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一个真实的故事(二)
张涛回到家,把车停到院子里,拿起水舀子舀了瓢水,咕嘟咕嘟的几口喝了个精光,脱掉了外套,打开风扇,瘫倒在炕上。
张涛的胸膛起伏着,开始回想着这半辈子受的窝囊气。
张涛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家里穷到吃观音土的样子,想起了念书时候被别人欺负的样子,想起了在单位别人瞧不起自己的样子,想起了婚后无数次被老婆轻蔑的挖苦的样子,想起了自己就连开个三轮车都被别人宰的样子……
张涛鼻头一酸,捂着脸哭了,哭得很痛快,从来没这么痛快过。
第二天上午,王朝阳顶着烈日来到了城管大队附近,尽管三伏天热得要死,可张涛却裹紧了黑色的外套,还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像是一个怪人一样,过往的行人都忍不住好奇的看他一眼。
可是张涛不在乎,对于他来讲,天都已经塌了,还何必在乎别人的目光?这时他唯一在乎的,是王朝阳。
张涛一夜没睡,白雪芹一夜未归,他本来想和白雪芹好好谈一谈,可是他等了一晚上都没见到白雪芹的影子,终于这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张涛怀里抱着一把菜刀,躲在角落一根又一根地抽着烟,视线始终没离开城管大队的门口半步。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半个小时,直到两个小时过去了,大概上午十点左右,王朝阳终于带着几个人出来了。
“该干嘛干嘛去吧,小刘,你去把车开过来。”王朝阳一声吆喝,身边的城管都散开了。
王朝阳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拿出一根叼在嘴里,刚想点上,就感觉自己的后脑勺到自己的后背一阵剧痛,还没等回过头去看到是怎么回事,便又挨了一下,倒在地上。
张涛见王朝阳没有任何防备,便从后面冲上来,掏出怀里的菜刀猛然砍了上去,然后再一刀把王朝阳放倒。
张涛疯了,他完全疯了,他把对老婆的不满,对王朝阳的不满,对整个社会的不满,一股脑地发泄在了刀刃上。
一刀,两刀,三刀……
鲜血飘散在空中,落在地上,染红了板油马路,染红了路缘石,染红了王朝阳,染红了张涛的脸。
王朝阳最开始还挣扎了几下,嘶吼了几声,可短短几秒过后便失去了抵抗,任由张涛一刀又一刀地往自己身上招呼,因为王朝阳早已经失去了知觉。
“王哥被砍了!”
随着几声吆喝,几名城管队员赶紧跑了过来,手里也拿着家伙。
张涛听到声音停了下来,扔掉菜刀,赶紧跑开了。
五分钟后,救护车赶来了,医务人员赶紧把倒在血泊中的王朝阳抬上了担架,送进了车里,赶往医院抢救。可是王朝阳因为伤势过重,在前往医院的途中就已经停止了呼吸。
张涛一路小跑回到家里,反锁了院门,脱掉染血的外套仍在一旁,走进了屋子里。
“你上哪去了怎么全身都是血?”
张涛刚进了里屋,就看到白雪芹正在屋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喝茶,白雪芹见到这架势赶紧站起来,看着浑身是血的张涛,不禁抽了口凉气。
“来得正好,我这就送你们这对狗男女一起下地狱!”
张涛的心里这样想着,一把掐住白雪芹的脖子,按倒在地。
白雪芹挣扎着,扑腾着,用指甲在张涛的身上抓下一道道伤痕,可是张涛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依然死死地掐住白雪芹的脖子,没有任何想要放手的迹象。
过了大概五分钟,白雪芹早就没有了知觉,张涛也终于瘫倒在地上。
“一切都结束了,结束了。”张涛这样想着。
休息了一小会儿,张涛赶紧起身,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出门,锁住院门,消失在胡同口。
当晚十一点,张涛在出城的国道上被抓,距离犯案时间不超过二十四小时。
王朝阳死了,白雪芹也死了,张涛被抓了,在外地上大学的张涛的儿子收到了派出所的电话告诉他他爸爸*人了,他妈妈也被*了,让他回来一趟。
张涛的儿子听完了后只说了一句:“我没有妈,也没有爸,我是个孤儿,你们打错了。”
二十分钟后,张涛的儿子跳河自尽,但最终还是被人救了起来,送到了医院。
“为什么*人?”审讯的民警问。
“因为他们该死。”张涛平静地说。
“你有什么权利去审判别人的生死?”
“法律无法审判别人生死的时候,我只能自己做。”
“……”
这一句话,在场的人全部哑口无言。
因为在这一刻,没有人能够定义整件事情的对错,或许道德本就应该站在和法律平行的高度上。
张涛是可悲的,可是王朝阳就该死吗?白雪芹也该死吗?
他们都不该死,可是他们的死又像是某种注定,你又不能说他们无辜,我想,这就是命运开的玩笑吧。
最无辜的人却是张涛的儿子,因为他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无从知晓。
“*人犯之子”,这是个他不该承受的名称,但却又是客观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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