,不禁冷笑:“你我夫妻,你就对我不能有一丝的怜惜?”
“夫妻?”逸初辰笑了,“你也配跟我谈这两个字?你别以为自己是天族帝女,就可以在我修罗族为所欲为!”
她心灰意冷,不愿再辩。
明明对她为所欲为的人,是他。
当年,她身为天族帝女,嫁给修罗族的大将军、这六界八荒的战神之时,是何等风光。
逸初辰以稀世罕物鲛人泪为聘礼,聘她入主修罗宫。
可婚后她才明白,原来逸初辰之所以会答应婚事,只不过是想要让她用自己的血,去续那个叫梦缘的女子的命!
为了一个丫鬟,为了一个曾经伺候凤灵溪的低等婢女,他竟然要她剜心取血!
罢罢罢,反正这场婚事,本就是她强求来了,如今落到这个地步,也是她活该。
“好,你想要我去给梦缘饲血,我去。”凤灵溪惨笑一下,“可是逸初辰,你总有一日会后悔。”
她强撑着身体下了床,还没走到门口,却又把他一把强拉回去。
“我警告你,少给我耍花招。”
……
凤灵溪走到了清雅居的门口,深吸了一口气。
这就是一场赤裸裸的交易,她献出自己的血给他心尖上的女人,他用一次欢爱作为交换。
只有在这种时候,身体的疼痛才能够告诉她,自己是还活着的,不是一个储血的容器而已。
“梦缘。”她站在门口,往里喊了一声。
床上的女人病歪歪地躺着,衣衫似乎刻意没有齐整,露出脖子上的大片红痕。
凤灵溪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些痕迹是哪里来的,看来昨晚,逸初辰就是歇在这里的。
她弱柳扶风地支起半边身子,笑道:“让灵溪殿下费心了,又要难为你来为我饲血,奴婢真是担当不起呢。”
她这话说得谦卑,听着却让人作呕。
凤灵溪冷冷道:“既知担当不起,不如今日就不用血了?”
梦缘脸色一变,连忙改了口:“我虽知自己微贱,承受不起灵溪殿下如此尊贵的凤血,可无奈初辰他实在是担心我,见我昨晚又有些难受,就急忙忙地去找殿下了。他这一片苦心,让我实在是感动。”
2
说到这里,她又柔柔弱弱地挤出两滴眼泪来。
凤灵溪实在是没有什么耐心看她演这出戏码。
“你在逸初辰面前演惯了戏,倒不用再在我面前继续演。”
“灵溪殿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她忍不住白了梦缘一眼。
这个女人真是惯会装腔作势的,偏偏逸初辰吃她这一套吃得死死的,难道男的都喜欢这种拿腔拿调的做派么?
凤灵溪只觉得恶心。
“梦缘,你说要是逸初辰知道,你这幅纯良无害的外表下,究竟是一颗什么样的黑心烂肠,他会如何想?”
“灵溪殿下,你怎么能这么说?”梦缘尖叫一声。
她突然挣扎着从床上爬了下来,跪坐在地上,抓着她的裙角哀声道:“灵溪殿下,我知道,梦缘本是伺候您的低贱的婢女,本不该奢望什么。但我是真心爱慕初辰的,你不要*了我好不好?不要赶我出修罗宫……”
她这眼角含泪、期期艾艾的模样,让人胸口泛起一阵恶心。
背后有冷风吹来,似乎是殿门开了。
凤灵溪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她能猜得到进来的人是谁。
可她却甩不开梦缘的纠缠。
气急之下,她扬起手,想要拍开对方的手。
然而,梦缘却大叫一声,捂着脸倒了下去!
“灵溪殿下,你不要再打了,你放过我好不好,我好疼啊……初辰,你救救我……”
这一下,凤灵溪倒是真的气恼得想要直接扇一巴掌下去了。
果不其然,身后的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狠狠一个耳光甩了下来!
脸颊上火辣辣地疼,凤灵溪难以置信地转过头去。
“你竟然打我?”
