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元胤一头睡下,半夜忽觉全身冰冷,只道寒毒又要发作,猛然醒来,却见房间一角,一团白影隐隐约约飘荡来去,吓了他一跳,颤声叫道:“是谁!?”哪知他尽力一声叫,却全然叫不出丝毫声音,手脚也自无力,回头一看,更是心惊肉跳。原来云床上躺着的也是一个自己。他不禁大吃一惊,心神俱颤,倏地全身一抖,神光出现,双眼一睁,只见眼前灯光昏黄,天色已晚,自己还在房间中,竟是南柯一梦。
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心道:“奇怪,为什么做了这么一个奇怪的梦?”左右细看,房中寂寂无声,既无什么白影,自己更是好好的,也并没有什么“第二个”元胤,暗暗好笑,起身喝了一口水,又回到床上沉沉睡下。岂知刚入梦乡,怪梦又起。先前梦中出现的那团白影再复前来,那团白影越飘越近,白影中间似乎是个人形。元胤大惊,全身却又无力挣竞。只见那团白影来到身前,朦朦胧胧中有人轻轻地唤道:“弟子莫怕,弟子莫怕!”
元胤战战兢兢地正要说话,才觉喉咙无声,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听那团白影道:“弟子元胤,明日午时趁天地之间阴阳二气互换时,诚心念祷,将定海天珠取回妥善收存,日后复兴天山,抚定三界,责任在你一身,万勿轻忽,以招致天雷地火之灾。”那白影话语说完,在他身前又飘了几飘,倏地散作万点寒星,竟自出房门而去。
他全身颤抖,手足无力,忽地天灵有感,全身之力似乎倏地从虚空之中回到了身上,用力坐起,纳闷道:“这人到底是谁?为何他会说‘弟子莫怕’?昨日所见的珠子,就是‘定海天珠’么?‘定海天珠’是什么东西?”再也无法入睡,下床开了房门,但见日色耀目,早已天光大亮了。他想了想道:“师父和师兄都还未回来。我且依时再去后山看了那珠子再说。”草草吃了火工道人送来的早饭,便回房中打坐。他心中有事,自然不能专心,好不容易等到午时,急忙上后山来。
他到了昨日所在之所,两块大石依然在兹,那珠子也在两块大石之间,淡放毫光。他想起梦中那白影的嘱咐,跪了下来,口中念道:“珠儿珠儿,你若与我有缘,便让我将你收起;你若与我无缘,我这三拜拜下去,你便丝毫不动。”恭恭敬敬连拜三拜,伸出双手去拿那珠子。果然天灵地应,那珠子被他双手轻轻一托便托在手中。元胤心中大喜,拿着那珠儿左看右看,见那珠儿宝光四溢,说不出的庄静可爱,珠儿正中,还有一个小小的绳孔,自言自语地道:“珠儿珠儿,呆会儿我回房便将你串了起来挂在身上。”原来他上山时正在困顿之中,身无一物,只剩他母亲旧日给他串挂长命钱的一根红绳,他年纪小小便颠沛流离,随身悬挂的长命钱早已不知失落何处,只剩了光秃秃一条绳儿。他念及母恩,要留个念想给自己,于是那条绳子也就一直收藏。
他得了珠儿,欢天喜地,将珠儿揣在怀里,高高兴兴下山来。回到房中,从自己的小包袱里翻出当日母亲留给他挂长命钱的红绳,将珠儿串好,挂在脖上,只觉那珠触手温润,淡放毫光,挂在身上,热烘烘地好不舒服。天山顶上终年积雪不化,那珠子在身,外界奇寒冷气竟丝毫不近他身体。元胤方知此珠神妙,心神俱佳。原来那定海天珠乃是天地间一神物、道门至宝,元胤得此珠之助,郁积三年多在身的寒毒竟是无形之中,全部被那定海天珠消除得干干净净,此后再无寒毒发作,自此便去了一大祸害。
他更不知的是定海天珠已助他打开“天聪”,从此以后,他但若用心练功,无有不畅,任何繁复之极的道法功法在他眼中,竟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掐指算来,他自中夜魔毒掌的寒毒,被这寒毒折磨得死去活来,到如今得到定海天珠随身,寒毒去尽,一日不多,少一日不少,不曾多过半分,整整三年。
