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治好心上人的痴傻病后,他娶和我七成相似的女人做了妻子

故事:治好心上人的痴傻病后,他娶和我七成相似的女人做了妻子

首页角色扮演无限转生天罚诀更新时间:2024-04-30

本故事已由作者:封四锦,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每天读点故事”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我初遇上连修时,就讨厌上了他。

那时我被封入灵轴画卷中,已经在千云国云宫的小池塘里春心荡漾地飘了三天三夜,他将我捞起来。

从初见,从他滴落在我脸上晶晶亮的涎水我就知道,他是个傻子。而我向渊主求了千儿八百年的良人,怎么能是一个傻子?

是以我当即从画里走出来,一巴掌将他掴昏了过去。然后他倒下去之前说了一句让我终生难忘的话。

他鼓圆了腮帮,磕磕巴巴地问我:“你,你是……什么鬼?”

我瞠目结舌地瞪了他半晌。

呃……好吧,虽说我才在那臭水池塘里泡了三天三夜,皮肤是有那么点皱巴,长发湿哒哒敷在面上,也是有些不优雅。但我龙渊第一美人的名号好歹也是叫了千儿八百年的,怎么到他这,就沦落至鬼了?

于是我又上前,风姿绰约地往他的脸上补了两脚……

然后他醒来之后又说了让我毕生难忘的第二句话。

连修说,“娘子,你……你怎么这会儿就蹦出来了?”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这大约是在调戏我。若不是当时青天白日,不适合做那*人放火的勾当,我真真儿是打心眼儿里想把这个好色的傻缺掌掴至死……

世间草木皆有灵性,能化作人形的通常都是千年修为道行高深,凡人莫不是惊惧交加退避三舍。

漫说我还是生在妖族圣地龙渊里的一株三千年的老桃树,族里的小桃妖们见了我都是要恭敬道一声祖宗的。虽说我修为算不得高,近几百年来嗜睡了些,也不爱管事儿。可毕竟位分摆在那,和渊主小时候……那是给他换尿布的交情。

我本想直接把他投进池塘喂泥鳅,却突然瞧见远远儿地来了一个人。是个女人,长得虽远不及我艳丽无匹,但也还算得个端庄秀致。

我想了想,还是走回画里瞧月亮。

我一边瞧着月亮,顺带还关注着连修那里的状况。

那女人约是连修的母亲,身边跟着个端药的文静小宫女。见着躺在地上的连修,慌忙跑过去,“太子?太子……您醒醒。”

连傻子幽幽睁开眼睛,见着那药汤却瞬间变了脸色,抬头巴巴儿地望着那女人。

“苦……苦,我不喝,母后……我不喝。”

只一眼,我就看出那药有问题。那药虽对他的痴症有用,但对人的身体也极有亏损,很可能这痴病还没治好,这傻子的身体就被掏空了。

“灌下去!”

他母亲倒也狠心。

我无心再看下去,于是索然地打了个呵欠,一挥手将那碗汤药给掀飞了出去。

“哪里来的怪风?”他母后低骂了一句,就让宫女拾起地上的碎瓷片走了。

我可不是帮他,只是嫌弃他一个男人哭哭啼啼的,恶心。再说,我还得趁着大好月亮把衣服晒干。

很快,我就回了一趟龙渊。

菁华正津津有味地瞧着话本子,我在他跟前坐下,冷脸质问,“我拉下脸皮求了你千儿八百年,你就给我一桩这般的烂姻缘?”

“阿夭,我新给你收的话本子,你先瞧一瞧。”

他又打马虎眼,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菁华,我的意中人,他必定是个玉树临风的书生……”

要会读诗写词,会说故事,然后我在他身旁煮茶研磨,红袖添香。

“阿夭啊~”他尾音拉得长长的,听得我浑身发麻,“我也是没办法。自从千年前三皇子那事出了以后,九重天上看得紧……”

说起这,我倒也知道几分。这事儿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可惜我那会儿睡了一个大觉,也是后来偶然才听别人提起。

约是在一千年前,三皇子涧连爱上了只妖精,奈何仙妖之隔,据说最后双双被逼得飞灰烟灭,实在得不偿失。跨界相恋本就违反了天规,自那以后,天帝更是施法封了三道六界的出口。

“如今龙渊通往人间的出口被封了,我只得将你封在灵轴画卷里送出去。那画卷是龙渊地门,可也只能送出一人。所以我只能保你遇到危险后能随时回来,可一旦你出去了,我就再也帮不上了。”

瞧着他那诚恳的模样,我忍不住叹气,“当真是没法子了?”

