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他自娘胎就双目失明,在城郊荒宅住几天,突然复明了

故事:他自娘胎就双目失明,在城郊荒宅住几天,突然复明了

首页角色扮演梦回神界更新时间:2024-05-07

本故事已由作者:余生余浅,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每天读点故事”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城南郊区有一座老宅子,位置偏僻,但环境优美。据说很久以前它是一位大官的府邸,后来被城里一户有钱的官宦人家买了去,用作家中小儿子治病疗养的宅子。

这官宦家中的小儿子没什么大毛病,只是从娘胎里带出了双目失明的毛病,看过不少有名的大夫,都说他他的眼疾无药可治。

在小儿子又一次因为看不见而被不懂事的人嘲笑后,官宦夫妇最终下了决定,将十一岁的小儿子辜瑾琰送到城外宅子里,但又因为喜好安静的儿子的坚持,只能为他留下一个丫鬟、一个家丁和一个管家跟着伺候他。

故事,便从这里开始。

“这么多年了,这个宅子还真是难得有客人上门。”

早在辜瑾琰带着三个下人入住前,这座荒废了一百五十多年的老宅就已经住进了一个女子,只是谁也不知道她的存在,谁也没见过她。

女子眉清目秀,肤白粉嫩,看上去不过年约十七八岁,挽着简单的发髻,穿着一条青绿色的花裙,脚上绑着一个金黄色的巴掌掌心大的铃铛,走路时光着脚丫子。

“我要不要好好欢迎他们呢?”

女子一边喃喃自语,另一边看着已经进了院子大门的四个人。

辜瑾琰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又是家中的小少爷,所以他们的行李理应都由下人拿着。可辜瑾琰从小聪慧懂事,双明失明让他更加懂得世道不易,所以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他的手上也拿着自己的东西,与三个下人一样,不分尊卑的进了宅子。

宅内女子坐在院子里种的大树树干上,在四人进门后,她将视线移到了自己头上的一枝粗壮的树干上,接着就有树干随着她视线的下移而正对着四人砸下去。管家眼疾手快地拉开了小少爷,树干掉在了他们面前。

“怎么回事?”辜瑾琰听到了“碰”的一声,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砸了下来。

没等下人们告诉他实情,女子又玩乐似的转动着自己的两根手指,随着她那有节奏的转动方式,后宅小池塘里的水聚成一条长团被引了上来,绕过正屋屋顶,直朝四人而来。

“啊啊啊啊救命啊!”

三个下人被灵异的场景吓得连忙逃跑,却在此时为了逃命而把他们尊敬的小少爷丢下了。

见吓跑了三人,女子收住水势,池塘的水变成了雨水,从高处撒落下来。

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辜瑾琰伸出了他的小手掌,喃喃道:“下雨了啊。”

女子不知道辜瑾琰看不见,以为他是天生的胆子大,不禁起了好奇的心思,便又想出法子吓唬他。

在池塘水落尽之后,女子施法念咒,院子里栽种的几棵大树上慢慢开满了花,这些花成片地脱离树枝,从天上纷纷落下。

如果是寻常人看到这种诡异的场景,一定会吓得以为自己进了诡屋,可辜瑾琰浑然不觉,他那接了池塘水的手掌上掉落了几片花瓣,这让他感到新奇:“已经到了花开的季节了吗?”

女子感觉自己遇到了一件新鲜事,这还是一百五十几年来第一次出现过这样的人。她利落地从树上跳了下去,稳稳当当地着地后,在漫天飞舞的花瓣中拖着青绿色花裙的裙摆,她慢慢地朝着辜瑾琰走过去。她每走一步,脚下的铃铛都会发出一声响声,等她走到了辜瑾琰面前,她认真地打量着他,最后视线定格在了他的眼睛上面。

“眼睛,真好看。”女子如此赞叹道。

这是辜瑾琰第一次听到有人夸自己的眼睛,他不禁脸红了一下,羞涩道:“谢谢。”

“你——”女子诧异地看着他道:“你看得见我?”

