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季沈风流多情,天下人为他神魂颠倒,然此君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直到某日,他不小心撩到了死对头莲华仙尊头上,翻车了——
被扯掉了马甲,关进了小黑屋后,魔君色厉内荏:“你要对本座做什么?!”
仙尊落了锁,施施然走过来:“良辰吉日,可行应尽之事。”
季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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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视角:
身为仙界至尊,他清冷强大,万事不萦纡怀,直到某日遇见狡诈如狐,风流成性的魔君——仙尊莫急,待本座挑个良辰吉日再与仙尊行那未尽之事。”撩动他的心绪后,转身就跑。
他正想要将人抓回来锁在身边,却见这人穿了个小马甲又跑回来了?!
看着送上门的猎物,仙尊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猎物主动登门拜访,应以金屋藏之,仙索捆之。
CP属性
妖孽风流自以为攻的魔君受vs清冷强大占有欲极强的仙尊攻。
黑紫色的云阴沉沉地压下来,一道闪电猛的炸开,炫亮了整片天空,而后大雨倾盆而下,紫电如游龙,漫天穿梭。
又是历劫之日。
一个吊儿郎当的青年自魔宫走出来,那男子面容惊艳,眉目含笑,气质疏懒,一袭紫衣潇洒神秘,正是当世最强的存在——魔君季沈。
季沈负手而立,抬头望着半空中不断扩大的紫色漩涡,皱了皱眉。这次的天劫来势汹汹,威力恐怕有往昔的几百倍,若不严阵以待,这次必将尸骨无存。
想到这里,他张开结界,小心自怀中取出一颗灰扑扑的珠子,而后轻轻拍了拍,“宝贝,这次靠你了。”
那珠子瞬间绽出冰蓝色的光芒,将季沈全身笼罩。
他手中的珠子唤名冰脉珠,传说生长在极北之地的冰峰雪原,乃为冰原灵脉所化,有起死回生之功效。季沈出于猎奇心理取来了这颗珠子,而后发现它的另一个神秘功效——抵挡一切天劫。
冰脉珠缓缓亮起,晕白的光芒将他笼罩。
季沈松了一口气,微勾了唇,只要这颗珠子在手,他就不会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他笑容刚刚在唇角显现,一抹白影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他反射性地向后一闪,却被人直接扣住了脉门。
“别动。”一个清冷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季沈一声冷笑,回身想也不想一记灭魂掌就拍了过去!这一掌丝毫没有水分,若是拍实了对面那人连渣渣都不剩。
没想到这一掌却落了个空,季沈只觉眼前一花,那道白影瞬间飘开几丈之外。
倒是有两下子!季沈微眯了眼睛,抬眸看过去,瞬间顿住。
那人一袭白衣,撑着一把青伞,眉目掩于伞下看不真切。他周身似有云雾缭绕,带着神秘与缥缈之感。在这漫天狂乱的风雨里,他宛若一副水墨画般淡漠出尘,带着不食烟火的清冷,周身的气场却是强大到恐怖,令人不可小觑。
季沈眸中闪过一抹兴味,懒洋洋地道:“此处无花可赏,无月可观,仙上深夜到访,莫非是想与本座秉烛夜谈,抵足而眠?”
他对于美的事物一向有耐心的很,眼前这人就算遮住了容貌也令人十足惊艳,因此就算是下一秒挨劈,他依旧能悠哉悠哉地调戏人。
那人微微抬伞,面容似是隐在一团云雾中般看不真切,只露出一双淡漠的眸子:“多谢。”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谢什么?谢他留他一命?这美人冷是冷了点,但也算识趣。冰美人调戏起来就更有感觉。
季沈兴致更高,一双桃花眼中满是戏谑:“嗯?想要谢我的话,不如留下来陪……”
话音未落,他视线骤然凝在那人的手上,脸色微变!
那人手中不知何时竟多了一颗冰蓝色的珠子。此刻那珠子已经掩了灿烂光芒,静静躺在那人如玉的手心里。正是他刚才悬于头顶的冰脉珠!
竟然是冲着他的珠子来的?