再说天玑子,这段因往四海访客,不在山上,其他师兄师姐,各自练功,所以并无人来管元胤。天玑子所以带了狰狞为坐骑云游四海,非为别个,狰狞乃上古奇兽,足有风云,一起时能走十万八千里,九州四海,一日便可回还,有此兽坐骑,可遍访名山,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元胤的伤势操心。哪知他去了这阵,元胤得了定海天珠,寒毒已然无形中大部去得干净,倒累得他在外寻找医药,忙了半年。原来天山剑派始祖天山老祖有一位好友,名叫神手商紫伯,乃是天地三界第一名的岐黄高手。天玑子到了商紫伯住处,仔细一问,方知寒冰冥火掌乃是玄魔的独门掌法,哪怕就是玄魔在内,天地间能解这种掌法之毒者,也并无一人。中了这种毒掌,那便是药石无功,能活多久是多久,再无解救之法的。天玑子只当元胤必死无疑,心头愁闷,只好坐着狰狞,腾云驾雾,从南方赶回天山。
他心中念着元胤,回到天山还不及去见其他师兄师弟,先回本处,来看元胤。分别这半年,天玑子只道元胤已是气息奄奄,坐以待毙,谁知一见,却见元胤神完气足,丰神挺秀,精神矍铄,双目神光湛然,非但并无丝毫病态,粗一打眼,反倒似是一位修炼多年高深内功的道家高手一般。他心中又惊又怪,暗道:“这是为何?按说他该当逃不过这个劫数才对!”唤元胤上前,伸手一摸他脉门掌心,但觉他掌心虽然还有些冰冷,却并非无法接受,无法触摸,再探脉门,脉息跳动有力,磅磅礴礴,内息竟是源源不断无休无止,心头更是惊讶,问元胤道:“为师去了这半年,可有别人来教你什么武功内功之类的么?”
元胤摇头道:“没有呀。弟子也一步未曾离开过。”再问陆昊庭等人,果然个个都不曾见外人来过。天玑子仔细探查,果见原因体内的真气,正是自己秘授给他的“紫府真气”神功修炼日久生出来的内气,正气黯然,纯净无比,毫无杂质。他心中大疑,暗道:“‘紫府真气’即便是我,也似乎还未练到这孩子这般深厚的境界。这孩子命苦,自幼死了父母,被我救上山前又被人打了一记要命的毒掌。如他这般病重,撑持了三年,原该行将就死才对,为何他此刻竟然宛若变了一个人一般?七曜金针商紫伯医道高明之极,听了我的说话,也断言这孩子最长活不过今年冬日,为何,这到底是为何?”当真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挥退众弟子,又想了一回,忽然哑然失笑,心想这孩子若有差池,着急苦想又有何用?眼下这孩子横竖毒入膏肓,左右是个死,生死之际,又有何人能够逆转?当下便想道:“我且不动声色,暗中观察观察这孩子一番。”他此时想起僧护法对他和紫阳子说的话,心头一凛道:“倘若这孩子真的暗中学了邪魔外道的功夫,被我查实,我立刻便一掌将他毙了!以免弄到以后我天玑殿身败名裂。”忽然心中一动,暗道:“近来听说启明殿的弟子巡山时,常见有来历不明者在山下出没。要试这孩子是否在这半年中走了魔道,结交了别的匪人而不为我所知,我只带他去见识见识我是如何锄奸,立可见他心意。到时候若是他变了心,被魔教中人所蛊惑,我*了他,也有个口实,便叫他死而无怨。”心中计划定了,安心去睡。
第二日一早,天玑子召集众弟子,道:“最近启明殿巡山的师兄们说道山下有魔教的匪徒聚集。我有心下山看它一看,看虚实如何。昊庭,你带着师姐师弟在山小心防备,等我回山再作计议。元胤,你尚未开始练功,并无他事,这次你跟我去,顺便也见识见识为师翦灭妖魔的手段。”