辜瑾琰轻轻摇头道:“我自幼双目失明,不能视物,我,看不见你。”

女子恍然大悟道:“难怪你不害怕。”

辜瑾琰虽目不能视,但他听着女子说话的声音,估摸着她比自己大一些,便微微抬头道:“姐姐,你是哪里人?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座宅子已经被我们辜家买下了。”

见辜瑾琰不能视物,女子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我是你们家派来的提前打理宅子的人,他们让我打理完宅子后留下来照顾你。”

女子的解释合情合理,辜瑾琰不疑有他:“母亲她,真是有心了。姐姐,这座宅子可有什么奇怪之处?跟我一起来的三个人,他们好像跑了——”

“哪里有什么奇怪之处,不过是老宅子太久没有翻修过,有些地方不结实,容易掉下来而已。你放心,我已经请人来修了,明天就能修好。”

辜瑾琰点了点头,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没想到还有人会问及自己的名字,女子愣了一愣,随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叫宫铃。”

“宫铃?”辜瑾琰疑惑道:“和你脚上的宫铃是同一个宫铃吗?”

自称为宫铃的女子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更深的笑意:“是。”

宫铃陪伴着辜瑾琰,从他的十一岁到他的十八岁。辜瑾琰在与宫铃的相处中,发现了她与其他人许多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说她对食谱烂熟于心,可她从来不曾亲自下厨,每次都是督促着他捣鼓锅碗瓢盆,即便他因为看不见东西吃了不少亏,她也没有帮过忙。

比如说她明明是来伺候他的丫鬟,可她从来也没有替他宽衣解带,伺候梳洗,甚至在他跌跌撞撞碰到东西时,她也没搀扶过他。

再比如说她脚上的宫铃,无论何时何地,从来不曾见她解下来过,因为只要她一走动,宫铃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让他听见。

宫铃与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不止这些,她熟悉音律,通晓诗词,是个有才华的女子,可这样有才华的女子,却在辜家当个丫鬟,这件事怎么也说不通。

但是无论宫铃怎么奇怪,辜瑾琰都不会去问她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在辜瑾琰的心里,隐隐觉得有些问题一旦说开了,似乎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公子,你瞧我找到了什么?”

宫铃一蹦一跳地进了辜瑾琰的书房,将手中拿着的东西放在了辜瑾琰面前的古琴上。辜瑾琰正在按照宫铃的教导试着弹奏,被宫铃打断后,他摸了摸放在古琴上的东西,拿起来放在鼻子边上闻了一闻,笑道:“这是砚台。”

“公子猜对了!”宫铃高兴道:“你之前带来的那块砚台不是不小心摔坏了吗,我替你找来了一块新的,这样你就能继续练习写字了!”

“你上街买的?”辜瑾琰再次摸了摸砚台,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这个质感,像是有些年头了。”

辜家是有钱人家,辜瑾琰虽然没有见过,但他在辜家时,家里人为他添置的用品都是最好的,所以他能敏锐地察觉出这个东西价值不菲。

“是一两百年前的东西了。”宫铃解释道:“我在后院里挖出来的。”言下之意,这方砚台可能是一两百年前的宅子主人所拥有的。

“埋回去吧。”辜瑾琰叹息道:“这是往生者的遗物,我们应该心存敬意。”

宫铃不高兴了,她抢过辜瑾琰拿在手上的砚台,气呼呼地跑出了书房。从那窜急促的铃铛声的节奏听来,辜瑾琰明显感觉到了宫铃的不高兴,可他却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不明所以地看着宫铃离开的方向。

“哼,好心没好报!早知道我就不去把这个东西找出来了!”宫铃跑到宅子大门口,生气地将砚台扔了出去,却没想到砸中了一个年轻的姑娘。

宫铃眼瞧着在门口路过的姑娘让自己扔的砚台在她的脑门砸出了个伤口,人跟着就昏迷过去,伤口处的血液慢慢地流淌下来。

“哎呀,糟了!”宫铃想跑出去查看那姑娘的伤势,可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折回去辜瑾琰的书房,急切地喊道:“公子,门口有一个姑娘受伤了,你快去看看!”

辜瑾琰听闻有受伤,连忙站起了身子,跟着宫铃的踏出的铃铛声的方向一路走着,等到了门口,他听见宫铃的铃铛声停住了。

“那姑娘在这里吗?”辜瑾琰跟着她停了下来。

“不是的,她在门外边,就八九步路的地方,公子你快去看看!”

