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人了!”
“殿下…!”
我叫战三,上天境战神之女,上天境尊称为小战神!
因为父神陨世,独留我一女的缘故,极受天帝喜爱,赐予五子良琰太子为妃。
在我即将嫁给良琰的时候,南灵域出现了乱党,掳走我上天境仙使无数!天帝震怒,下令彻查此事,灭其乱党,扬我神族之威。
身为战神之女,上天境的小战神,我自然是义不容辞。可良琰极力反对,说我刚刚返回上天境,再不可出差错了!
天帝见我主动请战,本就面露疑虑,闻此,更加驳回了我的请求。
我的傲骨不允许我退缩在战神殿里做一只缩头乌龟,我是战神之女,岂有不战而退的道理。我知天帝和良琰为什么反对我出战!
无非是被我给吓破了胆,担心我再遇不测,无法与我已离世的父神交代。正是如此,我才更应该跑在前线,血洗前耻。
我偷偷的前往南灵域,一路掩藏调查,我查到南灵域近三千年来,出现了一个组织,命为御战窟。御战窟行踪诡秘,无迹可寻,三千年来时不时的会出现在南灵域附近!
但一直都是躲躲藏藏的,生怕被人给端了巢穴,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却频繁的出来作乱。
我乔装打扮了一番,蹲了两三天,终于找到了一个入口。费了些许功夫,混了进去!
里面人烟稀少,路上只有三三两两几个人,我胡乱逛了一圈,毫无收获。有些困乏了,就施了法术,随意找了一个地方睡上一觉。
醒来之后,周围的环境竟完全变化了。
身处一座豪华的宫殿之中,身下躺着的也是上天境极其少见的寒灵石,身上穿的也是质地上品的雪蚕衣,鞋子是我最爱的狐狸毛绒,地毯也打上了我喜爱的温度。
若非环境陌生,这舒适程度,我都要以为这是我的战神殿了!
“外来者,你可睡了很长一段时间了,终于舍得醒过来了。”
一身蓝白色素裙的女子款款朝我走来,长发披肩,发梢并未有任何的装饰品,却气势如虹,若与我比较,除了样貌,她或许比我更像一个小战神。若她带兵打仗,绝不会出现和我一样的事。
“睡了一觉,傻了?”她摆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嘴唇微微勾起,我竟然从她的眼神中读到了一丝丝的无奈和无限的宠溺。
想到这,那时候我被自己狠狠地吓了一跳,却又忍不住沉浸在她那柔和得似春江水的笑容中。
我问她这是哪?
她说:“这里是御战窟。”
又说:“我叫觅光。”
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包括御战窟的主人是谁,想做什么,觅光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
“我就是御战窟的主人,我想我的爱人回到我的身边。”觅光似乎能够看穿我的心思。
说实话,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潜意识里我并没有把觅光和御战窟的主人联系到一起。
虽说是第一次相见,可我却打心底里相信她,相信她不会害我,虽然无法理解为什么我会出现在她的宫殿里。
同时,我也震撼她的坦然!
“我刚好缺一个梳头侍女,既然你来了,就做我的贴身侍女吧。”她说。
我堂堂一个小战神,竟然做一个小小的御战窟主人的贴身侍女?
我觉得好笑。
我问她:“都不问问我的来历,就不怕我居心叵测,意图不轨吗?”
“你能图我什么?”她反问。
我一下子被问懵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被驴子踢了还是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太有魅惑了,心里话直接脱了口:“你的命。”
觅光闻言,没有意外,也没有嘲讽,仿佛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
觅光皓月般的芊芊细手轻轻抚上我的脸庞,温热的气息打在我的皮肤上,我不适应的微微后仰脖子。
觅光轻轻笑了一声,移开脑袋,又凑近我的耳边,朱唇轻启,却是攻击了我的灵魂:“我还以为你图的是我这个人呢。”
“不过,图我的命也是要靠近我的,粗略计量一下,也算是图我这个人吧。”觅光松开了手,笑意未减不分:“我允了,我的命为你留着,等你来取。”
“呸!”觅光走了之后,我才从恍然如梦中回过神,恼羞成怒的啐了她的背影一口:“好不要脸,谁图你的人了?”