他眼眸一冷,下一秒身形忽然出现在那白衣人身侧,动作快如鬼魅,手中凭空凝出一把兵刃,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袭去。
那白衣人白玉般的手轻轻一弹,一道白光就打落了他的匕首,而他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没捞着。
高手过招,一招见高低。只一招季沈便知道这神秘的白衣男子功力恐怕远在他之上,修真界何时多了这么逆天的一号人物?
这次天劫来势汹汹,若是这时丢了这珠子,他恐怕会被劈得很惨!
季沈在那一刹那心中闪过无数念头,面上却镇定自若地很:“阁下看起来仪表堂堂,若行这等偷鸡摸狗之事岂不跌了身份?”
他一向能屈能伸,既然打不过,那就和他讲理。
那白衣人执伞静静伫立,衣衫却丝毫不见凌乱,浅白色的衣袍轻轻随风拂动,仿佛狂风暴雨到了他周边都卸了势头化为绕指柔。
那人淡淡开口:“事急从权,抱歉。”他手微微一弹,一个紫色的事物飞了过来。
季沈眸光一闪,抬手接下。是一截紫竹,竹身不过手掌大小,下方刻了一小朵精致的莲花,是莲华门道标志,紫光浮动,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紫音竹?仙上好大的手笔,然而本座对这冰脉珠尤为青睐,想必仙上不会强行做这夺人所爱之事吧!”
那白衣人却并不看他,而是抬头看了看满天妖异的紫云,微微蹙眉,忽然乘风而起。
居然敢这么狂妄,季沈怒极反笑:“想走?”一道绯红色的光芒携浩荡魔气铺天盖地而去,眨眼间就到了那男子眼前。
也没见那男子如何动作,那波来势汹汹的绯光就瞬间炸开,绚烂了半片天空。他于绯光中负手而立,依旧是那副清冷出尘的模样,他淡淡的道:“汝非吾的对手,退下。”没有一句废话,却每个字都让季沈气得牙痒痒。
他冷笑一声,面前忽然多了一张墨黑如玉的凤尾焦琴,季沈手指连弹,一波波绯红色的光芒如同情人的眼波般醉人,却带着凌厉的*气,“本座的魔界可不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之地。”
那白衣男子似是微微叹息,白皙如玉的手微抬,那些来势汹汹的绯光瞬间静止于半空中随后噼里啪啦的下坠。与此同时季沈周身一僵,再也无法动作。
那白衣人漂浮在半空中,仿若一位高高在上清冷禁欲的神明,他无悲无喜的垂眸看着他,淡淡吐出四个字——
“自不量力。”
“个老匹夫!快还给老子的珠子!!!”季沈那一瞬间终于破功,愤怒地爆粗口。再也顾不上形象,什么魔君的自我修养,如何做一个优雅强大的魔君等等全部被他抛掷脑后,他现在只想把这人碎尸万段喂狗!
他拼命运功想要冲破那白衣人设下的禁制,却发现那禁制灵气浩荡,他的功力被封的几乎无法动用。
这是从哪个旮旯里蹦出来的妖孽!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硬抢,简直就是啪啪打他的俊脸啊!
那白衣人乘风远去,声音中悠悠自远处飘来:“口出秽言,当罚。”
还没等季沈品出滋味来,一道天雷骤然而至,瞬间来到他面前!而他身形受制,根本无法避让,闭眸硬是生生受下。
疼!全身的血脉像是要撕裂开来一般,灵魂都在震颤。半晌季沈才从那种剧烈的疼痛中缓过来,身受禁制,他完全是以肉身硬生生地抗了这么一记天雷。而天雷过后,他身上的禁制像是自动解开了一般,澎湃的灵力再次在体内活泼流动,迅速修复受伤的经脉。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着那白衣人早已远去的地方,眸中闪过一抹冷意。
这个仇,他季沈记下了。
而就在这时,天上的云像是疯了一样旋转,天空被撕裂,在魔宫的上空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妖紫色的漩涡。一道巨大的光球正在慢慢形成,迅速积蓄能量,紫电在光球中噼里啪啦地穿梭环绕,刺目的光芒令整个黑夜都亮如白昼。
季沈抬眸望天,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这……根本不是天劫,而是传说中的天审!那是专门对于罪大恶极之人的神之审判。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巨大光球瞬间将他整个人笼罩,他身周的层层结界不断破裂又不断生成,然而他设结界的速度远赶不上破碎的速度,整个人都暴露在光球下,无数炽热电流贯穿他全身,千刀万剐之痛!一道紫光似乎亮了一亮,似乎便消失不见。
“季沈!”有声音由远及近,声音满是焦急与惊慌。
季沈感觉体内妖力正在逐渐消散,血不断涌出,神智也一阵阵模糊,然而强大的求生欲使他努力护住心脉。
失去意识之前,他脑海中只反复回荡一句话——
他大爷的!