“可我瞧不见人,你不跟我一起去?”辜瑾琰问道。

宫铃见辜瑾琰还在磨蹭,怕那姑娘有个不测,便施法用大风将他吹了出去。

“就是那儿!”宫铃将辜瑾琰送到了位置上,指挥着他道:“她昏倒了,你快把人扶起来!”

辜瑾琰虽然不明白刚才那阵风是怎么回事,但听着宫铃的声音很急迫,想着姑娘伤的很重,便蹲下身子,等摸到人了,他将人扶了起来,但他如果不与姑娘有亲密接触的话,是扶不好这位姑娘的,于是他权衡之下,抱起了受伤的姑娘。

“宫铃,快带路!”辜瑾琰抱着人进了宅子,可宫铃却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就在辜瑾琰抱着别的女人的时候,宫铃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间在心口处撞击了一下,让她感觉到疼痛。

“怎么了?”没有听到那熟悉的铃铛声响起,辜瑾琰探寻道:“宫铃?”

“走吧。”回过神的宫铃在前边带起了路,将辜瑾琰引向了老宅里的客房。

辜瑾琰按照宫铃的指示,将受伤的姑娘放在了床上。

宫铃看了眼床上的女子,又看了看站在一边的辜瑾琰,突然开口道:“公子,她身上有伤,我来替她处理伤口,你先出去。”

“可我——”辜瑾琰刚想说他看不见,不需要顾虑他的存在,可宫铃语气坚定:“公子,请你出去。”

辜瑾琰不再反驳,点头道:“好。”说完便走出门外,关上了房门。

宫铃伸手在那姑娘的伤口处揉转一圈,姑娘的伤口慢慢愈合,如果不是她的伤口外边还有血迹,还真叫人看不出她曾受过伤。

姑娘慢慢睁开了眼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起身环视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辜家宅院。”

“我为何在这里?”

“因为你受伤了。”

“奇怪,我明明应该是要进城的。”

“是我不小心砸伤了你,但我也救了你。”

一来一去的问答似乎合情合理,可就在姑娘掀开被子,什么人也没瞧见似的朝着床边宫铃站着的地方走去,直到走过她的位置时,这诡异的现象才得到了答案。

“有人吗?”

姑娘明显看不见宫铃,也听不见她的声音。宫铃朝着门口走了几步,铃铛声音不断响起来,可姑娘所似乎什么也没有察觉。

“宫铃?”屋外的辜瑾琰听到了铃铛声,也听到了有陌生人讲话的声音,知道是他们带进来的姑娘醒了,便敲了两下门,问道:“宫铃,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有人在外面吗?”姑娘听到了辜瑾琰的声音,想过去给他开门,可宫铃却着急地将她迷晕,姑娘毫无所觉地倒在了门边的地上。

“我都忘了,除了公子,谁也瞧不见我。”

宫铃苦笑一声,施法将姑娘放回到床上。

“公子,你进来吧。”

辜瑾琰闻言开门进来,宫铃朝着门口走去,边走边道:“这位姑娘怕是身体还有些虚弱,我去城里替她找位郎中。”

“好。”辜瑾琰随口应了一声,却又不安道:“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陪你一起去。”

宫铃笑道:“你去做什么,你又不知道路该怎么走。”

“可我——”辜瑾琰踌躇了一下,回道:“我怕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宫铃没想到辜瑾琰会这样说,她再也笑不出来了:“为什么会这样想?”