他双手一摊,“没了。”

回到云宫,连修已经早早睡下。一想起这傻子坏了我的姻缘,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将好望见桌子上有新添的墨汁,于是玩心大起,执了墨笔在他脸上画王八。画得正兴起,他兴许是做了噩梦,骤然醒过来,四目相对,我手中还举着那支淌墨的毛笔。

我是上了年岁的人,被抓包做这些为老不尊的事情,终究不太体面,是以下意识便想逃,可他已经抓住我的衣袖,一个不察,我就摔进了他温暖柔软的怀里。他胸前的衣襟半敞着,露出的肌肤莹白如玉。我没忍住摸上一把……嗯,手感倒不错,又嫩又滑的。

他却一直用那样的眼神瞧着我,瞧得我老脸都红了红,于是清了清喉咙,正待解释些什么,他却突然失笑起来,一双亮晶晶黑闪闪的眸,“娘子,你怎的这般调皮。”

我愣住,久久不能回神。

莫不是在这傻子认知里,所有不认识的女子都有个统一的称呼叫……“娘子”?

我百思不得解,而他又已睡去。于是我索性瞧着他的睡相。他的睡相倒是十分好看,殷红的唇微微勾起,睫羽轻颤,像是又做了个温柔的梦。

没来由地,我倏地忆起刚刚他望着我时那双晶晶亮的眸子。然后我……我将他工工整整摆放在塌前的鞋子往池塘里扔了一只。

因为灵轴画卷的限制,我几乎走不出云宫,同样走不出的,还有连修。

名满京华的“连太子”,除了我,又有几人知晓他竟是个傻子?

世人皆赞的“连太子”,满腹经纶,翩然如玉,可那又如何?我所见的他、真真切切的他,住在最阴暗的云宫里,身旁连个陪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也同样过得索然,唯一的乐趣便是欺负连傻子。昨儿向他饭碗里扔几颗小石子,看他疼得龇牙咧嘴哭叫起来。今儿又捉条肥嘟嘟的菜花蛇放到他的锦被里……

我做这些子缺德事,向来有恃无恐。

我在这已经待了近半年,也只见过三个生人,他的母妃,他母妃的文静丫鬟,还有一个又聋又哑,眼神儿还不好的老嬷嬷。

他的衣食住行都是那个老嬷嬷在操办,而他母妃半个月才来一次,来的时候带着那丫鬟,而那丫鬟始终端着那味汤药。

哦……

我还见过那个假太子,他易了容,看起来同连傻子一模一样。那日我躺在房梁上晒月亮,远远儿地瞧见他,他静静地望向这边,神情里有秋风落叶儿似的忧伤。

真正待见起连修,还是在九月底,我第一次尝试着走出云宫。

将将晃荡到宫门口,法力就丢失了大半,是以对上那个半路*出来的道士,险些折了一条命。

我奄奄一息逃回来,刚走回画里,就看见连修拿着绢布噘着嘴走过来。边擦拭从画上渗出来的血迹,边嘀咕,“咦?脏……脏……还脏!”

我疼得一激灵摔了出来,昏过去之前还听得他纯真讶然不做作的惊叹,“哎呀娘子,你怎么又这会儿出来啦?”

哎……这个蠢驴。

有他在,我连昏迷都不得安生,耳中好似一直环绕着地动山摇的惊雷声,于是艰难地睁开眼,望向正扯着嗓子嚎叫的连修无奈叹气,“吵死了……”

我实在不明白,一个男人,哪儿来的那么多眼泪?

他惊喜地望着我,鼻涕泪水依旧挂在脸上,又欣喜又委屈,抽搭搭地道,“娘子,你醒了!你流了好多血,我怎么擦……怎么擦都止不住……”

擦?

止血……

我嘴角一抽,竟无言以对,你恨我请你直说好吗?

