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刀剑录 第七回:斗智斗勇

英雄刀剑录 第七回:斗智斗勇

首页角色扮演明月刀剑录更新时间:2024-05-11

当夜,老乞丐归的很晚,一进庙便恶声道:“你们这些死小子去哪了?让爷爷找了好半天!”李诗天见老乞丐回来,迎上前去笑道:“孟爷爷,我们也找了你半天了!你看,咱们今晚能大吃一顿了。”

老乞丐见破旧桌子上摆满了鸡鸭鱼肉,还有水果糕点馒头及油煎馃子,竟有大半坛酒!他脸露讶色,问道:“今日长能耐了,怎么弄来这许多吃的?”李诗天道:“孟爷爷,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老乞丐扁头想了一想,摇头道:“什么日子?”李诗天笑道:“今日是七月十五中元节呀!每户人都祭祖敬宗,咱们把他们的祭品都搬回来了,嘻嘻,进了咱们这些祖宗的嘴里。”

  老乞丐十分高兴的要了这坛酒,众人吃的畅快淋漓时,李诗天的花鸟似乎也欢快起来,叫得格外的清脆。老乞丐面色一变,道:“嘿!你个瘟鸟!又不是偷吃你家祖宗的供食,你凭什么骂咱们!明日把你卖了换酒吃!”李诗天道:“孟爷爷,它可是在唱歌,怎会是在骂人呢?平日里它不也是一般的鸣叫吗?”

老乞丐一时语塞:“这……这便不是在骂人,平日里也吵死人!弄得我觉都睡不好,还是明日给我卖了吧。”李诗天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老东西是要找借口把这鸟给安正龙,不由看了赵老大们一眼,见他们也心如明镜。当下道:“该死的瘟鸟!好不识趣!吵了孟爷爷美梦,明日便把你送了人去,看那黄毛丫头会不会似我一样带你去玩。”

  孙三叫道:“李哥哥,你终于会把这花鸟送给黄姐姐了?她见了一定会高兴坏的。”老乞丐万没想到这倔的像驴的李四怎么一下子顺从起来,心道要是这鸟到得黄平小丫头手里,自己要将不回如何向安正龙交代?竟讷讷说不出话:“这……这……”

李诗天又道:“黄家小丫头喜欢这鸟已久,明日送了去便叫她给壶酒给只鸡来孟爷爷,这样岂不皆大欢喜。”老乞丐见他越说越象回事,得想个法子黄了这事,当下道:“这事便罢吧,送了他人也同样吵到别人,吵了咱们不打紧,吵到人家富家小姐可不得了,说不得便把鸟弄死了。”李诗天暗骂:“老鬼,你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今日叫我别送,明日你便将鸟弄走了。”又道:“送了给黄家丫头还时常能见上一见,要是哪天被猫呀狗呀吃了可再也见不着了。”

  老乞丐暗自责骂自己,都怪自己操之过急使得现在弄巧成拙,细一想莫不是这小鬼头发觉了吧,但看他们四人嘻嘻哈哈好似没这档子事,要说这姓李的小子一肚子坏水不假,但赵老大却狗肚子里一条肠也不见端倪,孙三更是毫无心机。难不成是自己想多了?

  翌日起来,李诗天呀呀直叫,硬是把众人吵将起来。他拍了拍头道:“我的鸟……我的鸟不见了!我记得是拴在这里的。”孙三揉揉眼道:“它不会是藏起来了吧。”李诗天叫道:“它能藏到哪里去呢?”四人一顿翻搜终是不见花鸟的踪影。李诗天急的大哭不止,老乞丐这时伸了伸腰,叫道:“哭丧吗!大清早要不要让人睡觉!一只该死瘟鸟至于大呼小叫么,说不得被老鼠偷吃了去。死了也好,省得吵人。”李诗天哭着道:“它……它……”老乞丐截口道:“它死了你就不能活!”

  早上谁都没有出去乞讨,老乞丐几次催促他们都坐着不动,只得自己出去。待老乞丐一走,李诗天立时起身道:“我早说这老鬼心存不良!昨晚你们真真切切见他起来使坏。”钱二道:“那你们说该怎么办?打他一顿么?”

