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泽八荒。
我娘是个帽女,用自己的血肉钱供我爹读书科考。五年后,我爹高中蒙天子赐婚公主,她却在金銮殿以死拒婚。更是十里红妆大张旗鼓娶了我娘,公主不悦。三日后,娘亲衣衫不整被人欺辱,死在巷口。半年后,公主如愿嫁给了我爹。她不知道,这是她不幸的开始。我娘死的这日,正好是我五岁的生辰。爹爹一早抱着我出门,去街头买了好些果子糕点,还给娘亲挑了支好看的步摇。
她说娘亲生我那日难产,险些丧命。让我晚间将这支步摇送给娘亲,我笑嘻嘻说好。步摇上有娘亲最爱的荷花坠子。娘亲见了一定开心。爹爹又问了我许多,问我近日在学堂,可曾听见什么风言风语。可有人说母亲的不是见我点头。她有些焦灼地问我:娘亲对你好不好?娘亲待我好,我喜欢娘亲。
我回答。爹爹紧张的脸色松懈了许多。她软声同我说:你娘亲是个苦命人,也是这世上最干净的人。你要一辈子听她的话,孝顺她。我刚要说好,府内的小厮跌跌撞撞跑了过来,眼神惊慌:夫人,夫人死在了巷口。我爹顾不上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朝前跑,摔倒了,脸和手擦伤了,又跌跌撞撞爬起来往前跑。我哭着跟在她后面喊爹爹,她却头也不回。
爹爹推开巷口的人群,她一向斯文,从未大声说过话,此时却风度尽失。所有的礼仪教养摔了个稀巴烂:滚开!不许看!不许看!她撕心裂肺地喊,毫无章法地撕扯开自己的外衫披在娘亲身上,手足无措地抱着娘亲朝府里跑。她止不住地鸣咽哭泣。就像是一条家破人亡没有归处的丧家之犬。
我爹不许我去看娘的尸首。她把自己和娘亲关在一起,她们都说我爹疯了。直到五日后,滴水未进的她瘦骨嶙峋从房内出来,有条不紊地为娘亲准备丧事。爹爹消瘦了许多,人却更加俊美了。
娘亲举办丧事那天,公主浓妆艳抹雍容华贵地来到了我家。她生得好看,灿若朝霞,是长安第一美人。她身份尊贵言行举止之间透着骨子里的傲慢,却在看见我爹时瞬间收敛了起来。只剩下无端悸动的小女儿情态,爹爹滴水不漏地应付,偶尔一句正常的客套话都会惹得公主唇角笑意不停。
那天夜里,送走公主后爹爹握紧我的肩,蹲下来仰头问我:你看清楚了三公主的脸吗?
我点点头,我那时还小却第一次明白了恨。爹爹表情不变,以后爹爹会把这张脸剥下来,给你做拔浪鼓的鼓面你要不要?我摇摇头,笑得甜甜:不用爹爹送,孩子自己会做,爹爹满意地笑了。
办完娘亲的丧事后,爹爹便回了翰林院任职。同样的红衣官袍,爹爹穿起来总是要比旁人更胜许多筹。爹爹每日回来的时候身上都会沾上三公主衣料上的香气。半年后,公主大了肚子朝野惊骇。爹爹依旧淡然自若地教我习字念书。女子有了孕,到了时辰再宽大的衣料也遮不住,总会有人窥见端倪。端倪若传出去便会是满城风雨。
三公主婚前不检点的名声,宫内宫外传了个遍,连御史台都上了折子。那天夜里,有人一身宫女装扮叩响了状元府的门。夜深人静时,我听见女子呜咽的哭泣声:我的名声全完了,你却还不向父皇求娶我,是要我去死吗?赔了。打掉这个孩子,我便娶你。你也不想自己大着肚子穿喜服吧,孩子日后还会再有。
