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紫霄宫一别后,当真是许久未见了。”一个声音不缓不急,淡然间,带着几许飘逸出尘的味道,很是洒脱的传入了通天的耳中。这声音的来源,也正是那青牛落地之后,牛背上的老人,随意说出的话语。他的音量虽不高,却恰恰可以让整个战场都得以听闻。“相父,这可如何是好?相父,相父,你怎么了?”手还扶着正因为通天教主那席卷天地的战意而哀鸣不止的宝剑,看着自己帐下的军士们,手中的兵器几乎都要脱手而出,武王姬发不由得扭头问向他最信任的丞相,姜子牙。却见姜子牙此时的脸色忽青忽白,仿佛在恐惧什么的样子。
“大王。”才听到姬发询问自己,姜子牙长叹一声,稳住了心神。“这一战,我等凡人,听天由命就好,此时的战局,却是连仙人都没有插手的资格了。”虽然这样说,但是姜子牙此时也终于明白,所谓的凤鸣岐山,顺天伐纣。不过是在这些已经生活了无数年月的圣人手中的一盘棋局罢了。他率领的百万雄师,与自己的师尊等人面前,当真是连笑话都算不上的。
姬发无言,却是兀自挥了挥手,自有传令官替他下令,大军退后百里,静观其变。
再说诛仙剑阵这边,骑牛而来的老人,晃晃悠悠的从牛上跳了下来,结果了面前中年道人递到手中的扁拐,对中年道人吩咐道:“玄都,且回转八景宫,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是你可以插手的了。”
“是,弟子领命。”中年道士,也就是玄都*师俯首应命,退身放开青牛的缰绳,朝不远处的元始道人行一礼,纵身直奔大赤天八景宫去了,而这老年道人也于此时转过身来,双目如电,竟似是要将那诛仙剑阵一眼看穿一般,沉声低喝道:“通天小师弟,为兄远道而来,汝却连面都不露吗?”
话音未落,诛仙剑阵之中自阵台到陷仙剑所悬阵门处,自出现一条道路,而通天道人也是大步的来到了老道士面前,躬身便是一稽首:“太上师兄,当真是好久不见,道兄请了。”
太上道人拿扁拐驻地,心中虽是叹息连连,面上神色却是愈加坚毅冷酷:“贤弟我与你三人,共立封神榜,乃是体上天应运劫数;你如何反阻周兵,使姜尚有违天命?”这声音之冷硬,竟使通天道人也不由得一时失神,完全无法将面前的老道士和自己原本那个话不多,却一直秉承无为之道,行事和蔼的大师兄联系到一起。
“也罢,也罢。”通天心下叹息,“连大师兄也是如此吗?两个老不死的,你们此次是要灭绝我截教门下啊!”他的嘴角不由得浮上了一抹讥嘲,眼中更是*气大盛:“道兄!你休要执一偏向;广成子三进碧游宫,面辱吾教,恶语詈骂,无礼犯上,不守规榘。”
言至此处,通天道人剑指直至苍穹,直引得风云色变,山海悲号:“昨日二兄坚意,只向自己门徒,反灭我等手足,是何道理?今兄长不责自己弟子。反来怪我,此是何意?如若要我释怨,可将广成子送至碧游宫,等我发落;我便甘休。若是半字不肯,任凭兄长施为,各存二教本领,以决雌雄。”
雌雄二字一出,他身后的诛仙剑阵中,宛若有万剑齐鸣之色。滚滚剑气,或霸道,或缠绵,或浑厚,或锋锐,尽皆纵横来往与剑阵之中,当真有毁天灭地,碎星裂空之能。纵使一元始之神通,看的却也是暗自皱眉,心下思量:“若是初次进阵之时,小师弟便将此阵威力全开,我若想全身而退,当真还是麻烦呢。”
太上摇头,伸手。手中不过是阴阳二气一显,别说之前由通天带起的万兵俯首,就算是诛仙剑阵之中的滚滚剑气,亦是被全数镇压。如此施行一番,才听太上道人开口言道:“似你这等说话,反不偏向的;你偏听门人背後之言,大动无明之火,摆此恶阵,残害生灵。莫说广成子未必有此言语,便有也罪不致此!”
老道士说道此处,却似是想起了当年众人游历洪荒,聚散啸傲之时,心下也不由得深深一痛,但是该做的事情却是必须要做好,该说的话,也是一定要说完的。“仅凭此,你就动此念头,悔却初心,有逆大道,不守清规,有犯痴之戒。你趁早听我之言,速速将此阵解释,回守碧游宫,改过前愆,尚可容你还掌截教;若不听我言,拿你去紫霄宫见了师尊,将你贬入轮回,永不能再至碧游宫,那时悔之晚矣。”太上道人双目一瞪,扁拐再度重重的敲击于地面之...