  赵老大摇头说道:“咱们打他不过的!去年我看得真真的,两个彪形大汉在酒楼里喝酒,他们酒后刚要付帐,一摸口袋脸露惊讶,掌柜的知道他们是骗吃白食故作钱不见了,伸手抓住他们不放。两个大汉见店中食客众多不好赖帐,见孟爷爷……呸!见孟老头在桌旁,便一把抓住他,喝道:‘臭骨头!竟敢偷大爷的钱!非把你不干不净的鬼爪子剁了不可。’掌柜的见他们争执起来就松了手,孟老头张口欲辩,却被两大汉的拳头封了嘴,打得他在地上呱呱直滚。两个大汉见掌柜的不再相拦便大摇大摆的出得店去,孟老头突然跳了起来,用竹杖猛打两个大汉,二人一吃痛回转身来裂嘴叫道:‘不知死活的贱骨头!’举手又合力揍打孟老头。孟老头却似发了疯一般,用嘴撕咬,低头便撞,竹杖被他打的呼呼作响,两个凶汉竟被他打在地上爬不起来!孟老头脱了个精光,抖了抖衣裤竟没有一枚铜钱。他青着脸道:‘欺负你花子爷爷!你花爷这么大了还没叫人欺负过,大不了老子与你拼了性命!一条换你们两条!’两个凶汉在地上嗯嗯呀呀就是起不来。”李诗天钱二孙三都默不做声,心想他会不会一条换我们四条。

  下午酉亥交界时,老乞丐一瘸一拐的回来。孙三在门缝里向外一张望,叫道:“孟……孟老头回来了!啊!黄……黄姐怎么也来了?”李诗天暗叫一声‘不好’,忙道:“快……快把门上的拿下来!还……还有弦上的……”黄平此时已到门口,跟本来不及了。黄平在门外叫道:“大白天关什么门!”伸手推门进去。黄平脚刚踏进去,头顶‘哗’的一声响,一盆冷水淋了她个满身透!还来不及惊呼,推开的门板碰着一跟紧绷的竹条,竹条‘呼’的一声打在她的膝盖骨上,黄平一吃痛双腿不由跪倒在地,离地几寸处有条细丝,细丝被她一跪拉动前面的弓弦,又听‘啪’的一响,一块烂泥盖在她脸上,一连几着竟无一着不中!黄平惊惧间已忘了呼叫。

  钱二孙三吓得面无表情,赶忙上前扶她起来,又脱下衣服给黄平抹水揩泥。赵老大讷讷不敢出声。李诗天犹如被棒子狠狠敲打了一下,吓得也作不出声来。黄平脸上烂泥抹去后脸色泛白,一连抽了钱二孙三几个重重的耳光,又将他们推倒在地踹了数脚。赵老大吓得全身发抖,指了指李诗天。

  李诗天也吓得六神无主,见赵老大指着自己意是不关他的事,当下惊慌道:“这……这……,我……不是……,安正龙说今日来寻仇!我……我们便设了这机关,让……”黄平身子微微颤抖起来,也不管有没有赵老大的份,举手就是两耳光!待要掴打李诗天时,李诗天一个健步过去将她抱住。黄平身子一阵震动,泪水不停滑落,使劲要挣脱李诗天的双臂。李诗天紧紧抱住,知道一但被黄平挣脱脸非被打肿不可。他不停在她耳边苦声道:“你……你莫要上了那老东西的当,我……我怎么舍得害你!你……你真要打我……”

  黄平哪里听得进李诗天的话,不停扭动要挣脱身来。李诗天一边使力抱着黄平,一边大声骂道:“老王八!死瘸子!你为什么要这般害我?”老乞丐呀了一声,说道:“好哇!黄姑娘要打你,你就把坏事往我身上推呀?!告诉你,我老叫花就是看不得你这蛇蝎心肠的人。黄姑娘哪里对你不好?你要这样对待她?你……你竟下得了手!我都替你害臊。你以为你是谁!皇子?阔少爷?俊公子?亏了人家一片好心被你这小贼当成了狗肺!”黄平被老乞丐说的心里酸楚难当,挣扎之力大增,差点便要挣脱出来。

  李诗天心里暗暗叫苦,想不到这老叫花会说出这般话来!竟不知如何作答,直摇头苦涩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竟去相信他的话却不相信我!唉,你打罢,最好打得我永远开不了口,叫我永远也不要与你说明白!”几句话说的无限屈苦,但见他双手松开,一眼的茫然苦楚。黄平抬手欲打,见他这副模样,竟没有打下去,嘶声道:“我恨你!我永远也不要见到你这小疯子!”转身奔出庙去。

  李诗天见她离去的背影双肩耸动,知道她哭的一定很伤心,回声骂道:“死瘸子!你好开心么?这次害不了你,总有一天一定会把你另一条给弄残废!”老乞丐冷笑道:“只怕没有机会了!”赵老大颤声问老乞丐:“你……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设了埋伏?”

