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碎唐》——十、李太白醉吟忆秦娥

小说连载:《碎唐》——十、李太白醉吟忆秦娥

首页角色扮演乱世仙影更新时间:2024-05-09

却道自安禄山起兵以来,河北、河南一界,多有百姓畏惧战乱,携家带口逃出居所,或向南行,至江淮鱼米之乡,或往西去,入潼关天堑之内,只为留存性命,安度乱年。就有一伙流民,泱泱四五百众,沿黄河之南行走,往东都洛阳奔去,然而脚力有限,光阴不足,到了天色尽黑,犹在山野之中缓行。众人皆疲,加之地冻天寒,就都不再前趋,而是聚在一处,削砍木枝燃起火堆,继而喧闹起来。大多是互相闲谈,各叙原籍,然后纷纷取出干粮果腹,又推杯换盏,言笑晏晏,虽在乱世流年陌野荒郊,却也好不快活纵情往来。既而夜渐深,就有老幼疲惫不支,蜷在火旁入睡。又未多时,忽有一阵暖风袭来,风中净是肉香飘渺,把一众人勾得唾液横流,心慌意乱,他等所食,都是随身的干饼馒头,了无滋味,哪能挡住这番引诱,就有一个实在忍受不住,站起身来,道:“这里哪里的香气,若是有山中主人在摆宴邀客,我也去凑个热闹,或能讨只熏鸡蒸鱼,一解口内寡淡。”就站起身,往香气由来之地走去,余下人看见,也都动心,随他而去,如此便有五十来人共往,大多是男子,也有妇人和些凑热闹的孩童。

  行约一刻时间,就见到深山当中,藏有一座庄园,灯火辉煌,暖意怡人。庄园大门敞开,往里一望,只见院中叠垒着酒坛,并摆着叉棍猎器,而大堂之上,有一张方桌,满堆野味珍馐,虽只是蒸煮烧熏,不比闹市酒楼般烹制细腻,却也别有一番鲜美,而桌旁四男子围坐,皆壮年汉子,着兽皮绒帽,正举杯换盏,大快朵颐,看得这一行人咂舌舔唇,好不羡慕。

  只见一人叩门,道:“有劳主人家说话。”那四个汉子看到门外忽然人挤人推,先是一惊,就有一人穿院过来,嚷道:“你们是哪里来的,拥在我家门口做什么,赶紧走开。”就要闭门,一男子顶住了门,道:“主人家,如今战乱纷起,我们都是逃难的百姓,今日未能赶到洛阳,因此留滞深山,在远处闻见此地肉香,故而不请登门,请恕叨扰之罪。主人家若有闲余酒肉,肯请施赠一些,或是估价相售,非因我等口馋,而是举家逃亡,携有老幼妻儿,一连数日来所食皆干饼粗面,若无肉食填腹,恐他们身弱难支,还望主人家怜悯。”此言一出,后随人纷纷响应哀求,而几个孩童巴巴地看着堂中肉菜,已是望眼欲穿了。这人恼道:“我哪有多余的食物,你们自去,莫要相扰。”又准备关门,这时大堂另一男子出来相阻,道:“老三,休要无礼。”走下来与众人行礼,道:“各位朋友,在下黄伯言,我兄弟四人,黄伯言、黄仲言、皇叔言、黄季言,乃是此山猎户,三弟他脾气粗直,望大家莫要计较。”众人看他是个讲理的,纷纷掏出铜钱来,道:“黄大哥,你这里若是有多出的酒菜,就请售予我们一些罢。”黄伯言听罢,笑道:“诸位远来是客,何必钱财唯言,请收起来罢。只是这里酒菜,非我独有,乃我兄弟四人共猎而得之,非我可以言赠。不如我出一个主意,我兄弟四人都好饮酒,不如我们做一个赌注,若是诸位与我四人拼酒得胜,那桌上酒菜,分文不收,任你们自取如何?”便有人笑道:“好,我们这么多人,莫非还喝不赢你四个。”黄叔言倚门笑道:“想喝赢我们?你等人数再加一倍,也是妄想。”

  于是众人就地摆桌,抱院中酒来添上,先出了六个男子,与黄氏四郎对坐,各报名姓之后,杯碗相撞,未有多时,一大坛陈酒便空了,座中男子已倒下三人,而黄氏四郎面不更色,若饮清水一般,众人见了,又填上三人去,仍与黄氏四郎拼酒,如此不到两刻时间,就见院中倒了一地三十来人,而黄氏四郎,不过面色微红而已。这一番下来,众人都知晓了他们四个酒量,不敢有人再去,黄伯言便笑道:“诸位朋友,若是无人再应赌局,你们就算是输了。”就见人群中走出一人,二十年纪,面若顽童,背负一柄木剑,笑道:“在下胡长生,我来跟你们赌酒。”胡长生方落座,又走出一人,五十多年纪,身长六尺,腹圆身宽,戴一顶青巾,提一柄长剑,虽然发鬓花白,一双眼却炯然有神,这人道:“在下李白,字太白,愿与诸位对饮。”就坐胡长生身旁,李白一报姓名,众人哗然,胡长生疑问道:“这大叔,你很有名么?”李白瞧了胡长生一眼,道:“然也。”

