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摄政王妃,京城公认的第一美人。
满京皆知我与王爷琴瑟和鸣,福降双生子,豪门贵女艳羡不已。
我耐心编织着无数谎言,终于等来姜瑶对我使用交换人生。
「这下不仅无痛当妈,还直接成为了有颜有权的王妃!」
她越说越兴奋,却猛然发现王妃华服下是遍体鳞伤的花柳残躯,王爷对她动辄打骂。
然而,她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正文
1
我叫姜微。
在我爹贪墨通敌倒台前,京中素闻姜相府上双姝绝艳。
其一是我,众星拱月的嫡长女;其二是表姐燕宛,号称京城第一美人。
后来,燕宛大义灭亲,呈递扳倒姜相的重要罪证,被圣上亲封为平宁郡主。
从此姜府覆灭,男丁问斩,女子充为军妓。
母亲和姨娘们悬梁自缢,素来沉默寡言的庶妹姜瑶也在发配军营的路上疯了。
她嚷着她才是燕宛,为什么忽然会到这个地方,她要找她的四妹妹。
起初我不在意,直到她说出越来越多耐人寻味的细节。
然而她的叫嚷引来了羁押的官差,姜瑶被他们一巴掌打翻在地。
「臭娘们,大半夜的吵什么,你是千人骑万人压的小娼妇,还以为自己是郡主呢。」
说到最后,他们桀桀大笑,熟练地解开衣带。
这一路来,这群人没少偷腥,美名其曰为军爷们调教女人。
姜瑶刚开始还喊着她要报官把这些人都抓起来。
官差们却觉得疯女人别有一番滋味,哄笑着按住她的手脚。
只要姜瑶稍有挣扎,无数拳头就落在她的身上。
我下意识往旁边躲,也很快被拖出来加入这场折辱。
那是我第一次摔进泥潭里,长发被身后男人肆意拉拽。
哭嚎与求饶都没有用,直到我将将昏死才能得到喘息的机会。
2
军妓实比不上勾栏女子。
当军营里传开我爹是克扣贪污粮草的主谋,我与姜瑶就注定无法安生。
无尽的仇恨与皮肉之苦算不了什么。
可是当兽奴们将我和姜瑶关入兽笼,牵来喂药后亢奋的马匹和猎犬。
终于无法忍受屈辱的姜瑶一头撞向了兽笼的栏杆。
一下,两下……直到温热的血水淌到我的脚踝,血肉模糊的姜瑶彻底阖上了双眼。
这是第一年深冬,我所能触及的唯一的温暖。
我愣了愣,随即又哭又笑,甚至将姐妹至亲的鲜血一捧捧抹在身上。
「娘,好暖和啊娘……」
姜家姐妹一死一疯,原本围在兽笼边拍手叫好的军爷们顿时大失所望。
「死得这么干脆,真是便宜她了,要知道她爹可是害我们饭都吃不饱的大奸臣!」
他们不屑地朝我吐唾沫,指使兽奴让猎犬对着我撒尿。
我疯癫不堪,通通视为养颜花蜜涂在脸上,令人作呕的气味久久不散。
我从此活得猪狗不如,睡马厩,与狗抢食,见到人就傻笑。
男人们对我失去了兴趣。
只是这仍不解恨,他们若是在伙房看到我蓬头垢面,用手舀着馊饭吃,总会对我拳脚相向。
「疯婆子别碍着你老子爷的眼,滚!」
我被踹倒在地。
有一回直到第二日响午才恢复清醒,浑身骨头都疼得让我不停地打滚。
反复如此,我在军营苟活了三年。
终于获得了生机。
3
北方的鞑子夜袭军营,四处都是火光与尸体。
我趁乱逃跑,同行的还有一位新兵。