老乞丐十分得意道:“老子撒的尿都能淹死你!就凭你们这点小技量也能瞒过我?嘿嘿,昨夜你帮鬼崽子挤眉弄眼当我没瞧见?一猜便知心里有鬼,半夜起来放鸟时,每人身上都踢了脚,嘿!还装得挺象,竟还打起鼾来!姓李的小杂种平日猫叫一声都能醒,昨晚竟说起梦话来!孙三王八羔子一睡觉就流口水,昨夜咋不流了?天亮我故意走开,躲在外面看你帮狗东西使什么鬼,没想竟是设机关暗害你爷爷!还说这老瘸子躲过了这招却躲不了那招。姓赵的龟孙子最可恶,说等烂泥糊了脸时用棒子使力打,要将我打的头破血流。姓李的小贼则要废了我另一条腿。钱二兔崽子要逐我出镇。嘿嘿,姓孙的狗东西却要老子的绿竹杖。”

  李诗天想起父亲常说江湖险诈深不见底,一步踏入便身不由已。想想现在果真如此,谁能想到自认天衣无缝的计划在老乞丐面前却如同儿戏一般。

  自己有备为之却不如人家察言观色。李诗天如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长叹一口气道:“姜果然是老的辣!昨晚故作不觉想骗你过去,没想鬼也是老的精!我们是没害成你,不过又能怎样呢?不怕另一只脚被我们打折了?那时可不是三只脚了,是四只了。”回头向赵老大问道:“你知道四只脚的是什么吗?”

赵老大毫不考虑道:“那自然是条狗!”钱二摇头道:“是头牛吧!”孙三摆手道:“不是,不是,是头猪!”李诗天挥了挥手道:“都不是,猪狗牛都是走的,可他四只脚是爬的,那自然是只王八了!且是只老王八!”四人都嘻嘻、哈哈、嘿嘿、咯咯的一阵怪笑。

  老乞丐脸上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灰,竹杖在地上撑的‘铎铎’直响。李诗天几人赶忙向后退得一退,叫道:“来打咱们呀,老王八!”老乞丐恨不得立时多生出条腿来,把四个小鬼抓来恶打一顿!突然竹杖在地上撑了个空,身子顿时失了倚靠,一下便栽倒在李诗天四人挖好的土坑里,土坑里有一块翘板,他一屁股坐在翘板的一头,另一头疾快翘起,重重打在他的脑门上,老乞丐顿时金星直冒一阵昏旋。

  赵老大、钱二、孙三抓起地上的麻绳七手八脚的把老乞丐绑了起来,老乞丐哪里想到这里还有一个要命的机关!等他清醒过来时,已被绑的像只大粽子,一时竟摸不着头脑。李诗天嘻嘻笑道:“饶是你精似鬼,照样吃我的洗脚水!你很奇怪这里怎么还有个机关吧?嘻嘻,我出去打水时见你这老鬼在墙边一闪,知道这些已被你瞧了去,便又在这挖了个坑等你。唉!万没想到你会把黄丫头请来做替死鬼!看来咱们还是小看了你。”

  李诗天回身问赵老大几人脸颊还痛不痛,见众人皆连连点头,当下二话不讲便在老乞丐脸上掴了两耳光,说道:“这是还你害人的惩罚!”赵老大钱二见李诗天不惧老乞丐,也上得前去回报了几记。听孙三叫道:“‘咦’!这竹杖儿还挺重哩!”李诗天接过握了握,果真滑如搽油,绿如碧竹,握之生坠,实非竹木之质可比,也不知是何所制?嘻笑一声道:“是个好宝贝!打狗甚是应手!”说话间用竹杖在老乞丐背脊中敲打了两下。

  老乞丐面色青灰,喝道:“小杂碎!当真不要小命了么!竟敢对你爷爷这般无礼!乖乖松了爷爷或许能饶你*!”李诗天似吓一跳道:“当真吓死人了!若是黄家丫头知晓是你这老鬼使坏害她,下手可比咱们狠了。咱们顶了这害人名头,这帐又如何算?只许你拉屎不许咱撒尿?”众人一阵大乐。正自得意间,老乞丐已悄无声息将绑缚的绳子解了开来。孙三‘呀’的一声往外跑,老乞丐未待他出的门去,跳脚一把将其掳住,顺手把庙门掩上,使力在孙三股臀上‘啪啪’连声,恶叫道:“小杂种!看你们如何逃脱!”

