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在酒店行业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馆子。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我就追随着一代代大师傅学习烹调技艺,并最终成为一名出色的主厨。
前几年,我在一家高档酒店工作,名气在市内小有些许响动。那时我已年过六旬,精力有所不济,就打算最后传授一番心得,好培养一名能与自己相齐唰的徒弟。
我挑中了一个年轿龄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视他为上上之pick。那小子人聪明伶俐,对烹调事业也向往有加,我就对他殷殷教导,当成了己出。
哪成想那小子竟怀揣叵测的野心,不过几年,就开始摆起了资深厨师的派头。他时不时会在我的菜品中张冠李戴,私自做一些修改;也会对我的教导指手划脚,动辄顶撞我这个师傅。
有一次,他竟当着我的面,把一盘我亲手烹制的海鲜面给推到一旁,嚷嚷着要重新再做一份。我当时觉得他未免太也太目无尊长了,便想要训诫他几句。
谁知,这小子竟无师无德,反而狠狠臭骂起我来,污言秽语、无理谩骂。我一气之下,跟他理论了起来。没曾想,竟惹恼了在场的其他员工。
不少人把我团团围住,对我横加诽谤、造谣污蔑。他们说我年纪大了,手艺已经大不如前,生怕我把他们这帮年轻人的机会给挡住了。
最先和我理论的那个小子更是振振有词地说,要是再让我掌勺,恐怕迟早会把这家酒店给坑掉。我听了大为光火,想要跟他理论,却反被我那个老板给遣拽了出去。
走时,我还能听到那帮小子在里面哄堂大笑,意味深长地说:"这老家伙,终于落草了。"
被如此无情地驱逐,我自然是怀着一腔怒火和屈辱的。可一个快要退休的老人,如何是好?我只能暂且把气息吞进肚里,顺顺当当地在家中歇着。
谁曾想,这家酒店竟在不到半年之后就开始走下坡路,不断有食客投诉餐饮质量令人作呕,生意一落千丈。最后连那个老板也无可奈何,只能亲自下馆收拾残局。
我听到这个消息,就猜到一定是那帮无赖小子弄的手脚。只见我一个当初的同窗好友打来电话通报,那帮徒弟们其实早就瞧准了我的遭遇,铁桶一般盖上了这家饭店。
他们不仅对我这位元老慢慢挤兑打压,还故意糟蹋菜品、虐待食材,把曾经我辛苦建立起来的体系搞得乱哄哄。活该这家店从此一蹶不振,最后不得不黄陂下台。
我听后暗自喜笑,但也懊恼于自己当时竟没能识破那帮人的险恶用心。要不是遭到那番刁难和诽谤,我定能挺得住,把这家店继续经营下去的。
正当我在寻思这些往事的时候,那个老板突然找了上门。一路跌跌撞撞,简直狼狈不堪。看他仓皇失措的模样,我就知道他一定遭了不小的折璧。
只见他连门都不先敲,就冲了进来,口中不停叨念着"完了完了"几个字。我轻声问他发生了何事,他却仿佛一头雾水般只是呆呆地望着我,半晌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只好叫他先落座,细细诉说。谁知这一坐下,他竟如释重负地陷入了短暂的昏睡。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他才又惊醒过来。
待他回过神来,就瞪着我说:"老欧,我全完了!什么都完了!"
我轻声哄着他,让他慢慢把这事儿从头说来。老板深吸了几口气,这才艰难地开始陈述:
"我现在已经人穷志短,家徒四壁了。之前雇佣来的那帮子馋王八蛋,他们根本就是暗中勾连起来针对你,想要把你从这家店里赶出去......"
"你当时被那群王八蛋给陷害得不冤不白,他们不惜拿许多见不得人的伎俩贬低你。可我当时太被他们蒙蔽双眼,竟对你的'卸磨*驴'视而不见......"