众弟子大为奇怪,陆昊庭道:“元师弟有病在身,恐怕来去辛苦,师父何不在我们之中挑选一二与师父同行?”天玑子微笑一笑道:“你们都跟我见过场面,元师弟虽上山三年,尚不曾见过我除魔的手段,带他去见识见识,也是好事。他有病在身,我自然心中有数,你们不必劝我了。都去各司其职,没事就抓紧时间练功吧。眼看我们本派的百年大较将要到来,你们在大较上的表现关乎我天玑殿的名望,不可轻视了。”
众弟子不敢多说,当下各自散去。天玑子携了元胤的手,道:“你但跟我去,只看,不许动手,站得远远的。”元胤点头应道:“这是自然,弟子当然听师父的安排。”天玑子点了点头,道:“好,你去取我的宝剑来。”元胤不明就里,取剑来交给天玑子。天玑子抓了元胤的手走出门外,念着咒语,这回却是师徒两个,御剑而行。但见剑光耀眼,两人不过片刻,到了山下。
天玑子原是毫无目的而下山来,哪知刚到山脚,就听得附近树林中有兵器相交的声响,还夹着人呼喊之声,心中奇怪道:“我本待来试试元胤,没想到真的有人到此作恶?”牵了元胤的手,两师徒悄悄走近林中,躲在大树后向里望去,但见林中影影绰绰,七八人围着一个人恶斗,中间那人赤手空拳,双掌飞舞,逼得敌人无法近身。斗了一阵,众人渐渐移近。阳光泻地,只见中间那人身穿月白僧衣,是个四十来岁的和尚,袖子上绣着两个大大的万字。围攻他的众人中六男两女,共是八人,两人一执铁杖,一执钢刀,铁杖横扫、钢刀挥劈,一股股疾风带得林中落叶四处飞舞。一个女子手持长剑,身法迅捷,长剑在阳光下闪出一团团剑花。
天玑子看了那和尚袖子上的万字,心中一动道:“原来那和尚是小雷音寺的人,只是他跑到了天山脚下来,却是与人结怨了么?那六男两女,面目凶狠狰狞,似非善类。”猛听八人中有一人大叫一声道:“伏倒!”但见白光闪动,十来柄飞刀风声呼呼,对准那和尚射到,其他七人,各举兵器,猛攻而上。只见那和尚突然一声长啸,一个旱地拔葱凭空跃高,五柄飞刀从他脚底飞过,飞刀虽然避开,但那条铁杖、那女子的长剑已分向他胸腹刺到。那和尚身在半空居然行险,左掌拍出,砰的一声闷响,击在一人头上,跟着右手反勾,已抢过他手中钢刀,顺势在那两名女子双剑之上一格,借着这股力道,身子飞出两丈。那人被他一记重手击在天灵盖上,立时毙命,余人怒叫追去,但见那和尚足下虚浮,擦地一声,左腿被人砍了一刀,跌跌撞撞站立不稳。
天玑子心道:“他是正派中的人物。非救他不可!”当下对元胤道:“你在此等我,不可妄动。”刚要入林,忽听林中砰砰砰砰砰五声急响,人影憧憧,五名敌人同时向外摔跌,那和尚腿上受伤,掌力不弱,正在七人相合、要将自己全力制服时,便装假一意外逃,诱得敌人全部近身,以惊雷闪电似的手法连发掌力,在五名男敌胸口各击了一掌,这五掌掌力着实凌厉刚猛,那和尚又存了毙敌突围之心,步步算计得极死,七名敌人大惊之下,急忙跃开,看六名中掌的同伴,个个口喷鲜血,两名汉子功力较逊,当场毙命,其他四人,各自摇摇欲坠,站立不定。尚未受伤的那人,是个四旬的中年女子。那女子受伤较轻,但手臂骨折,已是难以使剑。另外一名女子大概三十来岁,口中鲜血喷出,坐倒在地。
那和尚踏步上前,右足在那三十来岁的女子腰胁间连踢三脚,登时将那女子上身穴道闭了数处,叫她再无法背后偷袭。那四十来岁的中年女子见他大步赶到,长剑一晃,指着那和尚,说道:“你想做什么?士可*而不可辱,你当我玉阙剑派的女人是好欺负的么?”她剑尖相距那和尚的身体不到半寸,晶光闪耀的剑尖颤动不休。那和尚睁大了眼睛,竟不转瞬,淡淡地道:“素仰玉阙真人门下弟子行事心狠手辣,她调教出来的弟子自也如是者。明玉师姐,我为了你奔波万里,何曾说过一个辛苦?今日要*便*,如果不动手,我可就要将你们姐妹俩收入囊中了!”那中年女子颇有姿色,听了他这句话,又羞又恼,双眉上扬,厉声道:“贼秃,你敢辱我清白?”
