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拍》第403个口述故事
如果你也想讲述自己的故事，请私信我
郑凡/口述
小野人/撰文
孔宁婧/编辑
我叫郑凡，是一名“婚姻侦探”，也是一名“小三劝退师”。你可能从没听过这两个职业，曾经的我也一样，理想是做一个像父亲一样被人尊重的官员，后来我又想做一个有正义感的律师，从来没想过最终我会从事一项隐秘而边缘的工作。
我的近照。
23年来我帮助3000多个家庭解决了婚姻危机，一共劝退了1500多个“第三者”，引导她们从不健康的关系中走出来，找到属于自己的路，用时最短3个月，最长4年。
这是个游走在灰色地带的职业，最初我自己都觉得不太体面，后来，这份工作让我产生了使命感。但是怕父母担心，至今我都没告诉父母自己具体从事什么工作。
父母和幼年的我。
我是个70后，出生在湖南长沙郊区的农村。我父亲在乡政府工作，母亲在家种地，在我的记忆里，几乎没见到过他们有什么浪漫甜蜜的情景，当然也很少有鸡飞狗跳的吵闹，他们的感情内敛踏实，温和绵长，这也塑造了我对爱情婚姻的最初概念。
父母对我并没有太多的要求，高中以前，我读书吊儿郎当，从没想过长大了做什么，成为什么样的人，而我能考上大学，可以说是因为班主任的一句话。
上世纪90年代末，我们还是先填报志愿后参加高考，有点像抽盲盒。离高考还有三个月，全班弥漫在紧张而又令人期待的氛围中。一天晚自习，班主任辅导同学们填报志愿，他对我同桌说他可以填北京的本科院校。我问班主任自己要报什么学校，他摇着头说：“你考不上的，填什么都无所谓。”
我喜欢法律相关的职业，这句话一下激发了我强烈的自尊，我赌气填下中国政法大学、湖南师范大学。别人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我得相信自己。从那时起，我完全沉浸在书本里，要给自己争口气。同学们都惊讶，这小子怎么像换了一个人。三个月后，我真的被湖南师大法律系录取了，被同学称为创造了奇迹。
大学期间我在大学的校门口。
大学新生会上，我坐在最前面很活跃。辅导员冲着我说：“你思路清晰，能说会道，天生是干律师的料，好好学吧！”这句话，让我在大学的第一天，就立下了将来的目标——成为一名好律师。大二期间，我参加了一次全国性的婚姻法竞赛，获得了二等奖，大三就拿到了律师资格证。
大学期间，在学校的推荐下，我先后到区公安局刑警大队和法律援助机构实习，实习期一共是一年左右。学生时代的实习生涯，让我学习到丰富的刑侦调查知识，还让我提升了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沟通的能力，这些都为我之后从事的工作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大学期间我在宿舍练字。
1996年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到长沙市一家司法机构，做法律援助律师，接的第一个案子就是离婚案。离婚案耗时耗力收入又少，大多数律师都不愿意接，但是当那个衣着朴素的女人不知所措的站在办公室，却没人愿意接洽时，我还是忍不住站了起来。我告诉她需要先签委托书和缴费，她说自己没带钱，我说没关系，聊聊也行，先做个记录。
她细数了丈夫的各种不好：在一个“半死不活”的国企上班，收入低，还喜欢赌博......她决心离婚，把孩子给丈夫。我耐心听完后，针对她说的问题，让她想想是否真的舍得孩子，建议她减少唠叨，主动向丈夫说自己希望他改掉赌博的毛病；而且诉讼离婚要花不少钱，不如先缓缓。那次我们聊了两个多小时。
周末，我收到她的信息，告诉我她减少了唠叨，老公也下决心改掉赌博的毛病。一个月后，她和丈夫女儿一起来给我送了一面锦旗致谢。上面写着“感谢郑律师：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还给我一个红包。这是我律师生涯收获的第一面锦旗，我很开心地收下了，但红包退还了他们。