“我要的是你的脑袋,我要把你的头颅割下来,作为我的战利品,放在天帝面前。”
我以为她不会听见,谁知道:“我说了,为你留着,只要你想,随你处置。”
然而,我却迟迟没能下手。
每次见她,她就在笑,她一笑,我就什么都忘了。什么战神之女,上天境的太子妃,通通都抛之脑后。
她从来不会问我叫什么。
我却急巴巴自道家门:“我叫战三,是上天境战神的女儿,也是未来的战神。记住了没?”
她扶额笑得喘不过气来:“战三?一个女孩子偏偏叫了男孩的名,我还以为上天境的小战神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大将军呢,原来是你这个小姑娘啊。”
“不许笑!”我扑过去要捂住她的嘴,她躲都没有躲,直接求饶:“好好好,不笑了,我的战三小战神。”
还在笑,一点求饶的样都没有。
“你也别叫我战三。”上天境的人大都叫我小殿下,天帝也会叫我的封号青阮:“你叫我青阮就好。”
“青阮…!”她捋了一缕我的青丝把玩,说是让我给她梳头,可这些天以来,却从未让我拿过梳子,倒是她,每天雷打不动的来找我,笑意盈盈的。
也不叫我的名字,直接拿着桃木梳替我挽发,对着镜子,看着头上的发髻,我常常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冲她发火:“我又还没有嫁人,怎么给我梳个妇人发髻?丑死了。”
她的笑容凝固了一小会儿:“反正你以后也是要嫁人的,先提前适应适应。”
“我才不要。”说着就自己拔掉了珠钗,她看着不恼也不阻止,笑容依旧。
只是不再说话,第二天仍旧如此,重复三遍。我觉得异样,便仔细观察了她的表情,意外的,我发现她笑容下藏在一个斑驳的心灵,反击了我的心灵。
“妖孽!”
“狐媚子!”
我在心里一个劲的骂着她,身体却很诚实的往她面前靠,用手指指着刚刚散开的头发:“给你练练手,梳好看点。”
“我又不是给人梳头谋生的小侍女,练什么手啊?”这一次的笑容就比较发自内心了,我松了一口气。
“你不嫁人啊?给你未来的夫君梳呗!”
“好啊,那我只给我的夫君梳头。”觅光无奈一笑,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脸颊,她把我的头掰到她面前与她对视,一股热流从心口乱蹿,没来由的心慌,就像之前没来由的对她信任一样。
我偏开了头,觅光放开了我,我不敢看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神情。我听见她叹了一口气,夹杂着很多的无奈,又轻轻压了压我那及腰未挽的飘逸的青丝,然后松了力度,脚步在房间里传荡。
一步一步,像是在我心尖上行走一样,声音绕梁一刻。
我吐出一口浊气,手掌触碰着我那发烫的脸庞,小声的嘟嚷着:“好奇怪啊,脸怎么这么烫?”
“你笑什么?“觅光玩着玩着,笑出了声。
是我很可笑吗?
觅光把我拉进她的怀中,紧紧抱着,仿佛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一样。
很亲密的姿势,我的额头靠着她的胸膛,听着她的心跳,连同我的心跳也乱了。我乱了手脚,推攘着要逃离这不适应的拥抱。
“别动。”她说,声音低沉,带着点哭腔。她哭了?
我静了下来,脑子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伸手怀抱着了她。
她说:“你的名字好像一个我曾经听过的一个故事。”
我未开口,她又说:“凡间有一个地方,两个种族,一个人一个妖。两族各看不顺眼,常常战争不断!
妖族有一个小公主,侍女所出,因出生的那一天妖族最有天赋的太子夭折。就有传言,公主是不祥之兆!
所以,自小,公主便被剥夺公主称号,虽养在宫中,却活得连一个小小的侍女不如。她的母亲更是以她为耻,取名为折翼。
有一天,折翼在宫中遇见了一个人族间谍男孩,折翼在宫中长大,看遍了各种脸色,对于他的异常行为,自然有所怀疑。
那个男孩挺单纯的,看见折翼受伤还帮助她,还悄悄告诉折翼说她是老天爷派来的天使,会带她脱离苦海的。
折翼没有信他的话!
一转身便去她父皇那里告了状,男孩被抓了,经过一番查证得知那男孩是人族一个大将军的遗子,在人族身份尤其珍贵。
因为男孩被抓,所以人族一再退让,并且表示愿意用城池来换取男孩的回归。
妖族没有答应,反倒把男孩关在了妖族,与折翼待在一块,每天为妖族洗衣做饭拖地,享受一切折辱!