天玑子躲在暗处,对元胤低声说道:“徒儿,你看明白了。我们以为那和尚是个正派中人,原来他却是如假包换的假货,冒充了小雷音寺的人,差点令我们上钩。你可记住了,以后行走江湖,万万记得要把所有事情来龙去脉看得清楚明白,再动手不迟。”那“明玉师姐”怒不可遏,长剑向前一送,刺向那和尚前胸,那和尚身形微晃,“明玉师姐”这一剑正好刺在一株两人合抱的大树之上,擦地声响,入木数寸。
那和尚见“明玉师姐”剑招狠辣,竟是丝毫不留情面,大怒道:“贱人,你好狠的心肠!” 双掌微摆,出手如电,刷地一声,五指如钩,倏地抓到那女子咽喉要害。那女子显见不是对手,吭地一声,已被那和尚制住了脖子要害。
那和尚一招得手,正要收拢五指,将那女子震晕,忽然只听有人叫道:“不可害人!”话音未落,树林中突然抢出一人,大喝一声,宛若晴天起个霹雳。这人来得快极,那和尚不及收招,便在这电光石火般的一瞬之间,这人挥掌拍出,击中了和尚胸口,砰地一声,将他震得飞出数步,一交摔倒,口中狂喷鲜血。出手那人,正是躲在树林中多时的天玑子,那女子绝处逢生,双膝一软,登时坐倒在地。
原来元胤在林中见那和尚眼露凶光,“明玉师姐”身上受伤,眼见就要丧在敌人手下,心中惶急,大叫了这一声。天玑子出手,正是时候,正好把那和尚一掌打伤,救了那女子一命,心中想道:“可见这孩子心地还是很好的,昨天是我多疑了。”
元胤抢上一步,把那中年女子扶起,急问道:“这臭和尚胡言乱语,毁谤姑姑清誉令名,姑姑何必跟贼子斗气?”那女子绝处逢生,谢谢元胤和天玑子道:“多谢两位救命之恩。”抓了宝剑,就要向那和尚咽喉刺下。天玑子挥袖格开,道:“且慢,让我问他个虚实,再交给你处置如何?”
