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城很小,房子零散的扎在碧海边上,犹如孩童随手丢弃的石子,看起来有些杂乱。
扑派却很大,规规整整的耸在扑城最高的山峰,派中习武的声音总能唤醒每天的晨曦,惊起海鸟,引人向往。
扑城人以进入扑派为荣。
这年扑派收了一个弟子,叫罗武,少年罗武算是扑城里的天才了,任何武功心法罗武一学就会,师父甚是欣慰。
这天少年罗武又在师父面前耍了一套剑法,剑影焯焯,如火树银花,银光闪耀。
剑毕,少年罗武向师父抱拳道:“师父,这是徒儿今日在江湖行走,学习各派所长而悟的剑法”
少年罗武眉角上扬,在等着师父夸赞。
师父却紧锁眉头,半晌后才道:“徒儿,这套剑法看起来星光闪耀,其实却显得花里胡哨,如遇强敌,你必败无疑。”
少年罗武急问:“师父,那如何改进这套剑法?”
师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剑,不适合你。”
少年罗武闻言低头良久。
剑乃百兵之君,剑法不适合自己,那如何才能登顶武道决巅?
平常少年若被师父如此否定,产生自我怀疑是常事,甚至武者之心都会因此破裂。
而少年罗武却驻在原地,从正午思索到日落,又从日落思考到深夜,当他看见一颗流星燃耀了星夜消逝在天际时,他笑了,他找到了自己的路。
少年罗武改练了刀法,从花里胡哨的招摇,变成一击毙命的狠辣。
这一年,海对岸的高原上,雄鹰派出了一个让大陆都为之震撼的天才—潘西!
潘西用的正是百兵之君—剑法。
罗武改了刀法,眉宇间的青涩消失殆尽,更是在江湖上*出了威名,只不过戾气太重。侠客和大儒们对他都是多加指责,说罗武不懂规矩,研习禁招,为了毙敌不择手段,更是号称自己才是古往今来第一大侠,简直是目无尊长!
但世人逐渐无法阻挡罗武的步伐,唯有天才潘西。
潘西更像一泓清水,性格内敛,性情温和,用的剑法更是堂堂正正,虽斩敌于剑下,但是剑法之华丽让世人为之叹服。侠客和大儒们对他都是多加赞赏,称潘西有侠之大心,武功品德世人皆服,有成为下一个王的品质。
大陆上太久没有王出现了,成为王,不光考验自身的武功和品德,更要在几年一度的门派争夺战中,踏上绝巅,如这个最后获胜的门派中有人有王的标准,王者之心才会出现,这个人才是王。
很多实力强大的门派都登顶过绝巅,但是他们只有王冠加冕,王者之心并未出现,这类门派称为“假王”。
世人皆认为,能让王者之心显化的,唯有潘西和那个男人—罗武。
成王太难了!
罗武的扑派青黄不接,严格意义来说,罗武都不算天才,只是一个勤奋得变态的年轻人,当他早早从大师哥手上扛起扑派的大旗时,还只是一个少年,只不过成为扑派旗手后,他变得更加坚毅更加勤奋和更加为了胜利无所不用其极,在被大儒侠客诟病的同时,也收获了一众拥趸。
而潘西的雄鹰派是一个落寞大派,派中曾经出过“王”,只不过老王早已仙逝,派中都异常希望潘西能新王加冕,但是派中除了潘西却没有一个超一流高手,而门派争夺战异常惨烈,纵使潘西剑法超绝,武功盖世,怎的是双拳难敌四手,也一次次的败在争夺战的路上。那年雄鹰派与车城派在绝巅战得日月无光,王者之心显现,终是随着潘西的落败,又隐了去。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不断有“假王”加冕,罗武和潘西从未登顶。
而这一次的门派争夺战又开始了。
只不过这一次的罗武和潘西都老了,血气不似从前那般旺盛。
罗武的刀不复曾经大开大合的霸气。
潘西的剑也不似原来般委婉流转的出人意料。
世人感叹,不出意外的话,这次应该是这二位最后一次的门派争夺战了,是成王还是归隐?牵动了万千侠客的心。
这一年的扑派高手逐渐多了起来,不向这些年来那般羸弱,罗武看到了希望,纵使陪伴多年的大刀悄悄变得沉重,他亦要扬起,冲在最前方为门派*尽一切敌!