自她出生以来,敢往她脸上甩耳光的人,仅此一个。
可是偏偏,一世骄傲如她,在这个男人的面前,早已尊严尽湿。
“初辰……”梦缘泫然而泣,软倒在逸初辰的怀里。
他将梦缘抱了起来,温柔地将她抱回了床上。
“你没事吧?”他柔声问着她,那是凤灵溪从未拥有过的关切。
“初辰,我好难受,我只是想要灵溪殿下她……都是我不好,是我惹她生气了……”
她说着说着,就开始虚弱地咳嗽起来。
“凤灵溪,你对她做了什么?”逸初辰冷冷质问。
“放心,她得了我的凤血滋养这些年,哪怕是个凡人都能修成仙了,哪有这么容易就死掉。”
逸初辰走到她的面前,再一次狠狠甩下了一个巴掌!
“凤灵溪,我竟不知你如此恶毒!”
3
“我恶毒?”口腔里泛起一阵血腥味,她只觉得可笑,“逸初辰,枉你是六界八荒敬仰的战神,难道你看不出来,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在装虚弱吗?”
“初辰,你不要这么凶,我害怕……”梦缘勉力起身,却又柔弱地软倒在床榻,竟然昏了过去。
这明显就是在装昏!
然而,逸初辰却着急得不得了,捏着凤灵溪的手腕,狠狠说:“要是她出了什么问题,我要你偿命!”
青锋剑出鞘,直指她的心口。
那胸口的伤疤,这数年来因为不断划开取血,从来都没有痊愈的时候。
她是神,可是,她也会疼。
所谓凤血,又何止是血而已,更是她身体精元所在,被人这样掠取无度,她早已虚弱得只剩下素日里三成法力。
更何况面前这个要她剜心取血的人,是六界战神,她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
“逸初辰,你难道真的想要我死?”
他执剑的手顿了一顿。
有大片殷红的血从她胸口喷涌而出,她就这样倒在了他的面前。
……
凤灵溪醒来的时候,看向坐在床头的模糊身影,以为逸初辰在关心她,忍不住伸手,想要触碰他的面颊,却被他一把抓住。
“凤灵溪,我这张脸虽然生得好看,但也不是能让你乱摸的。”
这个声音,并不是逸初辰的。
她定了定神,才看清床头坐着的男人,竟然是若离。
“你怎么来了?”
“我若是不来,你死在逸初辰的剑下,可没人会心疼你。”
若离放下了她的手,幽幽说道:“凤灵溪,你就真打算继续这样委屈下去?”
她胸口一阵发痛,抿了唇没有说话。
从天族嫁到修罗族之后,天族的人就几乎与她处于断联的状态,只有若离,偶尔还来看一看她。
“多谢你来瞧我,不过,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她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就在这时,逸初辰身边的亲信惊鸿走了进来,说道:“君上命我来禀报,他已定了下月初六娶梦缘夫人。”
“你说什么?”
她心里一凉。
其实,逸初辰要纳梦缘做侧妃,这是迟早的事情,之前一直不做,也不过是因为她身子不好罢了。
可当这样的消息真的传了出来,她的心里,却还是一阵止不住的难过。
凤灵溪的悲伤,惊鸿看在眼底。
也许整个修罗族的人都清楚,凤灵溪喜欢逸初辰,为了他,千里迢迢嫁到修罗族,无时无刻不流露出对他的欢喜。
但是逸初辰对待丫鬟,甚至是深山中的野猫野狐,都比对待凤灵溪温柔体贴。
大家都觉得——谁让凤灵溪是第一个敢威胁他的人呢。
“我去找他。”她挣扎着想要下床。
若离一把拉住了她:“行了,你现在的身子,就别乱动了。再说,去找他能改变什么呢?我来的时候,连外面长廊里都已经挂满了红绸。”
4
若离只是路过修罗族,偷偷过来看凤灵溪一眼,结果看到她差不多去了半条命,身上伤痕遍布,一个人躺在冷冷清清的修罗殿,却无人看管。
竟然需要他一个大老远路过的“外人”为她上药。
凤灵溪扯出一丝苦笑,“天族,我还回得去吗?别人不知道,若离你还不知道吗?我现在只剩下逸初辰了,我要去找他。”
若离气急,一把抓住凤灵溪,“你傻啊!自己的处境自己不清楚吗?你哥哥凤修凌只是气愤当年你选择了逸初辰,你回去跟他道个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回不去的。”
从她离开天族,就注定回不去了。
若离清楚凤灵溪在修罗族的处境。
自然也清楚她的倔脾气,坚定的事情一定要做到,自然喜欢的人也要喜欢到底,可她偏偏喜欢上,逸初辰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从成亲之前,他就在劝,成亲之后也在劝,到现在依然在劝,可结果还是凤灵溪一意孤行,他又不能为她去跟逸初辰打一架。
因为他知道,那样只会让凤灵溪的处境更加糟糕。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由着她胡闹,脱下自己的白狐裘为她披上。
目送着凤灵溪离开,回身对上了梦缘溢满笑意的眼神,若离眼神虽无其他,却握紧了手中的玉骨扇。
“梦缘,别笑得那么得意,你用谁的身份赖在逸初辰身边,别以为没人知道。”
若离的话,没有让梦缘产生一种叫担忧的情绪。
对,她是以逸初辰救命恩人的身份赖在他身边。
其实救逸初辰的另有其人。
可是那又怎样!