那和尚满脸阴冷之色,哼了一声道:“事已如此,我落在你的手里,这就认命!别要啰嗦,要*尽管*,老子哼了一声,不算好汉!”那中年女子骂道:“贼秃,你也敢称好汉?你无端*我几位同门,若是好汉,岂会滥*无辜?”那和尚冷笑道:“老子看上你的美色,自然千求万求,不愿松手;奶奶的,男欢女爱,神仙也管不着,你那几个同门,为何非要认定我就是*人魔王一般对我追*不已?难道老子挺直了脖子等你们来*么?我*得了他们,是他们学艺不精,怪得谁来?”大笑三声,直喘粗气,嘴角血泡,蜿蜒而下。那女子气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一言不发。
天玑子冷冷地道:“自古正邪不两立,魔教做人做事,向来穷极其有,不择手段,你一个出家人,为女色所迷,强逼良妇从你,已是死有余辜!”剑光一闪,一剑刺下,那和尚伸手挡格,擦地一声,一只右臂登时被砍落下来。那和尚痛得大叫一声,紧咬牙关,全身发抖。
天玑子见那和尚伤重,已然无害,遂掷下长剑,问道:“请问这位女侠,是玉阙剑派哪位高人门下?”那女子道:“我是玉阙剑派掌门玉阙真人门下,我叫管明玉。”天玑子道:“自古*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和尚我就交给你处置,也好让你替你死去的同门出一口气如何?”管明玉手持宝剑,“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却不下手。天玑子道:“你为什么不下手?”管明玉恨恨地道:“这贼秃口无遮拦,毁我清誉,本该*他泄愤!只是我们一路来追他,发现他并未真的全心附和魔教,生平也没什么太大的恶迹,我*了他,无外乎多添我一分罪孽。罢!这人是道长打伤的,还是交还给道长发落吧!”扶起地上还未爬起的一位女同伴,两人相互扶持,一瘸一拐地走出树林,头也不回地去了。
天玑子见管明玉和她的同伴走了,略一思索,问元胤道:“徒儿,你看这人如何处置的好?”元胤想了想道:“正如那位管姑姑所说,他并未有什么恶迹,师父是否应当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何况,他一条胳膊已经断了,以后再想为恶,只怕难能。师父慈悲为怀,何不放他一条生路?弟子虽没读多少书,也知*人救人,只在一线之间。”
天玑子淡淡一笑道:“难得你小小年纪,有此见识胸襟,好吧,我看在你的份上,今日饶他一死。”转身喝道:“我是天山剑派天玑子,我今日断你一臂以为警示,他日你再为恶,撞在我的手上,只怕你逃上天去,也躲不开我这一剑!滚!”那和尚忍着剧痛,不发一言,踉跄而去。天玑子见满地死尸,微微叹气,取了一人的铁杖在地上挖坑,把六人都埋了。清理完毕,这才带着元胤回山来。
两人回山,众弟子接着,问长问短,天玑子若有所思,也不多说,吩咐众人都去吃饭,早早安歇。
他一人回到大殿,坐在三清之前打坐一个时辰,睁眼想道:“此子若非大智,便是大恶。他将来走的路,说到底其实还是靠我一手指划,我几乎忘了自己的初衷,反倒去怀疑这心地纯净的孩子,实在不该。待我明日开始,传他一些本门的粗浅入门功夫。”只是他依然不知元胤身戴天珠,身上寒毒已然尽去,想不明白为何元胤的身体竟会忽然之间转为大好罢了。其实定海天珠为元胤去毒,但那毒掌厉害非凡,就算天玑子等一宫九殿的一应高手,也都是望之瞠目,束手无策,此刻元胤虽有天珠在身,久在元胤体内的毒素也尚自并未全部清除干净,一些余毒胶缠固结在经脉之中,天玑子的想法,正好为元胤最终全部清除体内的毒素做了最后一步的工作。
天玑子想到此际,自无丝毫睡意,心中忽然一动,道:“历代祖师,曾有医书留存。我只顾向别人求助,来救这孩子一命,全然忘了我天玑殿历代祖师,也有医术出众者。”披衣入室,自来看祖师留下经典。他搜罗许久,终于找到一本《子午带脉论》,翻开扉页,但见第一页上写着:“十二经与奇经八脉,皆上下周流。唯带脉起小腹之间,季胁之下。环身一周,络腰而过,如束带之状。冲、任、督三脉,同起而异行,一源而三歧,皆络带脉……”
