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吃饭的时候,村长把我们当成了游客,摆了两桌酒席,除了我、老常、市里来的技术员以及乡里的几个民警外,还有几个村里的重要人物,都是须发皆白的长辈,一个个端着酒杯敬我,让我一定要把这案子快点结了。
后来我才从村长那里得知,他们只不过是希望我们尽快把代山友的尸体弄走,按照他们村里的习俗,这样的死人本来是不能进村的。
对啊,许云的尸身不就是没进村,直接从矿山运到坟包骨下葬的么。我趁机和村长说道:“我怀疑许云的死和代山友的死有关联,所以我决定今晚连夜开棺验尸,否则明天市里的技术人员一走,就没有机会了。”
她年纪轻轻丧夫守寡,母亲劝她再嫁,她狠心断了母女关系。
不等村长说话,我就去找了老常,让他去办点事情,同时带着市里的同志上了山。
我坐在许云和她丈夫的墓碑前,不过并没有挖坟,毕竟私自掘坟和验尸可是严重的违法行为,我在等一个人,我想看看刘陆生对我这样的行为,会产生怎样的反应。
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人的确来了,可偏偏不是刘陆生,而是那座矿山的主人——秦龙。
秦龙来得很巧,他坐在一架轮椅上,在两个扶手下各自绑了一根竹竿,前后各一个人抬着,分明就是张钢张铁兄弟二人。
秦龙却让人放下了轮椅,笑嘻嘻地说道:“说笑了,说笑了,不过这挖坟掘墓向来是鸡鸣狗盗之辈。
我摇摇头,说道:“所以啊,幸亏秦老板前来阻止,要不然我可就犯下大错了。不过不知道秦老板出了何事,怎么还成了人参果,不敢落地了呢?”
秦龙指了指腿,说道:“不过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腿伤了,不值一提。”
我拍了拍屁股,说道:“那就算了,今儿就到这儿吧,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回去睡觉吧。”
说着话我就要走,秦龙一个手势,张钢张铁兄弟二人就把轮椅抬了起来,但就在那一瞬间,由于张钢在后面抬起得稍微快了一些,导致轮椅向前仰了一下,就这一秒钟,我发现秦龙竟然将双腿踩在地上用力,以防止自己摔倒,难道他在装瘸?
我不露声色地赶紧离开,并打电话让老常回了游客中心。我本来让老常去监视刘陆生的,我以为这一举动可以让他暴露一些问题,但没想到反而把秦龙招来了,这种不打自招的行为让我不由得怀疑起来,难道秦龙才是许云案的关键?
老常回来后,果然没有从刘陆生那里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这时已经到了深夜,我们只好去了游客住宿的房间休息,但是由于这里没有供暖,尽管多加了几床棉被,可还是冻得发抖,直到困得睁不开眼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我还沉睡在梦中,就听到一阵狂急的敲门声,连忙起来开门,却听到村长喘着粗气说:“又、又、又死人了,矿山里,又死人了。”
什么?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连忙把衣服穿好,叫了市里的技术员去了案发现场。
王喜胜死了。
村长说第一个发现的是李大川,于是在技术员勘验尸体和现场的时候,我找到了李大川。
通过李大川的口述得知,昨天晚上王喜胜特别高兴,在秦龙带着张氏兄弟外出的时候,他和王喜胜就在宿舍喝酒,一直到半夜大概12点多,李大川已经有些迷糊了,王喜胜却出了门,还说要去拉屎,李大川没多想,扭头就睡了,可没想到王喜胜一夜未归。
由于王喜胜走时没把门关好,所以李大川反而一大早就被冻醒了,起来尿尿却发现王喜胜不在,连忙去了他们平时方便的地方,也就是他们这排房子的后面,那里一边有墙挡风,一边是山崖无人发现,所以成为了他们的露天厕所。
而李大川就在山崖上,看到了下面王喜胜的尸体。
我在房间后面看了看,房间墙壁到山崖大概有四五米的距离,墙边还立着一把破旧铁锨,在方便完就可以用土掩埋,所以在那附近有大量小土堆,同时这里也是最避风的地方。就算王喜胜喝醉了,也会扶着墙走到这里方便,为何会坠落而亡了呢?
我回他们的宿舍查看了一番,又跑到山崖下转了一圈,最后还问了技术员几个问题,我便发现其中存在巨大的疑点。如果王喜胜是去大便的话,可从他的身上和周围都没有发现和他宿舍中正在使用的一样的厕纸,除此之外,他的手机也凭空消失了。
又是一起谋*案?可是*人动机是什么呢?如果说代山友之死是因为谋财害命,那王喜胜一穷二白,一个50岁的小老头儿,为何会被谋*呢?
