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由我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写这篇推送,是我自找的。
自看完[哪吒之魔童降世]的点映之后,我就成了本片疯狂的自来水,dei住一个微信好友,就开始安利。
部分疯狂的安利截图——
我可爱的同事们十分感动,吃下了这份安利,然后要求(烦人的)我写出相关推送。
必须承认,我某些按头吃粮的行为,已经失去了理智,非常不端庄。比如已经出现了“别问,问就是好看”等不讲理的症状。
还好此时,我们成熟稳重的主编老黄,开了一个成熟稳重的策划会:
你们觉得[哪吒]的好是哪种好?是不是因为,[哪吒]是我们自己的电影,不像看其他国家的佳片,始终代入感差了一层?
有些哪吒不知道哪里好,但就是谁也替代不了?
反正呐,别的文化孕育出来的电影,大概替代不了。
好电影有很多,但让人这么有【亲近感】的好电影,一定和我们具有独特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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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之魔童降世]开头的画外音一出来,就叫人耳朵一激灵。
“……孕育出一kuo(颗)混元zu(珠)。”
朋友们,这是我国巴蜀大地那亲切的乡音,即使不是四川人,也在各种段子中耳濡目染已久的“cuan普”。
太乙真人,一口川普,相当接地气
要说以前,也听着抖森的英音,觉得性感;也听着一美的苏格兰音,觉得萌;也听着[断背山]里希斯·莱杰含混的西部牛仔口音,感受他的压抑和畏缩。
但得分出注意力去体会。而川普,你想忽略,它都在搔你耳朵的痒。
导演饺子发现,太乙真人的道场,在乾元山金光洞。对,就是那句“吾lai(乃)乾元san(山)金光洞太乙真——人。”
这个乾元山金光洞,就在四川绵阳江油附近。
四川名人太乙真人,带领的当然也是巴蜀军。他派去关住哪吒的结界兽,也眼熟。
结界兽长得,是青面獠牙系的萌
它们的灵感,取自四川金沙遗址的面具:
金面具铜人头像
青铜纵目面具
哪吒玩的游戏,也是我们一眼就认得出的,踢毽子。
没错,就是那种我小时候逼着老家的七大姑八大姨,拔了他们家最好看的那只大公鸡的尾巴毛,扣上古玩市场买的五毛钱一个的铜钱做的,但并没有能力踢三下以上的那种毽子。
导演讲,就是从我们传统的游戏当中,逐个找。那时候还没有蹴鞠,放风筝又不适合哪吒这种战斗力爆表的魔丸,这才选了踢毽子。
还有如恐怖喜剧般的捉迷藏。“小矮子”哪吒被光投射出长长的影子,压低了嗓门,“一,二,三……”足以令人回忆起藏在床底下,怕被发现的恐惧。
哪吒被乾坤圈控制魔性,没有太邪恶,也就是调皮捣蛋的程度,但捉迷藏这幕,确实透露出魔丸的潜力
还有很多。
太乙真人的宝贝,是山河社稷图,古色古香的卷轴,画里,是夏日荷塘,奇峰怪石。
哪吒诞生时,陈塘关百姓送的礼物,是牌匾,是喜气洋洋的民乐。
哪吒三岁寿宴时,李靖送的,是放着“平安符”的小荷包。
存放灵珠与魔丸的,是传说里与哪吒息息相关,又藏着禅意的宝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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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从[哪吒]里,还能一眼看到非咱们自己人不可的思考方式。
“藕饼”CP和“饼渣”CP大热,连导演都一脸懵逼:我们不是说好了是世界上唯一的朋友吗?