我记得他,往日他对我叫嚣最甚,仿佛那些曾经挨饿的军将们是他的弟兄。
他也曾偷偷抚摸过熟睡的我。我装作打鼾,用腥臭的口涎将他吓走。
此刻,我们却对彼此的行为心照不宣。
夜幕下没有人注意到两道瘦小的人影。
最终,我和他先后从军营狗洞往外钻去。
不同于弥漫着嘶吼与血腥的军营,外面的空气骤然变得清新宁静。
我畅快地呼吸着,长期饥饿让羸弱的身体只够支撑着我手脚并用地爬向远方。
但很快,我看到了先我一步的新兵又折了回来。
他身后的小山坡上缓缓出现一列身裹兽甲的骑兵。
边境长大的新兵指着我,用蹩脚的鞑子语向为首的军将嘀咕。
重生的喜悦瞬间被绝望席卷。
我面色冷凝,想也知道他是要献上我,换取自己苟活。
自相戕贼的丑恶嘴脸成功让满脸胡络腮的蒙古大汉狰狞大笑。
他果断挥刀削掉新兵的头颅,将我抢上坐骑。
那夜之后,我成了鞑虏的女人。
尽管我又疯又脏,但中原女人让饱受朝廷镇压的鞑子食髓知味。
仇恨又一次通过我的身躯得以倾泻。
我无法记清所有人的脸,只能将苦痛与折磨牢牢铭记。
很多时候,我只能靠燕宛在军营兽笼里的忏悔度日。
她说:「四妹,阿姊绝不会做出背叛相府的事,是我大意让姜瑶把我的贺礼换成了莫须有的罪证。」
「那上面都是鞑虏的文字,她才是通敌的罪人!」
燕宛顶着姜瑶的脸,字字情切。
旁人或许会觉得她的言论荒谬可笑,可我相信。
燕宛是养在寿安堂的孤女,兄妹们讨厌她夺走祖母的信赖倚重,只有我亲近她。
所以,燕宛把我当做嫡亲的姊妹。
我在相府行四,我便是她的四妹。
燕宛说,是姜瑶让她们互换了身份,她要沉冤昭雪。
可她还是死了。
她死在了冰冷的兽笼里。
临死前,她教我用她死后的血水涂抹装疯才能苟活。
她让我只要寻到机会,就往外跑。
可是燕宛,我不想往外跑。
我想回到京城。
4
落入鞑虏的中原女人都是牲畜。
我要洗衣做饭,替代蹄钉掉落的马匹背扛干粮。
只要稍有落队,马鞭便会落在我的身上,鲜血滚落在荒漠,开出一路鲜红的小花。
好在鞑虏汉子们最近不再靠近我。
起因是他们看到我腿上生出的花柳毒疮,饶是草原上最野的汉子也怕这夺命的恶疾。
那晚,他们无处发泄,索性挥舞着马鞭抽得我团团转。
后来只一次偶然,我驮着干粮遇到伤残的鞑子士兵。
鞑虏们不会管拖慢队伍的伤员。
可在荒漠里失去物资和向导,这些士兵只有死路一条。
我面露不忍,偷偷朝一位负伤的大头兵塞了两片干粮。
不过落后两步的脚程也惹得我挨了数鞭惩戒。
可叹的是那位大头兵在军队扎营休整时奇迹生还。
他找到了我,用蹩脚的中原语对我说谢谢。
我微微一笑,让他愣了神。
然而我的发簪很快捅进了他的喉咙。
我认得那日把我掳走的鞑子,而他的儿子,我自然也认得。
我讨好他,因为将领之子根本不会被军队放弃。
也只有他不似父辈精明,会将一位走投无路的中原女子领入单独的营帐,撤退守卫,为我争取时间。
年轻鞑子的表情充满不可置信。
真是可笑,中原女子怎会对连年侵犯我朝的强敌心生怜悯。
我卷走了营帐里的财物,再一次出逃。
纵横边境的商队只要给够钱就能带你去往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而我身上是一个部族未来可汗的身家。