折翼原本以为她立了大功,会得到父皇的重视,可,生活还是一点起色也没有。有人还嘲笑她,说被遗弃了的人,再怎么挣扎也只是徒劳一场空!
折翼以为男孩会因为她的背叛,报复她,还胆战心惊了好一阵。
最终,在男孩时不时的找折翼聊天,教她功法中,安了心。
再后来,男孩找准了时机与人族取得联系,逃离了妖族。
路途中,折翼放弃了与男孩离开,因为她看见了宫内巡逻的暗卫。于是,她推了男孩一把,用男孩教的功夫,砍伤了男孩,并且声势浩大的逃向了另一边。
准确来说,是把暗卫引向了另一边,她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够让男孩安全离开。
也因为这件事,折翼被他的父皇看到了价值,被着重培养。
多年以后,战场之上,本是亦师亦友的两个人相遇了。
男孩对于折翼当年砍她的那一刀耿耿于怀,因为不忍对昔日的旧友下死手,折翼处处受限,又因为父皇一再传信要她灭了男孩。
折翼想到了一个损招,她把男孩引到了一处山谷,引发了一场灵力爆破,制造了两人假死。给男孩灌下忘川水,带着男孩在江湖中流荡!
为了不让两族的人找到,他们一直不敢停留,身份换了一个又一个。好景不长,三十多年的躲避,却在折翼往到两人约定的地方汇合之时,男孩被他的未婚妻找到了,带回了人族。
折翼不甘心,也放不下,于是便在两人再次相遇的地方作乱。她知道,她的男孩一定放不下,一定会来查看!
后来,她见到了她的男孩,可男孩却不再记得她!”
“然后呢?”
我抬头望着梨花带雨的觅光:“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
觅光说:“那个男孩也叫青阮。”
我再次追问:“然后他们怎么样了呢?”
觅光却是什么都不肯再说了!
“哎,你就跟我说说嘛!”觅光要起身离开,却被我死死的缠着压在地上:“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你想知道?”
“这不废话嘛?”我嗔了一声:“要不想知道,我还不问你了呢。”
“脾气怎么那么大呀?”觅光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然后推开了我,她不看我,眼神飘忽到不知道在何方:“我也不知道后来怎么了?”
“什么呀?”我顿时怒了:“哪有话只说到一半的啊?”
觅光回头看我:“你就这么好奇吗?”
我被问住了。
我也不是很好奇,至少在这之前,听这些故事我都是很不耐烦的。
因为,我身边的人说了太多我父神的故事的缘故。只是恰好说故事的人,不让我反感。
也恰好,这个故事和我的一些经历很类似!
我刚及笄之时,魔族与我神族开战,两相僵持,不分上下。
不管人也好,神也好,都不希望被别人拿着去和别人做比较,最重要的还是自己处于劣势的状态。虽然我很崇拜我的父神,可听多了他的传说,被无数次拉来与他对比,说我的天赋远不如父神。
心高气傲的我受不了一众神仙明里暗里的将我与父神做比较,便主动请缨去魔族当间谍。许是神族的人对我所抱有的期望太大了吧,也就同意了。
于是,我一路掩藏自己的身份,混进了魔族后宫。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被发现了,被当成了神族的障碍,那一场战役,神族败了,败得惨不忍睹,而我也沦为了质子!
从高高在上的帝姬变成一个人人都可以欺压的小侍女,那心情可想而知,又加上神族也因为我落入了困境,我一度想自刎谢罪。
脖子上的白绫在挂上横梁时,有人闯进了我那肮脏狭小的囚牢,打断了我的自*!
她也是一身褴褛,脸颊肮脏,头发蓬乱。可眼睛很亮,我对她的印象比较深刻,因为我救过她。
我混进魔族后宫,巡查魔族机密之时,无意撞见她被一群侍女欺辱,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即使神族说我不如父神五分之一,可我依旧是小战神,所有的神仙见到我都要行礼参拜,哪敢在我面前行那等…事。
我有心避开继续查我的线索,可到底是不忍心见那么多人欺压一个,于是我出手救了那个女孩。
我常常在想,会不会就是那次动手所以暴露了我的身份,我从未想过是那个女孩的缘故。从未怀疑过!
女孩说:“死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一心求死的人是世上最懦弱的人,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得到你们魔族的庇佑。
想想他们为了你甘愿放下一切,主动求和,你却是这样一个经不起风浪的人,真是不值当。”
她摇了摇头,我不清楚她为什么会称呼我们神族为“魔族”。
死心的我无暇顾忌那个称呼:“可我能怎么做?我已经是他们的耻辱了,若是上天境因我而毁,我又有何颜面去面对我的父神?”