大婚可是只有一次,我害怕父亲回道:怕什么?难道你想要陛下知道是我*吗?若他知道了,我的仕途还要不要了。宫主,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父母双亡,有无官位皆可,我这是在为你挣前程。可我要如何父皇说…… 三公主哭了起来,他会打死我的。父亲的声音好似蛊感,打掉这个孩子告诉陛下这个孩子的生父是你公主府的小厮。届时你若是再说要嫁给我,陛下虽然生气也会答应。不仅如此还会给我升官补偿我。我若是段位高了,得益的不也是你吗?爹爹甜言蜜语,三两句便哄好了三公主堕胎伤身。第二日,公主的婢女便上门哭着说:公主喝了药后见红不止,求爹爹去看看。
爹爹以人多眼杂为由,打发了公主的婢女。五日后,陛下召见爹爹,强制性地给爹爹赐婚,还为爹爹加官晋爵。外头都说,爹爹捡了好大一只破鞋。可我知道,这传言是爹爹放出去的。三公主曾在爹爹和娘亲大婚时,命人给娘亲送来一只破鞋,嘲讽娘亲曾做过皮肉生意,是个人尽可夫的贱人,不配做状元夫人。
爹爹这是要她一点点,受她曾给过娘亲的侮辱。爹爹大婚那日,布置潦草,公主的大婚礼服,都是连夜借的大公主的。她原本看上了娘亲大婚时的礼服,那是爹爹请人赶工了一年才做好的。那时爹爹一边读书,一边给人眷抄书籍卖钱,只为高中后能给娘亲一个惊喜。
娘亲婚服上的珍珠,都是爹爹跟着采珠人一同入海采的。公主说出自己想要娘亲婚服的意图后,爹爹脸色就变了。她似笑非笑:公主这是将,自己比作婚妓了吗?三公主只以为爹爹在同她打情骂俏,羞恼地推搡了她一把:我可是公主,岂是那种贱人可比的。父亲眼里的冷意愈发深重,的确不可比较。
公主因此歇了穿我娘亲婚服的念头,或许她终于想起,半年前她第一次见我娘亲时,曾睡下一口唾沫,辱骂道:你这样下贱的人,怎么配与我穿一样的颜色?她命人去扒娘亲的衣服。若不是爹爹赶来,只怕那日娘亲几乎要羞喷而死。
拜堂时,爹爹将我娘亲的牌位放在了正中央。三公主气得红了眼,爹爹捂住头,虚弱道:我日日梦见窈娘,心内不安。况且你本就是继室,拜拜也没什么,只当是为了我。三公主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她若是正经人家的也就算了。可她的出身是个贱人,我可是公主,她怎么配让我拜她。
爹爹乌发红唇,纤长的眼尾渐渐低了下来。眼角晕出一圈浅浅的红意,是一副不可多得的美人面。公主被爹爹愁惘的目光看得呆滞起来。大堂安静,我竟然听见了公主吞口水的声音。爹爹修长的手指停留在自己劲瘦的腰间,这红色的丝涛绕着,他白玉似的手指缠绕了一圈,衬得他本就白皙的肤色更加烈焰动人。他自嘲的开口:我原以为公主是真心喜欢我,爱慕我,想要和我过一辈子。
原来也不过如此。公主原来只是将我当做可有可无的玩物,并不在意我的死活。请来的游方道士说窈娘心有怨恨,这才缠着我不肯投胎。他低声叹了口气,手指微微用力扯开了腰间系着的洪四涛,有力的腰身顿时被松开的喜服藏住。
爹爹脱下了喜服,抿着唇置在了地上。你若是不愿意拜她,那这桩婚事也便罢了,早死晚死我都是要死的。既如此,就让窈娘将我带到阎罗殿去就是了,何苦累的你还要做寡妇。公主急急忙忙扑下去捡他的喜服,朝他身上扯,哽咽道:裴郎,你这是什么话,你这是诛心啊,我如何不在意你的死活。既如此,不拜就是了,你快穿上,不要再生气了。爹参这才穿上喜服与她拜堂,事后又软硬兼施逼着公主在娘亲牌位前敬了茶,这才让她回了房间。
那天夜里,爹爹在公主小产的补药中,下了安眠的药,抱着我在放着娘亲牌位的祠堂外坐了一夜。我问爹爹为什么不进去?摸着我的头,月色下,他脸白如鬼,漆黑的眼睛却是湿润的。他同我扯了个惨笑,窈窈窈乖,你去替爹爹给娘亲上炷香。
