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姐姐死了,还是年轻夭亡,死得又颇有可疑,弟弟在丧事期间,应该是悲痛欲绝。但是秦钟并没有表现出很大的伤心,反而与小尼姑智能大谈恋爱,甚至幽期密约。
其实这也不奇怪。书中已经交代,秦可卿并不是秦业的亲女儿,是抱养的。也就是说,她与秦钟,并没有血缘关系。
秦可卿说她和贾蓉关系好:“婶娘的侄儿虽说年轻,却是他敬我,我敬他,从来没有红过脸儿。”虽然这话有不尽不实之处,但显然并不是新婚燕尔,结婚总有一段时间了。而秦钟与宝玉年纪相仿,这时还很小。秦氏出嫁之前,秦钟年纪更小,对这个抱养的姐姐,未必有很深厚的感情,肯定不像元春与宝玉“其名分虽系姊弟,其情状有如母子”。
到结婚之后,秦家败落,成了贾府的穷亲戚。连秦钟上学的问题,都需要向贾珍求助。以秦可卿“心重,心又细”和“要强”的性格,多半对这个弟弟诸多不满。相应的,秦钟一边有求于姐姐,一边又不能给姐姐争气,结果就是感情上的愈发疏远。
秦钟也并不是这时候才与智能相见相恋的。书中交代:“那智能儿自幼在荣府走动,无人不识,因常与宝玉、秦钟玩耍。他如今大了,渐知风月,便看上了秦钟人物风流,那秦钟也极爱他妍媚,二人虽未上手,却已情投意合了。”
智能及其师父,常常到贾府来往,但身为女尼,按常理当然是跟女眷接触。之所以与宝玉相熟,是因为宝玉常“在内帷厮混”;之所以与秦钟相熟,是因为秦钟年幼,能够跟着姐姐和宝玉,出入“内帷”。
现在秦氏死了,秦钟想进入“内帷”肯定没那么便利。就像柳湘莲也是宝玉的朋友,只能到“厅侧小书房”相会。秦钟虽然年幼,但没有姐姐带领,当然也不便进入内室,至少是进出不自由了。
当然,身为年轻公子,秦钟更不可能跑到尼庵来找智能。这样一来,他跟智能几乎是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这一点,秦钟知道,所以急着跟着智能确定关系;智能也知道,所以急着要求“出了这牢坑,离了这些人”。
智能显然是不愿意“青灯古佛”,把秦钟视为解救的希望。秦钟却只想一时欢娱,未必有本领、甚至未必考虑过解救智能。如果解救不了,秦氏的丧事,就是这对恋人最后的机会,难怪他会这样急不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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