雄鹰派亦是如此,虽然还是没有超一流的高手,但是派中高手都是听着潘西传奇事迹长大的,对潘西爱戴有加,言听计从,门派空前团结,气势如虹!
只不过二人的第一场的战役却出人意料
罗武扬起大刀引领扑派吃力的将对手砍在刀下,潘西却带着雄鹰派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门派打得伤痕累累。
“完了,潘西老了,剑都舞不起来了。”
“这一次,潘西估计又要饮恨,门派争夺战就是潘西跨不去的鸿沟,他注定成不了王。”
“还是罗武强,有往日之勇!”
罗武,潘西早已成为大陆话题热门,但是随着一个人的成功,拥趸们都会去中伤另一人,纵使他们打不过对方,也要用流言,下毒,甚至诅咒等旁支手段让另一人不好过。
“这一次,他会倒下吗?”罗武暗想
“希望你快点振作吧,我希望我们能在绝巅来一次世纪大战!”
潘西对于罗武来说不是仇人,是对手,但是又不会成为朋友,就介乎于朋友和不是朋友之间那个模糊的定义,他们之间争斗太多年,有输也有赢,只有在这门派争夺战上才是最终的战场。
潘西终究没有倒下,第二次战役带领高手们*了个沸沸扬扬。
罗武也再现当年勇,一路上过关斩将,大*四*。
然而,这天晚上师父却找到了罗武。
“武儿,明日大战你还是先歇息,待得敌方倦怠体力不支时,你在*出,定能获胜”
罗武闻言微微低下头道“师父是因为今日战场上我差点躲不过那一枪吗?”
师父不语。
“你也觉得,我举不起刀了吗?”罗武抬头看着师父,眼眶有些湿润。
“怎么会,只不过我想武儿将力发挥至最大化”师父拍了排罗武的肩膀
“好吧。”罗武微微点头。
看着师父的背影,罗武坚毅的武者之心却有些酸楚,想不到,连自己最亲近的人,也嫌自己老了。
第二天的扑派取得了一场空前的大胜,派中小将小莫脱颖而出,他跟潘西一样,使的百兵之君,剑法灵动,银光闪耀,所到之处敌人皆人仰马翻,罗武也如师父安排,半途*将出去,算是锦上添花。
“就算罗武不在,我们亦能胜利,还是大胜。”
“对,他不在,我们还不曾鏖战,胜的酣畅淋漓。”
“我觉得我们自己亦能登上绝巅,真王或许就在我们之中,而不是他罗武。”
扑派出现了一些声音,却俨然忘记了是谁这些年扛着大旗在负重前进。
罗武不语,按以往的性格,他必定会霸气出击,只不过这次,他默默的转过了身。
只要能登顶,这其实也不算什么?
罗武心中自我安慰。
罗武变了,眼里少了霸气,气息收敛,笃定也隐藏得更深,变得有些像那些年的潘西般内敛。
潘西也在这次门派争夺战中变了,原本深幽的湖水沸腾了起来,举手投足间多了一些气势,本来他的剑法走的是内敛灵动的路子,这次多了一些气势,让剑法更加磅礴,有些像年的罗武。
不同的是,潘西在团结的雄鹰派中越来越好。
而罗武在自己一手扛起的扑派里备受质疑。
师父又找到了罗武
“武儿,下次的战役你还是?”
师父话没有把话说完。
“师父,下次之战非同小可,我想冲锋陷阵,就算战死沙场,也一定拿下这场胜利!”
罗武双眼发亮,那份必胜的信念又燃起来。
师父摇了摇头
“武儿,你还是继续当奇兵吧。”
罗武虎躯一震,感觉浑身像失了魂。
“为什么连你也不信我?”
罗武的心千疮百孔。
扑派遇见了此次门派战最难缠的对手!