5
我回到京城,已是发配离京第七年春。
在尚书府精心准备的春赏会上,我高调出场。
满园春色,不及我惊鸿一瞥。
无论是吟诗作赋的公子还是矜持娇羞的小姐都纷纷探究地看向我。
「她是谁,京中竟有如此美人。」
「看那身苏绣锦缎,怕是皇家进贡。」
一旁的镇国公夫人连忙逢人介绍我是她的侄女,而我的娘亲还是江南富商。
父母相继离世后我进京投靠,谁知路上偶遇摄政王。
彼此一见倾心,眼下六礼已成。
其实,镇国公府挥霍无度,早就空有名声,靠变卖家产度日。
我花钱买通国公夫妇,捏造了名门遗孤的身份。
我朝皇帝失势,摄政王独大,我自然成了炙手可热的红人。
于是,无数夫人小姐围着我,刚刚才满心遗憾的公子少爷们也无不对我示好。
就连与平宁郡主私密交谈的太子也不住地朝我抛来目光。
平宁郡主对此略有不满,她噘着嘴,用团扇拍了一下太子的肩。
这状似无意的打闹恰好印证他们关系不凡。
可我却越发确认这个举止轻佻的平宁郡主不是内敛端庄的燕宛。
燕宛说的话都是真的。
如今的平宁郡主确是姜瑶。
燕宛说,她发现姜瑶变成如今这幅不知礼数的模样是在相府事变前夕。
腼腆话少的姜瑶忽然不知如何行礼问安,还与丫鬟们打成一片。
最奇怪的是姜瑶开始自言自语,说着听不懂的话。
她曾对着一面空墙哀叹:「做古代庶女真没意思。」
「哎,系统你也别老推荐让我对姜微使用交换人生了,她除了是个嫡女,样样比不过燕宛。」
「不过我换燕宛还差一点,她虽然没有麻烦的家族父母,但她和太子的婚事八字没一撇。」
「如果有什么法子让这件事板上钉钉……」
可那个法子最后却是让我全家覆灭。
可笑的是姜瑶机关算尽也没能挣得太子妃之位。
不然她也不会在这里附庸风雅。
6
酒过三巡,太子在行飞花令。
我用相府夫子教授的学识涵养轻松应对。
姜瑶竭力作出的打油诗却被追捧我的贵女们奚落。
「没想到郡主的「长风破浪会有时」已是绝唱,你如今的水平就别叫未来的王妃娘娘贻笑大方才好。」
太子被扫了兴,也埋怨地瞥一眼座下的姜瑶:「郡主,如果你执意敷衍孤,就不要浪费孤的时间。」
姜瑶被说得涨红了脸。
这么多年,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皇家天恩让她无往不利,太子也为她折腰。
只是我的出现轻易打破了这一切。
我不仅比她更为高贵,仅是一张脸也能让太子流连侧目。
更别提次日,京中热议的美人榜更换名选。
从此姜瑶不再是第一美人,而是我。
姜家儿女的容颜都不会差。
被姜瑶顶替的燕宛来自姜家旁支,年纪在我们几个姑娘之上。
所以当我们还是粉团子的时候,她已经亭亭玉立,占得先机。
只是年岁优势如今也成为她的负担。
我在大婚当日自然请来了这位痛失京城第一美人名称的平宁郡主。
而我将她与多舌的豪门贵妇们安排在一桌。
姜瑶不得不听她们描述年轻有为的摄政王对我多么痴情,三年丁忧一过就要迎我进门。
反观当初打得火热的太子与郡主却迟迟没有喜讯。