  李诗天见门已掩闭,逃之无望,将竹杖握得紧紧的,心里记得捆绑的十分的牢靠,打了好几个绳结,怎么便这般快便给解脱了呢?心中当真不甚明了。只得自我壮胆叫道:“别惧他!他抓咱们不着!”老乞丐不慌冷道:“确是逮你不着,你们也逃之不了,尔等若是不顾这小王八蛋死活也就作罢,瞧谁利害。”巴掌不知轻重落实在孙三身上,但听孙三‘哇哇’惨叫不止。

  赵老大钱二见孙三吃痛嗷叫,已吓得身上打颤,却又不敢上前施救,怔怔不知所以。听到‘当’一下响,李诗天弃杖在地跪将在老乞丐跟前。赵老大惊疑道:“你……”李诗天回转身来,苦叫道:“再不投降,孙三命就没了!咱们四人一块儿做的事不能让孙三一人受罪。”赵老大钱二面色惨然,互望一眼,也只得上前跪倒。

  老乞丐‘嘿嘿’干笑数声,道:“好听话的孙儿!”把孙三放落,用绳将四人各缚一手。“ 围个圈儿,轮转掴耳!”。四人无话,迟不动手。老乞丐‘啪’一声,手掌打在赵老大脸上,“好小子!你不动手爷爷便一个劲打你,让你一人担了他们三个。”说罢又一巴掌打在赵老大脸上。赵老大连吃两巴掌泪已打出,再不敢违拗,一巴掌打在钱二脸上,钱二受了一把掌举手也掴了孙三一脸,孙三无奈也只好扇了李四一记,李四又依法炮制回到赵老大脸上。一时‘啪啪啪啪’声响不止。

  每年的这个时候这菊花镇都汇聚着许多乡民,但多数是些奶奶妇娘及闺阁绣女,这许多衣饰明艳的女客到来,使得这‘菊花观’如春季复苏,各式各样的胭脂香包有丁香花味、海裳花味、芍药花味、兰花……真如百花齐放。

信客们都提一竹篮,竹篮里有香、烛、纸,她们远行而来只因这‘菊花观’祈愿灵应,传镇东的王二嫂经年无喜,得人透悉到得菊花观烧香磕头求愿,昱年竟生了一对孪生子;镇南的刘老爹双腿瘫疾多年,后被儿孙抬来菊花观烧了几沓纸供了些香油,数月后便可上山追兔子;镇西的余大哥酿得一手好酒,估摸着开家酒铺子,苦于缺了钱银,到得观中敬香祈愿,一日在江中捞起一具死尸,死尸身上竟有银钱百两…………

  李诗天在这道观里敬香烧纸也不少,头磕的也不少,可莫闻伞终是没见回来。他看着这些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善男信女,不由摇了摇头。不过他却十分喜欢这个求神祈福庙会,因为再这个日子里行讨极是容易,如果你连施舍行善的心都没有,菩萨又怎会让你的祈愿灵应呢?所以他今日早已吃的胃饱肚圆,此刻方发觉女人出手比男人要阔气的多。

  老乞丐靠在一株树下,孙三不停在扇风,赵老大钱二李四也各司其位给老乞丐锤、捏、揉、拿。老乞丐道:“李四,现下轮到你前去乞食了。”李诗天问道:“孟爷爷,你还没饱?还能吃得下?”老乞丐恶声道:“就属你话多!饱不思饿的东西!现下吃不了明儿能吃。”李诗天吓得吐了下舌头。

  李诗天见台阶下有顶木轿由下往上而来,四个轿夫腰粗膀宽,赤裸着上身,肩上扛着轿子如若无物般轻松迈着步子,看得出是惯于抬轿的熟手。轿旁左右各一中年婆子及一年轻丫鬟,婆子粗布素衣皮肤干燥,手大脚粗,身挎一竹篮。丫鬟细布青裳却灵巧貌美,蜂腰柳身,大眼睛荷包嘴,白净的脸上长了一颗小黑痣甚是抢眼。他们尘土染身,看得出是老远赶来的。李诗天拍了一下手道:“我去讨锭碎银来!”