这个没有收费的案例不仅让当事人很满意，也给律所带来了声誉。带我的师傅奖励了我200块钱，说我适合做家庭婚姻的案子，再加上大学期间婚姻法也是我学得最好的法律之一，让我觉得自己有做婚姻律师的潜质，所以这之后，我就对离婚案子产生了浓厚兴趣，接手的也多是离婚案。
长沙上班时期。
在律所的工作虽然有成就感，但是工资很低，刚上班，每个月只有200来块钱。当时的女朋友过生日，我买了一支玫瑰和十几块钱的礼物，开开心心去约她吃饭，结果女朋友说：“你哄小孩呢？”直接把玫瑰从六楼的窗户丢了出去。这件事让我挺受打击，我知道女友并不是物质的女孩，只是我这点工资想要在长沙安家确实有点困难。不久后，我和女友分手了，我开始想多赚点钱。
1998年春节，我和初中同学见面，听他说在深圳每个月工资三千多。他的学历只是初中毕业，而我一个堂堂的大学毕业生，工资还不到他的十分之一，我竟一时不好意思说出口自己的工资，心里怄火，我觉得自己去深圳肯定比他挣得多。
在这两个原因的刺激下，元宵节一过我就南下深圳，听说做业务员赚钱多，我最初就去了一家电子商务公司做商务代表，没有相关的经验，业务并不好做。我只做了三个月，就辞职又去律所干回了老本行，主要还是办理婚姻的案子。
初到深圳时的我。
这期间，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改变我了我命运航道的四川女孩，她刚毕业不久，在学校做实习老师。我们聊的特别投缘，确认了恋爱关系后，女孩也辞职来到深圳，我们同居了，这也让我更努力为两个人的未来打算。我对爱情和婚姻的期待就是像父母一样举案齐眉，踏踏实实过日子。我们的恋爱虽然没有太多浪漫惊喜，但是也算温馨相爱。
来深圳三年多后，我终于攒下了几万块钱，打算买房结婚。当时深圳的楼盘要排队摇号，我和女友分头借钱买号，抢到4个号卖掉了3个，赚了十来万。我们把所有的钱放到床底下，打算端午节放假就去买房。
可是在端午的前一天，下班后回到出租房中，女友未像往常一样回去，打电话关机。正当我担心女友安危的时候，我发现出租屋里她的个人物品也都消失了，我心里一惊，连忙查看我们一起存放的18万买房钱，也不翼而飞。我的头“嗡”地一下，浑身冰冷，不敢相信自己处了三年的结婚对象居然卷钱跑路了。
2000年春节前后留影，当时我还和前女友在一起。
我去报警，却不予立案。情感被骗且损失所有积蓄，这样的双重打击对当时的我来说简直是致命的，如果不是想着一定要找到前女友，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死的心都有了。
律所的领导看我整日魂不守舍，无心工作，很同情我，就让我找调查公司试试。我当时的钱只够自己吃饭，调查公司老板承诺帮我找到女友，追回钱后再五五分成给他们。
起初我并不了解调查公司，不仅期望他们能帮我找到前女友，追回钱款，同时也好奇这一行客户从哪里来，怎么挣钱。调查公司老板看我当时颓废很沮丧，就想通过我帮他一起工作转移注意力，让我可以尽快走出阴影。我因为前女友的离开备受打击，几乎没有犹豫，就决定加入到调查工作当中。
去调查公司上班第三天，我在办公室接了一个咨询电话，被老板听到了，他觉得我很擅长跟人沟通，就让我专门接听咨询电话。不久后老板让我陪他一起去谈业务，由于之前是我接的电话，委托人对我的声音很熟悉，且我的穿着比较正式，委托人居然以为我是“调查员”，老板是司机，指明要和我谈。
我从先从婚姻法的角度帮她分析离婚的事情，后来又真诚地谈了我对她婚姻的看法，大概聊了3个小时，取得了她的信任，最终接下了这个单子。这次接单后，老板说我不仅能说、会说，还能给人一种信任感、亲切感，更确信了我有做”私家侦探“的天赋。
这个案子办起来并不复杂，办成后的总费用是5万，是我做律师半年的工资。而我当时给调查公司老板打工没有底薪，只有不到10%的提成，我就萌发了单*念头。调查公司有许多业务，我一开始就给自己定的方向是婚外情调查，这与我前女友卷款离开我有很大的关系。被人背叛真的是一种特别痛苦的感觉，我想帮助那些和我曾经一样痛苦的、遭受背叛的无辜者。
早期从事调查工作。
