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天降祥瑞,身为准王妃的她,趁王爷出征沙场竟自请入宫为后

故事:天降祥瑞,身为准王妃的她,趁王爷出征沙场竟自请入宫为后

首页角色扮演天降长生诀完整版更新时间:2024-07-31

卦象显示我有皇后之命,而我是晏王的未婚妻

世人道我贪慕虚荣,未婚夫征战沙场,我却自请入了宫

兵变不过顷刻间,晏王登基

他俯首睨我:「皇后绝无可能是你」

1

「明枝,快走,去塞北找晏王。和大嫂被他们下了狱,忠儿是大哥唯一的血脉,只有晏王出兵才能救得了他。」

我的孪生哥哥与我换了衣服,替我留在被反王侵占的深宫。

而我累死八匹千里马,终于在第三天日暮时,赶到了塞北。

恰逢匈奴来犯,我混入战局,挥刀助攻。

这场鸣金收兵的战役,击退匈奴数百余里,足以保大齐皇室免于外敌至少二十年。

待平定战局后,我跪倒在庆贺的营帐前。

「臣兵部侍郎顾明礼,恳请晏王殿下班师回朝、出兵勤王。」

风雪刺骨,我额头的鲜血被冻住,宛若花钿。

我与晏王霁朗隔着营帐,我甚至不敢亮出真身,只敢假借二哥的名义求援。

营帐内众人酒杯一顿,笑声更大,比昨日打胜仗时还要热闹。

风里飘来窃窃私语。

「听说前日坤宁宫起了火,容嫔死了。」

「哪个容嫔?」

「顾三小姐,顾侍郎的的孪生妹妹顾明枝啊。你看顾侍郎在外头急得,大好的男儿近乎落下泪来。」

「哦,被颖帝打入冷宫那位。」

「嘘,何止,还与咱们王爷有过婚约呢。」

暖账炭火加得足,账内人烈酒烹肉,与外头的冰天雪地截然不同。

众人吃足了酒,开始说胡话。

「那位顾三小姐倒也是妙人。我在宫里当差时,听说她为了争宠寻了春药往膳食里下。谁知被御猫抢吃了,叫了几夜的春,惹得满宫的嫔妃都坐不住。」

满营的人谁不知道晏王殿下与顾家结了仇,隔了那桩被悔的婚事,谁都不敢提顾家半句好。

关外积雪已久,扎营在玉门关的中央,往左是霁朗镇守八年的塞北。往右,是刚谋逆登基的反王败得一片狼藉的京城。

天边渐露鱼肚白,我腰腹之下全无知觉,战场上被敌军划破的伤口也已经麻木。

我腰板笔直,俯身再一磕头:「臣顾明礼……」

失去知觉之前,我听到清脆的酒盏落地声。

葡萄美酒夜光杯,这酒,可惜了。

梦里,有人与我过招,被反剪了双手的我挣扎得激烈,衣裳撩起,露了藕臂。

鲜衣怒马的少年郎红了半边脸:「我会负责的,我会向皇兄求娶你。」

彼时我不过及笄之年,甩了袖子遮住臂上的守宫砂,羞极发怒:「我才不要嫁你。」

一语成谶。

2

天光大亮,转醒时我小腹坠痛,可身体干爽,伤口也被包扎了。

我沉沉又将睡去时,脑海中忽地炸开,这是霁朗的营帐,而军营并无女子。

有人点了蜡烛,我伸手挡住眼睛,抬手时霁朗端着一碗浓黑泛苦的药站在床前。

「求求你……」

温热的药灌入我的嘴里。

我自小身强体壮,汤药服用得极少。往日二哥服药时我都要避开,嫌苦气熏人。