前几年郡主还可以用为姜府守孝搪塞,现如今她快成了老姑娘,又在一棵树上吊死,怕不是……
话音戛然而止。
姜瑶愤然离席。
她避开贺喜的人群,来到后院,却猛然看到传闻中的摄政王甩袖拂开我的手,匆匆离去。
7
「婉儿姑娘这是怎么了?」
身后突然传来姜瑶故作关怀的声音。
我顿时收敛眼底的狠厉与晦暗。
再回首,已是笑得娇俏生姿,恍若不谙世事的闺阁千金。
「郡主,你来了,是我招待不周,让你见笑了。」
姜瑶不肯改口叫我王妃,想来是刚刚那幕让她对我的完美身份产生了动摇。
我不得不下一剂猛药,生涩温柔地抚摸小腹。
「这事说来惊世骇俗,玄知刚得知我已有一月身孕,他急得婚礼都不顾,要亲自去寻御医为我安胎。」
未婚先孕本是世家女子的耻辱,可我知道这偏巧能踩中姜瑶的痛点。
她不拘小节、无视礼法。
我暗中观察发现她苦太子迂腐自持已久。
那么我所塑造的摄政王注定在她眼中有所不同。
我们妄顾伦理,他却依旧让我风光大嫁。
我能亲密地称呼摄政王的小字,姜瑶和太子还止步于先礼后拜。
此话一出,姜瑶的眼底不出意料闪出恶意的光。
「摄政王殿下对王妃真好,王妃放心,我会为王妃保密的。」
她果然顺势改口了,只是她不知摄政王根本不爱我。
8
我重回京城,不仅手握鞑虏的财富,还有军帐兽皮下藏匿的无数密报。
逐一破解后,我得知摄政王有一心爱外室是当年姜相通敌贪墨案牵连的罪臣之女。
故而,我与摄政王的联姻是一场不平等的交易。
我保住他的女人永不暴露,他给我荣华富贵。
就在刚才,摄政王得知他的外室诊出有孕,我央求他好歹留到婚礼结束。
却被高傲冷漠的丈夫扇了一巴掌,他警告我不要贪得无厌。
幸好我的脂粉够厚,姜瑶并未看到巴掌印。
桃僵李代的事只会越做越顺手。
面对姜瑶的疑惑,我顺水推舟,干脆笑纳了外室的孩子。
那日之后,我与姜瑶亲近了许多。
毕竟她拥有我的秘密,而我装得善意天真,知无不言,是她绝佳的受害者。
其实在此之前,我对姜瑶是否还能使用名为「交换人生」的巫术抱有怀疑。
但当我与她越发形影不离,她曾经屡次觐见长公主就越被她抛之脑后。
长公主也算这天下最富权势之人。
只是她的年龄比太子还大,虽然保养得当,可她的容颜无法与我比拟。
姜瑶在两相较量,舍弃不良之人。
这让我知道,她还在甄选新的皮囊。
9
我开始时常带姜瑶出入各种诗会雅集。
她的文墨捉襟见肘,我便为她撑腰,仗势欺人地叫停吟诗作画此类风雅趣事。
京中时兴的衣裙首饰如过江之鲫。
我每次都会浩浩荡荡地率领府兵出行,让姜瑶率先挑选后才让店家卖给京城贵女。
姜瑶总是假惺惺地为我未雨绸缪。
「婉儿,我知道你为我好,只是我们这样花钱太大手大脚了,会不会影响摄政王殿下啊?」
她担心不等自己判断出我的价值,我就已经挥霍完自己的身份地位。
我笑了,捏起桌上小芳斋每日限量出售的点心后送到她嘴边。
「你呀,就少为我操心吧,我母族家大业大,花不了玄知多少钱银。」
放心吧,鞑子的钱还没那么快能花完。
她说:「真好,你如此自由,半点不像王府夫人。」
姜瑶仍在小心试探。
我对她说,摄政王最近每天都会去京郊的报国寺为我腹中的孩儿祈福。
我们只趁这段时间出府游玩。