“可若你现在死了,一样也解决不了问题,你的父神若是在世,定会为你的行为而蒙羞。”
她的一字一句戳着我的心灵,我跌坐在地上,抱头痛哭:“那我该怎么做?”
我要怎么样才摆脱这样不堪的境遇,将我的族人带出困境?
“活着吧。”她说:“活着才有希望,你只有活着才有可能找到回去的办法,才有可能回来报仇,才能不辜负你们魔族为你付出的一切。就当这一切不幸是一个磨难,是日后你成为真正战神的一道坎,现在你要做的是要在这漫长岁月中迈过去。
在你面前张牙舞爪口吐恶语的人,都是将死之人,终有一天,那些嘲讽你的人,都会变成你的刀下魂!”
我抬头看她,她的眼神很坚定,也散发着令人着迷的光芒。
我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她是我在魔族唯一的朋友。
我问她叫什么。
她说:“稚。”
她说她原本叫折翼,但是魔族的人都叫她稚,我问为什么。
她笑了笑,很无所谓的耸耸肩:“下落的凤凰不如鸡呗!”
忙里偷闲之时,我们常常聊天,我知道她从未修习术法之后便教了她几招。她很好学,天赋也高,通常一个术法,我需要三四天才能学会,她只要一两天。
我开玩笑说:“如果你从小学习术法,此刻的我在你眼里根本就是废物,你才应该是上天境的小战神才对。”
她的笑容敛了敛,我好像无意中触发她的心中事,想想我们认识了一千年,我从未听她谈及过她的父母。
后来,我父神坐下大将军云风叔叔潜入了魔族后宫,他说那一千年一来,我们神族一直都遭受着魔族的压迫。
神族从未放弃过寻找机会潜入魔族,将我救出!
可费了一千多年的时间才成功走到我的面前。
我们找准了时机,逃离魔族,却在城门口,我被折翼刺了一刀。
然后折翼大喊着:“站住。”跑远了。
再后来,我神族打算一雪前耻,再次与魔族开战。
据说魔族新出了一个公主,名折翼,骁勇善战,手段狠辣。
云风叔叔便是被她所*。
我神族更是被她带人打得节节败退!
我怒火中烧,趁身边侍女不备,偷出宫殿,赶赴战场。恰好神族与魔族混战,热火朝天,折翼的夺命匕首血煞正好划过良琰的脖颈!
血煞原名三魂,是我父神留给我的遗物,被我送给了折翼,当是我们友情的见证。
那一刻,我的脸颊火辣辣的疼,我及时出手,救下了良琰。良琰虽逃一死,却也受了伤!
我面对着折翼,拿出天帝给我的召兵符:“我以战神的名义,誓死捍卫我神族天威。上天境的战士,随我一起*敌,宁死不后退!”
可笑!
折翼刚露出不久的笑容凝固了,那一战,她完全不在状态,仿佛突然之间失了魂。若不是魔族的人带着逃跑,或许她会死在我的手上。
见到魔族落荒而逃,神族欢呼:“青阮帝姬,战神之女,再扬战神之名。”
我掌管了神族的兵权,与折翼开战一百回合,虽不能取其命,却战无不胜。
神族欢呼不断,个个脸上扬起了胜利的笑容,仿佛看见了在我的带领下,魔族已经灭亡的局面。
我的嘴角迟迟不能露出昔日灿烂的弧度!
折翼的字是我教的,她的术法、兵法也皆是我所授。云风叔叔被*的时候,她设的局,我都不曾想过。后来想想,若我当时在战场之上,也不定能够全身而退!
她的天赋,谋略远在我之上,怎么可能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败给我?
只怕她还在筹划更危险的诡计!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正确的。
后来的战场之上,她一改常态,打得我们神族措手不及,直接溃败。
我为了掩护我的族人逃离,留下断后,也为了“清理门户”。我忘了答应良琰的不恋战,追着折翼到了一处丘谷,刚一进去,周围便燃起了火花。
火红色的玫瑰将我与她团团困住,我绞尽脑汁也不能冲出去,她大笑:“这是特意为你设计的。”
我回头狠狠瞪着她,我想反正也是要死,不如就拉着她给我陪葬好了,反正她也在这烈火中,说不定*了她,反而能出困境,活一命。
我再次挥剑冲向她,剑招如花,招招致命,却毫无章法。我是抱着与她同死的心态,自然不会去躲避她的还击,也不在意她用的是我给她的三魂还是其他什么兵器!