“若离上仙会告诉逸初辰吗?”
梦缘依旧笑的得意,“谁都知道,若离上仙同天族帝女青梅竹马,在娘胎里便定了娃娃亲,可半路*出一个逸初辰,若离上仙怎能甘心,是不是?而我现在正做着帮助上仙赢得美人归的事情,上仙该感谢,不是嘛。再说,即便没有我,当年救了初辰的女人,相信她也不会放任凤灵溪快活的,毕竟逸初辰这么优秀,比你优秀!”
若离自认自己对女人一向好脾气,这些女人中却不包括凤灵溪,也不包括梦缘。
凤灵溪,是自虐的让他破功。
而梦缘,是恶心的令他生厌。
若离眼神轻蔑,“我不会说,不代表逸初辰永远都不知道,你好好想一想,怎么瞒一辈子!还有,别学着凤灵溪的打扮,你再怎么往身上贴金,到底也是个下人——”语毕,拂袖离去。
望着若离的背影,梦缘嘴角的笑容僵硬,狠狠跺脚,碾碎了一地落花,“凤灵溪,你是天族帝女又怎样,我是个下人又怎样!等着,你拥有的一切,我都会抢过来——”
……
凤灵溪是在书房找到逸初辰的。
他正坐在书桌前,拿着火红的册子,同管家老秦对着册子上的聘礼。
凤灵溪上前,一把从逸初辰的手中抢过册子,撕成稀烂,黑亮的眼睛看向逸初辰,“当年成亲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你我一天夫妻,就不会纳妾的,你绝对不能食言。”
逸初辰看着地上被尸解的册子,表情冷漠,而后看向凤灵溪,见她身上披着属于若离上仙的白狐裘,眸光暗沉,有什么情绪即将呼啸而出,终是压抑了下来,冷冷道:“你也保证过,会好好给梦缘看病的,可是——你却想让她死,若不是本君及时赶到,你是不是准备*了她?”
他的话语很冷,似乎裹着冰渣子迎面而来。
5
凤灵溪直视着逸初辰,还是那样傲然的姿态,“我没有!只是因为她出言不逊,所以我打了她一巴掌,我没有要她死……逸初辰,过去,你怎么不信我都可以,这一次,你信我好不好,不要娶梦缘。”说到最后,她的话里带了丝丝乞求。
那天,看到他喂给梦缘的那口血,让她清楚,他有多讨厌自己,又有多爱梦缘。
昏迷之前,凤灵溪不是没有想过,算了,不坚持了,祝他跟梦缘百年好合,可是昏迷之前,除了看到那个扎心的吻,她还看到了梦缘嘴角显露的笑意。
那个女人,根本就是故意的。
她不放心,将逸初辰交给如此攻于心计的女人。
不能!
然而逸初辰从来不懂她的良苦用心,甚至觉得她的姿态很恶心吧,声音明显带着怒火。
“信?呵,本君就是信了你,梦缘才会伤成这样!本君现在很是后悔,后悔!当年,就不应该被你伪装的善良蒙骗,娶了你!害的梦缘一直没有一个名分,日日躲在清雅居中,你知道嘛,她就那么一个心愿——就是嫁给本君,本君不想她最后的心愿都没了,孤独一辈子。凤灵溪,你听着,本君娶定她了!”
凤灵溪想哭……
逸初辰,你知道吗?
