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羽生武侠中,“达摩剑法”乃当初武当派的镇派绝学,只是秘笈后来失踪,到了《七剑下天山》中才重回武当派,开创武当派北支的桂仲明是复得后,第一个完整练成了此剑法,后也成为七剑之一。那么有此剑法镇派,为何后来的武当派无论是实力声名,还都是难比天山派呢?在羽菱君个人看来,这里面的主要原因一是跟达摩剑法本身修练有关,二是因凌未风拔高了天山剑法。但最重要的一点,调侃一句,还是因为天山派的“创派祖师”是梁羽生,谁都比不了。
一、达摩秘复的流转历史对于“达摩剑法”,在《白发魔女传》和《七剑下天山》中,其实都没有明确交代过这门绝学的流转历史,就只说这剑法原是武当派的镇派绝学,后来剑谱失踪了,武当仅存片鳞只爪。卓一航在他师父紫阳道长留给他的剑谱中,发现了这几招首尾不能连贯的怪招,之后他将之掺于“武当剑法”中融合混用,居然剑术大进。但他去问白石道长,白石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这几招是“达摩剑法”中的招数,达摩剑法共一百零八式,原是武当派的镇山剑法,可是在元代中叶,《达摩一百零八式》的真本忽然不见,于是代代传下遗言,要后世弟子寻觅此书。同时这一百零八式的真本虽然失踪,但因故老相传,还大略记得几个招式。到了紫阳道长就将它录入剑谱之中,传给了卓一航,只是卓一航到死,也未能窥得剑法全篇。
后来,到了《七剑》中,达摩剑谱终于重现,意外为韩志邦在龙门一石窟佛像座底下所得。其实这剑谱不仅包含拳掌剑诀还有内功,乃是达摩老祖所著的《达摩易筋经》。不过韩志邦一开始并不知道这《达摩易筋经》就是达摩所著,后来他才知道达摩祖师是“禅宗”的创立者,《易筋》《洗髓》二经是达摩武功的精华,他在石窟壁上看到的一百零八幅画像,就是武学中著名的“达摩一百零八式”真本。可惜韩志邦只学了三十个式子,而最重要的,扎根基的前六个坐式,他却根本不学,以致虽有奇遇,后来还是吃了大亏。后来,辛龙子偶遇韩志邦在山洞中练掌,发现他的招式中竟含有他师父卓一航留下的怪招,于是将之抢走,辛龙子因之掌法剑术大进。但冰河一战,辛龙子与齐真君战至同归于尽,在临死前幸遇韩志邦前来,因此将他手抄并汉译的剑法副本重新交给韩志邦,并交代韩志邦宣誓入武当门下,收卓一航的隔世弟子桂仲明和张华昭为徒,将此剑法传给他们,让达摩秘复重回武当。
韩志邦
这就是“达摩剑法”在“天山系列”创作中刚开始被提及时的交代,而关于先前这达摩创立的剑谱如何落入武当,又是如何失踪,之后又有何流转,还要到梁羽生写《还剑奇情录》时才有交代。原来这“达摩剑谱”是达摩面壁十八年悟出的一套剑法加内功,宋末少林武当分家时流入武当(关于这点设定金庸和梁羽生是一样的,都是武当是出自少林),后被蒙古人夺去。达摩剑谱落入胡人之手,被澹台一羽舍命夺回,此人身残,石窟苟活,欲将剑谱传与陈定方,陈到后与牟独逸恶战不敌,遂为牟所有。其后,牟女盗走此书送与云舞阳,但在云舞阳手中此剑谱被撕毁了。也就是说后来韩志邦从龙门石窟里得到的,并不是武当当年被抢的版本,其实是唐朝无住禅师传下达摩祖师所著的梵文真本,当年流入武当的也仅是其中的汉译版本。
得韩志邦授与剑谱,之后桂仲明将“达摩一百零八式”融会贯通,剑术大进,《七剑》结尾天山对阵“西域三妖”一战,剑法使出大为出彩。本来带着门下弟子从武当来到天山,想迎回达摩秘复和师祖卓一航遗骨回去安葬的玄真道人,看到桂仲明已习得“达摩剑法”,连掌门之位都让给了他,并交代随从的七名弟子留下跟随桂仲明。桂仲明因之继续留在天山,开创了武当派北宗。武当派的“达摩剑法”,与天山派的“天山剑法”还有之后邙山派的“玄女剑法”,并称三大剑法。再之后桂仲明的儿子桂华生夫妇将之融合,还创出了“冰川剑法”。但无论是后来的“冰川剑法”还是武当派北支,实力也好声名也罢,其实一直都只在天山派之下,甚至还不及吕四娘时的邙山派。
那么传说中作为当年武当派镇派剑法的“达摩一百零八式”,却并未在重回武当之后,助武当一派重现往日的荣光,这又是为何呢?其实这点,我们从韩志邦是如何重得秘复及辛龙子练之后与凌未风交手一节,便可窥探其中原因。
少年辛龙子
二、达摩秘复未能助武当派重现往日荣光的原因韩志邦在龙门石窟得到秘复时,他先看到的是石窟壁上所画的一百零八幅画像,这些画像才是“达摩一百零八式”的真本,之后他在佛像座下取得的秘笈,其实是说明书,要对照这些画像一一演练,才能完全贯通。正因此就导致出现了两个致命纰漏,让后来的秘笈被修炼时无法发挥出原有的威力。