上次耀眼的新星小莫剑花砍在在北狮派的厚盾上只是溅起火花,毫无建树。相反北狮派的盾阵稳步向前,一点点蚕食着扑派的地盘,时不时的从厚盾中刺出长矛,让不少扑派高手染血。
众人直得凭借身法在盾阵中闪躲,瞄准机会给上一击,但是用处不大,北狮派的盾阵太厚重了,扑派高手打在上面连涟漪不会起。
不断有伤员被抬下来,地盘马上快没了,扑派快败了。
师父朝罗武点了点头,罗武心领神会。
“老伙计,该*敌了”罗武抚了抚刀面,扬刀*入敌阵。
“小心,罗武来了!”
“罗武来了!”
“这边,这边,防御,把他困住!”
“啊,是罗武!”
罗武如以往一般,一马当先,挥刀*入敌中,北狮派的厚盾在罗武重刀挥劈下慢慢变得散乱起来。
扑派的攻势随着罗武的加入慢慢有了改变
“大家,随我冲入敌阵,革尸还!”罗武大喝一声,向北狮派深处*去。
“为什么要进去?太危险了,理应从外围寻求时机突破,更为稳妥。”
“嗯,罗武就是想用我等性命成就他王的威名,但是千万大意不得,不能冒险前进”
扑派这时候有了不同的声音,各人心怀鬼胎,竟无一人随罗武*入敌阵中!
片刻后,被罗武劈开的北狮盾阵又合上了,仅有罗武一人在阵中!
“唉”
罗武心生感叹,想他这么多年扛着扑派亦步亦趋,鞠躬尽瘁,临了却是这个样子,不免令人心寒。
“你以为你还是年轻时候吗?”
“你老了,今日就让你革尸还,罗武!”
“*罗武,扬我派威名!”
“*罗武!”
北狮派高手仅留外围重盾对抗扑派众人,剩余人,竟全部把矛头对准了罗武。
罗武周围的长矛越来越多,战衣开始破损,染了血。
罗武不语,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刀,一刀刀向前劈,哪怕周围长矛再多,他也要劈开敌阵,给外面的扑派众人取得战机。
“*!”
一杆杆长矛从四面八方刺来,更有一杆甚至贯穿了罗武的肩胛。
罗武忍痛砍断长矛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穿上红色的战衣吗?”
“因为这样,敌人就看不见我流的血!”罗武双眼一凝,又*向前去,北狮派众人一时竟被罗武气势所慑,罗武像从前一般,又要在最关键的时刻拯救扑派。
“霸王罗武又回来了!”有人心惊
也有北狮派高手大喊“罗武已老,是强弩之末,大家一起上!”
北狮派盾阵中刀光绝艳,不断有血飚起
罗武的刀挥不动了,红色的战衣也破了,身躯上满是伤痕,那些伤痕都是他一次次托着扑派前进时留下的。
临了时,他看向了盾阵外的扑派众人,“希望以我之血,成就扑派以后真王的名”
扑派败了,罗武下落不明。
潘西又一次站在了这里,跟十几年前一样,在进一步,他就能成就真王。
雄鹰派遇见了高卢派,双方打得难解难分,潘西带领雄鹰派一度取得领先,却又被对方一个使刀的黑小子一次次拉回来,进入了最为激烈的白热战。
“你也使刀,你和罗武是?”潘西问道。
“罗武算我半个师父”黑小子道。
“难怪,有他的影子,你叫何名?”潘西道。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巴子。”
潘西讶然,原来是上一次门派战中的魁首假王。
潘西微微点头,握紧了剑柄向前冲去,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众雄鹰派的高手
蓝白的海洋与蓝紫色的火焰碰撞在了一起
最终,海洋扑灭了焰火。
潘西如愿加冕成王,王者之心显现,与他融为一体。
“原来这就是王的感觉。”潘西站在绝巅一览众生,天下芸芸净收眼底。
各大派的秘密,每人修为都逃不过潘西的双眸。
“世间人离王净是如此遥远。”潘西感叹。
他目光寻找,终于在一处马场找到了传说中消失的那个男人。
男人光着身子在苦练刀法,两鬓已然发白,精壮的肌肉上伤痕如烛龙盘散,那些刀疤是荣誉也是勋章,似乎是感到了新王的注视,男人回头咧嘴一笑,扬了扬手中的大刀,算是回应。
“还是不服老,唯你离王最近尔。”
潘西笑了笑,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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