「咳咳……」

我被呛得咳红了眼眶,霁朗并不在意,放下碗要走。

我阻拦:「王爷……」

霁朗脚步未停,我急急喊:「霁朗。」

他脚步一顿,终于停下,背对着我,辨不明情绪。

「臣自知私入军营死罪难逃,但望王爷顾全大局,救大齐于危难。」

我满脸是泪,侄儿不过弱束发之年,就在京都面对豺狼虎豹,他是我在这个世上仅存的亲人了。

我拿着大齐压他出手,冠冕堂皇,对得起我顾家拳拳报国之心。

霁朗嘴角一扬,笑得意味不明:「我与顾侍郎何谈交情一说?」

我一怔,二哥与霁朗并不相熟。

咬牙,抛了自尊:「臣,臣失言。还请殿下念及与臣妹曾经……唔……」

霁朗迈了几步掐住我的下巴,逼我抬头,舌间上的汤药在入侵时往里去了几分,浓烈又苦涩。

他的唇上同样染上苦涩:「顾明枝,收起你这可笑的小把戏。」

原来,霁朗早就认出我。

哐的一声,我跌坐在地。

仓皇扯着他的袖子哀求:「殿下,求你救命。」

挣扎间我裹着棉被落在地上,衣袖宽大,藕臂空荡荡,了无痕迹。

霁朗低头看我,抽回袖子,笑得颇为讽刺。

「嫂嫂这般模样,实在于礼不合。」

我被这称呼刺得心头一痛,狼狈的将身体藏在棉被下,眼泪断了线般落在地上,屋里静的只有烛花炸开的声音和泪水落到地上的声音。

霁朗开了房门,提脚要走的瞬间又甩了房门,折回将我甩在塌上,抽出我的右臂,发狠咬下。

「你欠我的,顾明枝,这是你欠我的。」

3

反王披上龙袍接受百官朝贺,而塞北无主,晏王率兵入京救驾。

晏王此行并不顺利,先前与匈奴一场苦战,即便是战胜也耗去不少兵力。将士们未经休整,又赶往京都,长途跋涉,难免折损。

霁朗与颖帝一母同胞,在我入宫前,少有嫌隙。

我掐不准兄弟阋墙的结果我到底影响了几分,但因着霁朗在听闻我入宫当日自请驻守边关永不再赴京的承诺,也不免惭愧。

红颜祸水。

白鸽落在窗头,受不住塞北的寒,奄奄一息。

信上暗探报,颖帝下落不明,玉玺遗失。天牢众人情况不容乐观。

而晏王大军,将于三日后攻城。

我没有按霁朗的留信在塞北等消息,舟车劳顿,终于赶在大军攻城前潜入了京城。

世人或许道顾明枝是顾家派到皇帝身边的野心家,空有美貌,在后宫使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

可他们不知,我顾明枝最拿手的,是以兵法在战场上搏*,以少胜多。

这场逼宫的闹剧搅得朝堂天翻地覆,但于百姓却无伤大雅。

总归现如今皇座上的仍是齐家人,关外战乱一平,百姓依旧事农桑,皇家争斗又与旁人何干。

是而,晏王出兵,并没有得到京内人的相助。

相反,连日穷兵黩武,已有士兵怨声载道。

「顾家不臣之心昭昭,先前顾将军就占着兵符迟迟不上交,非得等顾家能率兵的人都死绝了才肯出让。如今顾二那个病秧子不知怎地生出这般好本事,蛊了咱们王爷入京拨乱反正。何来的乱,王座上坐的是八慎王,是咱们王爷的八哥。外头百姓叫了几天反王,如今还不是风吹就倒,改称陛下了。」