复活之日……
“呵,明明是个庶子,居然获得了破格进入莲华学堂的资格?就因为你是天才?可惜啊,现在失去灵力的你连废物都不如!”
“大少爷,再按就出人命了,二少爷已经不挣扎了……”
有声音模模糊糊的传来,季沈意识逐渐回笼,肺憋得几乎要爆炸,他猛的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深蓝,他居然在水里!
居然想淹死他?!笑话!
他猛的一转身,一掌向后拍过去!这一掌拍过去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他的修为呢?
那人明显没想到垂死之人忽然又挣扎了过来,一时没防备,被他拍的整个人飞了出去。
季沈慢慢爬起来,打量周围的环境。
他应该是在某个大户人家的花园里,不远处从地上慢慢站起一个少年,满脸冰冷与阴鹫:“沈疏言,你居然敢还手……”沈疏成手一翻,一道白光箭般袭来。
沈疏言?叫谁?
季沈挑挑眉,满脑袋的问号。
眼看白光将至,他正欲潇洒闪避,眼前却猛地一黑,只这一下分神他就被轰了个正着。身体像抛物线一样飞出去,狠狠砸在地面上。
季沈摔得半天都没爬起来,眼前一阵阵发晕发懵。
“大少爷,大少爷!不能再打了!明日莲华学堂的人便来了!不宜见血啊!”
“哼,算你走运!看在本少爷即将入学的份上,饶你一条*!”声音渐渐远去。
季沈磨牙,今日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把他魔君大人的颜面按在地上摩擦!现在连个修为不过三阶的小屁孩都敢跟他在他面前蹦哒。
他慢慢爬起来,看到水边人的倒影后一愣。
一个脸青鼻肿湿淋淋的青衣小少年也傻乎乎地看着他一愣,陌生的身体,陌生的脸。
季沈:“……”
他做了个深呼吸,平静的接受这个现实,很好,他似乎附体到不知哪家倒霉催被淹死的娃身上了。
不对,这娃叫……沈疏言?
似乎有点印象。
季沈闭眸回想了半天,才从纷乱杂章的记忆的旮旯边角里揪出来一点线索。十几年前魔界大臣给他日常禀报修真界动态的时候似乎提了一嘴,修真世家沈家喜得一神童,一出生便自带二阶灵力,取名为沈疏言。
奇怪,不是神童吗,他怎么一点灵力都感受不到。
脑海猛的一阵刺痛,大量陌生的碎片式的记忆涌入,季沈看完记忆后连蒙带猜差不多还原出了沈疏言的一生。
啧啧,真惨。
简单说,沈疏言本来被当作绝世天才培养,现在被当了绝世废柴。
他一出生便是神童,普通修真者毕生可能都无法突破五阶修为,他十五岁就达到了,此事震惊了整个修真界。连一向讲究血统纯正,只招收嫡系的莲华学堂都破格给他机会,允诺在他今年可进入学堂。
然一个月前的一场大病使他灵力全失,沈家使遍各种法子都无济于事,他娘绝望之下服毒自尽,沈疏言瞬间从天堂跌到地狱。
而沈疏成的娘玉素心在沈疏言面前看似温柔,说出的话却无意中便揭开他的伤痛,引得他发狂。时间一久,沈家家主沈天运便对沈疏言耐心用尽,将精力转移到较为平庸的长子沈疏成身上。
沈疏成灵力虽不如他,但也有了二阶,前几日更是有所突破,直升三阶,顺理成章地代替沈疏言成为新的家族希望……
有猫腻,绝对有猫腻。
搞不好是沈疏成用了什么法子夺了沈疏言的灵力。
既然暂时附身到了这悲催娃身上,那就是缘分,他魔君大人就当成日行一善,替他夺回他应有的一切再抽身吧。
沈疏成那个小崽子居然敢对他出手……季沈眸中闪过一抹凉意。
得罪他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季沈凭着沈疏言的记忆一瘸一拐的往回走,没办法,沈疏言这个身子太不抗揍,挨了一拳他现在全身像是要散架了一般。怎么说也是曾经有过五阶灵力的天才,身子骨怎么会弱成这个样子……
