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剑侠世界3》看MMO还存在哪些机会？
文/托马斯之颅
西山居《剑侠世界3》的表现，颠覆了不少人对MMO的理解。
很多人都以为，如今只有开放世界MMO才有机会，强调GvG群战的传统设计早已被历史淘汰。但去年年末，新一代剑侠情缘系列《剑侠世界3》上线当日即登顶免费榜，打入畅销榜Top 10。
「剑侠世界」这个IP的前两代手游都相当创新：一代走的是月卡模式，二代则强调竞技。而在经历两代的历练之后，《剑侠世界3》最终成了这个系列最成功的手游——制作人孙多良说，当年《剑侠世界2》在公测后很快就宣布流水破亿，而《剑侠世界3》的成绩还要更好一些。
如今上线不到2个月，《剑侠世界3》就已经上线了自己的第一部资料片「藏剑山庄」，推出了同名的新门派。借着这个机会，葡萄君听制作人孙多良讲述了产品研发历程，以及自己对于MMO的见解。
以下为访谈内容，为方便阅读，顺序和文本有所调整：
01 强调传统社交乐趣的
MMO也要做创新
葡萄君：《剑侠世界3》是什么时候立项的？
孙多良：2018-2019年，公司确定了新的品牌战略和产品线。《剑网3》属于K1；《剑网1》《剑网2》《剑侠世界》端游、《剑网1：归来》以及几款《剑侠世界》手游则属于K2，叫做「经典剑侠系列」。
正好之前我先后做了《剑侠世界》手游和《剑侠世界2》手游（后文简称剑世1，剑世2），做这两款产品时有了一些技术突破的想法，但又没办法在原有的底层结构上扩展。于是在2019年，我们带领《剑世1》《剑世2》的原班人马，并在经典剑侠团队伙伴的协助下，带着100多人立项了《剑侠世界3》。
葡萄君：《剑世1》和《剑世2》给我们的印象都比较创新，为什么《剑世3》选择了一条经典武侠的路？
孙多良：这两款产品确实都有很多创新，但创新也要面对一些代价。我们就开始思考，是不是经典MMO市场的产品都已经足够优秀了？
所以在《剑世3》立项的时候，我们认真听取了很多玩家的意见，决定回归初心，定位经典MMO的用户，再做一次经典武侠，把那种曾经端游时代的社交和游戏乐趣做出来。
葡萄君：在你的理解中，经典武侠社交乐趣的本质是什么？
孙多良：找到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去干一些很嗨的事情。
在我们不删档测试上线前的1-2周，玩家们聊得最多的就是「打架」。我看过一场直播，他们从晚上一直打到了凌晨四五点，打了七八个小时，都把我看累了。胜利之后大家可能会放烟火，拍照，在世界刷屏，感谢各种人，然后在家族群里疯狂发红包，觉得这是非常开心的一天。而打输的家族，也不气馁，在世界聊天刷屏约明天再战。
总之经典武侠玩的是恩怨情仇，在江湖之中，人与人之间的互动会产生更多复杂和有趣的反应。
葡萄君：这么多年过去，这些用户的需求有变化么？
孙多良：他们会更理性一些，付费行为也会更加成熟。而且现在的玩家玩过的游戏都太多了，如果游戏乐趣不够，他们很快就会觉得无聊，然后流失。
葡萄君：《剑世3》研发的过程顺利吗？
孙多良：一开始我们参考了经典武侠的经济结构和玩法，做了1年，测了2轮，结果发现传统MMO的经济结构偏重积累。玩了一段时间，中低R会发现自己和大R的差距越来越大，最后陷入绝望，很容易流失，产品数据也变得很差。
要是一般的团队，遇到这种问题可能都要跑路了。但我们团队做MMO的经验很丰富，也配合了这么多年，就开始重新思考能不能快速推倒重来。最终花了5个月左右的时间，我们重新确立了一种迭代型的经济结构。