河边庖厨捕*着鱼虾,为扎营的将士们补充体力。

「是啊,咱们塞北因着击退匈奴的功劳,本不说领赏封官,起码能够太平个几年,回家抱着老婆能生几个小子了。哪用跑到这京城,湿滴答的天气惹人不痛快。」

「哎,你们看,这鱼的肚子藏了东西。”」

我窝在草丛中,看着几人将我事先备好的东珠从鱼腹中取出。

鼓战自然要借东风,舆论便是这东风。

婴儿拳头大的东珠圆润泛光,和着鲜腥的血水。

一群人跪下接受神灵的指引,「慎王不仁」四字口口相传,借着被驱赶出城的流民,借着士兵苦战的怨气,化作刀锋,直指皇宫。

慎王好勇斗狠,不甘屈居人下。

一朝得势,沉溺于酒色和女人。

「陛下,礼部尚书有舞女进献。」

我在此刻上场,衣衫单薄,轻纱覆面,轻扭纤腰,手中的软剑似丝绸滑过身体。

霁朗同他的名字一样,风光霁月,做不得弑兄这档子丑事。

而我二哥的仇,我会亲手来报。

琵琶声奏,我未着鞋袜,在鼓上起舞,慎王眼神勾勾,下了席间追随我的动作。

软剑缠上腰,我状似失足,摔到他怀里,娇滴滴唤:「陛下。」

慎王抱着我半躺在龙椅上,痴迷的眼神流连在我的足部,伸手把玩。

席间有重兵看守,王座附近,是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宫外有动静,重影落在宫窗上,我心下了然。

霁朗来得这样快,他一脚踢开宫门时,我手中袖箭亮出,直中慎王胸口。

慎王瞳孔放大,倒映着我狰狞的面孔和满手的鲜血。

4

天牢关押了百官的亲眷,慎王以此要挟百官俯首称臣。

在最后一间牢狱找到憔悴的大嫂和侄儿,我如释重负。

牢狱大开,大嫂扶着蒙着头的忠儿出来,唤了一句:「明枝」,又改口叫了声:「容嫔娘娘。」

长嫂如母,我望着眼前仅剩的两位顾家人,心头酸楚。

变故横生,另一间牢狱关的文丞相夺了一旁将士的剑,直指我侄儿。

「阿良,闪开。」

我猛然将他推开,却跌坐在地,右足泛痛,眼睁睁看着那剑朝我顾家最后的男子扎去。

大嫂以身相护,鲜血溅在我的脸上。

我喉头一甜,呕出一口鲜血。

士兵将文丞相制住,他着囚衣,一头白发凌乱,不似往日端着文人的架势。

他发狠将剑拔出,剑尖鲜血指向我:「有老臣在,顾家休想霍乱朝纲。」

我撑着站起,徒手握住剑刃,恨意从脚底生,生生将长剑折断,转手要将这剑刺入文丞相胸口。

手却被人握住,霁朗身上未沾血迹,冷眼看我狼狈。

「够了。」

我胸口剧烈起伏,甩开他的手:「怎么够?你告诉我怎么够?我顾家的男儿个个没活过四十,他们死在战场上难道是为了保卫这帮要屠我顾家最后血脉、满口仁义道德的废物吗?」

霁朗伸出的手一滞,我趁机转身将断剑扎入文丞相眼睛:「我要你生不如死。」

肩上搭上一只手,少年声音稚嫩,在一片女眷哭泣的声音中尤为明显。

「姑姑,节哀。」

少年罩头的衣物落下,纵使脸上一片泥泞,我也分辨得出,这不是忠儿。

他手上缠着的长命锁此刻像枷锁扼住了我的喉咙。

一场谋逆,武将死了大半,文臣之首被我刺破双眼。

我顾家怕是又要被这帮文官口诛笔伐,不过也好,我已经快要记不住顾家人的模样了。

偌大的昭狱,仅剩我与那少年被囿于此。

霁朗沉着脸令下:「将顾家姑侄收入昭狱,容后定夺。」

人走后,少年弯了双膝,跪倒在我面前。

我同怀里掏出与他手上一般无二的长命锁摩挲:「顾明礼真是疯了。」

二哥总说娘胎里该是胎神犯了困,弄错了性别。

我才该是男儿身,铮铮铁骨该上疆场迎敌,满腹谋略该用于解外敌之困。

他平白得了这男儿身,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我而今才知道,论谋略,我远输这病秧子二哥。