汗如雨下,我精疲力竭,要倒地之时,她把我拥入她的怀中。我抬头看她,委屈与愤怒一涌而上,从眼眶化为泪水,倾出。
我看见了她眼底的怜惜,她低下头,不顾我的抵抗,吻掉了我脸上的泪水,又吻湿了我的唇角!
我当时蒙了。
我和她都是女子,她为何会对我这样?
对我做出这般违背伦理,天理不容之事。
我在恍惚中迷失了意识,隐隐约约间听到了她的呢喃:“三姐,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我们分开了。”
然后我就从上天境消失了三千年,直到三千年后,我被良琰从人间找到带回上天境,才逐渐回复我是神族的记忆。
再次听到别人谈及魔族,我并没有别人那么的愤怒与感慨与鄙夷,仿佛徒然开窍一般,什么神族与魔族?都不过是我们这一群人对自己和别人的称呼罢了。
就如同人间,人类称呼别的物种为妖类一样,这世间哪有妖?
哪有神与魔?都只是不同的物种罢了。
因为生活在同一个天空下,同一个大千世界,又因为彼此有着摩擦,纷扰所以才会有这些称呼的出现与存在。
于我们自己而言我们是神,于别人而言,我们是魔,就和当初折翼说我们是魔族一样。
我不记得在人间的三千年里发生了什么,但我始终无法释怀三千年前那场玫瑰火,那个违背伦理的吻!
据说,折翼与我在大火中同归于尽!两族经过多次战乱,再经不起一次战争的挥霍,所以神与魔暂时谈合。
我能被良琰找到,说明折翼也并未死去,那她又在哪?
会不会就和觅光说的那个故事一样,哦,也不一样,觅光说的故事没有结局 ,我也并未再见到折翼。
这也许就是我执着询问那个故事后续发展的缘故吧。
至那次谈话之后,我就很少再看见觅光的笑容了,她看我的眼神无奈中夹杂着无限悲哀。
她开始变得很忙,从一开始每天可以来我十多次逐渐变成了一日三餐、一天一次,再后来,两天一次。
我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我只知道我想见她。
在看不见她的每一刻,仿佛时间静止,万物不变。
我无时期待着她的出现。
宫殿内的结界破了,我从睡眠中苏醒,飞快的跳下床,鞋袜也来不及穿。
可来的人不是觅光!
“青阮!”良琰带着人站在我面前,面露疲倦,眼神里满是担忧:“你可还安好?这里的人,有没有欺负你?”
这一刻,天雷滚滚在我脑海中轰响。
我一直都在忽略的,最终还是来到了我的面前。
我知道这一战无法避免!
但是,我不想和觅光动手,也不想觅光与神族交战。
我艰难的迈开步划走向良琰,异想天开般,正准备开口诉说觅光的故事,企图让良琰同意退兵并且找到觅光的爱人。
阳光折射进我的眼中,一阵刺痛,脖颈冰凉,肩膀一紧。我忍着不适轻轻侧头,看见觅光冷漠的眼神,冰霜一般的面孔,心底沉了沉。
我的目光继续移动,停留在脖颈间的刀片上,我的神魂崩溃了。
是三魂,
是血煞,
是父神给我的,是我给折翼的,此刻正在觅光手中。
折翼就是觅光,觅光就是折翼!
我恢复了神族的记忆,折翼是我一直都无法忘怀的过去,可我却对她的样貌毫无印象。
“放开她。”
恍恍惚惚间,我看见良琰惊慌失措的朝着我伸手,他说:“我们会退兵,不要伤害她。”
折翼依旧是冷冷的看着良琰,不曾言语。
“你动了她,神族是不会放过你的,魔族已经改朝换代了,你的存在就是威胁。所以你回不到魔界了,所以不要自寻死路!”
“死路?”觅光轻嗤:“何为死路?”
觅光放在我肩头的手轻轻捏着我的下巴,生疼,我差点叫出声来:“神族的战神,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堪一击。”
觅光的话刺痛了我的心脏!
我想反驳,她却不给我说话的机会,觅光推了我一把。良琰等人冲过来救我,结果被觅光提前设置好的阵法给困住了,觅光带着我逃了。
路途中,我不断的挣扎!
