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生命之泉》:淡去的历史抚不平为人父母的满面愁容

《我的孩子:生命之泉》:淡去的历史抚不平为人父母的满面愁容

首页角色扮演我的孩子:生命之泉更新时间:2024-04-16

在某种程度上,《我的孩子:生命之泉》亦是难以通关的“受苦”游戏典范,因为即便只是简单地点点鼠标,您依然能在这游戏每天平淡如水的柴米油盐中,体验到直击心房的痛苦,无奈,和故事之外的刺骨寒意。

生命之泉

在深秋客厅那并不刺眼的阳光的审视下,我第一次向自己其实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卡琳说了谎。那是句轻飘飘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记得那本是很平常的一天,夕阳的余辉照例为镇子镀上了一层柔软的金黄,却也不小心带走了女儿的脸上兴奋的微笑。不奇怪,如果我在学校也像她一样必须独自承受老师不加掩饰的偏见和孩童肆无忌惮的恶意,被孤立,被谩骂,被欺辱,连视若珍宝的新书包都差点被恶毒地扯成几块皱巴巴的抹布,我眼角涌出的清流一定会把自己满是泥土的面颊混成更为夸张的手绘,之后更可能自己一跑回家门钻进房间里不愿出来,甚至根本没有勇气问出小卡琳委屈的满腹疑惑:为什么所有人都讨厌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没做错什么亲爱的,只是我该如何开口为你解释所有这些如今仍历历在目的恐怖和龌龊?纳粹,入侵,统治,生命之源(Lebensborn),当这些似乎风马牛不相及的词汇被黑白胶片上那个阴险的而亢奋的精神病人强行拧在了一起,这编织成你命运的丝线便不可避免地被掺进了一丝晦暗的原罪。

我也不想以这样残忍的方式回答你,但他们确实有理由叫你“杂种”和纳粹崽子”,并把自己所有的不如意通通发泄在你身上。几年前,你的亲生父亲被那群疯子所蛊惑,跟随咆哮的钢铁巨兽踏上我们的祖国挪威,肆无忌惮地播撒着恐怖和死亡;而你的母亲——也许她是受人胁迫,或者只是想在占领区生活下去,当然也可能真带着少女的懵懂无知和你父亲坠入了爱河……于是差不多一年以后,刚刚降生的你便被那群鼓吹“雅利安超人”的疯子夺了去,作为纯种雅利安人神圣结合的象征骄傲地“保护”在了遍布占领区的生命之泉育养中心,之后更是把你送去了德国,安排你接受所谓“雅利安人”式的的教育,以便日后成为阳光下的所有地盘的主宰者。

好在战争很快结束了,随着曾不可一世的纳粹德国被东西两方的钢铁洪流碾为齑粉,哈康国王也终于回到了他忠诚的挪威,并强硬地要求那群疯子把无数你这样的孩子送回国内,送回到各自母亲的身旁。他们同意了(也不得不同意),可你的母亲……可能她只是在恐惧国内同胞们的狂热清算,或者是要年轻无知的自己划清界限,总之她和无数母亲做出了相同的选择,把你留在了修道院独自承受幸存者们还算有些职业道德的冷眼相待……可亲爱的,亲爱的!只有这样我们才有缘成为家人,从此相亲相爱,永不分离不是吗?

生活游戏

这个夜晚似乎比以往更加漫长,客观说应该是因为这次小姑娘没了玩耍和听故事的心情,吃过晚饭,洗了个澡就沉沉睡去了,让我破天荒地有了自己月光之下的闲暇时刻;但在这难能可贵的闲暇里,我却只能为自己无奈的不坦诚而辗转反侧:

一切都不会好起来的,无论忍气吞声还是奋力反抗,那些施暴的孩子们只会在家长们的默许甚至怂恿下变本加厉;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写给老师的投诉信竟也成了他们揶揄小姑娘的如山铁证——好在“告密者”的绰号并不比“杂种”和“纳粹崽子”更加难听;而这恐怕还只是我们梦魇的开始,日升日落,春去秋来,如果小卡琳不得不每天同样应对日渐繁重的学业和其他人从不间断的侵扰,作为她在世上唯一的朋友和家人我又该如何保护小姑娘日渐稀缺的笑容,确保她能在这炼狱般恶劣的环境里茁壮成长……

这便是制作组Sarepta studio和Teknopilot在选择模拟游戏,在我看来更像是另类电子小说的《我的孩子: 生命之泉(My Child Lebensborn)》中为所有独立游戏爱好者们提出的无解难题,也是他们娓娓道来的,关于悲情与希望的沉重故事。正如前文所述,故事中您将扮演一位好心领养了“战争孤儿”的父亲或母亲,在与这孩子的朝夕相处中了解这他们特殊的“成长的烦恼”,并作为家长言传身教,在一天天的日常生活和对话中为您的孩子选出您认为合适的选项,帮助其正确面对在周围(多数)人不加掩饰的敌意。