辜瑾琰也答不出来:“我也不知道,那你答应我,你一定会回来。”

“好。”

答应了会回来的宫铃却再也没有出现在辜瑾琰面前,而那个被他们带回来的姑娘以为是辜瑾琰救了她,见辜瑾琰生的容颜好看,品行端正,又是官宦子弟,不禁起了喜欢的心思。

“不是我救你的,是宫铃,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即便辜瑾琰再三强调了宫铃的存在,可姑娘就是死心眼:“我没见过你们这宅子里还有其他人,也没见过那个叫宫铃的姑娘。你救了我,就是我的恩人,我想报答你。”

辜瑾琰不再跟这个姑娘多说,因为他心里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一件事情。

如果,如果真的是这样——

为什么他带来的下人会被吓跑,为什么宫铃的举止这么奇怪,为什么她从来不去触碰他,为什么自从他到了这里后辜家的人都不来了,为什么没有其他人看得见她。

这一切为什么,似乎都可以说得通了。

时间转眼过去三年,这三年里,辜瑾琰回到了城里的辜宅居住,辜家没有人敢陪着他住在老宅子里,他只能被迫回家。

可他想在老宅里等宫铃回来,他想找到宫铃,但他知道,除非她主动现身,否则他是绝对找不到她的。

她怕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所以她躲起来了。

辜瑾琰二十一岁了,他的母亲一哭二闹三上吊,逼迫他娶昔日他所帮助过的、那个对他有情的姑娘。那个姑娘是高官之女,不嫌弃辜瑾琰双目失明,又对他情深意切,辜家没有理由拒绝这样的儿媳妇。

辜瑾琰是个守礼数、尊孝道的人,无论如何他也做不出看着母亲因为自己拒婚而寻死觅活却全然不顾的做法。

拜堂成亲的地方因为辜瑾琰的坚持选在了郊外老宅,成亲这一日,天气甚好,老宅百余年来第一次那么热闹。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在夫妻对拜前,门口却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

“怎么回事?”

屋内所有人都被风沙迷了眼,只有目不能视的辜瑾琰毫无知觉。

恍惚中,辜瑾琰听到了一阵铃铛声,那是他熟悉无比,午夜梦回里也在不断回忆着的声音——

“宫铃!宫铃!是你吗?你在哪里?”

辜瑾琰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伸出手去,却什么也没摸到。

“公子,你要成亲了,真好。”宫铃的声音颤颤巍巍地从远处传过来:“为了庆贺你新婚,我想送你一件礼物。”

“什么?”辜瑾琰的心中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你要做什么?”那种感觉比三年前宫铃说要出去找大夫时更令他感到害怕。

“我送你一双眼睛,公子,请代我好好去看这个世界。”

宫铃突然出现,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没等辜瑾琰阻止她,一切都恢复了平静,而辜瑾琰的眼睛却慢慢恢复了光明。

他自娘胎就双目失明,在城郊荒宅住几天,突然复明了。

伴随着亮光映入眼帘的是一串铃铛,那窜铃铛从天而降,落在了辜瑾琰的掌心里。

“宫铃——”

宫铃的铃铛从来没有离开过她,如今只剩下一个铃铛,再加上宫铃所说的那两句话和自己如今的失而复明,辜瑾琰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缓缓跪坐在地,将铃铛牢牢拽在手心里,用那双已经能够看得见一切的眼睛痛苦地大哭着。

没有人知道辜瑾琰在哭什么,但他们都很清楚地看出来,辜瑾琰的哭声里充满了绝望。

“辜瑾琰。”

在辜瑾琰大哭之时,有个陌生女子在喊着他的名字。那女子身穿白衣,面容绝色,额间带有一个朱红色的镜子纹饰印记,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女子本该引人注目,可似乎谁也没对她的到来感到诧异,辜瑾琰转头一看,发现所有人的动作都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我已经把其他人的时间定住,现在只有我们二人在交谈。”女子走到辜瑾琰面前,朝他伸出了手,缺却不是想拉他起身,而是想要他掌心里的东西:“交出你手中的怨宫铃,那不是你能掌控的东西。”

“怨宫铃?你在说什么?你又是何人?”辜瑾琰不肯放开铃铛,因为这是宫铃所拥有的东西,也可能是她唯一一件留下来的东西了。

“我叫镜璇,是个半仙。”镜璇自我介绍道:“我是受天命所托来寻找神器的,你手中的怨宫铃便是我要找的东西之一。”

“这是宫铃的东西。”辜瑾琰站起身子,擦了擦眼泪,带着希望问道:“你是神仙,你是不是神仙?你能不能救宫铃一命?”