为了确认他的手机丢了,我特意去了他的宿舍,并且再次询问了李大川。从李大川那里得知,王喜胜不仅有手机,还是老板秦龙送的,据说秦龙刚用了不到一周,至于秦龙为何会送王喜胜手机,李大川只是说不知道。
我在他们宿舍找寻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又让李大川拨打了王喜胜的电话号码,却提示关机。
看来这个手机很可能就是导致王喜胜被害的原因,而秦龙的嫌疑最高,可是现在找不到这个失踪的手机,所有的证据就难以连接起来。
我让市里的技术组想办法找那个丢失的手机,让老常通过公安局内网查王喜胜的身份背景,而我自己开始调查秦龙住院的事。
本以为很难查,所幸县城只有两家县级医院,打电话问了问就得到了结果。原来这个秦龙并没有摔到腿,但是他去医院做了一个手术,切割了一个破损的睾丸。问了问住院日期,就在许云事故后的第三天。
查到这里,我脑子里就已经形成了一个故事,不过链条并不完整。王喜胜他们四个在其中担任怎样的角色,刘陆生又做了什么,依旧给这个案件蒙着纱。
很快,老常那里也有了消息,王喜胜家里还有媳妇和女儿,不过女儿不是亲生的。媳妇是邻村的寡妇,丈夫很早就去世了,后来带着女儿改嫁给了王喜胜,王喜胜也把那个孩子当亲女儿,可是去年却检查出,女儿患有白血病。女儿年轻守寡不肯回家,亲家又向她隐瞒女儿已去世消息。
为了挣钱治病,王喜胜这才离开老家,来到了河谷村矿山,成为了这里的一个维修工。
老常还告诉我,王喜胜的女儿已经到了关键时期,并且找到了匹配的骨髓,如果王喜胜不能在一个月内凑齐移植手术的费用,这个配型的机会就失去了。
那么这就证明,王喜胜缺钱,而且是一大笔钱,可从李大川口中得知,他昨晚十分开心,想必是这笔钱有了着落,可不曾想因此而丧命。
这时候,我差不多已经能认定凶手就是秦龙了,而且许云多半也是他*害的,一个被荷尔蒙驱使的犯罪行为,却不料被王喜胜抓住了把柄,因此再次*人灭口。
不过这个案子还有很多疑点,四个维修工有统一的口径,可秦龙唯独给了王喜胜一部手机,而且所有的证据应该就在这部手机之中,这样的话时间线就颠倒了,怎么会这样呢?
一切还是需要那部手机来打破僵局,我找到市里的同志,他们也有一点点进展,在山崖上的一个土包下,挖出了一点点手机碎片,但是大部分都是手机壳。
技术人员告诉我,从这种破碎程度来看,即使找到了全部的碎片,也很难复原其中的数据,更何况这个手机显然是凶手破坏并分别埋下的,很有可能被他删除了所有信息。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复原其中的内容了吗?”所有的线索都连接至此,如果这里再断了,我就不知道该如何查下去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现在的智能手机都有云盘空间,像是照片视频之类的,很大概率设置了自动上传,如果能找到死者的手机账号,就有机会找到。”
听技术员说到这里,我眼珠子都亮了,如果那部手机是秦龙的,那么现在的证据,很可能就在他自己的手机里。
我思前想后,虽然有几个问题一直想不通,但所有的线索都查不下去了,我必须要鼓足勇气试探一下。
我去找了秦龙,他一直就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仿佛王喜胜的死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我敲了敲门,他应了一声,我便进去了,看到他正坐在轮椅上,拿着手机玩游戏。
我没有说话,站在他身后看他玩,过了好久,他在游戏里结束了,才抬头看了看我,说道:“警察同志又来看望我这个残废啦?”
从医院的答案来看,秦龙做完手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应该恢复了正常,但我没有戳穿他,他不过是借着腿受伤的名义摆脱*害王喜胜的嫌疑罢了。
我指了指他的手机,问:“手机不错啊,新款?”
