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龙镇,处地县城东北,据89版《崇明县志》记载,距县城9公里,建镇于1739年(清亁隆四年)。查阅《康熙崇明县志》,已有该镇记载,记为“盤龍镇 ,城东北25里。” 《 康熙志》成稿于1681-1684年,则集镇形成当在1681年之前。旧时集镇形成,无数十年积淀,焉能具有一定规模?据此,盤龍镇历史约有400年上下矣。从清《光绪崇明县志》起,则记为“蟠龙镇”,以后历志沿传。
《辞海》有“蟠龙”条目,注为“蛰伏的龙”,释义谓“未升天之龙谓之蟠龙。”
蟠龙镇名称的由来,坊间有个多彩的传说。
相传镇西有个风水先生,曾得高人授业,通晓阴阳。一次途经某宅前,宅上张灯结彩,宾朋满坐,说是此家公子科考得中。于是细看宅地,又绕着四汀宅沟一周覌察。探知该户人家向有尊长爱幼的美德,即在背里出言四字:“三年必衰” ,果然,未出三年,公子因牵扯一桩讼案,治罪下狱,功名尽弃。原来,那家祖上本是清贫人家,祖先的两只骨殖甏就埋在后宅沟外边,因长期雨水冲刷,泥土塌失,仅靠三根秋柴根攀搏未致跌落。而骨殖甏所处之地正是个“乾”穴,后代可致入仕。晚辈发迹,光宗耀祖,一旦动迁骨殖,惊了风水,必有后忧。然而天机不可道破,否则于风水先生本人有碍。果然不出所测,第二年主人就隆重迁祖,遭致后患。
蟠龙镇老街仅有的老门面房
又,风水先生某天路过一地,驻足良久,然后随手折了半截芦稍,插入该地,居然也能生根成活。
以上两段,仅说风水先生能耐之大,技艺之精。
此风水先生,家境穷困潦倒,两个儿子游手好闲,为一方无赖,三十好几了,仍是光棍一双。某天,两个儿子对鳏寡父亲说,你一生为人家算好命,相好风水,何以不为自己儿子相个好去处,使我辈富贵荣华,衣食无忧?风水先生回答说,这靠祖上积德、自身修为,你等本是草民,秕谷一粒,难成正果,即便强为,也是命相难压。
数年后,风水先生自卜一卦,自知行将就木,就嘱咐儿子说,为父日衰一日,已似朽木,倘有不测,客死在外,切记,就在我所死之地,用芦扉一张深埋即可。一天早上,风水先生破天荒的来镇上买肉。这家肉店座北面南,生意十分兴隆,店老板多年经营,发了大财。风水先生买肉,横挑竖拣,肉店老板已多鄙意。风水先生指着一块肉:“就这”,正待老板操刀,风水先生随即改口:“这块不行!” 老板收手,另按他所指又欲行刀,风水先生却又变卦:“挑肥不挑精,还是那边为好。” 本就一斤肉,如此挑三拣四,老板心里冒火,把大肉刀往台上一丢:“你是吃肉的人吗?不要拉倒!” 一把肉刀4、5斤重,提举一早市也够他受的,就为他买个一斤肉,让他空举了几次刀,何况还有诸多客人等着,双方不免叽咕,店老板不冒火也要冒烟了!风水先生搭准火候,指着一块肉高声说:“就这!”店老板带着怒气,高举手中刀,卯足劲一刀下去,正当此时,风水先生把头猛向前一伸,老板收手不住,落到风水先生头上,中路开花,立时丧命。
出了人命,非同小可。肉店老板吓瘫了。有认得风水先生的,急报其家,两个儿子赶到镇上,捶胸顿足,嚎啕干号,声言报官,*人偿命!肉店老板对两兄弟名声早有耳闻,请了镇上名绅,出面周旋,务求私了。两兄弟咬定牙关,非要上告县衙。店老板深知,倘若扯上官司,不仅落个倾家荡产,还有偿命之忧。只得硬着头皮面见两兄弟,要他们开出条款,只要能私了,一定“照单全收” 。两兄弟本是人渣,乘机大敲作梗,并还提出要将父尸葬于肉台之下,“以慰亡灵”。这使肉店老板哭笑不得,哪有把肉台做在坟地上面的道理?普天之下竟有如此无理要求!老板顿时呆若木鸡,跪求无赖,恳求放过一码。兄弟俩因有其父密嘱,以安葬肉台之下为私了底线,对老板申明,可深埋5锹,与地等平;以不开销死者葬衣鞋袜和棺椁之费作让步体恤。店老板深知自己面对的是人见人怕的角儿,心一横,只得同意。
按照商定,三天道场结束,是夜亥时(晚上21点~23点)开始,雇工拆墙挖坑,子时(23点~凌晨1点)尸体用芦扉卷裹入葬,之后及时填土、补墙。
店堂埋尸,还敢营业?肉店老板了结此事后,即扶老携幼,远去他乡。
风水先生生前卜得肉店所处是龙穴,人死入葬,七七四十九天不破,修成正果,就要改朝换代,其后代就为一朝天子。
蟠龙镇街道掠影
风水先生尸身入穴,天上顿时紫云涌动,群鸟云集。其时京城星相官,夜观天象,发现南方天际云彩有异,立即调集精干人马,一路按奇瑞南寻,查访到到崇明,即朝小镇方向而来,沿途打听四十多天前可有死者、安葬何处?风水先生之死为奇闻,但其葬地,即使知道者,害怕与无赖瓜葛,都噤若寒蝉。寻找两兄弟,早已逍遥云游,多日未归。其时死尸下葬已有48天,即将界满四九之数。京城职官焦急万分,无奈之下,鸣锣乡里,重偿举报者,终于获得消息,以京官威仪当即下令开掘,但因坑深地狭,一时进度缓慢。打听到镇南有一寺庙,即差人前往,借得禅杖一根,往坑中下插,先行破法。此时泥层已不厚,禅杖头刺到死尸,鲜血立时上冲丈余,穴象遂破,祥云顿散。挖出死尸,其时尸身已面南躬曲,体鲜如活。星相官也是行中老手,双手合十,口中喃喃:“难为了,此乃定数。” 令人烧化了纸锭,对众人说,此为龙穴,要配真身;葬者尸身盘曲,实乃草民根基;强侵宝地也是枉然,既是风水高人,何不明此理也。
此风水先生行相一生,终难修为,未能“升天”。不过,小镇名声由此大震,得名盤龍镇,后人写作“蟠龙镇”。
笔者喜好传奇,按民间口口相传,记之以作茶前饭后之侃,付之一笑可矣。心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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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郁尚高笔名一冰,1947年出生,崇明竖新镇人。汉语言文学专科毕业。上海第三十五棉纺织厂退休。现为崇明文史研究会会员,十多余年间撰写地方文史资料40余万字。在市级与本地刊物发表文艺作品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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