闭目内视灵核,却发现灵核之内空荡荡,宛如枯泉,一滴灵力都没有。
嗯?刚刚明明还是有微弱的灵力的。
季沈挑了挑眉,心里对于沈疏言的灵力全失的原因忽然有了一个猜测……
“沈疏言,你好大的胆子,见到夫人居然不行礼!还不快跪下!”一个声音尖声道。
季沈回身,便看到身后不远处站着一群人,簇拥着中央那衣着淡雅,颇有几分姿色的妇人。这应该就是沈疏成的娘玉素心了。
“居然敢装聋作哑,我今日就要替夫人好好教训你!”一个嬷嬷打扮的人脸一沉,快步走过来,扬起蒲扇般的粗壮老手就想要给季沈脸上再添点色彩。
很好,现在连个低贱的下人都想踩在他脑袋上作威作福了。
季沈眸中闪过一抹凉意,忽然出手。
只听一声惨叫,那嬷嬷的手臂被他硬生生拧了一百八十度,趴在地上整个人都疼的颤抖成一团。
他凉凉一笑,一脚将趴在地上的嬷嬷踹开,淡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想来教训我?”
他明明在笑,嬷嬷却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事物一般,拼命的往回爬,宛若有恶鬼在身后追:“夫人,夫人救命!”
玉素心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看到季沈转身似要离去,她叹了口气,温温柔柔的开口:“疏言,打了人连句话都没有就想走?水韵妹妹这般知书达理的人儿竟教出你这般粗鲁无礼的孩子?唉,怪不得水韵妹妹想不开,竟服了那么烈性的毒无比痛苦地就去了……”
她看起来秀美柔和,说出来的话却如同黄蜂后针一样阴毒。若是真正的沈疏言早就被她刺激的发狂。而他越是发狂,明日莲华学堂的人就越发排斥他……”
却没想到沈疏言只是静静站在那里,末了忽然开口:“看来夫人对我娘的死知情的很,是不是我娘临死前跟夫人探讨过详情?”
玉素心猛的一惊,下意识矢口否认:“怎么会,水韵妹妹日日闭门谢客,又是突然离世,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可怜我连水韵妹妹生前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沈疏言紧紧盯着她:“那夫人怎么知道我娘服的是烈性毒药?又是怎么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你看过?”
沈疏言的娘水韵服毒而死,死相无比狰狞,沈天运本来就对水韵不喜,因此他只看了一眼就命人匆匆下葬,没让任何人知道。
玉素心几乎要站不住脚,然而沈疏言的目光依旧是那么澄澈,满是无知少年的天真与疑惑:“夫人,你怎么不说话?”
玉素心勉强回答道:“我也是后来听说的……”
沈疏言面色一沉,白嫩的娃娃脸满是严肃:“沈家的密事外人从何得知?定是府上有人暗中与外面勾结。不行我一定要去禀告爹这件事!”
这真的是那个心思单纯好骗的沈疏言?
玉素心面对他只感觉一阵阵冷意,仿佛所有的秘密都会在那双黑眸下无所遁形。
她勉强稳了稳心神,叫住沈疏言:“兹事体大,你还小,这件事说不清楚反而会添乱,就由我去吧。”
沈疏言看着她好一阵,直盯的她头皮发紧后这才犹豫的点点头,看起来是认同了这个提议:“那就有劳夫人了。”
随后略一拱手,潇洒离去。
玉素心看着他的背影,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想起刚刚跟他对阵的场面她还有些心有余悸。明明只是个孩子,无意中流露出的神态气度却有上位者的*伐果断,情不自禁的让她想要颤抖逃走……
不对,她明明是问责沈疏言,怎么没惩罚了他反被他牵着鼻子走将了一军?
