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莱坞似乎有个定律：
越好的演员，越敢「毁容」。
比如，英俊的克里斯蒂安·贝尔，可胖可瘦，宛如橡皮人。
「南非之钻」查理兹·塞隆，也曾在《女魔头》中形象大改到判若两人。
这样的演员，总是令人佩服。
他们常常不把自己当明星，为了角色，甘愿牺牲。
最近，这个「毁容」大军又多了一位——
科林·法瑞尔。
从影二十余年，他几乎一直以帅哥型男的形象现身。
偶有破相，那也是行走的荷尔蒙。
但他在最近的一部作品中，形象大变。
身材肥硕，满脸沧桑，仿佛几年没洗澡的样。
要是不说，还真认不出来他是谁。
但，演技仍然不可忽视。
而他出演的这部英剧也是品质极高，内涵深刻。
目前已经播完，关注的人不多。
鱼叔今天特意来大力推一把——
《北海鲸梦》
The North Water
本剧改编自伊恩·麦奎尔的同名小说。
原著曾被《纽约时报》评为2019年度十大好书之一，被誉为与《白鲸记》《黑暗之心》《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相媲美。
书籍出版之后十分畅销，很快便被BBC买下版权改编为电视剧。
剧版当然也没有让人失望，5集播完，豆瓣评分稳定在8.4。
故事发生在19世纪，讲述了一艘渔船前往极地远航捕鲸的历程。
为了展现极地的独特风貌，全剧几乎纯实景拍摄。
片中那些辽阔又冷冽的场面，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极地的寒气。
然而，这并非是一次轻松、惬意的观光旅游。
而是一场肮脏、危险的死亡炼狱。
整部剧从头至尾弥漫着一种黑暗的氛围。
渔船扬帆起航，远离文明，迈入蛮荒。
捕鲸这行，并非什么光荣伟业，而是血淋淋的*戮。
上船的水手们，也大部分不是什么善茬。
他们偷鸡摸狗。
他们酗酒嫖娼。
他们寻衅滋事。
他们出身最底层，粗鲁野蛮。
为了生计，什么脏活都愿意做。
而猎*动物对他们来说更是毫无压力。
在捕鲸前，船员们将猎*海豹当作开胃菜。
枪声一响，整个冰面都是海豹的凄惨哀嚎。
伸出刀子，不消片刻，海豹便被剥皮削骨。
拖着宰*完的海豹尸体走在冰面上，白芒的冰川将一抹抹猩红映衬得格外刺眼。
与海豹尸体同行的，是众人庆祝的画外音。
船长清算着一天的「成绩」：
「一百张皮，至少炼出三吨油，每吨能卖上40镑。
这是个好的开始。」
等到了正式捕鲸，视觉冲击更强了。
悄悄靠近浮出的鲸，将带有锚爪的长枪狠狠扎进去。
鲸一受痛，立马下潜逃遁。
而水手们顺着长枪后面的绳索，紧追不舍。
一直耗到鲸鱼没了力气，再次浮出水面。
到了那时，给它的心脏最后一击。
瞬间，数米高的血柱喷涌而出。
在惨白的冰川背景下，格外扎眼。
一边是巨兽*，一边是人类狂欢。
这可怕的一幕，着实令人触目惊心。
看到这，或许你会说，捕鲸这个行业真是罪恶。
没错，这一行天生带着血腥味。
但要看清，他们只是刽子手，是屠夫。
他们为了生计，脏了自己的手。
但并非塑造这个行业的源头。
那么，源头是谁？
说起来很可笑，是文明。
捕鲸业的兴盛，始于工业革命。
在这之前，只有部分人类，如因纽特人，捕获少量的小型鲸鱼用以果腹。
而随着内燃机的发明，人类对于燃料的需求急剧膨胀，开始大量捕鲸。
为的不是鲸肉，而是鲸油——一种优质的燃料。
可以用来照明，工业润滑，制作肥皂、化妆品，合成炸药等等。
从此，鲸油的价格飙升。
无数的人们扑向这个利润丰厚的行业。
除了鲸油之外，小到鲸须，大到鲸骨，也都有各自的用处。
有需求就会有买卖，有买卖就会有伤害。
你无法想象，穿在女孩身上的束腰衬裙，就是来源于鲸鱼身上的骨头。
剧中水手的一句话，就狠狠嘲讽了这个时代的反差。
「所有甜美可爱的女人背后，是一个如此肮脏龌龊的世界。」
因为人类的贪婪，鲸鱼数量日益减少。