可实际则是他那外室听闻我在京城挥金如土,摄政王妃的名声大噪,自己却在寺庙隐居,心有不快。
摄政王每日去哄,连带也不给我好脸色,最终看在我大度给了他私生子的名份,才没将我除之后快。
我斡旋于姜瑶与摄政王之间,与虎谋皮。
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
元宵宫宴后,姜瑶第一次主动找到我。
她问我为什么没有出席宫宴,毕竟连太子都向她打听我。
太子难得来寻她,她沾了我的光,既兴奋又激动。
我坐在王府的主位上,七八个嬷嬷簇拥着,仍放下身段为她解释。
「月份大了,玄知担心我不便就拒了。」
姜瑶其实不在意我的回答,她自顾分享着心上人的眉眼与情动。
我明白了,她还揣怀着太子妃的美梦。
看来,是时候让梦碎了。
10
初春料峭,摄政王正与太子在书房议论国事时,我和他的外室同时发动。
我是假*,在王府做做样子也隆重非凡。
数十位御医和产婆听候安排,端着热水的丫鬟来回不绝。
这可苦了摄政王的外室。
寺庙苦寒,她独自产子。而王爷碍于外客,不好撇下我。
恰巧这日,姜瑶也一并做客府上。
于是她顺利听到太子如何轻描淡写地宽慰我的夫君。
「皇叔未免太担心,世间女子总有这遭,我看此番就是皇嫂太金贵。」
「等皇嫂多生几个,她也不会如此大费干戈,这叫唤实在有辱斯文啊。」
自古女子生产如入鬼门关,太子却对怀胎生子之事说尽风凉话。
仅仅一墙之隔的姜瑶何尝不能看清太子未来对待太子妃的嘴脸。
我听着太子身边的婢女禀报,想起姜瑶那张苍白的脸,勾起嘴角。
「妾身恐产子的血腥之气冲撞太子,不如劳烦殿下到观雨楼听戏吧。」
婢女听懂我的示意,转身回到正厅。
她是太子贴身的通房御女。
是我指使她向太子灌输为皇家开枝散叶是女子的福分,生子之痛不过是女子矫情。
婢女办事利落,太子很快就要告辞王府。
临走前,他让摄政王放宽心,不若和自己一道去茶楼听戏赏曲,静候佳音。
摄政王还没开口拒绝,隔间的女宾却先忍无可忍地冲了出来。
那天,姜瑶与太子大吵一架。
她骂太子不知体恤女子,半点不如摄政王。
我朝朝政一直被摄政王掌控,太子当即被她说中心坎,差点叫姜瑶落罪发配。
最后,还是我出面保下她。
然而姜瑶却被我纵得越发跋扈专行。
月子期间,她也来王府发泄埋怨。
「婉儿,我算是彻底认清了他这个人,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大男子主义。」
我虽听不太懂,但约摸清楚她已对太子死心。
我产子失血,此刻却面若敷粉,显得冰肌玉骨。
姜瑶刚怨了两句,便被我如谪仙般的模样吸引,她又开始自怜。
「哎,不提别人,就是我命不如婉儿好。你家世优秀,夫君疼爱,如今喜得双生子,人还越发美了。」
我嘴上自谦,按捺着狂喜。
姜瑶对我越阿谀称赞,便越有可能对我使用「交换人生」的巫术。
难为我查阅古籍,调制出五石散,服用后虽身形越发有洛神轻盈之姿,但药效对身体百害无益。
可她的后话却是:「哎,对了,怎么不见婉儿把双生子抱来让我看看。」
11
双生子?
