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都妙容,如你所见,不过是随处可见的一个行事中庸,默默无闻的寻常村民。虽然叫“妙容”,我也觉得自己长得还算不错,但别人总说得我丑的简直不像人。
可能是我们这个太吾村实在是没什么有练武资质的人,村中的太吾待我还不错,我年幼时便常常将我邀为同道带在身边,看他去各地拜访掌门修习武功。能不用面对着村子里小的可怜的茶馆集市我倒是挺开心的,但太吾这些年不是窝在门派的练功房练功,就是回到太吾村的练功房练功。
而在他练功的时候,闲来无事的我总喜欢和其他太吾村的村民闲话家常,扯扯八卦。别看我虽然长得丑,但长得丑也有长得丑的好处,那些村民总喜欢和我吐槽他们的太吾,谁谁谁又脚踏几条船啦,哪个人又背后插兄弟两刀了,这些还不算劲爆的。
上次遇到个女太吾,身段高挑,瑶碧凤姿,出尘绝世的样子连我这个女人看到了都差点迷上她。但听她的随从说,从出山到现在,15个门派,她已经泡到了16个掌门,怀上过13个掌门的骨肉,别看她才30岁来岁,从20岁开始,每次看到她都是挺着个大肚子在那里和入魔的相枢打架,你说这相枢也忒不是人了,身怀六甲的孕妇都能下死手。
这不我们的太吾已经为练一门什么“血童不死”的功法,已经好几个月没出关了。今日你我相遇也是有缘,看你也是初来乍到这个世界,我就来和你说说这些年游历下来都见了哪些太吾吧,也算是给新人传授点经验了。
在我还小的时候,我们这个世界的太吾传人都是勤劳勇敢,踏实善良的。每个人都都怀着拯救这个世界的理想努力,拜访各个宗派,研究门派功法搭配,结交各路好友,和好友们饮清茶、换藏书、斗蛐蛐。当时的太吾传人都以马列主义、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作为自己的基本行动理念,贯彻爱人、孝悌、忠恕等传统美德,努力建立着新社会主义太吾村。
当时的武林流派百家争鸣、人人都能找到自己的归属。我曾经看见过一个主修金刚内劲的八尺怒汉,凭一身硬派气功加一手大开大阖的拳法和刀法,在路边连战12个蟊贼,哪怕最基本的少林金刚拳的近身寸劲,都打的蟊贼们屁滚尿流;也见过一个主修紫霞神功的超然仙师,以万化十四剑和符解神通傲然面对多名相枢入魔的弟子,在一一击倒之后,用一根仙索都给绑上,像提溜着一串蚂蚱一样,踏上飞剑施施然离去;还看到过看似手无缚鸡之力,背着一张刻满神秘雕文古琴的神仙姐姐,对那几个调戏她的小流氓,出手却是狠辣无比,竟然让那些小混混身中不同的毒,痛苦死去。
那绝对是一个侠客最好的时代,可在当这些侠客渐渐发觉剑冢变得越来越难打,隔壁的太吾竟靠着一张巧嘴尽学各门派之大成时。埋头练功的岁月变成了一个笑话,辛苦经营侠客关系的自己就像是一个傻瓜,虽然嘴上都没说,但大家都开始慢慢变了。
直到那一年,向来以仁善自律作为门派清规的少林寺,出了一个妖女,其名为响当当。响当当的出现,真正引发了这场江湖的腥风血雨。当时尚且淳朴的宗门大家们,在这个妖女一手“无蛋黄”一手“你我相见如故,当义结金兰”的糖衣炮弹下,乖乖上钩。邀为同道后被带到荒郊野外,一棍子打晕,好东西都被抢走,扒光衣服绑起来,受尽凌辱和折磨,连获赠的“无蛋黄”都被再度拿回去用来钓下一个受害者。
最气人的是响当当在事后还摆出一副受害人的嘴脸,“我只是受到心中魔障的蛊惑才干出这些事的,吃下这碗菜,我们又是好朋友了”。生性良善的各派大家们在吃下带有各种毒药的料理后,最终都一命呜呼,仿佛从来没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
响当当以为她做的这些坏事滴水不漏,但天行有常,天义昭昭,她恶事做尽,最终还是死在了剑冢之中。
响当当虽然陨落,但江湖始终失去了最开始的味道。有的太吾还算有人性,只是对于练功并没有之前那么上心,整日在村中种田度日,等将村子经营的井井有条后,带着一身家财入世。靠着丰厚的家底广交好友,学起武功来竟也事半功倍,这倒也不失为一种有意思的生活态度。
有的太吾刚从幽谷出山,便带上村中的资质优良的厨子直奔伏龙坛而去,让厨子在伏龙坛卧底厨艺大成后,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从他那里请教到高阶的厨艺了。做出来的一份份发光料理是日常下本打怪必备之品,送给各门派的大家们也是一条好路子,大家们回赠的是一本本同样高阶的功法,这曲线救国的方法倒也有一众忠实拥趸。
但这个世界还是非常险恶的,更多的太吾为了学习高阶功法而做的事,简直可以用人神共愤来形容。
到处认各个即将仙逝的宗门掌门为义父,等爹死了可以继承遗产,这种三姓家奴的做法在现在看来算是比较小儿科的了。有的太吾竟将对自己矢志不渝的青梅竹马送到各个门派给掌门当妻做婢偷学武功,真不知道这些太吾最后练着青梅竹马用肉体换回来的功法,心中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手段再下作一些的太吾们会邀请两位对立门派的掌门来村中做客,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两大掌门,最后在太吾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下,双双殒命,魂断他乡。而那些听闻掌门逝去前来祭拜的门人们,往往也会在村中激烈火并,此消彼长下,村中的墓就越来越多。
这才是这些太吾的真实目的,之后他便放任村中的村民去盗这些侠客的墓冢,偷学他们遗留的功法,再像是割韭菜一样,从村民身上学习功法。我曾经随着太吾路过几个这样的村子,里面死气沉沉的一大片墓地和衣衫褴褛却眼中发着邪恶精光的村民们,我直到现在回忆起来,依然不寒而栗。
更有些天资不佳者,破罐破摔,直接强迫自己走火入魔突破功法,最后一命呜呼下,传剑给天资更好的同道,达成自己夺舍重生的险恶目的。经过一次次的夺舍,这些太吾可能都已经变成了一个个人中龙凤。你若是在旅途上遇到对你怀有莫名好意,并送你一坛“猴儿酒”的人,千万别接受,千万别回应,千万别和他走。
曾经我的太吾也是一个天真烂漫,心中怀有驱逐所有相枢远大理想的人。他曾经也登上然山寻求大道,从最基本的九阶功法一点一点开始修习。
那时候,每天能在他练功结束后,能拿一方手帕给他擦擦汗,用我微薄的功力给他顺顺紊乱的内息,端上一碗并没有那么可口的阳春面,是已经我最幸福的时光。因为我丑到非人,所以我不求任何回报,能让我待在他的身边已经是上天对我最好的眷顾了。
但那一天,我看到他劫持了然山的一名青琅护法,跟着他来到野外后,看着他即将刺下去的剑,我充满疑问,问他道“何为大道?何为正义?何为相枢?何为太吾?”。他手中的剑稍微犹豫了一下,便自言自语到“一切都是为了拯救入魔的世界”,便义无反顾的刺了下去。
如今他练完这门“血童不死身”之后便能神功大成,剑冢应该已经无法阻拦他的脚步了,打完剑冢他应该就能变回最开始那个无邪的少年了吧。到了那时候,在他每天练完功后,我还要拿那块曾经他给我包扎伤口后没要回去的手帕,给他擦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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