除了你,我也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当年,从执意嫁给逸初辰的那刻起,她就同天族脱离了关系,为此,亲哥哥凤修凌还给过她一巴掌,骂她贱人。
所以,逸初辰娶妾,没有人会帮她讨个说法,如今她孤苦伶仃,这辈子只剩下逸初辰一人了。
让她如何心甘情愿,舍掉这一份拥有。
“逸初辰,我不准!若是你娶了梦缘,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给她一滴血。”
曾经,她以梦缘的命,要挟他娶了她。
现在,她还是以梦缘的命,阻止他纳妾。
凤灵溪都觉得自己像个毒妇,也难怪逸初辰会如此厌恶她。
逸初辰一拍桌子站起来,直接冲过来掐住了凤灵溪的脖子,将她逼退到墙角,“凤灵溪,你既然敢玩心狠,就别怪本君无情!这血,你不给也得给!惊鸿,把她压回牢里,关起来!”
牢房,那是关犯人的地方。
惊鸿劝道:“君上,牢里毕竟阴暗潮湿——”
逸初辰目光阴寒,看向惊鸿,“再废话,连你一起关!”
惊鸿只能领命,走向凤灵溪:“夫人,对不住了。”
从始至终,凤灵溪未再多说一句话,她相信,那不过是逸初辰的一时气话,她在等他收回命令。然而,被惊鸿带出房间,这一路上,逸初辰都不曾看她一眼,也不曾再多说一言……
凤灵溪走后,逸初辰看着不知何时掉在地上的白狐裘,皱起眉头,一脚踩了上去,连自己都不懂,刚才强压下去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
牢里阴气很重,到处都充斥着血腥味,食物酸臭的气味,恶心的,凤灵溪只想吐。
她大声的喊着,嗓子都喊哑了,除了一日三餐有人过来赏她几个馊馒头,再也没人管过她。
凤灵溪何时受过这样的罪。
如今受过了,才知道逸初辰对她当真狠,狠到她甚至想要退却了。
……
凤灵溪算了算日子,自己已经被关了十天,再过三天就是初六了,就是他同梦缘的成亲之日。
可是她什么都不能做,泪滑了下来!
这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凤灵溪急忙从草堆中爬起来,手抓住栏杆,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不多久看清了来人,吃了一惊,手松开,整个人缓缓退了回来……
6
隔着牢房,梦缘笑颜如花,道:“初辰也太不怜香惜玉了,怎么能对妹妹这样?还不快开门!”
那狱卒俨然把她当女主人,听命把牢门打开。
梦缘嘴角的笑容实在太刺眼。凤灵溪隐隐觉的,她是来者不善。
“你来干什么?”凤灵溪下意识绷紧了身子。
“我来干什么?妹妹在这牢房寂寞空虚,自然是来帮妹妹排解的。”梦缘说完,对身旁的狱卒使了一个脸色,“赏给你了。”
梦缘话中的意思,凤灵溪自然明白。
知道她狠毒,没想到狠毒到如此地步,也大胆到如此地步,居然让人玷污她的清白……
狱卒常年守着监牢,早已亟不可待。
凤灵溪往后退了一步,惊慌道:“你干什么?”
“梦缘夫人说了,让你快活!”狱卒淫笑着,开始脱裤子,梦缘在一旁眯着眼看戏,内心冷笑着:这具身子脏了,回头还有谁在意?若离敢要吗?逸初辰只会嫌弃!
凤灵溪已经退到了墙角,被狱卒一把抓住,按在了地上。
狱卒整个人也骑在了她身上,换作从前,不过一招制敌的事情,然而两年来的损耗,她早已没了力气,只能吼道:“大胆!我是天族的帝女,逸初辰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夫人,谁敢放肆。”
凤灵溪的话有些唬人,狱卒有些担忧,手上动作停止了。
梦缘也不恼,踩着小碎步上前,冷哼一声道:“谁不知道,初辰最讨厌这个贱女人,他怎么会在意呢。”而后看向狱卒道:“你还不抓紧。”眸底满是恶毒。
“对,君上巴不得这个女人死,怎么会在意她。”狱卒心中这样想着,不再畏惧了,一把扯下了凤灵溪的肚兜。
凤灵溪尖叫了起来,急忙用手环住了胸口,泪水有些忍不住,全涌了出来,瞪着梦缘道:“你如此狠毒,就不怕遭报应。”
梦缘笑起来。
那笑声很是放肆!