眼前跪着的人,是颖帝藏于宫中、鲜少人前露面的太子——越止。

5

「八王叔攻城之时,我被侍从护着从护城河逃离。在街上撞了顾侍郎的马,他本来是要入宫带你走的。」

越止抬头,面容与颖帝有三分相似,年纪轻轻无端生了股帝王之气。

我已无心计较细枝末节,攥着的长命锁在我掌下已经没了形状。

「忠儿,是怎么死的?」

嗓音似被砂纸打磨过。

越止眼底清澈,似有不忍,像未沾染世俗的佛子,又像见多了世俗的观音。

「顾侍郎说,太子不在宫中,慎王不会善罢甘休,所以……」

两把长命锁是我与顾明礼出生那日大哥命人铸的,少年将军看着刚出生的弟弟、妹妹,满心满眼的欢喜。

掌心血肉模糊,两把长命锁被我磨出尖刃,抵上越止颈间。

「你大齐皇室欠我顾家的,就用你来还。」

越止不惧,神色如常,他说:「顾家一脉忠良,你下不了手。」

我是顾家唯一的反骨,我恨透了这愚忠,恨透了奸臣当道、忠义之士束手无策的世道。

我恨不得将这天翻过来,可我终究留着的是顾家的血。

利器掷地,越止起身:「多谢顾三小姐,还有一事,劳烦三小姐相助。」

散了发,一地的血污,我狼狈不堪的笑出泪来。

「笑话,我那愚忠的二哥和你说了什么?当我这是寺庙吗?发愿就行?」

越止不过弱冠,娘胎里带来的弱症,故而身形略输同龄人。

「顾侍郎救我,自然不是要我以顾家男儿的身份苟全在这世上。」

我不为所动,越止沉了声:「若我登基,我会全顾家一门忠烈的遗愿,重拾武将为主的朝局。」

仅此一句却掐中顾家的七寸。

顾家苦博多年,无非是想在门阀中为武将*出一条血路,为天下习武之人谋得一份加官进爵的出路。

阿爹的夙愿,两位哥哥的前仆后继。

我点了头,腰带一扯悬上房梁。

6

霁朗眼里布满血丝,一身龙袍衬得人威严,只是抿着的嘴角下垂。

「六哥的尸体昨日寻到,你便要急急抹了脖子跟着去。你对他倒是情深义重。」

他说的六哥是颖帝。

我佯装自尽不过为出昭狱,没想到这般巧。

我将错就错,虚弱的起身对霁朗笑:「何谈情深义重,我不过是想当皇后罢了。还惦记着先下去陪先帝能够抢占先机呢。」

霁朗暗了眼眸:「你就这般想做皇后?」

「咳咳咳……」我眼眶蓄不住泪:「是啊,陛下登基了会让我做皇后吗?」

霁朗负手离去:「休想,朕的皇后是你最不喜的琅琊崔氏。」

琅琊崔氏,书香门第,世代清流。

在霁朗这里居然只记得我最不喜,无怪越止求我助他。

霁朗登基,同日帝后大婚。

崔清尘凤冠霞帔,世家耗尽心血培养出来的大小姐礼数周全、风姿绰约。

隔着长长的台阶,帝后携手而至。

我着后妃的衣物,迎接皇后。

跪倒的百官看清了我的脸,无不惊愕。

「这新皇册立的明妃,怎么生的与颖帝的容嫔妃一般无二?」

「闭嘴吧,看这身姿,分明就是武将家的女儿。这就是容嫔。」

「陛下这是疯了吧?他不怕……不怕文武百官口诛笔伐,不怕弟夺兄嫂受万民唾弃吗?」

「此言差矣,人有相似。容嫔已死,这位是晏帝的新妃。」

……

崔清尘屈身将我扶起:「听闻妹妹是皇上从塞北带回来的,塞北苦寒,来了京都,姐姐定会好好照顾你。我们一后一妃定能和睦相处。」

情真意切的模样,让我近乎忘了这世家嫡女听闻霁朗求旨娶我时,抄起菜刀向我挥来的场景。

三人并行,只有崔清尘笑得真心实意。

如愿以偿嫁给自己的心上人,是多少闺阁女子的梦寐以求。

臂粗的红烛燃尽,深宫安宁。

那遥遥相对的坤宁宫,如今又是怎样一番春色呢?