良琰他们的身影从黄豆大小直至消失无影!
觅光放开了我,我推开她,站着她的对面。我的精神十分的崩溃:“你一直都在骗我?”
觅光无言看了我一会,然后点头。
我仰头对着晴空,压着怒火,压着满腹委屈的泪珠:“把我耍的团团转好玩吗?”
觅光笑了,我却听不到一丝丝的笑意,只觉得好冷,心好疼。
“也不是很好玩。”觅光说:“只是没有谁会像战三殿下那么的无脑,三千年前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又被我挪到人间,整得人不人,鬼不鬼,神不是神,妖不是妖。就觉得有趣…!”
“闭嘴!”我喝止她,她的话我不想听,直觉告诉我,她的话会彻底粉碎我的理智。
“三千年后,有幸回到神族,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不做。自甘下贱,来剿匪,也不好好考虑考虑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
四千年前就是不自量力,让神族进退两难,三千年前神族将领差点全军覆灭。就是自个…!”
“我让你闭嘴…!”
觅光仍旧没有停止,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压根就不把我放在眼里。
“没想到,人间走了一遭,一点都没有变。一个废物,也配叫战神…!幸好你父神的死得早,不然得被你给气死,要是我都没敢在人面前走,你居然还敢到处蹦跶!”
“我让你闭嘴没听见吗?”
我的理智瞬间轰塌,青丝缠绕,上千年来未再召唤过的佩剑出现在我的手中,熟悉的剑法在脑海中盘旋,我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让她闭嘴。
“三姐…!”熟悉的呼唤,唤回了我的理智,我的剑正中觅光的胸膛。
她好像松了一口气,笑得特别的开朗,眼神里的温柔都能溺死人。
“三姐!”她又叫了我一声,失重的要倒在地上,我想也没想就跪在地上,接住了她,把她抱在怀中。
就像当初在魔界,我盘膝而坐,她侧躺在我怀中一模一样。
“三姐。”又叫了我一声,我的泪水崩塌了,这个大千世界只有一个人会叫我“三姐”。
这一刻,我好想回到当初,我有点后悔教她术法了。
“我真的好想留在你的身边啊,我常常在想,要是我不是魔族,会不会我们的结局能好一点。
可是,如果我不是魔族,我还会再遇见你吗?
我常常在想你我身份悬殊,我要怎么样才能站在你的身边。
后来,我不敢想,我只期望,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这个大千世界,能够死在你手里,倒在你的怀里,看见你为我流一泪,那该多好。
现在…我的愿望实现了。三…三姐,如果…如果重来一次,请不要后悔遇我、教我…因为我不悔做过的一切…遇见你,是我的荣幸,只是…时光太短…我…。”
觅光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的眼珠失去了光彩,我想叫喊,喉咙却发不出声。
悲痛与繁杂的记忆,刺痛着我的每一寸肌肤,三千年的记忆在觅光神魂俱灭的那一刻回到了我的体内。
焦灼的痛感,眼冒火花,觅光的身影消失在其中。
我听到了良琰的声音。
我听到了很多人的声音。
天帝的,我的侍女昇,神医逵渡…!
“恭喜天帝,经此磨难,青阮殿下的神骨重回,我战神之威,必当再扬。”
我的神骨?
对了,我自回到神族之后,就一直无法施展术法。还是逵渡费尽心血与天帝派人四处寻找灵丹妙药才让我重新回归仙途。
逵渡说我的情况十分的特殊,他能够探测到神骨就在我体内,但是好像被什么东西封印住了。朦朦胧胧间,仿佛不存在。
或许需要一个契机,冲破封印,但是他不敢贸然的制造契机,因为那个封印连接着我的神魂,稍稍触碰,我便疼得生不如死!
只是,我的神骨被封,即使回到仙途,也终究只是一个小小的仙子,灵力实在低微。
只是我心高气傲太久了,成了常态,无法接受。就选择了无视,反正以我的身份,就算灵力低微,在神族也没有人敢造次。
所以才导致了我忘了这一回事!
我睁开眼睛,昇一脸欣喜的跪在榻前:“恭喜殿下因祸得福,恢复修为。”
我感受不到一点我内心里的喜悦,我只有一个念想:“觅光如何?”
“那个魔物被殿下所*,自然不可能会活着。太子殿下说魔物诡计多端,恐有变数,已在刑台将她挫骨扬灰。”
挫骨扬灰?