“那你就留着命来看看,我到底会不会遭报应。”见这狱卒磨蹭了半天,梦缘有些急了,催促道:“你是不是男人,还不快点——”
这时,梦缘感觉到,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暗道:“逸初辰?他怎么会来这里!”不行,不能让逸初辰看到这些。
眼看狱卒的手,凤灵溪哭喊着,感到绝望,就在这时,梦缘突然把狱卒一脚踹飞,将凤灵溪扶了起来,关怀道:“妹妹,你没事吧!”
梦缘突然的好心,让凤灵溪更加慌。
凤灵溪还来得及反应,梦缘已经从袖中掏出匕首,朝着自己的腹部,刺了进去。
梦缘的余光看见牢外的逸初辰,嘴边带笑,痛苦地喊了一声,“凤灵溪,你怎么——”便倒在了凤灵溪怀里,还不忘用眼神提醒狱卒。
凤灵溪被梦缘的动作完全震住了,任由她倒在自己怀里,将手中的匕首,塞到了自己的手上。
……
牢里的阴气确实过重,逸初辰总有些不放心,却也不知道自己不放心什么,只想着来看看凤灵溪,来到牢房,入眼的便是这一幕——
梦缘倒在血海中。
凤灵溪几乎赤裸的跪在一旁,染血的双手紧紧握着匕首。
狱卒则衣衫不整的跪在凤灵溪身旁。
那画面让他的怒火蹭蹭的往上涨。
“凤灵溪!”这三个字,逸初辰咬的极重。
他直接冲到梦缘面前,试探了一下,见还有呼吸,才松了一口气,而后看向跪在地上的狱卒,眼神宛如吃人的恶魔。
这眼神,狱卒曾经见过。
他记得逸初辰当时屠了魔族在英山的赤炎宫,就是这个眼神。
7
“说,怎么回事?”
狱卒有些慌,跪在地上连连叩首,“君……”本来准备说出实情,想起梦缘假装昏迷前的警告,忙改口道:“君上,凤灵溪想要从天牢里出去,就……就想着勾引属下,被前来探望的梦缘夫人撞见,于是……于是——”
“于是什么?”逸初辰的手抓向牢房的栏杆,栏杆霎时碎成渣。
狱卒吓的声音都开始发颤,“于是凤灵溪就想*了梦缘夫人灭口,后来……后来就是君上你看到的。”狱卒叩首,求饶道:“还请君上饶命,一切都是凤灵溪的阴谋!”
凤灵溪扯着地上的草,想要盖住自己的身体,却总也盖不上,她从来没觉得这么羞耻过,心头的伤还没缓过来,这污蔑来的猝不及防,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吼道:“我没有!是梦缘,一切是梦缘指示的,她想让狱卒强bao我!”
狱卒实在害怕逸初辰不相信,想起一些事情,补充道:“君上,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实话,是凤灵溪勾引我的,她就是这样的荡妇,哦,对了……上次,上次她也是这样勾引若离上仙的,我亲眼看到凤灵溪和若离上仙衣衫不整的从修罗殿内出来……君上——”
逸初辰想起那天,披在凤灵溪身上的白狐裘,他是知道若离同凤灵溪的情分,却没想到,在他不在的这几天,若离居然真的大老远从天族跑来,就为了同凤灵溪苟且。
此时看到凤灵溪身上青红交错的痕迹,逸初辰感觉体内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不等狱卒说完,已将狱卒踹在了地上,这一脚之重,狱卒直接被踹出牢门外,“砰”的一声落在地上,再没任何声响。
惊鸿上前一看,人已经死了!
“惊鸿!”
惊鸿知道逸初辰是在问自己,确认那天的事情,他那天是有意不禀报的,此时,不能不说,“那日,若离上仙的确在夫人的闺房,夫人也的确衣衫不整,但是——”但是也许那只不过是若离上仙在给夫人上药。
“够了!”
后面的话,逸初辰没有给惊鸿机会。
逸初辰看向凤灵溪,两人四目相对。
一个森冷决然。
一个心酸凄然。
“逸初辰,你……不信我?”