葡萄君：迭代型？
孙多良：手机厂商每年都会推出新一代的手机，让用户可以更换。我们的装备也一样，可能玩上2-3个月，游戏就会推出一套新的装备。这样中小R的装备会比较保值，后期加入或者回流的玩家打造一套新装备的成本也不会太高，更有利于长线运营。
这套结构对于付费设计的要求比较细，比如一套装备要按使用时间来估算价值，评估每天大概要花多少钱。迭代速度太快，用户会说你逼氪；迭代速度太慢，用户会抱怨没有新内容。最后在2年内，《剑世3》做了6轮测试，每次或多或少都会踩到一些坑，一次次调整，我们才找到一个完美的状态。
葡萄君：看来即便是相对传统的经典武侠，还是需要做不少创新。
孙多良：是的，玩法也需要创新。最开始测试的时候，我们参考了很多老的玩法，比如集体打Boss，就是让大家围着Boss打，看谁伤害更高就给谁更好的奖励，但用户觉得没有乐趣。
后来我们参考赛车游戏里的道具赛，在战场当中投放令牌，让捡到的玩家可以召唤不同的大侠，选择不同的家族丢过去。有的大侠可以把附近的玩家变成兔子，有的大侠跑动的时候可以释放剑影，把敌人的屏幕打花，这样大家玩起来就很嗨。
包括领土战。传统的领土战有三级城池，要逐一攻打。第一场战斗往往是大家族打小帮会，他们会觉得实力差距太大，很无聊。于是我们把第一场战斗改成了攻城副本的竞速模式，看谁打得快，所有家族都需要操作，熟悉技巧、指挥得当的家族有机会获得更好的成绩。类似的调整还有很多。
葡萄君：除了设计，还有什么模块的研发难度比较大？
孙多良：还有一开始说的技术突破。当年做《剑世1》的时候，技术说只能看到50米以内的东西；做《剑世2》的时候，技术说可以做150米，听上去已经是之前的三倍，但站在楼上往外一看。还是雾蒙蒙一片。所以到了《剑世3》，我直接就问能不能做大场景下的无限视距。
团队研究之后，发现想解决这个问题，我们要重新打造一套工业化的标准。因为模型标准、场景搭建的分层方式、中景远景的呈现方式……一切都是相关的。比如加载远处的场景时，你可以只加载外面的模型，不显示里面的法线，而且还要保证适当的光照。
最后我们参考了很多技术方案，做了很久的探索，终于攻克了这个技术难点，也有了一套新的生产管线。最后我们把视距做到了3000米，终于可以一望到底了。在注重GvG的MMO里，应该很少能看到我们这样的品质。
02 长线运营的挑战
葡萄君：上线两个月，现在的成绩符合你们的预期吗？
孙多良：它目前的成绩比之前的《剑世1》和《剑世2》都好。其实我们对它的预期没有那么高，毕竟它的定位是经典武侠，属于MMO里的细分市场。但我对产品还有一个要求，就是它要运营得足够稳定，足够持久。
葡萄君：大多数MMO都会一波流，你觉得你们做长线运营会面临什么难点？
孙多良：第一，更新内容能不能跟得上？第二，GvG非常依赖社交生态，但如果游戏中后期玩家数量下降，服务器人数撑不住了该怎么办？现在我们的日活还比较稳定，也有很多新增玩家，新服几天开一个是合适的，我们也会提前思考类似的问题。
葡萄君：可以分别说说。先说你们如何保证新内容的更新？
孙多良：以前做MMO，大家大多是一年更新一两个新门派，因为建模、技能、场景……这个开发量确实很大。但在《剑世3》当中，我希望一年至少能更新3个新门派，每2-3个月都能推出一部新的资料片，这样的内容节奏才能满足玩家需要。这也要求我们内部要有一套高效的制作流程。
葡萄君：这个更新节奏要怎么保证？