“那女子本是亡灵,不存在救与不救一说。”镜璇缓缓道:“她死在了你出生之前,或者,更早的时候,早到一百五十多年前,她便已经死去了。”

因为心中已经有所察觉,所以他曾经想过为什么她会死去,辜瑾琰问道:“她是怎么死的?她的声音听上去还很年轻,就像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以镜中世界映照真实世界,可以回到过去,不如,我带你去镜中世界,去看过去的她,待你知晓一切后,你可以向我许下一个愿望,一个——有代价的愿望。”

此刻的镜璇说不清像神仙还是像魔鬼,她的语气诡异,但辜瑾琰已经顾不得许多,即便是同恶诡做交易,他也觉得有必要尝试一回:“好。”

镜璇闭上双眼,施法念咒,她额间的朱红色印记在此刻正在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手掌上空不断凝聚出来的一面精致的小镜子。

镜面正对着辜瑾琰,一瞬间的功夫,辜瑾琰被镜子吸入了镜中世界。

辜瑾琰站在了老宅的书房外面,可一切的人和事对刚能视物的他而言都陌生得很,他看见书房内有人在谈话。

“世伯,你知道我爹不可能做出犯法的事情的,他过几天就要被问斩了,我求求你救救他!”

辜瑾琰一听声音就认出了那个开口说话的年轻女子是宫铃,她容貌美丽,身着一件青绿色花裙,发束简单挽起,发髻间垂落着一个小铃铛挂饰。那个铃铛正是宫铃戴在脚上的铃铛,只是样式并不像戴在她头上时那般的小。

“侄女儿,并不是我不想救你爹,而是——”书房里的另一个人,一个富态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宫铃的模样,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她说道:“你爹是我送上断头台的,我又怎会放了他呢?谁叫他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了我,我又怎么能够不找他算账呢?不过啊,看在他生了你这么个漂亮的女儿的份上,我倒是可以饶他一命,只要你——做我的小妾。”

“你——无耻!”宫铃已经明白了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她以为是她爹好兄弟的人的算计:“你做梦吧,我要去告你!”

宫铃还没跑出书房,便被那个跟她说话的男人抓了回去:“别跑啊,来到了我的府上,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宫铃被人禁锢在怀里,她在拼命地挣扎着。辜瑾琰已经顾不得许多,一时间失去了理智,踱步上前想要去帮助宫铃,可就在这时有人拉住了他的胳膊。

“镜中世界所让你看到的是过去已经发生了的一切,你无力改变,且先好好看着吧。”

辜瑾琰无能为力地看着宫铃被她身后的男人强行抓住,他感到痛苦,甚至不敢去想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挣扎过程中,宫铃抓住了男人的耳朵,用她的嘴咬住了对方的耳朵,在她用尽全力后,男人的一只耳朵被咬了下来。

男人吃痛地把宫铃推到在地,宫铃嘲讽地看着那个人,吐掉了她口中的那只耳朵。男人气不过,震怒之下随手拿起放在桌上的一块砚台,对着宫铃的脑子狠狠地砸了下去。

“不——”辜瑾琰想要上前去阻止,可是镜璇拉着他的手,甚至怕他太过冲动冲上去,用一条绸缎将他牢牢地捆在了树干上。

一下,两下,三下......

辜瑾琰此刻宁愿自己还是个瞎子,他不想看见宫铃受到这样的遭遇,但他又庆幸自己能够看得见——这样他才会知道宫铃曾经都遭受过些什么。

宫铃被一块砚台砸死,已经完全看不出生前漂亮的容貌。

宫铃已死,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镜璇口中的怨宫铃在宫铃死后发出了一道微不可见的光芒,随后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紧接着,宫铃的肉身慢慢被重塑,除了她的脚上多了一串巴掌掌心大的铃铛,其他的都与她临死前的模样别无二致。

“我要*了你,我要*了你,我要*了你!”