对上那双眼睛,逸初辰就觉得心烦意乱,别过脸不想看,他抱起昏迷的梦缘,背对她道:“凤灵溪,自己做的恶事,还赖到别人身上,你就是个毒妇,记住——梦缘流的每一滴血,本君都会从你身上讨回来!”说完,抱着梦缘头也不回的走了。
凤灵溪看着他的背影,疯癫了一般喊着:“逸初辰!”
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哑了,爱似乎也有些累了。
……
当夜,凤灵溪被人从牢里提出来,直接拖到了清雅居,领他的侍卫像是可怜她,将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在了她身上。
看,一个陌生的侍卫都能对她怜惜,逸初辰为什么就对他如此狠心。
凤灵溪被拖到梦缘床前,跪在了地上,抬头看见,逸初辰正在细心照料梦缘,用手绢替她擦去额间的细汗。
“君上,人带来了。”
逸初辰走下来,掐住凤灵溪的下巴,“本君说过,梦缘流的每第一滴血,本君都会从你的身上讨回来。动手!”
凤灵溪心头一颤,想要逃走,被两个丫鬟给按住,一个胡子花白的大夫,手中拿着小刀,慢慢走过来,凤灵溪喊道:“你们要干什么?!”
大夫道:“梦缘夫人需要你的血!”
凤灵溪吼道,“不,我不给!”
现在,她再也不希望自己的血流在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身上。
手被抓住,她就用腿去踢,刀子太过锋利,大夫怕伤到凤灵溪,只能求助于逸初辰,逸初辰阴沉着脸走向凤灵溪,一把扯过凤灵溪,拖着她走到隔壁的厢房。
不一会,厢房内发出了惨叫声!
……
凤灵溪一直觉得,逸初辰折腾她的方式,来来回回就那样。
而这次,看到逸初辰,凤灵溪知道,他还有更狠毒的方式。
“本君忘了,要这样,你才会愿意给梦缘输血。”
“本君会让你后悔,自己当年没有选择离开……”
……
逸初辰嘲讽、淬了毒的话,在凤灵溪耳畔回响。
她捂住耳朵,不想听。
逸初辰看着地上的凤灵溪道:“本君一直喊着梦缘的名字,你都能继续下去,你就是贱的这么彻底。现在,你还有理由拒绝给梦缘供血吗,凤灵溪,你我夫妻两年,每一次,都是交易!”
8
这一刻,凤灵溪知道,无数个日夜的残暴,其实是他对她的仁慈。
她现在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细小的声音道:“逸初辰,我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让你如此对我——就因为我犯贱,爱上你吗?你为什么就对我这么狠,这么狠啊!”
逸初辰只想笑。
爱?
当年娶凤灵溪的时候,逸初辰就调查过了。
得知,凤灵溪的心底早就藏着一个挚爱,因为那个人的死,心伤了很久才缓过来,而她早已指腹为婚给若离这样温柔的上仙,最后却像是自虐一样偏偏选择他。
一开始,逸初辰实在想不通凤灵溪嫁给自己的理由,后来,是梦缘亲手送来一封书信,她同凤修凌暗中筹谋,想要歼灭修罗族的信。
信中的内容让他心寒,同时,也让他对凤灵溪这个狡猾的女人恨到了骨子里。
为什么对她这么狠?
因为明明有了那个人,有了若离不够,偏要来招惹他。
明明对他有所企图,准备伙同凤修凌夺取修罗族,还偏要把爱挂在嘴边。
至今死赖着不走!
这些事情,逸初辰懒得质问凤灵溪,因为她总有一百种理由来推脱。
逸初辰穿上最后一件衣服,居高临下看着凤灵溪,咬牙道:“凤灵溪这三个名字,就足够让本君讨厌!而凤灵溪这个人给的爱,也足够让本君恶心!”
这句话,足以让凤灵溪心中绝望,郁结在心口的一摊血,呕了出来。
逸初辰面色一震,很快恢复平静——因为,这个恶毒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她把梦缘害成这个样子。
他的同情只会换来她的放肆!