  木轿到得道观前停下,轿夫压下轿杆,丫鬟掀开轿幔。从轿中出来一小姐着装的姑娘莲步轻抬跨过轿杆。李诗天愕然一下,这小姐竟这般美貌!星目月眉,风姿楚楚,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似有几分与黄平相似,心道:“难怪轿夫这般彪悍,显是怕给歹人掳去。”

  美小姐伸手接了婆子竹篮要进入道观中。李诗天快步跑将上去,‘扑通’跪在美小姐跟前,叫道:“小姐姐,你是天底下最美最美的人!你的心肠是最好最好的!我一天没吃东西了,你……”两个轿夫赶将过来一把拎起他,喝道:“贱小子!快滚一边去!”把李诗天推倒一旁。李诗天翻身爬起,恨声道:“你俩是世上最坏最坏的人!我不向你们讨。”两轿夫又上前揪住李诗天,伸手就要打。那美小姐失声叫道:“快别打!瞧,你们把他吓成什么样了。”轿夫见小姐阻拦,立即缩手垂首不敢作声。

  美小姐踱步上前道:“好可怜好孩子!来,小弟弟。”伸手向婆子。那婆子从怀中掏出一锭碎银放在小姐手中。李诗天望了望轿夫,却不敢上前接银子。美小姐轻唤道:“过来,他们不敢再打你。”李诗天迟疑了片刻,移步过去伸手接在手里,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道:“你是天底下最美最美的人!你的心肠是最好最好的!你许的愿一定会灵的,你……”

丫鬟噗哧一声掩嘴笑了一声。美小姐忙道:“不用这样!不用这样!”伸手将李诗天牵起,柔声问道:“你几岁了?”李诗天把碎银放入怀中,张开双手。美小姐笑了笑,笑的像灿烂的桃花,道:“这样是几岁?”李诗天数了数,嗫嚅地道:“八……九岁。”美小姐轻叹道:“姐姐告诉你,这是十岁!要记住了。”李诗天数了数,点了点头。

  美小姐伸出九个细长如柔葱的手指,问道:“这是几个?”李诗天望着她的手指,一个一个的扳倒,扳一个数一个,最后小声道:十个。”美小姐摸了摸李诗天的脸,叹气道:“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怎么竟是个傻子?”

李诗天见她说目己是傻子,扬首叫道:“我不是傻子!我妈妈说我是个……是个笨孩子!”丫鬟在旁笑得格格直响。李诗天瞪了她一眼,道:“你笑什么?我妈妈就是这样说的!”丫鬟笑道:“对,对,你不是傻子,是个小笨蛋!”李诗天生气道:“我不是傻子,也不是小笨蛋,是笨孩子!告诉你们了也不知道,你们真笨!”美小姐脸有怜色道:“多么可怜的孩子!”

  李诗天傻笑道:“我才不可怜呢,我每天可以讨得半个烂梨,两个才刚刚发馊的包子,赵老大还讨不着哩。真没用!”美小姐一阵心怜,暖声问道:“你爹妈呢?”李诗天木然一会,小声道:“他们不要我了。”美小姐又道:“干么呀?”李诗天眼睛眨了眨又转了转,眼眶似有泪影,却又笑道:“我不想他们的,我不想他们的。”丫鬟再也没笑了,怔怔看着李诗天。

  美小姐瞧着李诗天说话的神态,心里头不由得有些发酸,问道:“爹妈疼你吗?”李诗天想了片刻,点头道:“妈妈走的时候对我说,以后别冻着别饿着妈妈就放心了,然后又说,祈求上苍佑我儿无病无灾、平安喜乐。”他说着说着竟勾起心底伤口,一阵绞痛泪珠夺眶而出。

美小姐替他拭去泪道:“她去哪了?”李诗天道:“她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我找了好久好久都没找着。她还说会给我带好吃的东西,可妈妈骗人!她没有去很远的地方,就在那山上的土下面藏着。我知道她是跟我躲迷藏的,我故意装着不知道。美姐姐,你不能说出去,好吗?我要她自己出来。”

  美小姐不知怎的泪水不禁冒将出来,丫鬟道:“*妈是死了。”李诗天大声叫道:“我妈妈没有死,昨晚我还见到她了呢,我要捉住她,她又藏了起来。”美小姐的一颗泪掉在李诗天手上,他奇道:“下雨了,不会呀,太阳还亮着呢。”用舌舔了舔,叫道:“是眼泪呢。美姐姐,你干么要哭呀?哭了是不听话的孩子!我妈妈说,人哭多了会变老变丑的。你这么漂亮,不要变丑了,丑孩子妈妈不喜欢的。”