“爹,我要救我爹——”

宫铃失魂落魄地要走出宅子,可却在要踏出大门口的时候,怨宫铃发出了亮光,将她带回了宅子内,她不敢置信地继续尝试,可每次都一样,只要她走出去一步,这一刻她就会还是在宅子里。

怨宫铃助她复仇,却也因为她的*戮太重,将她禁锢在了这座宅院之内,永永远远地跟那些被她*死的人一起。

“哈哈哈哈哈。”不知应该怎么哭泣的宫铃最终绝望地大笑着。

看完这一段过去的辜瑾琰难受地捂着自己的心口,镜璇放开了他,打了个响指,将场景变幻成了一片黑暗。

“她原是官宦小姐,一家人幸福美满,可是因为她的父亲被人陷害入狱,甚至有了性命之忧。她求门无路,唯一想到的能救她父亲的人,却正是要害他们一家的人。”

镜璇口中所说的关于宫铃的身世,其实不用听,光看刚才所见所闻,再有平时里与宫铃的接触,辜瑾琰完全能够猜得到。

“她不应该受这种罪。”辜瑾琰苦笑道:“我以为我与她相处七年,对她已经了解够深,知道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可现在看来,我实在是无知得很。”

“你想不想知道,在你与她相处的七年里,你没看见的那些时间里,她在做什么?”

“可以吗?”

“当然。”

镜璇伸手打了一个响指,他们所处环境的由黑暗变成了光亮。

依旧是那个宅子,时间推移到了一百五十几年后,宅子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变得老旧。

没有人敢在这里买房子,因为他们都听说这里住过的人都死光了,偶尔有不怕死的上门看房子,也都让这里发生的诡异的事情吓跑了。

宫铃一个人住了一百五十几年,没人陪她说话,也没人看得见她。

直到——十一岁的辜瑾琰出现在她的面前。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是这个男孩和她搭话了,他知道有她的存在,这让她感觉,她好像还活着。

她很感恩他的出现。

可她的的确确死了,因为很多东西她都碰不了,比如说厨房的餐具,再比如说辜瑾琰这个人。

在辜瑾琰不知道的地方,宫铃施法开垦荒地,她可以种菜养畜生,用这些来养活需要别人照顾的辜瑾琰。可除此之外,她能做的事情好像很少。

所幸,她还记得自己生前的本事,她教他写字,教他弹琴,教他诵读文章,他虽然目不能视,可他的文采学识并不别人差。幸而有她,这是宫铃死后第一次有了想要活着的想法,她想继续陪在他身边。

她怕有人来打扰他们的生活,她怕有朝一日他知道她不过是一个孤魂野诡,还是一个*了不少人的恶诡,于是她吓跑了上门来的辜家下人,再没人敢来这里找辜瑾琰。

有一天,辜瑾琰的砚台摔碎了,宫铃出不去宅子,但又不想让辜瑾琰练不了字,于是她去把一百五十多年前砸死她的那块砚台挖了出来。那块砚台被她埋在了土里,是她不想去回忆的过去,可现在,她将它挖了出来,就为了能让辜瑾琰不因无法练习写字而感到难过。

一个多年未与曾人相处过的女子,在百年孤独后,她小心翼翼地对一个人好着。即便这件事情在别人看来未必是件什么大事,可对于宫铃来说,却充分证明了辜瑾琰在她心中的重要性。

任凭再如何铁石心肠的人看了宫铃的经历,都不免感到悲伤,更何况是与她朝夕相处七年,与她有了感情的辜瑾琰。

随着镜璇一声响指声,场面再度变转。

宫铃从房内跑出去找大夫,但实际上她却消失在了大门口。

“你怕他知道你是诡——”

宫铃藏在了屋檐上,怕自己走动的声音让辜瑾琰有所察觉,所以她不敢在地上走,可就是在她待在屋檐上的时候,有其他诡魂靠近了她。

“你不敢让他知道你是诡,哈哈哈——做诡了你都不忘找男人,哈哈哈——”

难听又刺耳的话一句句传入耳朵里,宫铃生气道:“滚!”

“你瞧着人家姑娘可以让那男人抱着,可你不行,你连碰他一下都不行,你是不是很羡慕啊——”

“一定是很羡慕吧,是不是很讨厌那个女孩的出现,你看,她要夺走你的男人了——”

“那个男人走了,他再也不想看见你,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三年了,你在这边等他三年又有什么用,他肯定不会再回来了,而你——你永远也不能离开这儿!”

“那个男人要成亲了,他们就要成亲了!可你还是会被永远地留在这里,真可怜,哈哈哈哈哈!”