辨不出模样的长命锁被月光的冷色一照,我被狠狠甩在地上。

霁朗脸色一片潮红,显然是饮了酒。

「顾明枝,死太容易,你给我好好活着。」

宫人将满宫的利器清点收没,霁朗单手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蹙眉。

手攀上霁朗腰侧时,他明显一愣,不悦的要推开:「顾明枝,你又在憋什么坏主意?」

若非那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垂,我怕是要被喝退。

身上染了焚香,我未酒先醉,软了身心靠在他肩头。

「你好久没有抱我了,是我不乖,你别凶我。」

少有的小女儿情状让霁朗探到了端倪,左手探上脉,霁朗深吸一口气:「顾明枝,清醒一点,你中了合欢散。」

黑发如瀑,我脸上起了红蹭在他胸膛一派憨态:「但醉又何妨?」

宫人禀告在明妃宫外逮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羽林军,霁朗掐着我的腰,腾出空回了一个字。

「斩。」

压抑的喘息溢出来,霁朗恼羞成怒,展开手掌贴上我的唇:「小声点叫。」

门外宫人转身又折回:「陛下,坤宁宫那儿,皇后还在等。」

烛台被霁朗推倒,动静大到惊跑御猫。

「让她滚。」

鹅梨帐中香,青丝动君心。

起伏间我知道,那个嚷嚷着「偏要做皇家人吗?我要随大哥上战场,拿军功求一个如意郎君」的小姑娘,真的死了。

7

寺庙礼佛的人络绎不绝,世人所求功名利禄、荣华富贵,而我跪下诚心磕头,只求轮回的路平坦好走。

方丈解了签劝我放下执念,珍惜眼前人。

而我俯首望山下,顾家冤魂,我怎能放得下。

「听说舍妹大婚之夜给明妃下了禁药,被皇上软禁至今。小妹愚钝,蠢而不自知,比不得娘娘善攻人心。还劳烦明妃娘娘向陛下求个情,解了舍妹的禁足。」

禅院内,衣冠胜雪的男子躬身向我陈情。

崔家现任家住崔清时,三千文士之首,果然一眼看出症结。

我确实是将计就计,就连这次崔清时回来见我,都在我意料之中。

「不难」,我负手而立,抛出诱饵:「我再许你丞相之位,我要你三千文士为我所用。」

崔清时与我并肩而立,并不相信,颇负傲气:「本官而今不过是个光禄寺卿,家父苦心谋划多年至今未拜相。恕我直言,娘娘你,凭什么?」

我探窗空折枝:「本宫凭借的,自然是帝王宠爱。」

禅房被推开时,屋内人已经换成了一身僧侣打扮的越止了。

霁朗将披风罩在我肩头:「太医说三个月身孕,宜静养。回宫吧。」

转而看到一旁站着的越止,目光在他脸上停留。

「忠儿与小时候倒是大不同了。」

「见过陛下。」

越止四平八稳,低头行了君臣之礼。

霁朗收回目光,我踏进轿子时回头见到越止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笑。

下山路崎岖,轿子颠簸一下,我便蹙一下眉。

霁朗终于忍不住将我抱起,将我放到他腿上。

板着脸藏住他的关怀:「这样,可有好些?」

我仰头看他,仔细思索了一番,一本正经的回:「并没有。」

霁朗眼眸深邃,眼下一片乌黑,连日来的朝政,他再没拥有过一个静的夜晚。

我鲜少与他逗趣解闷,我与他之间横着的隔阂,因着肚子里的孩子稍有缓和,因着我头一回不设防同他打趣而暂缓。

霁朗从背后拥着我,呼吸喷洒在我的颈窝。

带着沉重的疲惫求和:「就当原来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我勾起他的掌心,宽大的手掌生出纠葛的曲线。