  美小姐又从婆子手中拿过一片金叶子,放在李诗天手中。李诗天又‘扑通’一声跪地磕头。美小姐忙赶拉住他道:“不用的。”又问道:“这是谁教你的?”李诗天道:“是妈妈教的,她说有人给东西就要磕头说好话,见到漂亮的小姐姐,就要说你是天底下最美最的人,见了大哥哥就要说是天底下最俊最俊的人。”

丫鬟接口道:“要是老婆婆给你东西呢?”李诗天道:“就要说你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婆婆。”美小姐道:“以后你就不要向人磕头了,头磕多了会坏的。”李诗天摇头道:“不行,不行,不给人磕头人家就不给吃的,有时我要磕这么多人家才会给呢。”说罢伸出手张开十指。

  美小姐也不知为什么会被这小叫花耽搁耽这许久时间?总觉得这小叫花人虽傻却傻得有趣,让自己几度心酸又几度欢喜。她不言走,随从自不敢多嘴,李诗天拉着她的手道:“美姐姐,我有一件事要做,又怕你会打我。”美小姐微微一笑道:“我怎会打你呢?”李诗天又望望她身边的轿夫。美小姐道:“他们也不敢打你。”李诗天道:“那你不准生气,不准责怪我。”美小姐点了点头。

  李诗天诡笑一下,双手迅速伸出,抓住美小姐的裙摆住上一掀。登见一双修长白嫩的玉腿露将出来。美小姐万万想不到这该死的傻小子会做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来!玉手举了起来便要拍下。李诗天急忙跪在地上磕头,咚咚有声,不停叫道:“你说过不准生气不准责怪我的。”美小姐面色一阵煞白,手僵持在他头顶却是没拍下来。

随来的轿夫刚才一见小姐的玉腿都转身闭眼,立时便要痛揍这可恶的小乞丐一顿。李诗天哭着道:“姐姐菩萨心肳,我说什么也不敢冒犯姐姐,更不敢亵渎姐姐!是那老爷爷命我掀姐姐裙子的,我要是不从,他便要将我打死。”哭叫中伸手指向老乞丐。

  老乞丐正自奇怪,这死小子怎么突然装疯卖傻起来?见李诗天讨得金叶子时,心里不禁暗竖拇指,看到他掀姑娘衣裙时不由更是纳闷,这小子不要小命了!万没料到这该死的小杂种竟指是自己指使他*。暗叫一声‘不好!’撒腿便跑。四个轿夫箭也似的到得他跟前,他单腿独跳如何逃之得了?

  李诗天跪在地上边退边道:“你是天底下最美最美的人,你的心肠是最好最好的!”待话讲完也已转身跑了。他拉起孙三几人捷步下得菊花观去,回头看时,老乞丐已被四个轿夫摁倒在地,不时传来‘啊啊’吃疼声,美小姐如木桩般呆立原地。他掏出怀中的金叶子,干笑几声:“若不是报那掴脸之恨,真不该得罪那美姑娘!”

  远处隐隐能听到李诗天一行四人传来的歌声:铁拐李,李铁拐,为何你走路要摇摆?走慢了,像鸭跩!走快了,一只脚儿抬!乖乖,乖乖,你可别累坏。美小姐听得这童谣竟不由心中茫然。

  还是那条陋巷,陋巷里还是那最庸俗最平常的味道,那不大的饭馆里依旧有沙沙炒菜的声音,从里面依旧飘出肉丝面与阳春面的味,大蒸笼周外仍有不少的苍蝇在展翅绕飞。店伴计远远就瞧见了李诗天四人,手中的抹布早已插在围裙里,守住面前的一大蒸茏包子。那张凶脸又肥胖了不少,他也已准备好了大盆洗碗水,只要他们一到准能全部被淋上。

  李诗天将手中的碎银晃了晃,店伴计刚要出口的脏话又吞了回去,满脸堆笑道:“几位小客官,这是要吃点啥?”李诗天迈步进得店,大声道:“每人各一碗肉丝面和阳春面。”店伙计应得一声到得厨房。

凶脸见得这小乞丐手中的碎银,刚要泼出去的水急忙收了回来,收势过急竟溅了自己一身。他实想不到这几个臭花子手里竟有银子,平时来的食客多是些铜钱客,拿银子付帐的甚是稀少。放下洗碗水,说了声‘稍等’也跟着进了厨房,对伙计分咐道:“多加些肉丝,待会儿多算几钱!”伙计点了点头:“懂得。”