在辜瑾琰离开的三年里,宫铃一直在听着其他诡魂嘲笑她的话,他们没有实体,如今内心脆弱的宫铃连赶走他们都做不到——无论她以前作为怨灵有多大的法力,更何况她觉得他们说的都是对的。

辜瑾琰回到老宅了,带着他的成婚对象,这是宫铃所没想到的,他会以这样的方式再度出现在她的眼前。

宫铃三年的等待在看见辜瑾琰穿着大红色的新郎服和其他女子拜堂的时候化为了不甘心,只有她一个人在痴傻地守着一份没有结果的思念,她实在是不甘心。

就像是一百五十几年前她临死前的不甘心让怨宫铃实现了她的愿望,手刃了她的仇人。一百五十几年后,宫铃的不甘心又激发了怨宫铃的能力,来实现她现世的愿望。

于是她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以自己的残魂为代价,替他换了一双能够视物的双眼,而她将会永远地消失在人世间,甚至连投胎转生都做不到。

她希望他幸福,可又自私地想让他永远记住自己,所以选择了这样残忍的方式,让他一生活在思念她的煎熬里。

“你已经看完她的毕生,现在,你可以说出你的愿望了。”在一段冗长却又简单的人生结束后,镜璇开口道:“以镜中世界映照真实世界,可以逆天改命,乾坤颠覆,但需要你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希望一百五十几年前的宫铃可以幸福平安地活到容颜老去,子孙满堂。”辜瑾琰沙哑着嗓子道:“不要让她再经历所有的不幸。”

“你已许下愿望,那么,我要收取的代价是,你将终生病痛缠身,药石无医,疾病会折磨你一生,但不会断送掉你的性命。”

活着受尽一生的折磨,这种折磨反而可怕无比,可辜瑾琰却面不改色地同意道:“好。”

“那么,交易达成。”

随着镜璇话音落下,镜中世界开始慢慢崩塌。

“她若平安地活下去,便不会记得你,而你却要守着这段回忆过完这一生。”

辜瑾琰被送出镜中世界前听到镜璇最后同他说了这句话,他心中未尝不知道这个事实,可他依旧无悔道:“我只要她能幸福。”

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辜瑾琰回到了现实世界。

现实世界没有怨灵宫铃,所以辜瑾琰没有到过那个老宅,他的眼睛也仍然失明着,与从前所经历不同的,还有他那似乎随时都要病死床榻的身体。

十八岁的辜瑾琰在房间内抚琴,按照记忆里宫铃所教他的那样。

“小少爷,外面有个姑娘想见你。”

“姑娘,什么姑娘?”

“她没说她叫什么,但她说公子认识她。”

“我不认识什么姑娘,她大约是找错人了。”

“我没找错人。”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铃铛声,房门外走进一人,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一如他记忆中的那般:“我找的就是你,公子。”

辜瑾琰猛的站起了身子,哆嗦着伸手了右手想要触摸她,却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把手收了回去,可就在他的手要放下时,铃铛声响起,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让他的手掌覆在她的脸上。

那女子眼中带有泪光,温柔道:“公子,宫铃回来了。”

辜府门外,一男一女两个人并肩站着。

“墨白,你可真不够意思,我都处理好一切了,你才出现。”发牢*的那个人是镜璇,被她念叨的人是她最依赖的人。

“不是你让我去切断怨宫铃与神界的联系,我这才来晚了吗?”墨白轻声笑道:“怨宫铃是仙家法器,有收伏魔道的力量,想让它的主人割爱,不是得费上一番周折。”

“可它自己做出了选择,谁才是它认同的主人,不是已经显而易见了吗?”

“是了,若非它耗尽所有神力将它在凡间的主人从一百五十多年前送到现在的时间线里,这对有情人绝没有再见面的一天。”

“怨宫铃已成普通的铃铛,如今也只是它主人发髻间的一个装饰物,对我们而言没有任何用处。唉,白忙活一场。”

嘴上说着白忙活,可墨白看镜璇神色欣喜,显然是在说反话,不过他也不拆穿她,谁让他永远都站在她这一边呢。(原标题:《镜花水月之怨宫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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