私家侦探入行门槛很低，我本来就是婚姻律师，又在刑侦队实习过，有刑侦经验，所以入行并不困难，难在2000年左右，婚外情的案子并不多。最初我花1500元在《深圳晚报》上做了两个星期的分类小广告招揽案源，广告期限快结束时，接到一个“婚姻诈骗”受害人求助的案子，当时收了3000元，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便结案了。
刚起步时，客户并不是源源不断，我的费用收得也不高，每个月的收入和我做律师差不多，只够维持自己一个人在深圳生存。但婚姻侦探似乎可以更直接地帮助在婚姻里遭遇背叛的人解决问题，感觉比做律师更有成就感，我渐渐爱上这个职业。经济方面，空闲时间我会接一些便宜的律师案子来贴补。
这样花钱投报纸小广告招揽客户的日子过了大约半年，我租了一套三房两厅的商住两房做办公室，并注册了一个信息咨询有限公司，算是正式进入民间调查行业。可能我有过相似的经历，非常能和客户共情，到了第二年就有老客户介绍新客户了，事业也慢慢有了起色。
好像是冥冥中注定，我人生中的重大转折和我的事业都与爱情息息相关。被爱情一次次打击，也被推着一步步向前。虽然这段时间并没有找到消失的前女友，但却成就了我一生的事业，有时候真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这些经历。
我的博客截图。
上学的时候我就喜欢写文章，常常在校刊上发表，这份工作更是让我看尽人间百态，不由得想记录下来。2005年，我在深圳本地的“奥一网”注册了博客，把经手的案子一件件写下来，标题就是“我在深圳做私家侦探的日子”。没想到博客一下子火起来，新浪、搜狐等其他大网站都来邀请我入驻，我成为中国第一批情感博主。
因为我是法律科班出身，深知当事人隐私一旦被曝光，带给他们的可能会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严重的还会涉嫌犯罪。所以写博客时，我一直特别谨慎，每一个案子我都会刻意隐去当事人的绝对隐私信息，比如：人物、时间、地点及情节，都会做相应的虚化。所以无论是最初写博客还是现在写自媒体，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例“隐私泄密”事故发生。
多家媒体对我进行的报道。
我坚持每天更新，通过博客吸引了一大批粉丝，也招揽了许多客户，公司业绩稳定发展壮大。到2010年前后，我就不再是“孤军奋战”了，公司有了约15名员工，年营业额在300万元上下。
做“侦探”的过程中，我发现如果具备心理学知识将使我的工作更顺手，在临近不惑之年，我前后花了差不多六、七年时间边工作边学习。我考上了中科院心理所的”婚姻家庭心理学硕士”，并且自学考取了“心理咨询师”资格证，还专门去香港大学、加拿大多伦多大学学习各类家庭治疗。
我通过自学获得的各项证书。
2016年公司开始接受“小三”劝退的工作。我记的很清楚，在深圳市福田区的一家咖啡厅，我为一个原配做见面咨询，快结束时，她3岁左右的儿子突然跪在我面前，抱着我的双腿，哭着说：“叔叔，求求您，帮帮我，让我爸爸回来吧！”也就是这个孩子这一跪，让我萌发了“劝退小三，让出轨爸爸回家”的念头。这个案子后，我开始把“劝退小三”当一个难题来攻关。
从某种意义上说，劝退小三的工作让我更像是一个“总导演”，为要攻克的对象编织一个只有我们知情的情景剧，首先取得出轨对象的信任，同时也为她们考虑好出路，通过我们工作人员潜移默化的输入，让她们从自己内心产生转变。当然大前提仍然是我必须忠于我的委托人。
我做过最难办的一个小三劝退案子历时四年。女方当事人也就是原配，与男人识于微时，一起在深圳打拼，置下产业之后，全家移民加拿大，而后原配留在加拿大照顾孩子，男人回国继续做企业。男人在工作中与秘书产生了情感，这期间原配为男人生了两个儿子，女秘书也不甘示弱，在流产几个女婴后最终也生下了一个男孩。
原配在某次回国的期间，发现了家里有婴儿用品，起了疑心，就从网上找到我们调查。大概花了一周时间，我们就查清了男人的出轨对象，是一个硕士毕业的年轻漂亮女性。孩子出生后，男人在广东的一个县城里为她买了一栋别墅，安置她在那里带孩子。
虽然原配拿到了各种她想要的证据，但是并不想离婚。男人的公司资产上亿，原配希望我们能把小三劝退，给自己和孩子保留一个完整的家。