天哪!
说到这个,昇便兴奋起来:“早些年前,那个魔物便叛出魔族,没想到却敢自立巢穴,挑衅我们神族。她怎么能与殿下匹敌,这不踢了踏板吗?真是罪不可赦,死有余辜…!”
“噗…!”我捂着胸口滚下榻,昇连忙接住我,我的血尽数吐在她的衣衫上。
“殿下…!”昇慌了,扭头朝门外喊:“快去叫逵渡医者。”
逵渡来时,我望着茭白的天花板,心尖绞痛无比。我不知道现在的我看起来是一种怎样的狼狈,我只听见昇在哭:“殿下…殿下,你怎么了?”
“情绪波动异常,刺激了神脉。”逵渡的银针在我的身上扎了几针,身上的疼感不再强烈,可我想大哭一场,哭出所有的委屈与痛苦:“殿下万不可激动,必须保持平静的心情,才能好转。”
逵渡走后,昇对我说:“婢子该死,不知道殿下听见魔物被挫骨扬灰会兴奋成这样,婢子有罪…!”
我闭上眼睛,不想再看见她,也不想再听她说什么:“出去。”
我一连休息了好一阵,才被允许下榻。我不顾昇与一众侍女的阻拦,去了御战窟!
眼前的情形,让我脚软头麻,昔日的一切都已经变成了废墟,觅光真的不存在了。
就连她给我梳头的画面,也像是我的一场触不可及的梦。
“我只给我的夫君梳头。”言犹在耳,她好像真的只给我梳过头!
我原想来拿一件东西,不管剩下什么,哪怕是一把梳子,只要还在,觅光的魂也就还在。可是,熊熊烈火焚烧了一切,我的手在灰里翻找。
“殿下…殿下你怎么啦?”
一无所获!
我绝望的笑出了声,笑声响彻在这一片天空,不知道觅光还能不能听到。
我后悔了,觅光,
折翼,
稚!
我后悔了,你回来吧。
我行尸走肉般随着昇回到神界,腿脚有意识般的朝着刑台走去,耳边是昇她们的叫喊:“殿下,回殿内的路不是走这一条。”
我被叫回了神,停了下来,扭头看了看两条分叉路,还是继续往前走。
后面传来几个侍女的窃窃私语:“殿下这是想去看看自己的战绩吧!”
“是啊,好不容易*了一个魔头,立了大功,修为又恢复了,自然得找个方式庆祝一下。”
“你们不知道,殿下和那魔物的关系可不一般。”
“怎么说?”
“四千年前,殿下被俘虏到魔界,为奴为婢,吃了不少的苦。三千年前,殿下与魔物开战,殿下父神的遗物就在魔物手中,殿下看魔物的眼神,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
想想也该知道,殿下在魔族受辱期间,魔物是怎么欺辱殿下,并抢了殿下的三魂。又因中了魔物的诡计,流离失所三千年,怎能不恨?”
“难怪,听到魔物挫骨扬灰,殿下情绪激动得吐血昏迷,差点魂消,这是大仇得报啊。”
“放肆!”我扭头喝了一声,侍女们纷纷跪在地上,面露惊恐,昇抬头不解的问我:“殿下为何发怒?”
“你们说本殿为何发怒,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在本殿面前胡言乱语?”
侍女们你看我我看你,然后纷纷磕头:“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要是以前,我必当罚她们几道神鞭,只是现在,我虽然怒不可遏,却也懒得再动手,只让她们跪上一刻才能回去。
昇的眼神很迷茫,她追上我,问:“婢子并未听见她们在嚼舌根,殿下如何知道,莫非殿下修为增进,已能窥测别人的灵阵了?”
她的眼神很透彻,没有一丝丝杂尘,却让我浑身发寒。
不管神也好,人、妖、鬼、魔也罢,都有一个特制的灵阵通话,俗称通灵阵。但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听得到,没有邀约,根本无法探测。
在我的认知里,神族能够做到无邀便知晓他人的谈话的人只有天帝与昔日的战神。
而我远远不够!
我继续往刑台走,刑台仍旧冷冷清清,到处诉说着死亡的寂凉。
静中突然传出来一阵喧哗:“开了。”
“终于打开了。”
我正准备离开,听见他们提及魔物二字,便驻了足。
我听见他们在念:“我是官家女子,即将嫁给新科武状元,却因剿匪一事所耽搁。他迟迟未归,我便去寻他,不慎被匪所虏!