“我害怕,你不能死……我去求母后,我让她救你!我跟她说我会乖乖听话,认真喝药……”他说一出是一出,此刻抬脚便欲走。

我赶忙拉住他,“你是当真想救我?”

他把头点得像拨浪鼓。

“那好,俄顷榻上会有一株桃苗,你……若是想救我,就把它埋到门口的泥土里,好生……好生照顾,它是能救我命的仙药。”

我抬手轻轻蒙住他的眼睛,然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化为原型,终于坚持不住昏睡了过去。

我似乎又做了那个梦。

那梦里我还是个小丫头的模样,死皮赖脸地纠缠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逆着光,也始终瞧不见那人的皮相。

“喂!你是阿爹给我请来的……先生?”

“嗯,你阿爹说,教你念书礼仪,学会了好嫁人。”

“那你长得这般好看,我若学会了……能不能嫁你?”

“……”

一觉睡了数日,这是我千年来头遭睡得这般安稳,于是伸个懒腰,舒展舒展我那曼妙的身姿。

连修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从地上跳起来围着我又蹦又跳。

而我却被他吓得差点又昏死过去:他长发披散,色彩斑斓的脸上还爬满了大大小小种类各异的虫子!

真是……恶心诡异至极!

我厌恶极了他这副痴痴傻傻的邋遢样子,正想闭了眼睛,眼不见为净,却没成想他却突然凑过来,伸手在我身上摸了一把。旋即我便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位置恰好是我的胸……

我忘了自己现在只是一棵桃苗。我怒火中烧,这简直是我千余年桃生中的奇耻大辱!遂掐了个决把他扇到了湖里,旋即瞧见了从他手里倒飞出来的毛虫……

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闷闷的、涩涩的却又温和柔软。自阿爹死后,再没有妖精在我睡觉的时候帮我捉过虫子,也没有妖精对我这样好过。

于是我化作人形,脑袋里闪过说书人讲过的英雄救美的段子。如果撇去连修的心智,大抵……大抵也算是个美人胚子!

我顿时精神大震,然后一个猛子扎下去……呃,把刚打着喷嚏上岸的连傻子又踹回了水里。

连修到底救了我一命,而我又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妖精。是以上元佳节的时候,我才会说要帮他实现一个愿望。他苦苦思索了片刻后,指了指宫墙外,“娘子,我……想出去瞧花灯。”

连修一直是真心待我,他饭里的果子从来都是留给我的。其实我并不喜爱干这同室操戈的事,只是那日口干,随手在他碗里拈了一颗解渴,他便以为我喜欢,自此便给我留着了。

看着他那笑面如花的样子,我所有的拒绝之词都跟团湿棉花似的哽在了喉咙里,最后竟缓缓点了头。

有了上次的教训,我只能趁着天黑小心翼翼地出宫。我将他背在背上,施展术法飞过层层宫墙。他开心得不得了,一时间竟骑在我腰杆儿上振臂高呼,“上天了!娘子,我上天了!”

我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慌忙抽出鞋底子将他敲晕了。

索性一路畅通无阻。

集市上热热闹闹,五颜六色的花灯挂得到处都是。我从没见过这般好看的景色,心里欢喜,一时间……食欲大震。当我和连修吃完第十串糖葫芦的时候,老板问我们要钱。

我吓了一跳,慌忙问边上的连修,“你知不知道,钱是什么?”

他也显然不识人间疾苦,舔着绯薄菱唇呆萌憨厚地望着老板,“可以吃吗?”

老板瞬间一改之前和蔼的脸色,额上青筋暴露,拉扯着连修头发大骂,“就你这痴傻东西,还学人家吃霸王餐?”

连修疼得哇哇叫,望着我的眼睛都流出泪了,出口的话却是,“娘子,快跑!娘子快跑!”

我心中蓦地一疼,很疼很疼,活像是被滚烫的沸水淋了似的。我上前狠狠一巴掌扇在那人脸上,眉眼间溢满千年老妖的唳气,“记住了,这个世上除了我,没人能骂他傻!”