若是没有战争让霁朗出征,若是朝中没有对武将的打压让顾家无立锥之地。

若是我拒绝了大哥临死前的请求,没有入宫做颖帝的容嫔。

那该有多好。

我仰头贴着他的脸颊,无比顺从:「好,当一切没有发生过。把皇后的禁足解了吧。」

坤宁宫解禁的那日,崔清时拜相。

崔家的门槛都要被京城的显贵踏破,而崔清时向我宫里送来一尊玉佛。

他清楚的看到我的手已经伸到了朝堂,在霁朗眼皮子底下把控了他的江山。

8

大齐神佛之说愈演愈烈,文人雅士奉为信仰,达官显贵无不兴建佛堂以求庇护。

而寒山寺的空明法师,借此声名远播。

肚子里的孩子已有七个月大了,我身形略显笨拙,听从太医的话静养。

是夜,自沏了一壶龙井,就着窗外的雨落芭蕉,深夜无眠。

叉竿被风吹落,未合的窗合起,落得一室寂静。

霁朗进来时没有掌灯,见到我亦是惊讶。

「今日要务甚多,还想着你歇下了怕吵醒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灯也不点,在想什么?」

我不知能为顾家的鸿鹄大志再如何计算霁朗一把,如今东风已备,只等我发作之时,我却生出诸多留念。

「想你怎么还没有来见我。」

我扑进霁朗怀里,贪恋这最后的温柔。

霁朗抚着我的发顶,一派纵容:「明儿早些,定不让你等。今儿的膳食又没用,是孩子闹腾让你没胃口了吗?等他出生了我定要好好教训他。」

我跟着笑,脸上已有初为人母的慈和。

「我还好,只是陛下的眉头就没放松过,可是朝堂上不如意?」

霁朗坦诚:「我志不在此,怎会如意。这偌大的皇宫,我总觉得空洞。我不懂世人争名逐利求的是什么,戍守边疆是护着这朝廷万民还是你,我根本分不清。我不适合做这皇帝,我远不如六哥。」

霁朗不过想当个闲散王爷,因着我的苦苦哀求,回宫趟这淌回水。

不过,很快就好了,很快一切就会恢复正轨。

太医院全员出动,霁朗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朝我奔来,显然刚刚下朝。

「昨儿还好好好的,今天怎么就昏睡不醒了?」

「陛下,明妃娘娘,似乎是寒症。”年迈的太医跪倒在地,思索片刻:“本不是无药可医,只是……现下常昏睡着,少有清醒。是中了西域的曼陀罗花的毒,毒性极大,如今,怕是回天乏术了。臣该死。」

霁朗抱着我手收紧又怕勒疼我松开,咬牙切齿警告太医:“放肆。”