天玑子一路翻阅下去,他道术剑法已然高绝,但医术却的确一窍不通,眼下所观,虽不明奥义,却也知此书识见不凡。把这书翻阅到最后几页,忽然看到“幽冥神掌”针灸之法,心中一动,仔细看下去,但见书上对“幽冥神掌”的掌力论述极详,但治法却全不对路,只说医道变化多端,并无定规,同一病症,医者常视寒暑、昼夜、剥复、盈虚、终始、动静、男女、大小、内外……诸般牵连而定医疗之法,变化往往存乎一心,少有定规,因之良医与庸医判若云泥。
这其间奥妙,天玑子自是全然不懂,心道:“以祖师所见,‘幽冥神掌’与‘寒冰冥火掌’大同小异,但解法未知,可见这门掌法虽只是由一个武功道法都只二三流的夜魔使出,威力也自非同等闲。我虽然找不出针对元胤所中毒掌的救治之法,但我所想到的理论,能传给弟子们,也自是一件好事,教他们不可轻视任何一个敌人和对手。”
他心念既定,眼见东方露曙,便叫侍者将弟子们都叫了起来。就在大殿之上,对众弟子道:“本门老祖的来历,大家都已知道了。老祖涅槃入灭前曾做了安排,把自己精通的十种本门绝艺分别书写成册,传给天山剑派一宫九殿,希望从一宫九殿中能找到他想象中可以继承天山门派衣钵的弟子,若是此举不成,这十种绝艺就分别留在一宫九殿,作为十个门派分支的镇门之宝流传后世,以示老祖对门下弟子的公平公正。
当年入昊天宫中接受老祖遗训的一宫九殿掌门人都通过抽签的方式得到了老祖亲手手书的经典,天玑殿掌门得到的这册珍贵经典,则是整个天山剑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册经典有个名字叫‘九玄神皇诀’。此乃老祖留在世间最后的时间里殚精竭虑写成的珍贵经典,之所以叫它‘九玄神皇诀’,那是因为老祖写它时,曾受娲皇的亲自指点与启发,娲皇乃三皇之一,老祖为示尊敬铭记之意,所以为它定名为‘九玄神皇诀’。老祖涅槃入灭之后数百年中,历代天玑殿掌门资质一般,都无法将它参透。现在我就要把这本书正式传授给你们九个,希望你们看到经文之后,仔细研究,将经文牢牢记在心中,日后勤加修炼,万万不可懈怠,以应付即将到来的百年大较,你们都听明白了么?”
九人同声应道:“弟子们听明白了。”
天玑子接着道:“‘九玄神皇诀’记载的剑法武功和道法高深莫测,你们九个能否能从九玄神皇诀中得益一二,限于各人资质,我还不敢妄下断语。大家都知道,本派仙学、道学、剑学三门绝艺皆传自上古女帝西王母,修道之举,与别派虽然大同小异,但所见最精。
‘九玄神皇诀’上记载的修习过程从易而难,总共分有三个境界:第一层‘齐天绝典’乃是本门所有功法的先导法诀,其中包含入门须学的剑诀、武诀、印诀、阵诀、器诀、丹诀、心诀等三十六诀,‘齐天绝典’修炼成功,便可凭空取物,御剑而行,一日之间,游遍三山五岳,修炼大成,可至白日飞升;
第二层‘心莲秘法’,可令修炼者心境意志增长,法源开境,乃是最重要的修炼心智的法诀,修炼者将‘心莲秘法’修通,则可易筋洗髓脱胎换骨,秘法所至,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借物巡游,逍遥胜境,快乐无极;
第三层‘天元玉典’,则集前两种境界之精华,修成‘天元玉典’,寿与天齐,与三清为伴,与五岳同生,龙王请你做客,四御请你听讲,雷神为你清道,雨师替你清尘,从此不受生死约束,攒精凝慧,立天地之间邪魔不侵,外道远避,修炼者物我两忘,纵横三界,无拘无束。乃是本门秘法修炼之最高境界。”
元胤听得心驰神往,恍如梦境,喃喃地道:“那岂不是永远不死了么?”
Copyright © 2024 妖气游戏网 www.17u1u.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