其实离了画卷这么远,我已经是强弩之末的纸老虎,幸好将那人糊愣住了。我赶忙拉起连修就跑,夜风阵阵,我拉着他一口气跑出了十里,终于受不住,停下来喘气。

他发丝凌乱,我生怕那人伤了他头上的肌肤,不由地拉过他的头细细查看。

他微微弓身猫在我的怀里,突然浅浅笑出声来,“娘子,你真好。”

我忆起先前捉弄他的那些事来,眼睛酸胀得厉害,不由自主地轻轻回抱住他,“傻瓜。”

远处有烟花在夜空中璀璨盛开,春风也静静地吹起来,先前被人放下去的河灯又慢悠悠地被推回岸边。我听说人间里的姑娘都会在这上面写下愿望,天上的神仙会捞起最有诚意的几盏,帮她们实现了。

我本非人,自然是不信的。那天却像着了魔,将那退回到岸边的莲花灯捞了两盏起来,又在河边寻了石子,在上面那张写了愿望的纸的背面,认真地写起来。

不经意看向正在涂涂画画的连修一眼,我倏地轻笑了起来,我写的是一句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梦里先生教我念的,我觉得那应该是人间里最温柔的故事。

连修也“写”完了,他几乎不会写字,上面只画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小人,他急急忙忙跟我解释,“我们……我和娘子。”

他眉眼那般好看,说得又那般诚恳认真,我的心突然抑制不住地怦怦乱跳起来。

皇帝会突发奇想来冷宫祭奠先皇后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那晚月色温柔夜凉如水,我那爱犯困的老毛病也来了,于是沉沉睡去,等再醒来的时候,瞬间吓得睡意全无——连修不知在何时醒了过来,正试图爬过藩篱,目光则灼灼地盯着对面一墙之隔的人。

“他,他……是父皇……父皇父皇!”

我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赶紧飞奔上前一把把他拉下来藏在篱笆后,又紧紧地捂住他的嘴,“儿臣,儿……呜呜……”

可到底还是迟了,那身着明黄之人转身朝这边走来,皱眉道:“朕刚刚好像听见什么声音了?”

我晓得,若是这时候让皇帝发现连修了,皇后娘娘想必是难逃一死的,他的太子之位怕也是岌岌可危。

我不想让连修没了娘亲,不想让他伤心……一咬牙当即打晕了连修,闪身朝宫外的方向飞去,原本朝这方赶来的侍卫也当即随着我去了另一边……

皇帝似乎还想过来探个究竟,却见皇后微微变了脸色,上前附在皇帝身边耳语了几句。皇上听后,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青,终是带着众人退了出去。

我伤痕累累地甩掉侍卫回来后,一大群人已经浩浩荡荡退去,云宫显得格外冷清。

连修像个失落的孩子,孤孤单单歪坐在地上,倔强地瞧着我说,“娘子……娘子,那是我父皇,他们是没瞧见我,不是不要我……”

我鼻子一涩,心口也微微胀起来,上前一把将他拥在怀里,“嗯……修儿乖,他们不是不要你,只是,只是没看见你。”

身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可更疼的,是看见连修那张孤单无助的脸。

就在刚刚,我听连修的娘亲对他父皇说:“皇上,臣妾听说,这几座宫里净是不干净的东西,咱们还是快走,莫要沾染上了为好。”

我是个在千年前就动了凡心的妖精。我夜夜梦见一个人,那个书生。我希望我的良人斯文儒雅风度翩翩,我从来向往那般红袖添香的爱情。

可如今我却不得不承认,我爱上了连修,爱上了这个一心一意护着我的傻子。

我想了想,问他,“连修,我把你变得聪明一点,好不好?”

六月末些的时候,龙渊迎来了一年一度的祭祖仪式。我作为桃花一族的族长,是历年来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于是就又回了龙渊一趟。

龙渊里大小的精怪也都在这一日出来,嗑嗑瓜子儿谈谈天,目光纷纷落在祭台上:那儿有根朔大的龙骨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

这龙骨来历可了不得,传说乃是父神孕育的第一条神龙战败后,落在这片山脉的尾骨。于是原本寸草不生的地儿,在这龙骨长久的滋润下,化作了如今灵气蕴染的龙渊。

龙骨所含灵力充沛,连九重天上的神仙都垂涎,曾以重宝交换不成,后来竟玩起了阴的,遣了神仙来窃取,可惜最后还是被发现了。

我呷了一口酒,笑眯眯地问身边人,“菁华,我似乎听说那根龙骨能生死人、肉白骨,治世间所不能?”