在微博CP超话排行上,[哪吒]衍生CP名列前茅
但不能把它简单理解为舶来的“腐”,这绝对是本土化的腐【理直气壮】。
能变成这么合衬的CP,是因为我们能理解这种阴阳两极,相生相克。
一个火象,出生就是一团烈焰;一个水象,成长于龙宫最深的海。冰火两重天,最宜双修。
一个是投错胎的魔丸;一个是被安排的灵珠。镜像双生,是命定纠缠的三岁小孩,适合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年同月同日死。
再加上不容于世,天打雷劈的壮烈感,啧。就算是拉郎,也得是从小发誓“天打五雷轰”的中国小孩,才会兴致勃勃地拉这对的郎。
不然就只能简单理解为“自古红蓝出CP”,哪有那么深邃的宿命感
不止主角,片中各种设定,都讲阴阳,讲因果。
天劫咒解不了,但能用换命符移花接木,一命换一命,是咱们文化里最古老的能量守恒,业障因果。
龙宫既是天庭赐给龙族的宫殿,又是镇压妖兽的炼狱,刻在石柱上的“龙宫”两个字器宇轩昂,被链条锁在石柱上的龙族,又透露着英雄末路的悲壮。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是咱们哲学里最初的辩证统一。
龙宫,也是潜在续集的伏笔
记得那年,好莱坞拿了[无间道]的剧本去翻拍,米国人民看了都说好,这警匪相搏,惊心动魄。
导演是马丁·斯科塞斯,演员是李奥纳多·迪卡普里奥和马特·达蒙,节奏和演技都没话说,学院一个没把持住,奥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改编剧本、最佳剪辑,全给了这部[无间道风云]。
但你叫很多中国人来看,好是好,但要有美式电影的利落感,相应就欠缺了原作的禅意,那种善恶界限渐渐模糊暧昧的对立共生味道。
能从[哪吒]里获得的共鸣,与之相似。专属于一个文化圈层,外人不懂,咱的心怦怦直跳,莫名有一种奢华的“独家定制”感怎么肥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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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吒],不仅能一眼认出咱们流传了几千年的好东西,也能一眼认出咱们现在的生活。
最突出的,就是当今中国的家庭关系。
吒儿他娘,殷夫人,一出场就挺着大肚子,啃着鸡腿,嗷嗷的就是一副大女主的样子。
李靖去天宫求助,一走,人间就是一年,殷夫人披着铠甲,脚下生风在陈塘关镇守捉妖,又陪着吒儿踢那风驰电掣的毽子。
在早期的剧本设定中,李靖是蹦蹦跳跳陪孩子玩耍的老爸,殷夫人则是隐忍柔弱的慈母,在磨剧本的过程中,主创团队将两人的人设掉转过来,立刻就添了几分当下的生气。
这种殷夫人,即使没有迷人的李靖,也是我很想代入的
母子关系如此,父子关系也很典型。
吒儿他爹,一走就是一年,回来吒儿已经能踢着毽子满地跑了。
这么长时间见不到爹,爹也没有解释,只是一见面就对吒儿严加看管。
李靖,是传统的严父
吒儿一边埋怨,一边却还服管教。毕竟对中国的三岁小孩来讲,爹爹是天神一样的存在啊。一面觉得这个男人天天都跑去哪里,见不到人;一面又觉得他一定是天南海北,斩妖屠龙去了。
等真长到了三岁,开始不服气,觉得爹爹也不过如此,一点亲情也不讲,只想把自己关在山河社稷图里,熬到死,大人渣,天下第一大人渣。
之后总有一个时刻,明白爹爹也是个凡人,没有通天的本事,解不了自己的天劫;但是个伟大的凡人,愿意用命,担这个天劫。
最后他骄傲地说:“这是爹爹教我的道理。”
这在咱们的父子秩序下,是太常见的心路历程了。
另一种父子关系,是龙王和敖丙。
敖丙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长得好,学习好,什么都好。
但这种好的代价,是他无限压抑自己。压在他身上的,是万龙甲。七大姑八大姨家里有土鸡蛋的送来土鸡蛋,山里打了好吃的也都给他补身子,听说什么保健品能提高脑力立刻就买来……他是“全村的希望”。
一片龙甲,就是一份重如千斤的土特产保健品,重到敖丙不敢失败
他不敢有别的想法,只问了一句“哪吒真的十恶不赦吗”,就老实回去读书、备战高考了。
而龙王口口声声“我儿敖丙”,却也很难分辨,他是将敖丙看作一条有独立龙格的龙,还是当做自己的延伸,完成自己未竟的壮志。
甚至连申公豹与师尊的关系,也可以看作这种父子关系的补充。
一只苦苦读书的申公豹,却始终不能得到师尊认可,怀疑师尊永远不会爱他,继而进入青春叛逆期,烫头纹身泡夜店,试图引起师尊的注意。
其实只是一只希望得到师尊认可的小豹子啊
这些故事,比起18岁就被赶出家门的西方青年们,更容易发生在我们身上。
[哪吒]是传统的故事,也是如今发生在我们身上的故事。
我们问,[花木兰]预告里的中国元素,怎么有点怪?我们问,[尚气]里的满大人会变成又一次对中国的刻板印象吗?
其实这些问题大可不必问,西方拍西方的电影,本就不承担,也承担不了发扬东方文化的责任。
只有我们是泡在中国文化里长大的,那些极其细微、极其微妙的元素与深意,也只有我们才懂。
只有我们才能拍出这种属于“自己人”的电影。
我们和这种电影,有一种相视一笑就不用多言的默契。
别人家的故事带我们看世界,自己家的故事带我们见自己。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哪吒确实就是谁也替代不了。
除非是下一个我们自己拍出来的好故事。下一个完全以我们视角,发生在天涯海角,伴着宫商阙羽之声,说着天地玄黄的故事。
我相信很快就会有这样的故事。
在这之前,还没看[哪吒]的赶快给我去看啊!【已被编辑部若干同事打晕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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