……
季沈不紧不慢的按照记忆走回沈疏言的御风苑。
“碧柳,去给小爷烧桶水,准备沐浴。”季沈随口嘱咐站在门口的小丫鬟,而后推门入屋。那名唤做碧柳的丫鬟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烧了一桶热水送进来。
季沈摆手挥退侍女,除去衣服,舒舒服服地沐浴,之后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袍,坐在椅上把玩着一块水绿色的玉佩,若有所思。
那玉佩中若有碧波微荡,好看的紧,美中不足的是这块玉的边角有一道浅浅的裂痕,似乎是曾经断裂过又被人以灵力充分粘合,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季沈一眼便看出这是一块蕴灵玉,是莲华门弟子的佩玉,但这玉沈疏言和沈疏成各有一块,是沈天运多年前重金收购的。当时沈疏言的那块玉水头更足,为此沈疏成还闹了好些天的脾气。
而现在失去了灵力的沈疏言早已经失去了父亲的宠爱,连能不能进入莲华学堂都难说,可偏偏这块价值连城的玉佩还好端端地留在这里……
季沈摩挲着那玉佩上的那道浅痕,敏锐的捕捉到一抹邪气,那气息转瞬即逝,仿若错觉。以沈疏言的修为自是察觉不到这微弱的邪气,但是季沈身为魔君,对此自然格外敏感。
季沈唇角微勾,心里有了定夺。沈疏言灵力大失的真相,应该就藏在这个他日日夜夜佩戴的小玉佩里。
他把那玉佩一收,悠哉悠哉地躺在榻上闭眸休息。
……
疼,全身都在疼!
季沈睡梦中忽然感觉到剧烈的疼痛,他睫毛微颤,而后睁开眼睛。豪华奢侈的大床,若清烟般迷离朦胧的帘幕,大的出奇的屋子……
嗯,是自己的窝没错。
看来他这是回来了。
他强忍着疼痛缓缓坐起身,略微感受了一下便发现自己的功力少了一大半,俊脸一黑,没好气地推了推不知何时趴在床边的人:“醒醒。”这是魔界的铁血宰相蓝温,季沈的属下兼好友。
蓝温像是被吓到一般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好端端坐在那里的季沈,他下意识地道:“你醒了?”
季沈懒得回答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直奔主题:“我昏迷了多长时间?”
“整整一个月”,蓝温道,“我到的时候你连意识都没了,三魂七魄都劈没了好几个……”
“我附身到了一个修真界的小童身上。”
蓝温点点头,怪不得他翻遍整个魔宫都找不到季沈的魂魄,就差发动整个魔界满天下招魂了。
季沈动作迟缓地下床,淡淡地道,“你对莲华门了解多少?”
莲华门为天下修真派之首,门下弟子无数,各个五阶以上,掌门姚风儒更是已至九阶,修得仙体,是当世极为厉害的高手之一。
蓝温有点懵,但他反应也极快:“这次是莲华门搞的鬼?但莲华仙山上的掌门姚风儒都不过勉强和你打成平手,你是被暗算了?”
“莲华门不知何时出了个厉害的人物,功力远在我之上……”他三言两语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
蓝温皱眉,他面容凝重:“你先好好歇息,我派人去查。”
季沈微勾了勾唇,眸中却无任何笑意:“不用了,本座亲自去查。”
“你亲自去查?还以为自己是横行霸道的魔君呢?就你现在这个样子随便来个长老就能把你揍趴下!”蓝温恨不得把季沈再按回床上。
季沈看了他一眼,眸中终于有了笑意:“当然不是以这个身份去查。”
蓝温眉毛皱的更紧:“你想再附身到沈疏言身上?你能无意识中附身,倒也证明和这具肉身极其契合……但这太冒险了。”
季沈眯了眯眼:“此仇不报,难消我心头之恨。”
蓝温叹了口气,季沈一心要去做的事别人是无论如何都劝不动的,这点在多年的共处中他早已明白,因此也不再试图打消他的念头。
“好,那我不拦你,魔界有我在你放心。不过在去之前,你至少把身子调养好。”蓝温看着他慢吞吞地动作就又气又心疼。
季沈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而后缓缓走进密室。
……
季沈在密室中打坐一整夜,功力却只恢复了不到一成。他暗中叹了口气,看来还要再寻一处灵力更加充裕的地方修炼才可以。算算时辰差不多该天亮了,季沈沉吟了一下,掐了个移魂诀。
视线一花,眼前的场景便彻底换了,他又回到沈疏言那小破屋里。
很好,果然可行。
季沈看着镜子里的娃娃脸,颇为满意。这倒霉孩子虽然挂了,壳子倒还能用。今日便是莲华学堂来选人的日子,他要早点到给对方留个好印象才行。
季沈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动身前往厅堂。
沈家大的像个迷宫,但比起自己的魔宫来根本不算什么,所以季沈很轻松的就找到了前厅。
门口的小厮下意识地拦下他:“二少爷,家主正在和莲华学堂的仙师议事,吩咐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季沈反问:“我是闲杂人等?”