爹爹害怕,我不解地问他:爹爹怕什么呢?娘亲那么爱我爱你,就算是变成了鬼,娘亲也会保佑我和你啊。我拉着爹爹的手朝祠堂里拽,爹爹不要怕娘亲,娘亲爱爹爹,娘亲不会伤害爹爹的。
爹爹手心战栗摔倒在地上,他俯在祠堂的门槛上压抑地哭,纤瘦的肩胛骨将红色的婚服撑出了弧度。他如同垂死的仙鹤,又像是断颈的天鹅,痛苦的倒地悲鸣。爹爹无言再见你娘亲啊。
第二日一早。
公主问爹爹的喜服去哪里了?看不见了,爹爹安静地用膳。文言淡淡回应:夜半起夜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脏了,所以丢了,我有癖。公主是知道的,三公主虽有些不满,却也不再多问。那件婚服昨夜被爹爹撕扯烧毁,炙热的火光笼罩了爹爹白衣胜雪,明亮的火光照亮了爹爹的面目。我瞧见他扭曲厌恶的眼神,如同缺牙的恶犬,潜伏在黑夜里,随时准备咬断敌人脆弱的脖颈。
公主叹气:可惜父皇觉得我丢人。这场婚礼草草地就给办了,我一辈子可就这么一次。赔了。她目光期期艾艾地看何爹爹,里头的暗示不言而喻。
爹爹当年和娘亲成婚的时候,只是一个身无分文的穷书生,靠上山采药以及给公子老爷抄书为生。娘亲是衢州有名的花楼姑娘,多少王孙公子抛掷千金,也难换她回眸一眼。可她不要高门子弟的荣华富贵,她要真心。
她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给爹爹,要爹爹替他赎身。娘亲其实心里也害怕,怕爹爹席卷银两跑了,却不要他了。她在赌,赌爹爹对她有没有真心。娘亲的姐妹拿出所有的银两给心上人,让心上人替自己赎身。可最后那人卷款逃跑,娘亲的姐妹受不住打击,投壶自尽了。娘亲比她的姐妹命好。他赌对了,爹爹这个穷书生什么也没有,只有满肚子的臭墨以及那颗真心。
娘亲准备好自尽的绫并没有用上,让爹爹拿去裁成了几段,每一段都被爹爹铺开,执笔画上了娘亲的脸。爹爹笔下的娘亲灵动好看,就像是天上的仙女。爹爹赎了娘亲后,他们二人只是简单地拜了堂,天地为美。娘亲介意自己的身份,她不愿意请人来,她怕难堪。
他虽不说,爹爹却心里明白,后来爹爹高中,有了官职俸禄,他便攒着钱,想要重新给娘亲一份体面,重新拜堂。他知道娘亲虽然不说,心里也是想的。爹爹原本并没有想,十里红妆声势浩大办这场婚礼,他比谁都怕娘亲被人议论。可那时公主翻出了娘亲曾为娼的事情,四处宣扬,爹爹还因此差点被罢了官,娘亲成了整个上京的笑话。
他们都说娘亲下贱不要脸,一个贱人也敢妄图做官眷,真是忘记了自己的出身了。三公主更是带着自己那群闺中密友,整日领着小厮婢女在府外故意说些腌的话给娘亲听。爹爹大办婚事是为了告诉娘亲告诉这上京所有看热闹的人,他们口中的贱人是他的心上人,是最好的人。他用尽自己所有的积蓄,在污言秽语最盛的时候,为娘亲重新办了一场婚礼。婚服是最好的。
连喜被上的鸳鸯交颈,都是爹爹亲手描的样。风冠霞帔上那一颗颗硕大的珍珠,也是爹爹亲自采来串上的。所有人都没料到爹爹的做法,三公主气得闭门不出,那些嘲笑娘亲的人沉默了。接着便开始更加恶毒地骂爹爹色迷心窍。她们一边憎恶看不起娘亲,一边又比谁都羡慕娘亲。三公主如今提起婚礼的事情,不过是想暗示爹爹,往后也要重新给她办一场。她要的婚礼必然要比娘亲当初还繁华。