了解到男人和女秘书的情感，以及女秘书的个性特点后，这件事，我们只能从长打算。机缘巧合，女秘书别墅的隔壁房屋正好出租，我们公司一位女职员R的姐姐也刚好生完孩子，和女秘书的孩子差不多大小，我就安排R带着姐姐和孩子一起住了进去，还给R准备了一个和女秘书版本类似的个人故事，以取得她的信任。
我在调查工作中。
花了三个月时间两家才搭上话，R逐渐成为女秘书的闺蜜。这时候女秘书的奶奶患癌，R也陪着在医院照顾了一个多月，奶奶在病中给女秘书说活着最大的愿望是看到孙女结婚。女秘书是奶奶带大，感情深厚，奶奶的话对她有很大影响。
女秘书眼看当下的恋情很难有结果，自己也动了分手的念头，我们开始帮助女秘书争取她应得的利益。最终男人给了女秘书500万分手费、车和别墅，女秘书回老家。我也让R陪着女秘书回家，帮助找房，甚至促成了她和老同学的婚姻，并在女秘书奶奶去世前三个月举行了婚礼，她的生活逐步走上正轨，我们也逐渐退出女秘书的生活。
单纯的爱情没有对错，可是一旦触及到婚姻和家庭并产生伤害，就有了对错之分。我们所要做的是尽量减少对当事人的伤害，在保全一个家庭的同时，也把另一个处在黑暗中的灵魂打捞出来，过上阳光下的正常生活。
从我的从业经历上看，2000年到现在，婚外情经历了从“奢侈品”到“街边摊”的变化，门槛越来越低，在人群中的占比越来越高；并且经济越发达，人口流动性越高的地方越容易发生，小三也从隐秘的角落走出来，甚至直接挑衅原配。
出现这种现象有很多原因，从社会层面讲，人们的观念发生了改变，另外，圈子的影响也非常大，尤其是酒友、麻友、职场、生意、同学……聚会的时候，如果十个人九个都带着情人去，一个没带，下次聚会别人就不叫他了。部分人为了不被小圈子排斥，不得不同也这么做。
从家庭和个人来讲，独生子女家庭越来越多，在婚姻中不懂得包容；孩子少降低了婚姻的粘性；大家庭参与小家庭太多；也有不少家庭是AA制，女性从经济到精神都越来越独立等因素，都增加了婚姻的不稳定性。有时候，婚外情则与重男轻女的传统意识勾连，在优渥的家庭经济背景下由男方全家人编织成一张蚕食女性的金丝网，让当事女性无法抽身。
媒体关于我的报道。
我们曾遇到过的一个委托人是在一线城市公立学校的女教师，优雅美丽。她嫁给了一个在金融系统工作，年薪百万的本地男性。男方是独子，两人有了一个女儿后，男方和家人都想再要一个儿子。天不遂人意，虽然委托人极力配合，但是几次*检测都是女孩，不得不做了流产，导致后来无法*，她心生愧疚。
委托人的公婆原来是国企高层，退休金三四万，在所居城市有四套房子，他们一心想要抱孙子。在委托人的女儿即将小学毕业那年，婆婆突然告诉她，她丈夫在外面有了女人，并且对方已经*七个月，是个男孩，离不离婚让她做一个选择。女方虽早有觉察，但突然面对这样一种局面，还是非常意外。她并不想离婚，就找到了我帮她解决问题。
这件案子中我最心疼的是他们家中读小学的女儿，她早就知道爸爸出轨，爷爷奶奶把弟弟接到家办满月酒她也参加了，但是她不敢告诉妈妈，怕妈妈伤心，就闷在心里，从一个开朗活泼的孩子变得沉默寡言，有一段时间还总是睡不着觉哭泣。她跟妈妈要求找我单独聊聊，她说“弟弟很可爱，可是我不希望他加入我们的家庭。”小女孩说，希望我能帮她留下爸爸，不要离婚。
我在暗处跟踪调查。
我们组建了4人团队处理这件案子。背景调查得知外遇对象是个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四川人，在公司做前台行政，我就以应聘者的身份去这个公司，加了女生的微信。我也会几句四川话，就假扮老乡。后来我又请她吃饭喝咖啡，关系一步步拉近，逐渐变成无话不谈的朋友。
前台女生认为自己对这个家庭是有功之臣，母凭子贵，应该转正，死活不愿放手。为此我们花了10个月时间斡旋谈判，努力平衡和保护各方权益。鉴于婆婆本就看不起小三，而且私生子反正是儿子的血脉，和儿子一个姓，都是她家的孙子，我记得婆婆当时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孙子让她（小三）带大，我还省事呢！在我们的艰难交涉下，原配的公婆给了婚外出生的孙子一套房子和几十万现金，并承担抚养费，出轨对象才同意退出，不再来往。