  很快八碗面端了上来,别看店小弄出的味道却很好。李诗天四人吃得甚是欢快,待结帐时店伙计快嘴道:“每碗十枚铜钱,八碗一共是八十枚铜钱。”李诗天将碎银给伙计。店伙计用小称子称了称,说道:“银子重一两二钱,一两合一吊铜钱,二钱是二百枚铜钱,应找回你一吊一百二十枚铜钱,小店近日生意惨淡,不够钱来找你,要不……要不明日再来吃面抵帐,待店老板到钱庄换了零钱再……”

李诗天未等伙计将话说完,插过话道:“咦!怪了!刚才在钱庄里称了是一两一钱,怎么一会儿便重了?”他心里知道伙计是要讹钱,鬼才相信明日便会找自己钱,又谁会相信几个小叫花有什么银子。“拿来瞧瞧,是不是错了?”其实店伙计刚才称量的时候已经是少说了份量,听他这一说自是乐意交还给他瞧瞧。

  李诗天接过掂了掂,抓抓头后将碎银放入怀中,又从中掏出十几枚铜币,说道:“不能让店家吃了亏!大家凑凑。”向赵老大几人说道。赵老大等人各自掏了出些铜钱给李诗天结帐。店伙计傻傻的说不出话来,怎么也想不到这几个穷臭花子除了有银子还有铜钱,这不是偷鸡不成倒啄了手吗?结舌道:“这……这……要不我问问老板看里屋还有没铜钱,找开了你们也方便买食不是?”心有不甘心还想讹些钱。众人不答径直出了店去。

  行不多远,眼前绿影一晃,黄平娇面生怒立在众人面前。李诗天一干人不由吓了一跳,李诗天上前一步道:“你不是恨死我么?再也不见我么?怎地幽灵一样出来吓人?”几句话激得黄平怒火更炽,说道:“我……我自是不要见你!”李诗天未等他把话讲完,“哪你还来?”黄平怒叫道:“我……我只是叫你前去我家一趟!”李诗对打了个哈哈,“不要见却带了回去瞧个清楚!好笑呀好笑!”黄平声音突而转冷,冷得让几人脑后生凉,“放心罢!我可不屑瞧你!要瞧也是我表姊要将你瞧个清楚明白!”

  李诗天觉得这丫头好不莫名其妙,“我又不识你表姊,没来由看我作甚?”黄平冷冷道:“她是要看看你的心是臭了还是烂了!要不怎么对待你这般好,你却还这么恶毒!”李诗天身子顿时僵住,纳纳说不上话来,“那……那……美姑娘是……你表姊?我……我……可真是对不住她!”黄平怒吼叫道:“已经晚了!她……她都哭闹上吊了”李诗天大吃一惊,“她……她上吊,我……我又能怎样?”黄平用力掴了李诗天一巴掌,生怒的眼眶里竟含有泪,“你辱侮表姊清洁!叫她……,你……你这恶魔!”

  李诗天被黄平一巴掌打蒙了,“就……就是对她不起,也没……没必要寻死呀?我……我去了又怎如何?”“你去娶了她!她便没事了。”一句话如针刺一样将李诗天惊得往后一跳,叫道:“娶她!凭什么是我?”黄平回道:“你掀了表姊裙子,看了……看了……,你不娶也得娶!别……”李诗天抢口大叫道:“哪里的臭规矩?为什么不叫孟老头娶了她!又……又不是只我一个人……”黄平听了又一巴掌打将过去,李诗天猛向后退,这一巴掌竟没打着,“我表姊这么漂亮随了你,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你还推三阻四,你这狗贼!”

  李诗天躲在赵老大身后,露首道:“你把你表姊说的这般好,把我说的狗屁不是,要是真要了你表姊,我可是你表姊夫!哪有你这样没大没小的?”黄平直气的簌簌发抖,李诗天又道:“为了你脸上好过,便告诉她我不娶大婆娘!到时候她老了我却年轻,那时免不得看了别的女人她便气得抹脖子。要……要娶也是把你娶了,我年轻来你也不老。”黄平怒道:“住口!”叫赵老大让开。