“镇压万法本源的太极图吗?倒是和道爷我的诛仙剑阵一个级别的法宝啊!不过,对我有什么作用呢?”三个道士在一起也是不知相处了多少年,太上道人这法宝,通天也自是识得,故此却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感觉。但是太上方才的那一番话,却是触及了通天心中最后一根底线。他也不出声,更不拿神识传递什么信息。只是伸手朝虚空一抓,无数条代表着天道本源的法则居然就被他如此随意的抓了出来!直扑向面前的太上道人。
太上也不惧怕,面无表情的看待着那各种杂乱的法则在他身前聚散成型:“老不死的,如今还论什么是非又有何意义?道爷我来此究竟为何,别告诉我你不晓得!”这由法则组成的自己张狂而凌乱,更是圣人修为之下的强者完全无法窥视。看到通天用如此夸张方式凝出的文字的,除了太上道人,在场的,却也唯有元始道人。
“太上!我和你一体同人,总掌三教,你如何这等欺灭我,偏心护短,一意遮饰,将我抢白?难道我不如你?吾已摆下此阵,断不与你甘休!你敢来破我此阵?”而见了这字迹默然无语的太上道人,耳边也忽传来了通天那如炸雷一般的嘶吼,抬眼处,唯见通天双眼赤红,周身气息紊乱,那*意已经不带半分掩饰的破体而出,笼罩着这一方空间。这一番*戮,此时却已经彻底没了回转的余地。
呼气,吸气,叹息,悠长的叹息。默默的听完了通天这一通咆哮的太上道人,如今却冷然的抬起头来,脸上更是露出了从不曾出现过的讥嘲笑意,纵使他此时心如刀绞,万般不愿再如此伤害自己的师弟。但是这笑,依旧是那样的猖狂而显得刺眼,更是不露半分破绽:“有何难哉?你不可后悔!”言语中,竟是将这诛仙剑阵视作土鸡瓦狗一样。沉吟了少许,太上更是一扬头,高傲的念到:“既然要破我阵,我先让你进此阵,运用停当,我再进来,毋得令你手慌脚乱,反说我乘人之危。”
通天不禁大怒,但终究是深深的看了太上一眼,平静的说道:“任你进吾阵来,我自有擒你之处。”说吧,不想多言,却也终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拨转奎牛,回阵去了。“连你也看不起我吗,大师兄?纵使尔等皆以我截教为左道,又有何妨?道爷我,还怕你们不成?”通天暗自冷哼一声,他却不知,在他人看来,此时的通天道人,背影却是显得如此的孤寂和苍凉。“我的朋友,终究只有剑吗?呵呵,哈哈,嘎嘎,时也,命也,可当奈何!”
“那么,开始吧。”太上暗叹一声,看了一眼在那边神色不变的元始道人,也暗自定住了心神,手中太极图一卷,放出光芒万丈的绚烂金桥,同时口中亦做歌道:“玄黄世兮拜明师,混沌时兮任我为;五行兮在我掌握,大道兮渡进群贤。清净兮修成金塔,闲游兮曾出关西;两手包罗天地外,腹安五岳共须弭。”
而他身形也不过是一闪,就从那通天道人退去的陷仙剑所悬之门,上桥进入了这天下绝凶的阵势当中。
通天道人端坐于阵台之上,双眼似睁微闭,却不自觉的透露出几分玄之又玄的意味来。“既然大师兄不念情面,休怪师弟我,无理了。”但见通天右手独掐剑诀,左手朝前一指,那边太上就感到一股浩瀚无双,无人能敌的强大引力,似是要将他吸入那最深沉的毁灭之中。而高悬于其头顶之上的陷仙剑,同样清脆的一声剑鸣,飞击而下,直取太上首级。
“师弟莫非小看吾呼,通天贤弟!少得无礼,看我扁拐!”太上对于眼前的万千剑气不闪不避,头顶却已现出一方晶莹剔透的玲珑宝塔,点点淡黄色光芒护住周身,任通天百般法术,千方剑诀,亦是拿他无可奈何。而太上手中扁拐也不讲什么招式,就这样横冲直撞的点向通天。混不带半点章法,却也是威力无匹。
“若是你单纯依靠法宝就能取胜,我通天还修行个什么,当什么样的劳什子圣人!师兄啊,且接我一剑!”在扁拐就要点到通天身上之时,这道人也端的是临危不惧,浑没把太上道人的本事看在眼里。挥手一招,那本悬于门上的陷仙剑不知何时就到了他的手上。通天道人长剑一旋,看也不看的抵住扁拐,就将扁拐挡在身体之外。同时并指如剑,直戳向太上的咽喉!那原本稳如泰山,似是连天地崩裂也不会动摇半分的玲珑宝塔,此时却发出了阵阵哀鸣,竟隐隐的有碎裂的迹象。
“确实,在我们面前,一切的后天法宝都显得太脆弱了,也就那先天神器还可堪一用啊!”面前的玲珑宝塔摇摇欲坠,通天的*招离自己近在咫尺。但是太上道人也不惊慌,他这法宝阻挡诛仙剑阵之中的剑气尚无关碍,可是面对圣人的全力一击,却着实是无能为力,而这些,也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并不至于让他意外。而太上道人此时也只是单手下按,缠绕于他周身的阴阳二气陡然爆发,居然使得通天内息开始躁动,不稳。只得无奈退后三步,暗自调息,寻找机会。