太医跪倒,头也不敢抬。

霁朗摸着我的手腕一言不发,挥退众人。

我存着一丝清醒,脸颊一热,是霁朗的眼泪。

有宫人来报:「空明法师,说有法子可解娘娘的毒。」

霁朗宣了空明,空明用顾家唯一的血脉,掩盖前朝太子越止的身份,伺机复国。

「塞北有一株长生花,生于苦寒之地。佛曰,以心上人鲜血浇灌,能换爱人一命。」

霁朗不疑有他,整装待发就要赶往塞北。

根本没有什么解药,毒是我自己服下的,在越止提出结盟的当天。

只是可怜了我腹中胎儿。

霁朗出发那日,我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去见他最后一面。

我跑得精疲力尽,看他即将要出城门。

似有感应,霁朗回头在人群中发现了我,率马折回,将披风盖在我身上,眉眼中天下山河不及他肆意。

我心头盈满,对他挥手:「我等你回来。」

和当年送他上战场一样,我说要等他回来。

和少不更事的小王爷没有等到他的小姑娘一样,晏帝没有见到他的明妃最后一面。

9

我死在了一个雨天,那天清晨我还烧了香,祷告神明,让我再见霁朗一面吧。

我舍不得。

然后我就睡了过去,梦里也是个再寻常不过的雨天,连绵细雨让人无法出门,年少的我撑着手靠在窗台上发呆。

夜里的打更人敲着更路过,我故意学着打更人的声音碎碎念,不觉有趣,倒是想念街头的炸糖饼。

忽地眼前真出现了油纸包的热乎糖饼,我被勾了魂跟着晃脑袋,霁朗就站在窗头对我笑。

我囫囵吞着糖饼,黏黏糊糊的问:「九殿下夜探闺阁,坏了我清誉,那这个糖饼就当是你赔罪了。」

霁朗眉眼弯弯,拿着帕子给我擦嘴,吊儿郎当的拽过我的下巴。

「顾三小姐可会错意了,本殿下可没打算赔罪。」

我夺过帕子气鼓鼓的辩驳:「殿下喜欢做登徒子,本姑娘可不奉陪。侧门在左,殿下自便。」

霁朗无可奈何的摇头:「三小姐吃饱了就不认账了。冤枉我平白得了这登徒子的称谓,不做点什么倒是可惜。」

我掌风一起便与他过招,想以武力压制这不学无术的人,可他从容接招,甚至故意惹我近身。

打斗声被大哥捕捉,拎了刀来敲我房门。

我躺在床上只着亵衣探头问:「大哥何事?」

男女有别,大哥粗粗略一眼,见并无异样回了无事便回房了。

而被我藏在被子里的霁朗,闭着眼睛,脸上起了绯红。

方才的讨教丝毫没占到上风,我起了坏心思,故意凑近了问:「殿下怎么不敢看我?」

霁朗未睁眼,似乎闻到什么气味,轻嗅一下,原是女儿香。

又撇脸,攥着被角,脸愈发红了。

“衣服穿好。”

他声音带了催促。

我晃晃头,故意刁难:“我偏不。”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霁朗不做声响,我撑着头看他,眉眼精致,鼻尖微挺,唇线清晰,额发细绒绒的,惹不住上手触摸。

霁朗猛地睁眼,只一眼便匆匆转头想逃。

我压着被子把人囚于床榻:“这将军府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霁朗挣了几下,碰到了我的胸口。

这个年纪的女子本就正在发育,碰了这块是格外的痛,我松了手捂着胸口低呼痛。

霁朗就着我的手揉了一下,关切:“是我莽撞,碰到了哪里?”

未掌灯,两人眼神在黑暗中同时落在嫩白的胸口,我终于有了点女儿家的矜持,捂着他的眼睛:“不许看。”

霁朗短促的呼气,头低着,我才发现他连衣领的脖子下都红了,像只落了热水的虾。

“呵呵呵……”我耸着肩小声笑话:“殿下不似七尺男儿,怎么比小姑娘还不禁逗。”

霁朗也恼,拽着我的手心饶痒痒:「怎么不是男儿?切莫胡说。」”

我咯咯倒在锦被上笑:「就是不像,就是不像。」

很快就笑不出来,我腰窝抵着了一处硬物,霁朗闷哼一声,我脑海中一片混沌,隐约知道这是什么,浑身僵着不敢动。

霁朗隔着被子把我搂在怀里,埋在我的锁骨上,胡乱的喷洒着呼吸。

我被这气息惹得心慌,挣脱着想避开:「别,痒。」

「不许出声。」霁朗恶狠狠训我。

我撅起嘴不满:「不给你抱。」

霁朗又笑,闷闷的:「那让我亲一口好不好?」

我瞪着眼睛看他愈发靠近,莫名慌乱,睫毛就被泪水沾湿。

霁朗停在离我还有一指的距离,伸手碰我的眼睛:「我不亲,别哭。」

我止了呜咽,他笑了:「顾明枝,我去夺个军功回来娶你,好不好?」

10

晏帝久不归朝,朝中议论纷纷。

恰逢丞相崔清时在寒山寺外挖出一块巨大的牌匾,上书「真龙潜于此。」

空明法师捧着遗失已久的传国玉玺登上金銮殿,亮出了前朝太子越止的身份。

百官跪迎新帝。

自此,大齐文武并重。科举新设武状元,朝堂之上武将也有了一席之地。

待霁朗寻遍塞北都没有找到长生花,折返回宫时。

越止在城门口等他。

「九皇叔,止步于此,回你的封地塞北,你我仍是君臣。」

霁朗勒马,青色的胡茬暴露了他的颓唐。

他只问一句:「她可有留什么遗言?」

越止双手合十,终露出一丝不忍:「她说,好。」

好,我等你来娶我。

(原标题:《祸江山》)

本故事已由作者:凉州辞辞,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每天读点故事”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查看全文
大家还看了
也许喜欢
更多游戏

Copyright © 2024 妖气游戏网 www.17u1u.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