  胡长生、李白与黄氏四郎对酌,才喝了半坛,那李白就不胜酒力,摇倒起来,一时兴起,竟就抽剑而出,跳到院中挥舞,只见他身姿摇动,剑光缤纷,引的一众人拍掌叫绝,道:“裴旻剑术,今复见矣!”李白闻之欣喜,纵臂一抛,手中长剑便如白鹤冲天,势将入云,倏尔势尽下坠,又如苍鹰扑兔,李白点足三跃,伸手去接那剑,却不知是酒沉眼花,还是岁月难饶,竟然与剑柄错过,由它掉在了地上。众人不约慨叹,李白则怅然若失,怔了良久,才俯身去拾那剑,口里念一阙《忆秦娥》,道:

  剑行骤。银光飒雨风云斗。风云斗,少年意气,老来回首。

  呼来朋饮满高楼,贪言旧客已悠悠。已悠悠,渭钩仙影,岁华相漏。

  胡长生在旁笑道:“这老哥,怎么喝了酒就撒疯。”黄伯言则道:“这位小友,如今可就剩你一人对酌,怕已不是我四兄弟的对手吧。”胡长生笑道:“此言差矣,方才不过借酒润喉而已,到现在,才是真喝呢。”就起身去,在院中选了一坛陈酿,估量有二三百斤,然后拔开塞子,抱起坛来,大口一张,坛中酒就似黄河入海一般,一股脑朝胡长生肚里倾泻进去,围观众人,连那黄氏四郎,也都看得瞠目结舌,不敢相信。不过片时,一坛酒喝尽了,胡长生放下坛来,目不飘转,面不更色,笑道:“该你们四位了。”黄氏四郎面面相觑,还是黄伯言叹息一声,道:“小兄弟果然海量,我兄弟四人今日眼拙,情愿服输,那堂中桌上酒肉,诸位请自取罢。”众人欣喜,准备往堂上去,黄叔言却大喝一声,道:“谁说我们输了。”就也去抱起一坛酒,准备吞下,黄伯言道:“三弟休要意气用事,输一场酒算得什么。”黄叔言道:“若我真喝醉了,也算是心服口服。”仰头就豪饮起来,才喝了二三十斤,就已经满脸通红,青筋暴涨,黄伯言劝道:“三弟,休要胡闹,误了我们大事!”黄叔言不听劝,又喝了四五十斤,忽然他脑袋开始渐渐生出毛发,没须臾功夫,居然成了个黄鼠狼脑袋,再看身子,拖出一条尾来,哪里是个人,分明就是只黄鼠狼穿着猎户衣衫,妄作人言。看客一时惊吓,叫道:“有妖怪啊!”扭身就跑,那边黄伯言三个见黄叔言已经露了陷,忙变回原形,也是三只黄鼠狼,继而口里喷出黄烟来,转眼将整座庄园都遮蔽了,烟重雾浓,众人能见不过一尺,想要逃出去,可走来走去都是原地打转,那些妇人孩童先就吓哭了,跟着一些男子也哭起来,以为命将休矣。

  只有那李白,醉意正酣,举剑四处叫阵,道:“那妖怪,哪里去了,出来见我,我李白仗剑数十载,岂将怕你。”然后就在雾中挥剑乱舞,胡长生差些被他一剑劈中,叫道:“老哥你当心些,既醉酒便莫折腾了。”又自语道:“若仍留身在此雾中,不被那妖怪所害,也遭这李白砍死了,不如先脱身去罢。”就驾一朵薄云,往上冲举数十丈,再俯眼看,那整座庄园,都在一团黄雾当中,不能有见,唯众人惊骇嚎啕声不绝于耳。胡长生道:“这黄雾如此般大,若要降妖救人,该如何是好?”正此时,便见远处一朵白云飘来,云上站一坤道,将六旬年纪,手执拂尘,身形清癯,胡长生便迎上去,作礼道:“在下胡长生,见过道长。”坤道回礼:“贫道李腾空。”胡长生便指黄雾,将妖孽作祟一事说了,李腾空道:“此妖雾当中,也正有贫道一位故人。”于是拂尘一扫,那黄雾便顷刻散开,再细看时,哪有什么繁华庄园,分明是一破落旧宅,蛛网满布,虫虺横行,而那四只黄鼠狼,正伏在酒醉者身上,自他等口中吸食精气,此时见黄烟散去,吓得要逃,李腾空道:“妖物哪里走。”念一咒诀,拂尘上飞出四根银丝,化作铁索,径去将那四只黄鼠狼捆了。

  李腾空与胡长生降云在地,众人以为见了神仙,纷纷过来参拜,有几个胆大的汉子,将那四只黄鼠狼丢在李腾空身前,黄鼠狼变做人身,那黄伯言求饶道:“道长饶命,我兄弟四人不过布迷象在此,引人过来赌酒,趁人酒醉,吸食一年阳寿而已,未敢多贪,亦未加害,求道长宽恕往恶,饶我弟兄微命。”胡长生笑道:“好在有我坐镇,否则今日,也都教你们得逞了。”黄叔言昂首问道:“你究竟是何人,怎的如此能喝?”胡长生笑道:“我乃天界葫芦,为文始真人摘下盛酒随身,七百年中,日日仙酿在腹,更有何饮能醉。”众人听罢,知胡长生果是仙界中人,叩首愈勤,胡长生忙道:“莫来拜我,我被逐出清境,自犹难返,更何谈保佑你们。”听及此言,李白颓然望天,叹道:“吾自仙宫相谪,亦不知何日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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