一是这一百零八幅画像有多达七十二幅已经剥落模糊不清,能看清的只有三十六幅,可以说这达摩秘复其实已经是不全的。而且这秘笈原本乃是梵文所著,只有文字而没有图形,后来辛龙子将之汉译,并将之和自己悟到的心得加以图形抄录成副本,临死前传给了韩志邦。因此后来的桂仲明等人所学的招式,其对照辅佐的图形都乃辛龙子所画。但辛龙子从未见过石窟壁画的真本,而且以他的武学修为是否真能透彻领悟达摩祖师的精髓,并将之准确汉译和复原图画出来,这里面都有许多未知的地方。还有最重要的是,在辛龙子将汉译副本传给韩志邦时,他已气若游丝,他虽有指点解释,但其实韩志邦并未完全领悟,由此复制给桂仲明,大多就只能由桂仲明自行去参悟,这里又使这门绝学的传承有可能出现了纰漏。
达摩祖师
在羽菱君个人看来,辛龙子汉译的版本其实是不全的,这就影响了这门武功原有威力的发挥,最起码,正如小说所言,真本中前面的九图就是没有的,这也是第二个致命纰漏。就如秘笈上无住禅师亲笔注悉所言:“一百零八式,式式见神奇,九图六座像,第一扎根基。”这前面的“九图六坐像”其实是打根基的方法,但韩志邦在石窟壁上有看到,他却没学,而后来辛龙子却没法学,因为没图可循,这让他们两人练此绝学却总缺点火候。因此,辛龙子在修习一年多之后,与凌未风交手时就吃了大亏。他的招式在凌未风看来虽然怪异,但总不至于一点也看不出其中的变化趋势,因而他采取先防后攻,在看清辛龙子出招的门路之后,竟然先发制之,辛龙子的出招被他预判,每一出手都被凌未风牵制。这点小说讲得很清楚。
其实,辛龙子还有一点吃亏的地方,凌未风并不知道。原来“达摩一百零八式”,扎根基的功夫是“九图六坐像”,即韩志邦在龙岗石窟中所见的,画图中最前面的六种打坐法,当时韩志邦没有学,而辛龙子却无法学(因怪书中只有说明而无画图,扎根基的功夫是最精微的功夫,无法意会),因此达摩一百零八式虽然练成,却总欠缺一点火候,碰到武功极高的人,就被看出来了。《七剑下天山·第二十回》
这就是说有了这两个纰漏,像后来的桂仲明等人,即便是练成了一百零八式,其实也是欠火候的,甚至还存有破绽。面对一般的高手,凭借剑法掌法原有的怪异精妙,尚能让人看着惊艳,但若是遇到凌未风等这样的大行家,就只能受制而落于下风。更何况,凌未风还针对“达摩剑法”拔高了他们的“天山剑法”,武当派永远只能受制于天山派。
桂仲明
在与辛龙子交手之后,凌未风就在总结对付“达摩剑法”的方法,并将之整理后记录了下来,后来他去南疆之前,把晦明禅师留下的拳经剑诀交给易兰珠保管,其中就有专门论如何对付“达摩剑法”的心得。因此,在易兰珠将这些拳经剑诀融合贯通之后,她与同样贯通了“达摩剑法”的桂仲明比试,两人竟然打了一个平手,彼时的易兰珠就差在功力不如桂仲明。凌未风无疑是通过对付“达摩剑法”,而再次拔高了他们的“天山剑法”。
其实这也不怪凌未风,因为他们天山派的传统,就是不断收集各派绝学融入自家武学。天山掌法剑法,是从霍天都的父亲霍行仲起就在收集各派剑法,一代代积累采集各家之长所创出来的。“达摩剑法”若是被晦明禅师所见,同样会被创出破解之法融入自家武学之中。实际上,从《联剑风云录》中可见,当年的霍天都也会“达摩剑法”,只是所会不全,因此天山派掌法剑法其实本来就已带有反达摩秘复的基因。这也是凌未风第一次与辛龙子交手时,在看清其门路之后,即能先发制之的原因之一。
综上所述,由于辛龙子汉译之后所留下的达摩秘复是有纰漏,从这门武功本身的修练,就能看出它的修习者必然会存在火候不足甚至是出现破绽情况;另外加上凌未风又针对性地对付这门武功而拔高了自家武学,达摩秘复就只能在后来都受制于天山派的武学。武学之上不能超越,门派传承又不如天山派稳固,武当北支又如何能及得上天山派呢?更何况,天山派是梁书中的第一门派,相比于武当派等这些耳目能详的门派,天山一派乃梁羽生自己笔下所独创,作为亲生子,本来就对之爱护有加。“天山系列”所有主角,都与这个门派息息相关,陈老又岂会轻易让武当派盖过它的风头。因此即便让武当镇派秘复重现,也自然不允许它超越天山,凌未风只不过是奉陈老之命行事去对付“达摩剑法”而已。
凌未风
(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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