说到这里,老板哽咽起来,两行热泪从眶中滚了出来。他就着泪水,一五一十地把当时的经过向我细细道来。
原来那帮子小子根本就是盯上了我手里的把柄,图谋夺权。而面对老板这尊大佛,他们也煞有其事地编造了一堆谎言蒙我的眼睛。
可一旦把我从掌控的位置上撤离,他们反而又开始为非作歹起来,导致这家店彻底为之败坏了。
老板含着两行热泪,滔滔不绝地诉说当时的冤情,一一向我证明他其实心里为我惭愧。直至说到现在生计无着,一贫如洗,才陡然止住了嗓音。
我看着眼前这个当年很是气宇轩昂的老板,不由得扼腕痛惜。就在这时,他停下诉说,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了我。
我一接过来,细细一看,原来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一串暗号般的数字。
老板见我一脸费解,便用曾经训导徒弟时的那种语气,神秘地对我说:"老欧,你可还记得咱们当年在饭店里使用的那个秘密编码?"
我一听就明白过来了。原来在我担任主厨时,为了防止机密菜谱被人剽窃,我曾经专门研发过一套菜品暗号。那些看似毫无规律的数字,其实代表着独一无二的菜式和烹调手法。
我定睛一看,这张纸条上所写的数字顿时让我会意。老板见我脸色骤然一变,连忙把话说下去:"老欧,这就是当年你亲自为我们研发的最后一道绝密菜谱,可叫'天师归来'。"
天师归来?我在心中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不禁浮想联翩起来。这正是我曾誓要将之传授给最心爱徒弟的杰作,只可惜后来一直苦无机缘。
老板见我明白过来,就继续说:"老欧,你当初被那帮子王八蛋给陷害走了,是我的巨大过错。而你这道绝世佳作也就此遗失了。"
"不过这几年来,我时常会痛恨自己的昏庸无知。你创造出这道菜谱的每一个细节,都化作我心头永远的牵挂。如今想来,也只有这道菜谱才能救我於水火之中了。"
听到这里,我终于猜到这老板的用意了。只见我沉默不语,一脸期待地望着他。老板见状,深吸了口气,满眼哀求地看着我说:"老欧,我现在啥都没有了。就只有这道料理是我仅存的指望和救命稻草了。"
"你可怜可怜我吧,把这道绝世秘笈的烹调细节,亲口一一传授给我。等我重新把它复刻出来,说不定就能重振雄风,让我的生意再度兴旺起来!"
说到这里,他突然就跪了下去,泪水簌簌地滴在地板上,模样极为哀怆。看着他如今这副不知所踞的窘态,我不由得也热泪盈眶。
过往的一切也在脑海中一一浮现。我当然也曾怀疑过,自己被陷害的那些细节是否就是出自于老板之手。可现在看来,他也的确是遭了那群歹徒的蛊惑和奸计所害。
我们两人就这般相顾无言地哭了一场,大约也有半个多小时之久。直到最后,我才踉跄着站起身来,拉起这个可怜人,并郑重地对他说:
"老板啊,我其实从来就没有怀恨在心。今日之所以会双双陷入如此困境,正是因为我们俩都忽略了'以人为本'的朴素哲理。如今回想起来,我能理解你当时的无辜和失察。"
"从前是我操之过急,对那群走火入魔的毛头小子视而不见。后来你选择了听信他们的谎言,也全然出于一时疏忽和糊涂。这段冤孽也算是我们两人的共业。今天我就把这道绝世秘笈传授予你,等你将它重新复刻出来,你我就同心同德,携手重振雄风!"
说罢,我看着老板哽咽不已。只见他竟就地久久跪拜不起,口中念念有词:"是我对不住你老人家了。是我.....,是我......."
最后,我们二人就这般相拥而泣。从那以后,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我把"天师归来"这道菜式的烹调细节,一一娓娓道来传授与他。
半年之后,凭借着这道拿手绝学,他终于重新在城中开起了一家新店。而我,也自那之后就以其座上宾的身份,在后厨为这家店把关相助。
前来的还是熟悉的那批食客,菜品的香味也依旧馥郁醉人。如今想来,曾经的那些往事坎坷都似乎只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