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总是出奇般相似,《史记》中记载:公元前357年,齐威王继位后,好说隐语,彻夜宴饮,逸乐无度,不理政事,国家危亡,就在旦夕之间。
群臣不敢劝谏,唯有淳于髡敢用隐语讽谏,他对齐威王说:“国中有大鸟,止王之庭,三年不蜚又不鸣,不知此鸟何也?”齐威王说:“此鸟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随后整顿国政,抵御外敌,齐国声威大振!
可“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最早的版本并非出自《史记》,而是出于《韩非子》,其主角也不是齐威王,而是春秋五霸之一的楚庄王。
《韩非子》中记载:公元前610年,楚庄王已执政三年,既没有发布过命令,也没有处理过政事,右司马用隐语对楚庄王说:“有鸟止南方之阜 ,三年不翅,不飞不鸣,嘿然无声,此为何名?”王曰:“三年不翅,将以长羽翼;不飞不鸣,将以观民则。虽无飞,飞必冲天;虽无鸣,鸣必惊人。”也就是说:淳于髡肯定是读过《韩非子》关于楚庄王的这段记载。
楚庄王,是楚国历代国君中最牛的一位,他兴建水利,劝课农桑,善于纳谏,重用贤能,在位期间“并国二十六,益地三千里”,故而问鼎中原,称霸诸侯。身边既有伍举、苏从、虞丘子、孙叔敖、子重、子反、申叔时、申公巫臣这样的文臣武将,也有樊姬这样的贤内助。《韩诗外传》中记载:“楚之霸,樊姬之力也。”唐代宰相张说也曾在诗中说:“楚国所以霸,樊姬有力焉!”
樊姬
樊姬的出身并不见于史*载,她出现的时候,就已是楚庄王的妃嫔。楚庄王准备册立正宫,限令妃嫔们三日内各献礼物,以迎合圣意者中选,大家都忙着筹办礼物,唯有樊姬毫无准备。三日后,大家争先献宝,樊姬却两手空空,楚庄王问其故,樊姬说:“礼物是大王需要的,可大王如今最需要的不就是立一位正宫夫人吗?”楚庄王认为其言之有理,便册立樊姬为正宫夫人,樊姬也由此走上了劝谏之路。
公元前595年,楚宋交战,宋国大夫华元留楚为质,他听说楚庄王爱琴如痴,便进献名琴“绕梁”,楚庄王爱不释手,整日弹琴,陶醉其中,七日不朝。樊姬进言说:“夏桀酷爱妹喜之瑟,而招致*身之祸,纣王误听靡靡之音,而失去了江山社稷。如今大王喜爱绕梁之琴,七日不朝,难道也愿意丧失国家和性命吗?”楚庄王闻言警醒,忍痛将“绕梁”碎为数段。
除了喜好音律,楚庄王还贪恋酒色,樊姬屡劝无果,便不再梳妆,楚庄王问其故,樊姬说:“大王整日沉湎酒色,荒废国事,楚国前途黯淡,我哪里还有心思梳妆打扮呢?”楚庄王听后表示定要悔改,可很快又故态复萌。
樊姬命人在城垣筑起高台,每晚独自登台梳妆,楚庄王不解,樊姬说:“大王根本就不在乎对我的承诺,我为何还要打扮给不在乎我的人看,还不如让星辰和月亮来欣赏。”楚庄王感于樊姬的用心良苦,下定决心治理朝政。
可罢了声色,又来了犬马,楚庄王喜欢打猎,时常外出耽误国事,樊姬多次劝谏,可楚庄王始终不听,樊姬无奈,发誓不再食用禽兽之肉,楚庄王再次看到了樊姬的坚持,便不再惦记打猎,专心国事。
为避免楚庄王迷于女色,樊姬亲自负责寻访美女,能被选中的,都是品行容貌俱佳的女子,楚庄王深受感动,对樊姬更加敬重。
楚庄王
当时,楚庄王宠信虞邱子,二人经常废寝忘食、高谈阔论,樊姬问楚庄王:“大王何事废寝忘食?”楚庄王说:“和贤能的忠臣说话,自然忘了饥饿疲倦。”樊姬又问:“您说的贤能忠臣是哪一位呢?”楚庄王说:“当然是虞邱子。”樊姬听后大笑,楚庄王不解,樊姬认真地说:“虞邱子不过是有几分聪明,却未必是忠臣。”
楚庄王满脸疑惑,樊姬继续说:“我服侍大王十一年,曾多次派人寻求贤女献给大王,如今比我贤良的有两位,和我同等的也有七位。我为什么不千方百计的排除她们,独占您的宠爱呢?虞邱子担任令尹十余年,推荐的不是自己的子弟就是同族的兄弟,既不推荐贤人也不罢黜不贤,这不是蒙蔽国君而堵塞贤人的进身之路吗?知道却不推荐贤人,是为不忠,不知道哪些人是贤人,是为不智,难道我不该笑吗?”
次日上朝,楚庄王将樊姬所言告知虞邱子,虞邱子听后,匆忙离席,无言以对,下朝后,虞邱子闭门思过,举荐孙叔敖取代自己。楚庄王经过一番考察,任命孙叔敖为令尹,辅佐国政,孙叔敖上任后,施教于民,布政以道,止戈休武,农商并举,楚国国力迅速增强,为楚庄王成为春秋五霸奠定了坚实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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