那小厮是沈疏成身边的人,极为狗仗人势:“二少爷,您灵力已失,何必进去自讨没趣呢?”
又见仙尊此时有对话隐隐从屋里传来,季沈耳力极好,听的一真二确。
“仙师,说来遗憾,疏言自那场大病之后便灵力尽失,怕是无缘莲华学堂。老朽也实在没有脸面将他送进去。”
沈天运叹了一口气,随后话锋一转,“但是犬子疏成这些年一直勤恳练功,现已经突破三阶,老朽以为可勉强进入学堂……”
“沈兄过谦了,疏成与疏言皆是极为优秀的孩子,足可以参加入学试炼……当然如果疏言自己另有打算的话,学堂也并不强迫。”一个声音淡淡的道。
季沈看了那小厮一眼,含笑低声道:“告诉你个秘密,本少爷今日不仅能进这个门,还能进入你们大少爷做梦都想进的莲华学堂~”
那小厮还想说什么,就听到里面的人传话出来,速令沈疏言来前厅。
季沈摊手,看,我说什么来着。
执着扇柄潇洒推开还在愣神的小厮,大步迈入,朗声道:“不用找了,本少爷来了。”
前厅内,沈天运和一位仙风道骨的青衣男子坐在上首,玉素心,沈疏成坐在一侧。
很好,人都齐了,好戏可以开演了。
沈疏言大大方方走进来,礼数周全的一揖手:“疏言见过仙师,仙师可是来为在下主持公道的?”
沈天运眉微微一皱正想说什么,沈疏成已经嗤笑出声:“什么主持公道?我们沈家亏待你了?”
“沈家自然不亏欠我,但是大哥你却亏欠我良多。”沈疏言幽幽道。
沈疏成目光一冷:“哦?我欠你什么了?”
季沈却不再看他,目光又重新落在那青衣男子身上。
那青衣男子依旧是八风不动的坐在那里,静静的打量眼前不卑不亢的少年。
这少年面目清秀,一袭青袍穿在他身上格外的合宜,他生了一双很好的眼睛,如同黑夜中的星子,清亮而又夺目。此刻那少年虽然极力想要保持镇静,但是微微颤抖的手却泄露了情绪。
青衣男子不动声色的将少年的紧张收入眼底,他放缓了声音:“若你确有冤屈,我自会替你主持公道。”
得到这句保证,沈疏言像是舒了一口气,顿了一顿,而后静静的抛出一个炸弹:“仙师,我并不是因病才失去灵力,我的灵力是被人夺走了。”
一语惊四座,沈天运猛地一拍桌子:“放肆,仙师面前岂容你胡言乱语!“
玉素心也柔柔淡淡的道:“你这孩子,莫不是被刺激的失了心智,又编出来了谎话来骗自己?夺灵力这件事简直闻所未闻。”
沈疏言环顾了众人的表情,眸光在一直没说话的沈疏成身上定了一定:“是啊……我也不敢相信,直到……”他将那水绿的玉佩取出,呈现给青衣男子,“仙师请看这块玉佩。”
玉素心手指在袖中紧了一紧,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这不是老爷赐你的生辰之礼吗?你怀疑老爷给你的玉有问题?”