孙多良：首先我们会留出一些开发的余量，比如在游戏刚上线时，我们就规划好了「藏剑山庄」的内容，后面我们希望一直能保持这个开发节奏。这个要靠团队人员的补充和分工实现。
其次，每个版本我们都会挑选一个用户能够强烈感知到的方向，而不是让其他很杂的内容消耗玩家的精力。
葡萄君：所以「藏剑山庄」这个资料片最大的感知是什么？
孙多良：首部资料片和第一个新门派藏剑。我们会强调藏剑是一个双剑武器的切换的门派，同步配套了转门派功能，和运营配合把相关感知点扩大，融入更多文化层面的内容，打造出藏剑有血有肉的情感记忆点。而不是让大家觉得"哦，有个新门派"，然后就没了。这需要我们在研发期就想好门派定位——不只是数值和技能定位，还要跟市场运营一起提前想好门派在包装上的定位，最终确定故事、形象、性格、背景等设定。这样最终在上线时，才能够给到玩家一个差异体验又立体的新门派。
葡萄君：上线这段时间来看，你们有没有特别希望解决的问题？
孙多良：虽然我们的核心玩家是喜欢GvG的玩家，但还是有很多玩家希望开放有难度的副本，其实这个方向跟我原先想做的端游时代的游戏乐趣是一致的。
不过团队副本玩法的问题是，玩家会天然排斥低战力的队友，比如在世界频道喊"10万战力 的来！"所以我们在思考，后面更新的副本能不能和家族有更多的绑定，让大R愿意带着低战力去打，形成利益共同体，这样低战力的玩家不会因为生存不下去而流失。
03 做了15年MMO，
不觉得这个品类是红海
葡萄君：现在很多玩家都会吐槽MMO又肝又氪，一条龙也不好玩。你们怎么看？
孙多良：还是要找准自己的用户定位。可能有些年轻的用户觉得一条龙无聊，但对于我们产品的核心用户来说，可能一条龙的玩法反而让他们更适应、更轻松。
当然，我们也把每天日常玩法的时间缩短到了30分钟左右，而且只要队长带队操作就可以完成，玩家可以一边玩游戏一边作别的事，或者跟朋友聊聊天。这样玩家才有时间去体验更多的GvG和社交玩法。
葡萄君：你觉得为什么现在创新MMO的成功率会这么低？
孙多良：我反而觉得创新还是有成功的机会，只是你要找对时机，找到符合市场定位的创新。
就像当年做《剑世1》，如果我们团队有更高的研发实力，也许能更好地打开市场。但那是我们做的第一款手游，很多适配问题都还没解决，游戏还会闪退，结果还加了那么多创新，这就是没找对时机。
葡萄君：你怎么看未来MMO的突破方向？
孙多良：首先是画质，这个永远都会提升，一直都有机会；其次是游戏机制，在端游时代点卡制的游戏曾经非常成功，但在手游时代一直没有类似的爆款，我认为它也存在机会；至于F2P就更不用说了。
总之我不觉得MMO是红海，它还有大量的机会。这也是我十多年仍然坚持在MMO领域探索的原因，我对未来的MMO仍然充满期待。
葡萄君：那MMO和开放世界的结合呢？
孙多良：MMO最后的形态就是开放世界吧。只是现在的开放世界都比较单机，服务端方面的技术还有比较高的门槛。
葡萄君：做了这么多年MMO，你是什么感觉？
孙多良：我曾经年轻的时候，也想过要不要试试其他品类。但现在就觉得既然已经坚持了15年，那为什么不再坚持下去呢？我们团队做的产品越来越成功，大家的技术在不断提升，分析思考问题的能力也在成长。都说十年磨一剑，希望未来我们能磨出更锋利的剑来。
游戏葡萄招聘内容编辑，
点击「阅读原文」可了解详情
再见2021 | 二次元用户分层｜金葡萄奖
专访莉莉丝 | 从暴雪到天美 | 只狼设计师
与君盟 | 笼中窥梦 | 幻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