呵,那还真不在我这。
那外室生产后,母凭子贵,不仅搬到王府别院居住,平时还都是她在照看孩子。
我本也不是真心实意要与王爷过日子,就懒得管其中的弯弯绕绕。
只是姜瑶这句话把我打得措手不及。
还是身边的丫鬟替我回答:「郡主有所不知,小世子们夜里闹腾,白天都在乳母那睡呢。」
「啊这样,我那就不打扰了。」
姜瑶面上悻悻。
长久相处,我知道这是她有所顾虑的神情。
果然生子一事还是在她心中产生了权衡利弊。
幼子磨人,而且生开了难免会再生。
我连忙笑得风情万种,故作闺房倾诉。
「孩子什么时候都能看。也怪我产后失血让王爷心疼,他叫下人好生照看,不要扰了我。」
姜瑶登时变得满脸羡慕。
「你俩真是真爱,孩子是意外啊。婉儿,你好幸福。」
我调皮地吐舌,继续炫耀。
「其实他在我的孕期没有抬妾室入门已让我感到三生有幸。」
「没想到他竟不知女子生子不易,那天看到好多血,哭着求我不许再生了,以免日后他与我阴阳相隔。」
这些都是我从话本学来的桥段。
虽然极尽荒唐,却对姜瑶很是受用。
她对我说,生产那天摄政王坐立不安,她和太子吵架,也没抽空劝慰一二句。
她看得出来我们情深似海。
我笑了,论谁也看出来摄政王对这位外室情深似海。
外室产子不顺,他无法赶到,怒火便全部倾泻在我的身上。
那双大手掐住我的脖梗,辱骂我是毒妇,偏要做戏。
可我不做戏,如何请来宫中的妇科圣手为他那难产的外室及时医治。
只是这些付出,还是没能让姜瑶对我施术。
现在的她似乎有安居现状的意思。
然而我的虚弱轻盈并不全是因为五石散的功效。
多年的折磨和旧疾正在侵蚀我,何况我还要承受摄政王时发的暴怒。
我的身体每况愈下,已经容不得姜瑶游移不定。
12
三个月后,鞑虏可汗进京见圣。
往年鞑虏*扰边境,打则退,不打则进。
近一年,他们却正面迎敌,屡战屡胜,如今已经接连占据两所城池。
我朝内忧外患,实在无力支撑久战。
天子唯有宴请四方,两国议和。
我与姜瑶自然都被邀请在列。
只是这回姜瑶显得心事重重。
她央我向摄政王求一个恩典,避免入宫。
「婉儿,听说鞑子相貌丑陋,彪肥似虎,我怕见到他们,惊得我大病一场。」
她表面露出惧怕之意,这让我的冷笑几乎不加掩饰。
鞑虏能有多丑陋,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
丑陋的分明是姜瑶的龌龊心思。
她畏惧当年与她暗中勾连的鞑虏出席宫宴。
届时万一权势所迫将她指认,岂不得不偿失。
我抱着双生子的其中一个,慈母的笑容不算突兀。
「这得让我和王爷商量,不过王爷和我透过底,鞑子这次求见是想和亲。」
这让她明白就算避而不见也没用,若是和亲懿旨落到自己头上根本没法违抗。
姜瑶语气急促:「和亲?可是陛下根本没有公主啊!」
「是啊,所以陛下会在世家贵女中挑选和亲人选。」
13
此为废话。
天子式微,世家高门根基深厚。
我暗示着这场和亲就差指名道姓要孤女郡主姜瑶即刻加封出嫁。
姜瑶全无当时算计全家惨死的狠厉,她像个无助的闺阁少女,跪下向自己的阿姊求饶。
是啊,我本是她的阿姊。
可她宁用整个相府换取她如今的郡主之位。
殊不知这郡主的名声却也成为了让她万劫不复的深渊。
「婉儿,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自己马上要嫁给鞑子了!我不要和亲,你要帮帮我!」
姜瑶哭成泪人,她根本没注意我面若寒霜。
她以为我会救她。
我却推脱,皇恩浩荡,我无法救。
姜瑶崩溃哭诉,丝毫不顾及襁褓中的双生子无法安睡。
大人小孩一起痛哭流涕的声音让我想起八年前的姜府。
那日何不是阖府妇孺泣音不绝。
可是哭再多,爹娘不会回来,我的兄妹也不会回来。
我头一次对姜瑶露出了厌恶之色。
「郡主,你若是再无理取闹,就不能怪我不留情面,将你逐出府去!」
姜瑶在恐惧与惊慌之下,被我这个将死之人轻松推开。
她脚下趔趄,摔倒在地。
这一摔却好似彻底让她看清我的面目。
姜瑶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放声大笑。
「向婉!你竟敢推我?我早就知道你根本不是真心待我,果然你连一个恩典都不肯帮我求!」
我攥紧拳头。
无论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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