  李诗天使劲让赵老大做挡箭牌,心里不免发悚,又道:“我们在河里游泳,你个个都瞧了个遍,我只看了……也没看清,凭什么就要赖上我?”黄平气道:“你……你这恶贼!你还想瞧……瞧清楚!”李诗天又道:“在那山上安正龙偷看……偷看你……,他可瞧清楚了,你……你怎么就没嫁了他?”这句话如雷轰电击一般使黄平呆立当地。李诗天四人赶忙趁她发呆间迅速逃离。

  黄昏时分,四人拎着一只烧鹅回到破庙里,奇怪的是老乞丐竟没被那轿夫打得鼻青脸肿,见到四人回来也没生怒,只是不停的打量起他们来,好似从前没见过似的。李诗天被他这一顿瞧得头皮发麻,赶紧把手中的烧鹅献了上去,声音有些颤:“这……这是我们孝敬孟爷爷的!你……你别打咱们罢,我们以后……”老乞丐一把抓过烧鹅,拔了个鹅腿撕咬起来。李诗天等人不知他吃完鹅后会怎样折磨自己,心里又惊又怕。

  老乞丐将鹅腿吃完,又撕下几块分给李诗天四人,四人却不敢伸手去接。老乞丐叹得一声道:“我不与你们斗了,说不得我这老骨头了哪日便被你们拆了!”定眼注视李诗天‘嘿’了一声道:“够可以,为了报复老叫花竟然使这下流手段!没丢了小命还因祸得福,有这艳福不享还回来作甚?难不成是舍不得我这老花子?就不怕我老花子取了你小命?”李诗天道:“世上哪有这种便宜事,如果掀下裙子就得一老婆,天下也就没光棍了!她若将我骗去折磨而死,到不如死在孟爷爷手上痛快!”

  常言月到中秋分外明,不知又有几人知道月有冷暖之分,故乡之月暖如阳,他乡之月冷似水。今晚的月亮如前一般圆,圆的像一只银盘子。微凉的风中夹杂着桂花散发的冷香。李诗天、赵老大、钱二、孙三坐在山上一石上,望着这轮明月从山垇间跳出来,又慢慢升上暗蓝的天空,地上似是铺上了一层白霜,风过树林惊醒数只乌鸦,误以为已至拂晓噗噗而出,在空中转了几转啊啊数声又飞将回去。

  四人望着这轮清月,耳边听得鸦声孤叫,不由一股难于言说的感楚袭上心头。良久良久,李诗天低声轻吟:“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后面几句终是念不下去。思起前年姊姊独自深夜上山观月,自己偷偷跟了去,其时只觉好玩,此时方知姊姊心里头是何其凄凉。去年与姊姊一道观月,那时我与她一般样的家破人亡,可好歹她还在身边。今时今夜……,又复想到姊姊此刻是否也在他乡荒岭之上孤伶一人。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如泉而出,“月儿月儿,你莫西落!太阳太阳,你慢些来!”发硬声中尽是悲凉。赵老大几人被他触动心旌,也不由牵动孤苦无亲之苦,跟着也大叫,“月儿月儿,你莫西落!太阳太阳,你慢些来!”

  四人一般样的他乡无亲凄苦,都相拥而哭。一个声音娓婉传来:月儿月儿,你莫西落!太阳太阳,你慢些来!李诗天立时止哭,叫道:“姊姊!姊姊!你回来了?”向发声的地方奔去。到得那里却不见莫闻伞的影子,只见黄平在落泪轻呼,他忙举衣拭泪,问道:“怎么……怎么是你?”黄平不作答直喃喃道:“我没姊姊,也没妹子,只我一人。那年出生不久,娘亲抱我出门来等爹爹,一个相士见我生的可爱,便给我占卜了一卦,说我此生命硬容不了兄弟姊妹,后来娘亲果真没再生。每逢过年过节没人与我一块玩,只得一人偷偷过。你……你有姊姊真好!”

  李诗天伸手拉她手,“江湖术士的话你也信得?说不得你娘亲本就不想生养了。我们一起过这中秋节吧。”黄平欲待将手抽回,终是没抽动。赵老大等人见李诗天带来的是黄平,赶忙让坐开来,将带上山的花生、柚子、月饼分与黄平。五人一会窃窃私语,一会默然无声,一会大声吵叫。眼见月亮渐渐偏西,渐渐偏西。李诗天长叹一声,“此生此月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赵老大道:“一晩上就你气叹话酸,明年咱们还一块来。”黄平也出言附和。李诗天摇头不答。黄平正待寻问,李诗天突然起身叫道:“好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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