可她打错了算盘,爹爹怎么会答应呢?她殷切的目光落在爹爹脸上。爹爹放下筷子,绽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光彩吗?公主唇角的笑意顿住了。爹爹拿起桌子上的帕子,轻轻给公主擦着唇边,语气轻飘飘:我的公主呀,你婚前失得,人尽皆知。外头的人都说你是个不要脸的烂货,再办一场婚礼,岂不是让人再笑话你一次。
公主眼睛红了,眼泪渐渐溢出,爹爹轻则了声,眼里勾勒出几分笑:哭什么?我就喜欢你这种不要脸的货。公主床上的手段,可比那些下贱的青楼娼妇要好太多了。男人就喜欢这档子事。你该以此为荣才是公主扑到他怀里呜咽地哭。爹爹唇角僵硬地顿了顿,继而放松起来。忍耐道:好了。我知道你伤心,可不是你自己让婢女给我下药的吗?现在哭什么?日后你有了孩子,我再为你好好大办一场。届时你风光无限,他们自然羡慕你,也就没人敢说话了。
公主抽抽噎噎地坐了起来。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又委屈起来:太医说掉的是个男孩呢。
你那日都不来看我,我险些疼死了。爹爹云淡风轻,笑意盎然地哄着她:我这不是为你好吗?陛下如今让我补了兵部的缺,你抓紧再为我生个儿子。我在朝堂上为他挣下爵位,日后什么都是他的。公主这才高兴起来。她命太医好好给她诊脉开药,她要早日为爹爹生子。她趁着爹爹不在时,将我带到房里,用长长的指甲掐我的眼皮,拔我的睫毛。她说我的这双眼睛和娘亲生得一样,以后也一定是个人尽可夫的贱人。她迟早要把我这双眼挖出来喂狗。我好疼,但是我不哭。
我很乖地站在她跟前,任由她虐打咒骂,用力忍下眼中分泌出的液体。我不要在她面前哭,总有一天我会让她在我面前哭给我看,要痛苦得流泪好,逃至少要比我痛苦。
有一日我怎么忍都忍不了。她用烛火撩我的眼睛,我刺疼得无法忍受。我记得我明明很努力地忍了,可泪泊的液体就是朝下落。我好恨我自己,我真没出息。我怎么能在她面前哭呢?后来我闻到了血腥气,心里转而高兴起来。原来是流血了,流血也好,流血总比流泪好。
我有时候被她虐打得受不了,就会一遍遍告诉自己:我一定要记住这个疼,只有记住了疼。她*我娘亲的恨,才不会随着我长大的时间淡化。我好害怕啊,好害怕忘掉那日浑身冰凉、痛到无法呼吸干呕的感觉。我恨我的记忆,娘亲对我那么好。我居然渐渐地有些忘记娘亲的容貌了,我不可以忘。我会压制长大后记忆消退的本能。我要永远记得娘亲的好以及娘亲的模样。那日的根,每次公主折磨完我,我就会一个人在房里待着温书等伤好。
我没有告诉爹爹爹爹有爹爹报仇的路,我有我报仇的路。我不要靠任何人爹爹很忙,他在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少,每次回来都是带着一堆人去书房商谈事情春去求来。我看着爹爹带回来的人,从开始的七品小官到后来的三品大员,再到恶名昭彰的东厂酷吏以及权倾天下的摄政王。
爹爹身上官袍的颜色也在变,他愈发地会逢迎了,眼神却更加冷漠了,背影也消瘦起来。我那个沉默寡言,看见娘亲总是会忍不住紧张羞报的爹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能在漆黑的官场上长袖善舞了。娘亲若是还活着,一定会心疼得偷偷掉眼泪。
她可是爹爹有点小磕碰,都会念叨好久的人,知道爹爹如今瘦得清瘦嶙峋,她只怕要睡不好觉。四年后,公主再次有了身孕。她很高兴,宝马香车无比骄傲地回了宫,一直待到夜里才回来。去时空空的马车,回来时却塞满了金银财宝。她得意招摇地进门,像是一只花孔雀一般。她瞧见我在温书后,一脚踹在了我的心窝上,伸手增恶地将我拎起,拇指与食指掐住我的脸抬了起来。