秦龙又打开了一局游戏,同时回答道:“对啊,买了两部呢,一个用来工作,一个用来玩游戏,但是原本玩游戏那个送给王喜胜了。对了,就在许云出事故那天,老王头儿帮忙搬运尸体时摔坏了自己的手机,他家里缺钱,不舍得买新的,我就顺手送给他了。”
我拍了拍手,说道:“秦老板可真是大慈善家,我的手机也快不行了,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捐助一台。”
秦龙摇摇头,说:“你们的工资买个手机还是没问题的,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如果你只是想闲聊的话,麻烦换个人吧,我还想好好玩一会儿游戏。”
“这游戏挺好玩的啊,你教我玩玩呗。”我见他下逐客令,随即蹲在一旁,表现出对游戏的兴趣。
秦龙果然上了当,身子一侧,就开始给我讲怎么玩,还让我也下载一个,而我借着下载的时候,便要求先用他的手机试玩一把。本来他不愿意,但是见我真的在下载,似乎他也摸不清我在想什么了,便把手机递给我,让我在他面前玩。
我接过手机,玩了没多久就借口蹲得腿抽了筋,两步走到旁边的办公桌前,坐在了椅子上。同时手里开始了技术员教我的操作,迅速找到了云盘空间,按照日期一查,果然有一段视频,于是点开了下载。
而此时秦龙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竟然不顾暴露自己装瘸的事,一边喊着“你在干什么”,一边冲我跑来。
证据已经到了我手,再想拿回去可就没机会了,我一个踢腿直踹他下巴,让他直接捂着嘴倒在地上。
而此时视频也下载完了,内容只有三十多秒,但里面却清清楚楚地拍下了秦龙和张氏兄弟拖拽许云尸体的画面,而且他们的对话中也清晰地表达了秦龙失手*人的事实。
这时候我才明白,原来并不是简单的的*人案。
由于其他几人都参与了,唯独王喜胜没有,为了堵住他的嘴,秦龙顺手就把自己玩游戏的手机送给他了。
而王喜胜拿了手机好奇不已,这才在无意中拍摄了这段视频,后来又以此要挟秦龙,想拿这笔钱给女儿治病,没想到却因此丧了命。
很快,秦龙、张氏兄弟以及李大川就被抓捕归案了。而且在后续的审问中得知,代山友居然是张氏兄弟*害的,他们听说刘陆生花了10万块买符,于是动了邪念。
张铁在侧面放哨,张钢戴了面具从后门闯入,一刀*死了代山友。但是在翻找那10万块的过程中,却遇到了闯入其中的老常,他将老常打发走之后,直接从后门逃跑,而后等到老常追我时,张铁趁机潜入其中,点起了大火,而后两人逃到无人之处,换了衣服去了集市。
根据他们交代的地点,我们也确实找到了丢弃的血衣和凶器,这样整个故事就完整了。
那天,许云和往常一样在做饭,刚刚从县里回来的秦龙喝得烂醉,他本来想打通关系,让矿场继续工作,不成想上面压力很大,任他怎么说都没用。
心里郁闷的他看到漂亮的许云,一时间心生歹念,找了个借口把人叫到办公室。
秦龙见人死了,刚开始也有些慌,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声称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警告张氏兄弟和李大川,这事儿不许乱说,与此同时将自己玩游戏的手机给了王喜胜,想以此买通他不得外传。
之后秦龙又以明面30万,实际60万的丧葬费买通了刘陆生,让他草草结束了这个事故。
我想刘陆生必然也能大概猜测到许云死亡的真相,但是在一笔巨款面前终究没忍住,至于传说他10万块买符的消息,我心中有所猜测,但是苦于没有证据,也无法认定。
我猜刘陆生并没有买符,但消息却是他自己传出的,原因只有一个,他和代山友是一伙的。代山友之所以能成为这十里八乡的“半仙”,很可能就是刘陆生在背后支撑,同时编一些代半仙灵验的故事,很容易就骗了大量村民。
而这次的消息应该也是刘陆生和代山友合谋的计划,想以此提高代山友卖符的价格,骗更多的钱。但他们没想到的是,张氏兄弟当真了,并且直接*死了代山友。
至于王喜胜,他原本和刘轩凯是忘年交,后来结识了刘陆生,再后来才和代山友交了朋友,所以他能认出代山友的尸体。
而因为我们的到来,给秦龙造成了巨大压力,王喜胜便利用此机会,想从秦龙手里要一笔钱,可秦龙却担心自己一直被要挟,于是用微信约了他出来,名义上要给他钱,实际上却把人推下了山崖,并且将手机砸了个粉碎,分别埋在了十几处。
就这样,案子全部结束了,我回想了很多次,至今都觉得这个案子破得莫名其妙,或许这就是邪不压正的道理吧。许云的死令人发指,代山友的死让人无奈,王喜胜的死叫人可怜,但他们终究是死了,而秦龙等人,也将得到法律的惩治。
案子结束后,我在队里组织了一起募捐活动,希望能够帮助王喜胜的女儿,没想到被媒体发现了,通过社会大众的募捐,很快凑齐了手术费,但手术是否成功我就不得而知了。因为那时,我陷入了另一起案件之中。(作品名:《河谷村连环命案》,作者:诗人任凡。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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