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也就这点能耐了。他当年要是有你娘一半勇气,我也不至于嫁到这边。你娘倒是个性情中人,敢爱敢恨。我当年到了林胡,就是先被安置到了这里。这是我夫君为了迎接我,特地建造的一座汉式庭院,门口那风铃,就是走之前,你娘送我的……”
姬南燕和伍肆说了许多话,她好久都没遇到过从故乡来的人了,提起了许多旧事,向伍肆打听了很多地方,最后意犹未尽地离去了。
在她的这些回忆里,一半以上都是关于伍禹的,她至少还有得回忆,可伍肆呢?他带给晓君的回忆又有多少。当他终于要好好爱她时,她却不在了。
皇宫最大的缺点就是地广人稀,冷冷清清,就连莲池里的青蛙都眯起眼睛打盹。但此时却有一个激动人心的消息在这深苑中传开,皇后*了。
“太医你再说一遍。”“回陛下,娘娘已有三个月身孕。”
“好,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姬无疆激动地捶胸顿足。
“你瞧你,光紧着自己高兴,可是吓到人家太医了。”代雅坐在床头笑道。
无疆让人给了太医重赏,便叫他退下了。他们成婚七年有余,如今终于有了孩子,这怎能令他不激动。这两天,朝堂上的事忙的他焦头烂额,伤透了脑筋,总算有件事能令他高兴高兴。
“哈哈哈,寡人的皇位终于有人继承了。”无疆兴奋地不亦乐乎。
“这么心急,男孩女孩还不一定呢。”代雅拆台道。
“女娃也没有关系,哈哈,要是个女娃,寡人就让她做女帝。”
女帝?代雅心头一凛,又旋即笑道:“省省吧你,我看你是高兴过头了,哪有女儿家做皇帝的。岂不被天下人笑话。我们女儿要饱读诗书,通晓才艺。将来要弹琴赋诗,引无数英雄才子竞相纷争才是。”
“行行行,要是生的女儿,你就教她读诗赋经,通晓才艺。若是男儿,我就教他治国理政,以御天下。”
他倒是对教儿育女兴趣盎然,可近来的朝政却屡屡让他焦头烂额。近三十年来从未有过动乱的南疆诸夷却在近些年来蠢蠢欲动,终于在上个月酿出战祸。南疆,向来是一个复杂的地方,这里山岭广布,群夷杂居,道路不通,虫蛇众多。在汉朝时,还有少部分汉人居住在这里,但诸夷之间征战不断,汉人经常会牵扯其中。但在这个地方,汉人势弱,又因道路等诸多因素,不方便大军征讨,索性九江这里的汉人内迁到巴蜀一带,并在这里依地势设立巫屏三关,防止夷人东出和北上。当诸夷实力均衡时,他们也会向汉庭称臣,俯首纳贡,汉庭也会在边境开展贸易,与他们互利共市,和平相处。可当有一族做大,形成统一力量时,便会向中原朝廷叫板,引发战争,几百年来,向是如此。三十年前是苗人做大,如今又换了白人。南方战事紧逼,可此时朝廷却拿不出一个可以出征的将领。自伍肆死后,陈绛自请愿去戍边,镇守北方,几召不还,韩阜,杨雄两人闭门称病,坚辞不出。其余诸少虽各有千秋,但在军中威望尚不足,难以当此重任。自己御驾亲征,又几无可能,无可信之人镇守后方。唉,要是有个儿子就好了,国家要事交由太子打理,自己便可安心远征,如今自己要坐镇朝中,以制变动,只能再去求韩阜了。
韩府,韩氏也是天下大族,祖上是赫赫有名的大汉名将韩安国,北抗匈奴,南平内患,显赫至今,比伍家时日也只长不少。山顶小亭,有二人似在长谈。
“伍肆死了,陈绛走了,你要出来帮我了。”
“陛下何必找我,你在朝中广擢新人,连伍肆都可以被替除,我的能力又远在伍肆之下,自然是比不过这些新人。陛下还是请回吧。”韩阜立在旁侧,俯观山景,言语冷漠。
“他们大多是儒墨文士,于战争无多大用,打仗还得是咱们这群人。”无疆起身走到韩阜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们因为伍肆一事,对我怀有恨意,我也一直欠你们一个解释。其实,灭*伍家是先王遗命,我身为儿臣,又是先王指定的继承人,不得不照做……”
“哈哈哈,陛下皇权在握,生*皆在一念之间,却说什么忠于父命,岂不可笑。”
“是,是可笑了。*伍肆也是遂了我愿。可是你想过没有,伍肆已经无官可封了。”无疆闭上眼睛,“伍家做大已是事实,现在更是战功赫赫,虽说伍肆谦卑,一直以来唯我马首是瞻,屈己利君,可这也为他留下了忠君护国的美名不是吗?朝中元老哪个不夸他,哪个不敬他。就说你们这些兄弟,又有哪个不为他说话。如此下去,他岂不是与我平起平坐,一朝难道能有二主?”伍肆气愤地喊出来,四目相对。
“嗤。”韩阜笑了一声,收回目光,“你对我们这些兄弟,倒是敢说真话,只用假话去搪塞那悠悠之众。“韩阜顿了一下,”那你又有没有想过,伍肆根本不会反?“
无疆楞了一下,他本是来找韩阜出兵的,结果现在却越扯越远了。罢了,不说服他,他是不会出兵的。“是,我们几个情同手足,一起长大,一起参军,一起入朝,伍肆也许不会反我。可以后呢?谁能保证我们的子孙能够同我们一样永不相叛?我告诉你,没有人可以保证,因为这根本不可能。在登位之前,我没有一日不再想与伍肆,与你们携手共创大业。可是登位后,我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权力带来的不只有野心,更多的是不安,是恐惧。我不止一次在梦中梦到伍肆要*我,夺我帝位,我每次半夜惊醒,都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个梦。可我又能说服自己几次?我也不过是个凡人啊。”无疆声泪俱下,让人看了怪生几分可怜,谁人能不犯错?若非无可奈何,谁又愿意*了自己至亲?天行无道,万物苟且罢了。
“我知道做兄弟的不该如此猜忌,可是谁又能管得住自己的思维呢?皇权在身,万般不由人。我就这样每日受着煎熬,折磨,疲惫不已。于是便想着,与其自己身陷不义,总好过后世留下祸根。小阜,我同你讲这么多,并不是想你们原谅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声。如今事已至此,我们还需要往前看,只求你能帮大哥这一回,拜托了。”无疆俯身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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