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收费站来说,打架是常事。
从司机这头说,能省则省,能不掏就不掏,省下就是挣下的。从收费站来说,是为政府收费,是为站所收费,是为自己收费,凭什么不收?不仅要收,还想多收。一方从人家口袋里掏钱,一方不想让掏,自然互相看见不顺眼,看见不顺眼,自然说话没好气,说话没好气,针尖对麦芒,这架就格外容易打。
从道理来说,收费站背后是地方政府,政府可以调动公检法,收费应该很简单才是,实际上不是这样。公检法看来,你收费站上路收费,至少是按比例分成的,你红沓沓黑沓沓的分钱,并没有给我们一分,我们凭什么替你擦屁股?打架,打的吧,打死人了,你们双方都得出钱,我可以过问,只要你打不死人,关我屁事?收费站靠不上公检法,就只能靠自己,到社会上招人,就格外喜欢那些二杆子后生。招了这帮人,架就打得更多了。
打就打吧,打的多了,收费站和司机还约定俗成,只在收费站打,不管多大的架,你只要跑出收费站,这事就算完,不带抄家灭门,不带路上见了面再起冲突。这可能就叫做公是公,私是私,公私分明。
李华就琢磨这个事情,必须跟收费站打一架,才能和他们建立和谐平等的关系,你不打这一架,人家们觉得你软弱好欺,各种不合理的要求压得你喘不过气来,那不行!但是跟人家打架,打小了不行,小孩子过家家,人家不当回事,得把他们趟平了。最关键是自己还得占理,让他们丢人败兴,张不开嘴,挨了打还没处说。架打成这样才叫做本事。
杨子今年二十三,身材高大,鼻直口方,浓眉大眼,一头板寸,很有点男子汉派头,能说会道,整天笑呵呵的,在司机群里头,算是个脱跳能*小伙子。几天不见,小伙子处了个对象,叫二毛。
二毛是西山村里人,没什么文化,初中毕业就不再上学,在村里头瞎混。二毛家大人是受苦的,西山村在山里头,遍地都是煤炭,挖开就可以明采。可惜,农民手里抱着聚宝盆,却没有话语权,只能由政府捏着鼻子和福建来的客商合作。一年到头,一人分个十来八万,也算不错。山里头自然条件本来就不好,一明采,更闹得山体支离破碎,水土流失严重。勤谨的,种两亩玉米,靠天吃饭;不勤谨的,干脆土地抛荒,天天打麻将混日子,反正人家给的钱也够活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没酒了喝凉水。小小山村,嫁了的姑娘不往出迁户口,不到结婚年龄的小伙子,早早的就结了婚,算计着领人家的资源补偿金。
二毛年方十八,眉眼还算俊俏,又爱鬼*,整天的调眉画眼,浓妆艳抹。反正也不缺钱,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穿的模特一样,往井溪城里头跑。不知怎么的就认识了杨子。都是二十郎当岁的姑娘小伙子,三言两语就黏糊到了一块,好的蜜里调油一般。离不得见不得,离了半天就电话打个不停,一见面,就躲到方便的地方亲嘴咂舌的舞弄。一班班的人就逗杨子,“啊呀,人家说,胸脯高高,越摸越*,小腰细细,身怀绝技,身材小巧,,没完没了,屁股翘翘,要完还要。二毛看见就不是个善人,小心弄折你狗儿的的腰。”杨子就咧嘴笑了。私下里对相好的人说,“这女的,真不一样!乃里头好像有舌头了,舔的人浑身舒坦,忍不住就想弄她,一弄她就高潮,花心心吸劲大的多了,从根子上一直吸到头上,能吸三四遍,真他妈舒服。”杨子就常常带上二毛押车,远近一行一道的路上的人都知道二毛是杨子的对象。
杨子是李华的心腹,常常跟着李华办事,二毛是杨子的心上人,二毛也常跟着一块办事。李华为收费站为难,杨子也跟着为收费站为难,二毛不知道收费站的事,心上人为难她也跟着瞎胡为难。
这天,李华请收费站站长副站长到黄金港大酒店吃饭,杨子是司机,跟着端茶递水的侍应,不知道什么原因,二毛也跟着。跟着就跟着吧,站长还带了老婆呢。要说人家站长档次那是真高啊!人家那老婆年纪约30岁,个子高挑,皮肤白皙,瞳孔清澈明亮,柳眉弯弯,睫毛长长,皮肤白里透红,双唇薄薄,真是个天生的尤物。李华看见这女人,心里叹了口气,男人就是不值钱,家里有这么好的女人,不懂得珍惜,在外头拾破烂一样,弄些歪看见就死眉蹙眼半蠢烂腥的村蠢努子。难道当真人性是贱的?后来想,也不对,人可能就是这种样子!好豆腐不吃,就好吃长毛的臭豆腐;鲜鸡蛋不吃,就好吃快出壳的毛蛋。
总共七八个人,点了一大桌子的好菜,五六个男人,喝了七瓶二十年。桌上有什么好话?荤的素的,跌杂溜稀,吹牛拍马,不一而足。最后酒足饭饱,李华已经喝的快爬不起来了,杨子替他往每个人的兜里塞了一张五千的购物卡,把人家们送回了家。
这天下午,李华正在睡觉,忽然杨子打来了电话,
“李哥,他妈的赵中峰不是人,把二毛哄到金星酒店开房去啦,”
“瞎求说吧?有这个事了?”