她冷着脸收紧力道恨不得把我掐死:你真是和你那贱人娘亲生得一模一样,一样地碍眼。她往日折磨我,喜欢细水长流地折磨。如今有了这个孩子,她下起手来不再有所顾忌。一旁的侍女碧澜拦住她:公主,她娘耽误您和驸马在一起。当时那么便宜地就让她死了,现在想起来真是太手软了,就留着这个小贱人的命慢慢折磨,代替她娘何您赎罪。
公主松开了心,掐我的力度,碧蓝天在公主耳边低声道:您现在才有了身孕。驸马爷刚镇灾回来,眼看着马上又要加官进爵了。这个小贱人死不足惜,可不能让他影响您在驸马心里的位置啊。日后等您生下了柿子,驸马有了儿子,不怕他不厌弃这小贱人,公主愉悦的笑了,甩开了我,将我丢在了地上。说先留你几天,走路日后再好好找你算账。
他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小腹,脸上漾起羞涩满足的笑容,大张旗鼓的离开。他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的根本不是爹爹的孩子。爹爹厌恶他到死的地步,怎么会去碰他。那些夜里,府内迷香袅袅,出入公主卧榻的是乞丐,还是赵玉里的死囚根本不得而知。爹爹曾暗地里找到了奸污*害娘亲的那几个地痞流氓,跪在爹爹面前求爹爹的一条生路。
他们同爹爹说,公主告诉他们,他们要奸*的女子是个低贱的娼妇,让他们随便玩。爹爹听闻后呆坐在一旁发愣,竟然没有生气。回过神来以后,反而异常的哈哈大笑,嘴里一直念着低贱那两个字。直到他所有的力气用尽了,捂着头艰难的跪地喘息。你是满脸的泪水。
第二日,就在娘亲祠堂旁边的屋子里,爹爹当着我的面包了五人的拼制成了美人灯笼。包第一个人的时候断断续续,爹爹手稳。眼神伶俐可怕,宽薄的血液溅到了他的脸上。他真的好可怕,像是地狱里索命的厉鬼。看向我时的眼神却又是带笑的。他们说的没错,爹爹疯了。他朝我招手笑着问我怕不怕。我摇摇头说不怕。我是爹爹的孩子,我怎么会怕呢?爹爹都疯了,我又怎么会射正常人呢?
一天夜里,娘亲的祠堂里屋顶的房梁下多了五顶怪异的灯笼。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爹爹是真的疯了,他回不了头了,我找出来药膏擦在破皮流血的地方,捡起地上的战国策,继续温书。爹爹不要我学琴棋书画,真职女工反而请来最好的夫子,学习我四书五经君子六艺。我知道爹爹的意图也明白,他要做什么。不能拖爹爹的后腿真可惜,我是娘亲的女儿却没遗传到娘亲半点的善良和心软,反而同爹爹一样如出一辙的心狠手辣。
那天夜里,公主在府里大摆宴席,很晚才回来,公主开心的和爹爹分享自己有孕的消息。陪郎四个多月了,太医说看孕像十有八九是个男孩呢。爹爹脸上浮现出意味不明的笑,他瘦的很,那张脸更加棱角分明。爹爹哪怕是讥讽的笑,也能让人神魂颠倒是吗?爹爹向他举杯笑着道:恭喜了,笑着笑。他便畅快的大笑起来,连饮了好几杯公主双颊泛红,开心极了。有这么开心吗?
爹爹痴笑自然他饮了许多久,身形已经有些不稳,手指握住公主的脸,笑着问。公主不过双十年华,怎么看着老了许多,公主脸上的笑沌住了。他最在意的就是这张如花面孔。爹爹的话于他而言不亚于雷劈。陪狼我恼了吗?他声音颤抖,险些要哭出来。爹爹松开了握住他脸的手,爪拽住了碧蓝的手,罪亦弥难。我怎么不知道,公主身边何时有这样水灵的壁子了?