见其匪首,似曾相识,她未*我。
匪山久住,武状元前来攻山,意图将我救出。她放了我,我却舍不得离开,我回归朝廷官员的庇护,看着她倒在我面前,我仿佛和她倒在了一起。
什么鬼?
一个魔物居然也看人间的画本子!”
“重点不是画本子,是收藏画本子的盒子。”
“就是,费了那么多天的功夫,消耗了大量的灵力,居然只装着画本子。还以为魔物的遗物有多重要,所以才用灵阵封锁着,被保存下来。”
画本子?
那分明就是我和她的过去!
觅光记了下来。
我以收藏战利品为由,收走了觅光留下的那个盒子,一遍遍的翻看着我们这三千年来的经历。
人间,妖界,神界边界,魔界边界,都有我们的足迹!
人前我们是姐妹,人后我们是夫妻。
我们第一世的结局是,觅光*了未婚夫一家为我报仇,然后带着我的魂魄去妖族寻找复活之术,最后在我的面前自*。
为了躲避神族,不让我的身份曝光,觅光封印了我的神骨,哄我喝下忘川水。带着我投胎传世,她说她一定会去找我,与我在一起!
我自是信她的,每一次她都没有食言,直到有一次,良琰先她一步找到我,把我带回了上天境。
她在书中记载,她说从我被带走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我和她的缘分已经尽了。可她始终无法做到眼睁睁的看着我嫁他人为妻,而我也不可能与她逃离神族!
恢复记忆的我不一定会像三千年里那般爱她如命,她不想看见我恨她的眼神,又做不到无声的消失,她怕我忘了她。
种种矛盾,在她的脑子里挤压!
她记录了我们经历的一切,记录了如何爱我伤我,又刺激我*了她。
她写着:“三千年的时间里我与四千年前在魔界一样,开心并痛苦着,常常梦中惊醒,习惯性的触摸身旁,触碰到那一抹暖色,我才平静下来。”
“我知道你会恨我,但不知道你的恨会有多强烈。我自私的谋划,只为让你*了我,我只想死在你的手里,也只有你配*我!
如果有一天你不再记得我了,我也会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你的生命中。
或许有一天,你与别人谈及自己的过往,会笑着说:“我*了太多的人,累累白骨中,就有一个叫觅光的魔头。”
你的余生,我不希望你恨,不希望你爱,因为我只想这些都只属于我一个人。
就像那三千年的时间,四千年前你被困魔族,眼里只有我一个一样!”
她说她不确定这本书最后会不会落在我的手上,但一定会公之于众,或许会被嗤之以鼻,但一定会广传于天下。
别人不懂,但是我一定会懂,因为那是我们的过去。
而我被她摄走的记忆也会在她消亡的那一刻还给我!
她真的做到了!
字里行间的疯魔,她是真的爱我,也是真的在伤我。
就算我什么都没有提起,也会有人在我耳边提到她,而我的梦里时常有她,醒来时脸颊上的泪痕尚未干涸。
天帝让人带了兵符给我,说要正式封我为战神,继承我父神的遗志,也说要让我尽快与良琰完婚!
重回上天境以来,我第一次登上凌霄殿,跪在天帝面前请求天帝收回成名。
一是,我已是有妇之妇,妻刚刚离世,不可再嫁她人。
二是,觅光说得对,我根本不配做神族的战神。
我只字未提觅光,只是说了一句,封印解除之时,忘川水消。我已为人妻,不洁。
身为战神之女,却从未真正为神族效命 ,还因为父神的缘故,多次令神族为难,德不配位。
太子妃与战神,都应择其贤者,而非我战三!
离开凌霄殿后,良琰拦着我问为什么,他说:“我找了你三千多年,结果就换来你的一句不配,你把我当什么了?青阮!”
我知此时道歉最为伤人,却还是满怀歉意的对他弯腰鞠躬:“抱歉,我实非你良人。”
明知你为了我付出太多,却还是在心里装着别人嫁给你,才是对你的不尊重。所以良琰,我很抱歉,也很感谢你,愿你觅得良缘,幸福圆满!
我离开了神族,回到了御战窟,将一片废墟重新打造,并为觅光立了一个碑。
从前你围着我绕,以后,我来守你。日月轮换,沧海桑田,你我永不弃。
回顾我这荒诞的一生,不悔遇她,最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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