不过身经百战的通天道人却哪是易于之辈,在他手中执掌的陷仙剑无声无息的散发出强大到恐怖的无双压力,死死的将太上道人定在原地,不得移动半步。而那原本平凡无奇,恍若一个普通铁匠所打造的,剑坯那样的土黄色长剑。瞬息绽放出无与伦比的光芒,化作了一柄纵使拿在在手中,也是像门板多过宝剑的旷世巨剑!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给道爷我,破啊!”纵使是被太上道人那一扁拐*得不得不后退,纵使是心中怒火直欲焚灭九重天,纵使是通天如今的内心痛苦的无以复加,纵使,纵使。。。但是那来源于亘古洪荒,伴随着通天的出生直到如今,却不曾改变过丝毫的桀骜剑意,却一如从前,勇猛精进。更何况,此时的剑客,是独一无二的通天道人,此时的剑,是独一无二的陷仙神剑,当这两个独一无二汇聚到一起的时候,所爆发出的力量,纵使是精于谋算的元始,却也无法估量半分。
“不错的,气势。居然,能够令我惊讶。”太上抬眼,双眸化作周游不息的阴阳鱼,流转间,竟让人禁不住欲沉迷其中!再见如今的太上道人,身上哪还有之前的狂傲和不屑,他身上还留下的,唯有那洗尽铅华后,所磨砺出的一抹淡然和无为,也许,还包孕着几分无可奈何的哀伤。“可惜,这不是你的真正力量,除了那最终的剑,想要伤到我,小师弟,你还差得远!”他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说着,随随便便的站着。可那言语间,没有自信,没有彷徨,只有那不容置疑,言出法随的自然而然。
通天道人对自己的师兄究竟想说什么,已经没有了半分兴趣,他如今唯一要做的,就是用自己和手中的剑,粉碎面前的一切!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只因为,“我是通天。”通天默念,手中的剑,心中的意,更加强悍,亦是突破了极限的无双狂暴!
而虽然直面那席卷而来的无双巨剑,太上道人却连紧张的神色都不存在。他的口中也仅仅轻吐出三个字眼:“生,之巅!”苍老而无暇的左手抬起,刺目的白光乍然显现,一种莫名的,完全逆反陷仙剑之上力量的澎湃真元,无声无息出现在太上道人的手间。
“拿出你真正的力量,否则,汝必败无疑!”闪耀着白光的手,恰到好处的晃过了重重剑网,印在了陷仙剑的剑身之上,通天道人感受到自太上道人的手上传来,几近要中和所有的真元,神色微变,同时单手再掐剑决。在他的法决催动之下,陷仙剑如同崩溃的沙石一般,在半空中解体,消失无痕。而那原本高悬陷仙宝剑的阵门之上,长剑却也是无中生有一般,再度出现。
“只有如此手段吗?”太上见状,口中微微呵斥道,面上更是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失望。他双眸中中本已渐隐的太极再现。但见阴阳鱼周游间,太上道人再一次的将手抬起,扁拐亦是向前一指,轻搭在通天的肩头的时候,却没缘由的停止了动作。
“大师兄,你大意了。”青色的长剑,孤傲的人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太上道人的背后,而剑,正牢牢的架在太上的脖颈之上。“师弟我有无视空间的剑技,跨海斩鲸啊。师兄,你,可否是忘了。”青萍剑寒冷如冰,却冷不过通天此刻的心境:“大师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违约出手,但是,放弃这界牌关下的一战吧,这一战的主角,应当是我和元始。”
“哦?你就确信你必胜无疑?”太上浅笑,这笑容不知怎的,却让通天想起了元始道人。还未等他想明白太上究竟想做什么,就感觉自身的真元再一次瞬间失控,却是太上道人陡然展开太极图,将其幻化为一道金桥,镇压了通天道人周身真元的同时,太上也借此机会逃脱了青萍剑的攻击范围。
“既然这样,似乎是要认真了啊!”太上道人的脸上虽带着笑意,可是眼中的太极却显得愈加深邃,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张符咒,正在缓缓的燃烧中。
“以我紫霄门下,道德天尊之名,一气化三清!”符咒燃尽,号令发出,通天忽然仿佛看到了这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豁然站起,就连手上的青萍剑落在地上,也不自知。
三个青蒙蒙的身影,在这诛仙剑阵中潇洒的闲庭信步着,一齐来到了太上道人的身边,“你是玩真的。”通天的脸上,忽也绽放了美丽之极的笑容,而他身上那套原本是全青色的道袍,如今,却多出了星星点点的赤红之色。
“那就,好好玩吧。”有人如是说。
伴着他的声音落下,却见天边艳阳高照,这原本散发着金黄光芒的太阳,忽然红的如血,似泪,艳丽的,让人难以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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