青衣男子一眼便看出是本门派的蕴灵玉,他将那玉佩拿起来静静感受了一下,他指尖轻轻拂过玉佩上那道微痕,面色有些凝重:“这块玉似乎被人动了手脚……”
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他手中微一用力,玉佩沿着微痕应声而断,一个同色的小玉片掉了出来,玉片上有一丝极淡的红。
青衣男子拿起那小玉片,顿时感觉到身上的灵力似乎被吸走了一小部分。
他面色彻底冷了下来:“是吸灵玉。”
沈疏言静静地道:“这玉一个月之前被大哥撞裂过,是夫人帮我又黏合起来的。”
满室俱静。
玉素心指甲都深陷肉里,心中又是慌乱又是震惊,她下意识地否认:“你莫要血口喷人,疏成何时毁了你的玉?我又何时帮你黏合了起来的?”
沈疏言叹道:“夫人,能将碎裂的玉器黏合的如此之好的,这天下怕也只能是玉家的织玉术才能办到了。”
玉素心面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我好心帮你黏合玉器还出错了不成?怕是你在我黏合玉器的时候偷偷自己放进去了一块吸灵玉欲要栽赃陷害!”
沈疏言眨眨眼睛,疑惑的道:“我只是想感谢夫人帮我黏合而已,何时说了是夫人将吸灵玉放进去的?”
青衣男子这时忽然开口:“这吸灵玉适才吸了我不少灵力,然而玉里却并无灵力,若我所料不错,还有一块相对应的纳灵玉,吸取了转移的灵力。”
沈疏言作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仙师果然厉害!”
然后将目光落在好久都没有说话的沈疏成身上,真诚的道:“大哥,你身上的蕴灵玉应该也带了吧。何不拿出来给也给仙师瞧瞧,说不定你的里面也不小心被植入了吸灵玉,在偷偷吸取你的功力。”
沈疏成目光闪躲游移:“不,不用了,我的玉很正常……”
一直没有说话的沈天运忽然开口,沉声道:“疏成,拿出来。”
沈疏成面色隐隐发白:“孩儿忘记带过来了……孩儿这就回去取!”说罢就想冲出去。
青衣男子手一点,一块同样水绿的玉佩从沈疏成手中飞了出来。那玉佩成色明显比沈疏言的更好,蕴灵更加充沛,而那玉的背后附着一块小小的血红色玉片。那玉片色泽温润,灵气逼人,上面尚残留着青衣男子的灵力,还没来得及被沈疏成完全吸收掉,正是纳灵玉。
事已至此,沈疏成知道再也瞒不住,瘫在地上。
青衣男子冷声道:“夺人灵力乃为整个修仙界之大忌,一旦发现必然严惩不贷!降下天雷阵以示警戒!”
听到天雷二字,玉素心当场昏过去。
沈天运面色瞬间苍白:“君兄……这惩罚是否太过严苛了……疏成他受不住。”
沈疏成这小崽子身板这么弱,一次天雷阵差不多能给他把魂都劈没了,莲华门果然够狠。
君青松转头看向他:“疏言,你待如何?”
季沈微微挑了挑眉,劈他呀,这事难道还有得商量?之前拿天雷阵劈他季沈的时候不是挺果断准时的吗?
他抬头看了一眼君青松,对方正在含笑看着他。
这似乎是考验。
季沈内心叹了一口气,而后抬眸:“仙上,请收回成命。大哥虽然夺取我的灵力,但……他毕竟是我的血亲,天雷阵实在太重了。”
君青松赏识地看了一眼季沈,而后转头看向沈疏成,淡淡的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念在你尚年幼的份上,便只废掉你的灵核作为惩罚,而学堂也不会收盗人灵力之辈,天运兄,抱歉。”
废除灵核?取消入学资格?
沈疏成脑海一片空白。
灵核被废他一辈子都无法修炼,断绝进入学堂的机会他还怎么出人头地,他和废人有什么区别?
看着面前的沈疏言,心中一股股地无名火窜起:“别从这里假惺惺的装好人,肯定是你陷害我!”他打定主意死不承认。
沈疏言垂眸,声音低低地道:“你说我陷害你,我是故意废掉自己的五阶灵力变成废人,来陷害你让你突破三阶?”
君青松这时候再度开口:“你的灵力倒是还有寻回的法子。虽然不能回来全部,但是最起码可以达到二阶水平。”
沈疏言猛地抬头:“什么法子?”