凤灵溪还记得,数年前,群仙宴上见到的逸初辰,还是那个令人舒服的翩翩公子,他闷头喝酒,偶尔的抬头,撞见台上她含情脉脉,也不过温柔的报以微笑。
经过岁月的沉淀。
她没有等来,执子之手的相伴,等来了,无悲无喜的心凉。
“逸初辰,我不要再爱你了。”
而她的声音已经沙哑了,力气也全都抽离了,这句话连她自己都不敢肯定是否是自己说出来的,逸初辰自然是不知悉的。
……
从厢房回来的凤灵溪,就像个死人一样,不言不语,大夫轻轻松松就在她的手腕上划了一个口子,她的血顺着伤口,汇聚在铜盆中,将铜盆一点点填满。
眼看凤灵溪意识已经涣散,大夫提醒道:“君上,凤灵溪她——”
这时,床上的梦缘发出一句梦呓,“初辰,我疼……”
逸初辰眸底的犹豫敛去,冷冷道:“继续!”
大夫内心叹了口气,继续放,突然,他发现了不对,凤灵溪的脚下流出一大摊血,该不会?大夫伸手搭上凤灵溪的手腕,急忙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君上,她有喜了,现在有滑胎的迹象——”
逸初辰有些吃惊,站了起来,“什么?有喜了!”他一直都不希望她*,因此每隔几天,就会在她的饮食中加入麝香,这段时间,他既然全都忘记了。
而她*了?!
9
凤灵溪原本有些迷迷瞪瞪,因为“*”两个字,清醒了几分。
两年都没有动静,现在……她居然有了孩子,同逸初辰的孩子。
只是,逸初辰对她做了太过分的事情,她太怕了。
看到逸初辰向自己走来,她下意识的缩着身子往后退,护住自己的腹部,乞求道:“逸初辰,不要伤害这个孩子,求你了,我会离开修罗族,再也不打扰你跟梦缘,求你……啊——”
见逸初辰冲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腕,凤灵溪有些慌,大叫了起来,她真的好怕,经历这几天的事情,她清楚,逸初辰一定不会要这个孩子,而这孩子是她唯一的念想,她一定要保住。
哪怕以死相逼。
然而逸初辰没有对她做什么,没有打他,也没有凶她,她想象的事情,逸初辰都没有做,他只是按住她的伤口,帮她止血,温柔道:“别怕,你跟孩子都不会有事的。”
躺在床上装昏迷的梦缘,闻言后狠狠咬住了牙。
逸初辰安慰好凤灵溪,同大夫耳语着什么,两人说话声音很轻,她没有听清,只是看到逸初辰的眼底满是阴郁。
……
凤灵溪从未想过,会因为*一事,得到逸初辰的垂爱。
爱上一个人,真的会让人变蠢。
在承受了过多的伤害,想要放弃,发誓再也不会爱上这个男人。
却因为他一句,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的关心,而放弃过往的猜想。
坚信他是个好人,他们可以解开误会,携手到老的。
*期间,逸初辰对她真的很好。
没有对她做过分的事情,也没有再让她给梦缘献上一滴血。
然而,凤灵溪不知道,这不过是,断头之前的,最后一顿丰盛的晚餐。
……
“夫人,用力!”
凤灵溪没想过生孩子会那么疼,疼的好几次昏死过去,又被弄醒,继续被腹中不愿出来的孩子折磨。
“初辰……初辰……”
她口中喊着逸初辰的名字,希望他能进来陪陪她,然而自她分娩开始,逸初辰就不见了,现在也是无人回应,凤灵溪安慰自己,大概生孩子,他不方便进来吧。
“哇……”随着一声啼哭,孩子终于生了下来,凤灵溪也耗去了半条命。
不过,想到这是逸初辰的孩子,虽然疼,还是快乐的。
“孩子,抱过来我看看。”
稳婆忙着用棉被将孩子裹住,没有理她,凤灵溪又喊了一次,还是没人理她,稳婆抱起孩子匆匆走了出去,这一切太奇怪了。
凤灵溪喊着:“她要把我的孩子带去哪里?”后来呼喊变成了嘶吼,因为无人回应。
凤灵溪从床上爬起来,想要去追,却被几个丫鬟重新按回了床上。
“你们到底要把我的孩子带去哪里,那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其中一个丫鬟想起梦缘夫人的提醒,嘴角勾起一抹笑,急忙跪在地上,流着泪,支支吾吾道:“夫人……梦缘小姐最近身体越来越差,大夫说有一个办法能治好梦缘小姐,就是……就是用夫人的孩子……”
所以,这几个月,逸初辰对自己好,就是为了让她安心生下这个孩子。
这个一出生,就要拿去送死的孩子!