同时，我们也为原配女方争取到了家庭中的最大经济权力，以此约束男方在接下来的婚姻生活中再次出轨的可能性。这个结果让当事各方都比较满意，委托人后来告诉我，她女儿也逐渐恢复了开朗的性格。我觉得自己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从2000年到现在的23年里，我经手了3000多个案子，但我和团队都是隐形的存在，除了委托人，其他的当事人都不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由于情感变化的多样性和每个人不同的特质，我们不可能做到每一个案子都成功。工作中最大的困难和阻力还是来自于“人”，如：原配的情绪难以克服、认知无法改变或不愿意改变；出轨男人的谨慎、精明及反侦察能力较强；还有小三的不配合，小三父母的阻扰……但是我从未动摇过。我是典型的湖南人，吃得苦，霸得蛮，性格决定了无论任何事情，要么不干，要干就干好，干到底。
我在调查工作中。
也有委托人要我们把小三的孩子抢走，也有让我们给小三泼硫酸，这样的案子我一概不接。我的原则是调查劝退都可以，但是不能违法更不能犯法，毕竟我是学法律的，我知道怎么规避风险，保护自己和员工。
这个行业没有统一收费标准，我们公司收费根据“案情的难易度”、“时间跨度”、“地域性”及“客户的具体要求与目标”等收取不同费用，既有不到万元的一次性咨询收费，也有几万元的委托费，还有几十万、上百万的维权费，没有一个案子收费一样。
近年来，出轨不再是有钱人的“专利”，并且原配维权意识的增强，工薪阶层的客户比例逐年增加，公司也会针对经济困难又确实需帮助的家庭推出了“援助案例价”，帮助更多的孩子及家庭。
我从事这个工作是由失败的感情推动，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同样，我招员工的要求，除了他们要认同、认可这个行业，要有人品和良知之外，也要对婚姻、情感有独特感悟，必须是已婚，或遭受过离婚、失恋打击的。
得益于多年的口碑积累，近十年来，公司业务量大增，员工也达到一百多人。除了深圳总部，先后还在北京、上海、成都、武汉、广州都设立了办事处。虽然疫情三年业务有所减少，但是总的来说也是平稳过渡，如今发展的越来越好，营业额、案源和成功率，都至少是行业前三的水平。
2012年，曾经卷了我所有积蓄逃走的前女友再次出现了。这次是因为她的婚姻遇到了问题，她从网上看到了我发的文章，打电话来咨询，我们互相听出了对方的声音，她还是付了一万块钱的咨询费，约见面咨询。在酒店大堂见面时，我的心情非常平静，只把她当作一个客户。她坦白当初是跟另外一个男人走了，但是两个人最终没有修成正果。“没想到现在你成了一个专家。”“那也是拜你所赐，我得谢谢你。”我们没再谈那笔钱，除了业务，所有的事情都在这次会面中画上句号。
有人会问我，看过了这么多悲情故事，还对爱情婚姻抱有信心吗？说实话，二十多年的工作经历，让我看到婚姻情感里这么多血淋淋的一面，我确实不太敢相信爱情了，在一时的新鲜和激情褪去后，婚姻才是更长久的考验和历练。而婚姻意味的不仅是爱情，还有责任、道德，义务……需要双方共同经营，一起成长方得始终。
我和太太的合影。
2005年，我和太太相识于一次火车旅途中，当时我给了她一张我做律师时的名片，她最开始一直以为我是做律师的，我们三观一致，相处不久便结了婚。婚后两年多太太才知道了我的具体工作，一开始有些担心，但在看了很多新闻媒体对我的报道，详细了解我的工作方法、性质及意义后，她也慢慢接受我的工作，后来越来越支持我的事业。在她看来，只要是凭良心挣钱，不干违法犯罪的事，又能帮助别人，就是有意义的事情。
结婚17年，太太主内我主外，育有三个孩子，一直琴瑟和谐，相敬如宾，这是我做这个行业最大的收益。现在我最大的愿望是给公司培养一个好的接班人，我就可以放手和爱人一起环游世界或者告老还乡，回归田园生活，继续属于我们俩的爱情生活了。
一家人外出旅游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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