可文明的发展，却又给捕鲸业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北海鲸梦》的故事发生在1859年。
这一年，人类开凿了第一口现代油井，实现了从地下提取燃料的技术。
石油的开发，让鲸油的价格大跌，捕鲸业日薄西山。
其实，剧中的这艘捕鲸船打从一开始，目的就不是捕鲸。
而是骗保。
故意让船开到靠近北极的海域，假装意外撞上冰川，沉船。
同时，有另一艘友船在附近守候，既作为见证人，又作为接应救援。
如此一来，船长就能坐收巨额保险金。
这笔钱，可远比一趟捕鲸的利润多得多。
可惜，这如意算盘还是落了空。
不顾水手风险的船长，最终还是死于水手之手。
只因这艘船上，还有一个更恶之人。
即，科林·法瑞尔饰演的鱼叉手，达拉克斯。
自甘毁容的大帅哥，可算是将这个大恶人演绎得十足可怕。
他性情暴戾，残酷冷血，撒谎成性，心狠手辣。
上船前曾因别人不给他买第二杯酒，就一怒之下*了对方。
到了船上，他更毫不收敛。
强奸并*害了船童。
哪怕证据确凿，他依然满脸无所谓。
突然出手，将船长打到头骨破裂。
即使在船搁浅沉没后，他的*戮本性愈发显露。
*掉了所有阻拦自己的人。
最终独自一人逃离冰天雪地。
讽刺至极。
整艘船到最后几乎只有两人活了下来，达拉克斯便是其中之一。
为什么是他？
因为要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生存下来，靠的不是文明，不是道德，不是心慈手软。
而只能靠一种最原始、最自私的求生法则。
想活，必须没有底线。
而另一个活下来的是本剧主角，船医萨姆纳。
他是船上唯一一个知识分子。
有文化，懂科学，举止文雅，心怀良知。
然而，当死亡逐渐逼近时，自诩「文明人」的萨姆纳，底线也开始动摇。
暴风雪来临之际，他疯了似的追*北极熊。
开肠破肚，茹毛饮血。
不再在乎任何原则，将自己藏于熊肚之内，以求生存。
唯二活下来的他们，都洞悉了人性之根本。
「人之于人，无异于狼。」
在极端的环境下，不存在共生，只有你死我亡。
到这里，故事还没有结束。
等到萨姆纳和达拉克斯回到文明社会，死亡威胁依然存在。
船业的老板，为了隐瞒骗保的事实，试图暗中干掉这两人。
如果说，蛮荒下的求生，只是一种弱肉强食。
那么，文明下的发展，则演变成了尔虞我诈，背后捅刀。
你或许觉得这部剧把人性说得过于邪恶。
但现实中，从来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鱼叔看完这部剧，想起了一起案件——
「鲁荣渔2682号惨案」。
它又被称为「太平洋大逃*」。
出海时，渔船满载33名船员。
回港后，只剩11名。
而消失的那22名同伴，并非因为意外，而是死于各种自相残*。
同样是发生在远离文明社会的荒芜之地。
同样是在失去了道德与法律的束缚后，变得越来越没有底线。
人性之恶，永远不可被试探。
故事的结尾，意味深长。
萨姆纳在多年后，突然在园子里看到了一只北极熊。
与他当年在北极冰川，猎*的那只十分相像。
他凝望着这头野兽，看着它靠近，转身，缓缓离去。
仿佛从它的身影上，又看到了那颗曾经被唤醒的黑暗之心。
这神来一笔，简直与《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里的结尾异曲同工——
少年派回到海岸，看着老虎径自离开，头也不回。
或许，每个人的心中，都曾住着一头猛兽。
它该来的时候会来，该走的时候会走。
但只要来过一回，你就会永远受其折磨。
正如《北海鲸梦》开篇引用的一句叔本华的名言：
「这个世界是地狱，人类既是受折磨的灵魂，也是其中的恶魔。」
人的一生。
莫过于罪，与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