“不!”
……
凤灵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清雅居的,确切来说,她是爬过去的。
每爬一步,身后就是一道血痕,混着她的心头血和泪。
她只希望自己不要太迟。
还未到清雅居,她就碰到了逸初辰,他的脸上恢复了云淡风轻,对她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关心,凤灵溪心头一颤!
眼看逸初辰从自己身边走过,她沾满血的双手一把抱住了他,开始求饶。
“逸初辰,我错了,我不该缠着你,你休了我好了,我什么都答应你,你把孩子还给我好嘛。”
凤灵溪越是在意这个孩子,梦缘说过的那些阴谋越是在他的脑海里冲撞,越是让逸初辰烦闷,冷冷道:“把孩子还给你,那梦缘怎么办?”
10
到这时,凤灵溪才敢肯定,逸初辰居然拿着刚出生的孩子当药引,去给梦缘治病!
“逸初辰,那可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那是你的孩子啊。”
是啊,按照月份,的确是他的孩子,一个妄图拴住他的孩子。
“是本君的孩子又怎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本君既然是孩子的父亲,自然有权利决定他的生死,而他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有一个像你一样蛇蝎心肠的娘亲。”
凤灵溪不敢相信,这些听到的话,都是真的。
逸初辰还在继续:“再说,你还活着,孩子可以再生,梦缘没几天了,她的命更要紧。”
哈哈……
难道她委屈至此,不过因为她还活着,梦缘命不久矣吗?
可是,又有谁知道她的生不如死!
“逸初辰,我求你了,你不就是想要梦缘活命嘛,我把我身上的血都给她,我把我的命给她,求求你,你放过孩子好吗?我求你了……”
凤灵溪的头重重磕在了青石路上,乌青一块,嘴上说着求饶的话语。
她总抱着一线希望。
而逸初辰的话,从来都是让她绝望。
“凤灵溪,你还不明白吗?重点不是,你是否能救梦缘的命,而是你和本君的孩子必须死!因为这个孩子会成为,天族占领修罗组的隐患,他必须死!既然总是要死,不如死的更有价值。”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落在凤灵溪的心口,击溃了她全部的防线。
她要疯了!
因为这变本加厉的折磨,要疯了!
天族为什么要占领修罗?
她的孩子凭什么要去送死!
就因为她是他讨厌的人吗?就因为她犯贱爱上了他吗?
“逸初辰,我是瞎了才会爱上你。”心底就这么涌出了恨。
可是她刚生完孩子,打不过他,她只能低头,用尖锐的牙齿,咬住逸初辰脚踝的一块肉,死不松口。
他居然也会因为愧疚。
任她咬着。
“君上……”惊鸿上前,想要拉住凤灵溪,却被逸初辰阻止。
包括后面凤灵溪像疯子一样冲进清雅居,逸初辰也没拦着她,他只是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目标暗沉。
“我对她狠吗?”
惊鸿不敢回话,低下了头,心底却也明白君上这样做的原因,而且,君上其实是喜欢着凤灵溪的吧。
良久逸初辰又道了一句,“那也是她这个毒妇自找的,那个孩子为什么偏偏就是本君的孩子。”声音很是沙哑。
……
凤灵溪赶到清雅居的时候,梦缘正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血汤。
一抬头,就看到凤灵溪蓬头垢面,衣不蔽体,像个疯子一样,向她冲了过来。
“梦缘,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梦缘嫌弃的看了凤灵溪一眼,一脚将她踹翻在地,丝绢擦过嘴角,得意笑道:“想要孩子,凤灵溪你求我啊。”
凤灵溪已经失去了全部的理智,她只想要孩子,为了孩子,她什么都能做,“好,我求求你!”
“跪下来求!”
凤灵溪依言,像个乞丐一样跪在梦缘面前,“求你,把孩子还给我。”
“哈哈哈哈……天族最风光的帝女又怎样,还不是像个蝼蚁一样,跪在我面前,哈哈哈,想要孩子,好,还给你,人家呀,好心给你留了一块。”梦缘眸中冷光一闪,从袖中拿出一物,抛向凤灵溪。
那东西落在凤灵溪面前。
是一根还带着血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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