“吸取他身上的灵力。”
沈疏言蓦然僵住,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青衣男子:“你……”
那青衣男子将那两块玉抛给他,“选择权在你手中,你可以选择吸取他的灵力,也可以选择继续当一个废人。”
沈疏言下意识地接住,抬头看看惊慌失措的沈疏成,而后看着手掌心的两块玉愣神。他眸中满是迷茫,而后却逐渐坚定,看得出经历了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
半晌他闭了闭眼睛,抬手将那玉抛回。“多谢仙师的好意,但是我做事有自己的原则。吸取人灵力这种事,恕晚辈做不来。”
君青松忽然大笑起身,向着季沈点点头,“我果然没看错,疏言,你可愿意进入莲华学堂?”
沈疏言迟疑道:“自然是愿意,可我的灵力……”
君青松笑着摆摆手:“莲华学堂收人从不以灵力高低作为唯一标准,你心地善良以德报怨,此等心性极为可贵。”
他走下来,拍了拍沈疏言的肩:“走吧,我们即刻动身前往莲华学堂。”
季沈面上欣喜惊讶,内心冷嘲一声,以德报怨?修真界果然还是喜欢这种小伎俩,而他魔君大人向来奉行以牙还牙。
沈疏成灵核被废和废人无异,这样的他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了,自己自然不需要再动手做什么,毕竟他也懒得真和一个小孩见识,太拉低他的身份了。
至于玉素心……他给她暗中留了点料在卧房里,保证她能亲自体验一把被迫服毒而亡的感受。
沈疏言,本座可替你出完气了,你可以安息了。
至于你的壳子,就由本座征用了。
……
君青松一出门就给他眼睛上蒙上了一层青纱,随后带着他驾云而起。季沈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还是能判断出大致方位的。
这并不是前往莲华学堂的方向,君青松这是要带他去哪儿?
“你不问问我要带你去哪儿?”君青松突然开口问。
季沈一脸淡定的躺在云上打盹,闻言回答道:“无所谓,反正仙师总不能害我。”
君青松:“……”
这孩子的神经委实粗壮。
飞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左右,君青松终于停了下来。
季沈在心中默默算了一下,便知道自己的大体位置,他们现在应该是在云息海上。
根据魔界的情报,莲华门的老窝就在这云息海上,但是终年为结界所隐,因此非本门弟子难以觅其踪迹……
君青松这是要把他带到莲华仙山上去?
季沈眸中闪过一抹兴味,他想找莲华门的麻烦已经很久了,奈何一直找不着人家的大门口在哪儿。这下倒好,他直接被领来了。
他路线已经全记下来了,等他恢复了功力就可以直接用本尊前来踢馆!
君青松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微微抿嘴。
看来还是知道害怕的。
君青松想了想,到底不忍让这个孩子一直担惊受怕,因此主动开口解释道:“疏言,你不必害怕。我来带你恢复灵力,不过……先好好睡一觉吧。”
季沈感觉颈上一疼,瞬间失去了意识。
……
“青松,你带一个孩子上来做什么?”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师父,这个孩子被人用邪术夺了灵力,还请您为他看看又什么法子帮助他恢复……”
有人轻轻握着他的脉门,沉吟半天后叹道:“太晚了。他的灵核受了很大的损伤,怕是很难恢复了。”
“师父,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这……或许那位仙尊有法子。可是那位一个月前便闭关了,没个三年五载怕是不会出关……”
“可这孩子等不了这么久了,再不想想法子他的灵核就会彻底破碎,这对他而言未免太不公平了些!”
“罢了罢了,你带他去仙尊洞府那里碰碰运气吧。”
季沈再次被放在云上,缓缓地向前移动。
他其实早就醒了,但是现在并不是醒的时机,所以一直在装睡。听了这师徒二人的对话,他对他们口中的仙尊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莲华门向来只有三大长老和一个掌门,何时又多出来一个仙尊?难道……
正思索着,君青松已经停了下来,跪下来恭敬地道:“莲华弟子君青松求见。”那云也轻轻将他放下来。季沈被迫躺在冷硬的白玉地面上。
不是吧,真的要在这里等个三年五载?
一个念头还没转完,就听到有一个飘渺的声音响起:“何事?”
季沈一震,这声音好生熟悉!
化成灰都能认出来!
抢他珠子的乌龟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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