说完爹爹就倒在了桌子上睡了,公主恼怒的一巴掌,甩在了碧蓝的脸上。碧蓝跪下来不住磕头,头破血流,嘴里一直喊着饶命。公主命人拿来零花镜,他脸颊两边的肉几乎要让他忍的颤抖。他死死的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左右反复的看,又抓起碧蓝的脸,死死盯着。他嗓音森冷的问身旁的人,本宫好看,还是这个贱人好看。周围乌泱泱跪倒了一大片,自然是公主好看。他笑了,笑不打眼底,整张脸看起来扭曲愿赌。
既然驸马爷夸你水灵灵,那你便自己投井吧。如此水灵灵的你,就该被水溺死。你们说呢?碧蓝是伺候他长大的婢女,跪在地上的人忙不迭,为他求情,也是为自己求求情。碧兰这样的心腹宫女,公主都能因为驸马一句话,赐死。他们这些人日后若是和驸马牵连上,哪有活命的路啊?公主正在气头上听见求情的声音,表情更加扭曲。
本宫是公主,他一个贱婢。就算伺候我多年,贱婢永远也是贱婢。怎么配跟我讲情分?主子永远都是主子,奴才永远都是奴才拖下去头井。他疯了一般砸了宫女们捧着的镜子,碧蓝绝望的倒在地上。谁能想到一刻钟之前,他还是公主身边的心腹,是那么风光无量,碧蓝死了。弟弟第二日醒来的时候,下面人来说,碧蓝的身体都在井里掏的发白了,弟弟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可惜了,这句可惜传到公主耳朵里,他又一次被刺激地发了疯摔了不少东西。指着屋子里稍有姿色的婢女,就骂狐狸精。隔天娘亲的祠堂里便多了一盏人皮灯笼。那个叫碧兰的宫女曾是公主欺辱我娘亲的马前卒,带着人向娘亲丢东西,吐口水还在府外,指桑骂槐的辱骂娘亲,践踏娘亲的名声。爹爹借刀*人向碧兰讨要了这份债。你看做错事总是要还的公主府内的下人苦不不堪言,尤其是稍有姿色的婢女,公主整日疑神疑鬼,直到婢女换了一堆模样差身段粗的他的脾气。这才好了点。
爹爹近日几乎不怎么回来了,他整日和东厂的太监头子混在一起搜查贪污受贿,外交官欲绝的官员把他们投进狱中。爹爹身上的血腥器越发重了。公主一连半月没见到爹爹,又得知爹爹刚去搜查了青楼,大着肚子如何都坐不住了,摔了茶几像个泼妇一样喊把培育找回来。
爹爹回来的时候身上的血迹都没有擦干净,眼角下沾的血珠凝固,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或人的交易,周围若隐若现的血腥气漂浮在鼻尖。这样环境下的爹爹反而比干干净净时更加迷人心神。公主哭着哭倒在爹爹怀里。午夜裴郎,你为什么不回来看我,晚上睡不着觉我好害怕。你外面是不是养了女人?爹爹恶意将手上未*血迹恶劣的擦在他脸上,哼笑了声,瞎想什么?
如今的爹爹全清朝野是陛下的左膀右臂,即使是公主也无法撼动爹爹分毫。公主抽噎着吸了西红红的鼻尖,那你去哪里了呀?怎么这么久都不回家。你在忙什么呀?爹爹笑的勾人亲声回答:忙的*人啊,公主愣了愣,很快又恢复了无所谓的样子。闲恶的抱怨:什么人,还要你亲自动手赵玉林养的那些护理都是废物吗?还脏了你的手。爹爹漫不经心的盯着他的眼睛。公主不问问我*的人都有谁吗?他来些兴趣。谁呀?爹爹英俊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真情实意的笑。
比喻史的夫人将侍郎的妹妹薛太父的续贤还有明华郡主。爹爹每说出一个人的名字,公主脸上的笑意就少一分。这些人都是当年帮着公主欺辱我娘亲的帮凶,公主的声音在发抖。为什么*他们?爹爹叹气,你父皇岁数大了,愈发沉迷美女。这些都是进宫给皇后请安,却阴差阳错被你父皇姓了的官卷,有两人肚子里更是有了皇寺。我为陛下办事,可不敢问为什么爹爹号整以霞的看着他,眼里爬过一丝兴奋的愉悦。公主懂什么?深吸了口气慢慢的缓过来,劫后余生般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因为这个,我还以为是因为他忙住嘴,不再继续说下去厌恶道。但他们的确是该死,敢在母后的眼皮底下爬上父皇的床,死一百次都不为过,就是脏了你的手了,给点眼神眼神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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