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芸萱甫一回府，便见管家立在她院门口，一见她身影，便行礼道。
“王爷令您去中堂。”
她挑了挑眉，心中过了一圈，有了个底儿，便朝管家点点头，自个儿往中堂走去。
“王妃还知道回来么？”柳玉研正给萧烨庭奉茶，转头便见她，登时冷了脸，声音有些尖锐。
“这不就回来了么？”宁芸萱面不改色地给萧烨庭行了个礼，自顾自地坐下，才挑眉道，“还有劳你担忧了？”
“王爷你瞧，王妃姐姐看着倒是心情极好的。”柳玉研立在萧烨庭身后，娇声道，“可见怕是要怨您拆散一双鸳鸯。”
萧烨庭闻言脸色一沉，看向宁芸萱的眼中便又多了几分厌恶。
“这话怎么说？”宁芸萱微微垂眸，不去看萧烨庭的脸色。
今日这事，她解释不清，也不想解释。总归萧烨庭早对她不喜，也不在乎多这一两分。
“妾是忧您在外头遇见了甚么乱七八糟的人，缠绵之下，却将王府忘了个一干二净。”柳玉研冷笑一声，径直道。
她这话说得暧昧，分明是说宁芸萱私通。
宁芸萱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抵在鬓角，抬眸看她，似笑非笑道：“佛家有云，心中何物，所见即为何物，不知妹妹每日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王妃真是好一张巧嘴！”柳玉研被她气得脸色发白，正要开口，却被萧烨庭打断。
“好了。”他淡淡道，一边抬起头打量着宁芸萱，眸色微沉，“王妃今日去了哪儿？”
“出去逛逛罢了。”宁芸萱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微微垂眼道。
“不带侍卫，不行报备，私自出府，你可知是什么罪名？”萧烨庭气极反笑，眼中闪过一丝晦暗。
“王妃何苦这般，难道王爷对你还不够好么？”柳玉研咬着牙，眼中扭曲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她死死地瞪着宁芸萱，高声道，“半个侍卫都不带，就算是会旧情人，也该注意些安全才是。”
“柳侧妃这话说的。”宁芸萱顿了顿，抬头看她，嘴角微勾，“我莫不是还能带着左侧妃与那些侍女出去会情人。”
“哪里有什么侍女，分明仅有你们二人！”柳玉研脱口而出。
“你对本王妃的行踪，倒是清楚得很。”宁芸萱登时冷笑一声，将茶盏重重放下，怒声道，“本王妃早知你仗着王爷信任嚣张跋扈，胡作非为，如今竟连正院都敢伸手了！”
“你！”柳玉研心中一虚，下意识地便去看萧烨庭的脸色，又挺直了腰，直道，“府中传得是沸沸扬扬，我知道一二又有何奇怪？”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又刻薄道：“王妃这一出，却是将嵘王府的脸都丢尽了！”
“是真是假，尽管传个婢女过来一问便知晓。”宁芸萱直视着柳玉研，目光灼灼。
左侧妃敢把她带出去，说没个后手她是不信的，若这府中早已传遍，多少也有个人去报信。
然而直至她被传唤前，府中仍是一片平静。
“这……”柳玉研目光闪烁，支支吾吾了许久，心中暗骂。
宁芸萱私自出府，是她亲眼所见，为了保密她也未敢声张，直接往正堂寻了萧烨庭告状，哪里去寻个知道的婢女出来？
“够了。”萧烨庭终于出声，他将手中茶盏重重放下，一双眼睛盯着宁芸萱，似乎要将她看穿一般。
良久，他缓缓开口，道：“她说你私出王府，你可认？”
“确有此事。”宁芸萱微微一顿，便低头应道。
“她说你私通，你也认么？”萧烨庭垂眸，心中不知何处生出了一团怒火，他强行压抑住自己眼中的戾气，几乎将手中茶杯捏碎。
“绝无此事。”宁芸萱咬了咬牙，镇定道，“我一路与左侧妃同行，若要与人私会，也该先将她支开。”
她顿了顿声，又道：“且，我有无可私通之人，王爷不该清楚得很么？”
“呵。”萧烨庭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其中寻出一些蛛丝马迹，半晌才道，“你若有半句谎言……”
“愿任王爷处置。”宁芸萱接了一句。
“王爷！”柳玉研眼见着这事竟就要如此揭过，心下大惊，也顾不得维持自己温婉的表象，便道，“王妃到底是国公府嫡小姐，若要掩盖什么……”
“柳侧妃。”她只觉得累得慌，一手撑着额头，声音中带着几分厌烦，看向柳玉研的眼中更多几分冰冷，“你是这些日子得了些奉承，便忘了尊卑不成。”
她今日本来便已经劳心劳力，回了府还不得休息，还叫柳玉研不依不挠地扰了这么久，此时怒意上来，便直直道：“一个侧妃，婢妾而已，我说话也有你插嘴的份么？”
“你！”柳玉研气得眼睛通红，...
“闭嘴。”只听他声音冷然，看向她的目光已经带上了几分不耐。
柳玉研心底一凉，也知道是她操之过急了，不甘地瞪了宁芸萱一眼，退后一步，垂头不语。
“王妃私出王府，确有不妥，着院中思过。”萧烨庭缓缓道，“不得再犯。”
“嗯。”宁芸萱含糊地应了一声，不再作声。
萧烨庭见她这副样子，心中更是不快，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甩袖便往书房去。
他才踏进书房，便有一道暗影从房梁上闪身而下，落在地上，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查到了？”萧烨庭在桌案前坐下，打开了一卷兵书，一边问道。
“王妃确与左侧妃出府。”那影子单膝跪地，声音中不含任何情绪，只恭敬道，“左侧妃领着王妃……在京中为平民医治。”
他语罢，也顿了顿，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都是如此？”萧烨庭挑了挑眉，问道。
“是。”
“你下去吧。”萧烨庭沉吟了一会儿，合上手中书卷。
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嘴角微勾，忽有些愉悦。
“有意思。”他起身，往窗外望去，轻声喃喃道。
那头，宁芸萱却是叫一个不速之客惊了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