“这个事还能瞎说?我说最近二毛不对劲了,老忙的不见面,刚才有人看见她和赵中峰开的车进了金星酒店的啦。”
“啊呀,那咋办了?”
“不行,我找狗日的们去,跟狗儿的姓赵的跌人命去。”
“滴”的一声,电话挂了,李华一激灵,赶紧叫了几个人,开车往金星大酒店跑,一路上那是风驰电掣。
跑进金星大酒店三层住宿区,看见十来个保安服务员和住宿看热闹的人围在一个房间门口里三层外三层,李华挤进去一看,屋子里打的乱七八糟,杨子气的蹲在地上不吭声,二毛披头散发,脸上给打的鼻青脸肿,身上近乎赤裸,裹着个被单子坐在床上瑟瑟发抖,床上还流着一滩血,估计是鼻血,站长夫人站在床头,嚎啕痛哭,嘴里头一边破口大骂。
李华问旁边看热闹的人,“男的了?”
“早跑求了,这一男一女一捣开门往进冲,人家穿着裤衩就刮,”
“那这床上咋还有血了?”
“再跑得快,估计也挨了几下了,我们听见动静往过跑,人家早逃跑啦,”
“跑?他往球上跑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非找到他,说一个钱的,”杨子跳起来,“找他去,”
“啊呀,算了吧,闹大了对谁也不好,”
“李哥,你说的歪是球,*父之仇,夺妻之恨,我对象给他弄了,就白弄啦?不行,丢不起这人,我找他去,”
“他早跑啦,你到哪儿找他去?”
“我去站里找他去,我就不信,他能飞上天去?李哥,你不用去,省得你难做人,这是我和他的事,”杨子转身就走,李华带来的人跟着蜂拥而去,
李华想拉他,又缩回了手,“找到了人,别动手哈,好好说,”心里说,这个怎么闹了?
“这里的负责人了?”李华问保安,
“在了,在了,”
“啊呀,好弟兄了,看球的热闹了?人了走啦,快散了吧,快散了吧,”
众人看见杨子气冲冲地夺门而去,跟着去了一半,听到李华这么一说,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再加上保安人家一劝,又走了一半,李华叫了保安负责人和客房部经理进了房间,一关门,外边也就静了。
“二毛,你赶紧穿上衣服,你呆在这里不是个事,你去哪里了?来我送你,”
二毛被打的毛无知了,半天反应过来,抖抖索索的一边穿衣服一边抽抽噎噎的哭,半天了,说了一句“我回我家,”
“二毛,不敢回你家了。你在城里没有个相好的朋友?你先去人家家里呆上一半天,事情了了,我和杨子去看你么。站长做的这事情不地道,不能怨你,你个小姑娘,懂啥了?不敢着急回去,听话,哈?”
半晌了,二毛说:“哥,我听你的,我找我同学去,你让他们送我,”
李华掏出电话,“喂,老婆?你在哪里了?我在金星大酒店了,你过来一下,有个事情了,”
又转过头来,“嫂子,不是我说,站长这事情办得不好,”
“他是他,我是我,他办的事和我没关系,你们想咋就咋,”
“好我的嫂子了,不敢这么说,你也是受害人,你忙你的吧,来我给人家酒店把这事情处理了。”
站长女人转身就走,气哼哼的甩了门子。
后来李华才知道,杨子他们去了收费站,没找着人,又气又恨,逢人就打,见东西就砸,打的收费站关门闭窗,人全都藏起来不露面。但是,也没闹下什么结果。
站长后来终于露面了,托人说和,给了杨子一笔钱,又给了二毛一笔钱,此事就此拉倒。出了这事以后,站长找他哥调回了地区,提升了经理,另娶了个女人,就是二毛。当然,经理娶二毛之前,和老婆离婚了,说是离婚,也不算离婚。经理老婆好像突然神经病发作,一下子卷包了经理此前十年的心血,跟人跑了,跟的人,名字叫做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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