这还只是游戏中的一小部分。不同于世面上多数以选择为核心玩法的游戏作品的一笔带过,在《我的孩子: 生命之泉》中贫穷真的会掣肘玩家的选择和行动:衣食住行,节日娱乐,所有家庭的开销都需要我这个唯一的家长奔波劳碌,白天在工厂朝九晚五,傍晚回到家洗衣做饭,夜里多半要给小朋友讲睡前故事,期间还得挤出时间或者在礼拜日读报写信,缝补衣服,准备节日礼物,和小朋友一起学习玩耍……所有这些日常琐事都会花去玩家至少一个时间点数,于是精打细算,让每一天(最多七个时间点数,上班的话是五个)都能“物尽其用”,尽量减轻突发事件对家庭的影响,便构成了这游戏并不出彩的核心玩法,和需要玩家苦心经营的琐碎日常。

而除此之外,您能想象到七岁孩子的食量有多么惊人吗?别说营养均衡了,单就是保证孩子餐餐吃饱对这家庭都已经是不小的负担了。于是在某种程度上,游戏中那些影响您与孩子关系的琐事,竟也有了些生死抉择的意味:某天孩子难得有了些许笑意,无比期待和您度过美好的傍晚时光,您会放弃宝贵的加班机会,准时下班心无旁骛地陪孩子学习玩耍吗?当孩子某天急病发作需要卧床休息,您会选择放弃工资请上一天假,在家好好陪他(她)吗?而到了游戏后期,当长年累月的心疾骤然爆发,当孩子彻底失掉了勇气,需要您在身边悉心照料时,您会忽略屏幕左上角愈发捉襟见肘的资金陪孩子渡过难关,还是逼着他(她)独自承担这年纪不应有的痛楚,提前领略人间的丑恶与残酷……

别紧张,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游戏毕竟只是游戏,当您发现其实不必每餐都把孩子喂饱后,这游戏残酷的生活困局便就此迎刃而解了;而既然我们跳出了沉浸体验只当《我的孩子: 生命之泉》是一款游戏,您也会很快轻松发现自己的选择似乎也不那么重要——它们确实会在某些方面影响故事的细枝末节为玩家奉上重复体验的新鲜感,但无论您引导孩子活泼友善还是铁石心肠,周围人的恶意都不会因此削减哪怕一星半点,因此想要在根本上解决这孩子成长的烦恼,也许真的需要像这游戏展现的那样,在玩家竭力而为后亦不得不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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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种程度上,这由忐忑到失望的无数次循环便可被认为是《我的孩子: 生命之泉》贯穿了整整六个章节的主线故事,无论是否打算对孩子坦诚相待,您都将会在系统的催促下为孩子的生母写信探讨未来的种种可能,几个月后写给修道院的院长询问这孩子其他亲戚的近况,得到正常的答复后写给他(她)的祖父母和姨妈,之后是孩子的爷爷奶奶以及亲生父亲……没错,每一次事情仿佛有所转机,隐隐现形的希望都会被无情的现实彻底击碎,直到最后玩家亦不能保证自己和孩子可以在严苛的世界里觅得一丝宽容,更别说想要乐观积极地茁壮成长了。

不过对此您应该已经早有准备了不是吗?鲜血淋漓的历史事实和冰冷残忍的社会逻辑可是一早便明示了这悲剧的命中注定,只要孩子们的身上还有纳粹余孽的污名,只要这世界还没从二战的伤痛中苏醒,这些并无过错的孩子便不得不作为二战最后的受害者承受曾经同胞的满腔怒火,直到时间本身彻底抚平了文明的伤口,直到他们自己也化成了书本文献上的陌生名词,这才终于得到了一句不疼不痒的“对不起”和人们猎奇般的片刻围观(以及挪威政府每人8000英镑的赔偿)。

因此,我并不打算极力渲染这些孩子们真实历史中的悲惨命运,比起这迟来了几十年的歇斯底里,也许《我的孩子: 生命之泉》结局那似是已饱经苍霜后的点到为止,才是他们多年来与这系统性悲剧对抗的真实写照和最佳策略:一个童年橱柜般黑暗,但至少温暖而安全的避风港更能帮助他们掩埋那些陈年往事,在绵长的岁月里渐渐与自己和世界达成和解。

更何况相比于勿忘历史,我在这款游戏里体验到的明明是另一种远在故事之外的刺骨寒意,是作为孩子家长始终不可能亲身参与孩子成长,甚至只是替他(她)分担痛苦的无奈和恐惧:如果他(她)身上也被贴上了某些无从辩驳的标签而被区别对待我该怎么办?与他(她)日日相伴的老师会替孩子主持公道吗?我(合理合法的前提下)唯一能做的投诉会害他(她)成为众矢之的?而回到家后我又能否不厌其烦地每天讲一个睡前故事,耐心回答他(她)关于火车的十万个为什么吗……

这种种甚至在游戏中都能让我感到一丝厌烦的琐事足以构成我为人父母前的最大梦魇:在某一个阳光依然灿烂的午后傍晚,我将不得不对自己的孩子第一次说谎,那是句轻飘飘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希望一切真的都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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