他怔愣片刻,左半边的眉毛微不可察地向上挑,“没有啊,没有……谁在胡说八道?”

我勾起嘴角,将那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答案,我已经知晓了。

酒过三巡,仪式也进入了尾声。我刚想起身去醒醒酒,却瞧见了云锦,她也恰好望过来。

龙渊里鲜少有看我不顺眼的人,也鲜少有我看不顺眼的人,都除了云锦。

其实在我的记忆里,云锦她一直是个天天向上的好后生。也不知为何,自从我那一觉醒过来,她就跟变了只妖一样。见着我,不是横眉竖眼就是冷言冷语,说什么,“他都死了,你怎么还没去死?”

还有什么,“你给我记住了,我云锦这辈子、下辈子都绝对不会原谅你!”

当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孩子。

开始我不屑搭理,后来她竟然变本加厉,但凡我瞧上的玩意儿,她没有不争抢一番的!所以我此次回龙渊瞧见她,也实在拿不出好脸色。

“哟,这不是桃夭姑奶奶吗?怎么,如今到了人间寻了个姘头,就不识得云锦了?”

我正准备绕着她走,又听得她凉凉道,“我听说您那姘头可是个傻子,哦,也对,配您这种年老色衰的妖精啊……将将好!”

我向来注重自己的姿色,也向来在意自己今后的良人。她这两句话激得我真真儿想给她一巴掌!但我到底是长辈,得体谅她辈分儿小,天真无邪不懂事……

于是皮笑肉不笑,“我跟你是什么仇什么怨?值得你如此殚精竭虑地挤兑?”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要不是因为你,连先生会死……唔,渊主……你干什么……”

菁华边拖着她离开,边冲着我讪笑,“阿夭你知道,云锦她这些年脑子不大好……”

我同情地点点头,表示理解。

远远儿的还听得她在闹,“她有什么好,你们都护着她……桃夭,桃夭!我诅咒你,一辈子只能嫁个傻子……”

“行了,你以为她那两年好过?若不是那一锅一锅的忘忧草……”

似乎是菁华的声音,又似乎……是我听错了。

夜色大好,连修已经睡过去了。

我瞧着他好看的眉眼,竟有些挪不开眼。

“一辈子只能嫁个傻子……”脑中突然闪过云锦说过的话。

只能嫁一个傻子么?

我瞧着天上晶晶亮的星子弯了嘴角,不知龙渊今夜里的星星会不会这般好?

回到了龙渊后,我随意地游上一游就游到了龙渊祖潭里。天界将龙渊的出口封了之后,这地儿自然也就无人看管了。

然后我一不小心就捡到了那根龙骨,又一不小心带了出来,再一不小心……抖在了锅里。

那龙骨蕴含的灵力太强,而我的千年桃木枝性子温和,稍稍调剂一下,连修的身体应该能承受得住。又思忖着,凡人向来忌惮妖魔鬼怪之说,连修目前心智尚不成熟,所以尚能够接受我,倘若恢复了神智以后,又是生在了帝王家……

我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将他有关于我的记忆抹去为好。等我休养好了再化作一个小宫女,欢欢喜喜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于是我施法走进他的记忆里。

连修的记忆很奇怪,十四岁之前是一片空白,之后的记忆也一直是同一个梦境,梦中他在和一个小女孩在玩过家家。

我仔细瞧了瞧,这一瞧是却吓了一跳……那女孩长得赫然是我小时候的模样!连修眉眼温柔地拉着她手道,“阿夭阿夭,我长大了就娶你好不好?”

我先是一惊,后是一喜。

莫非这是我和连傻子前世未了的缘分,今生来续?

于是我抹掉他的记忆后,欢欢喜喜地剃了一根肋骨,做成了汤药喂他喝了下去。

他似乎在一瞬间恢复了神智,望着我的眼神甜得出蜜来,“我是在做梦么?是你么?阿夭阿夭。”

桃生数千年还从未遇见过如此肉麻的男人,我瞬间红了脸,小声回道,“我在……在呢。”

随即我施法让他晕了过去,自个儿也封入画中静养。可没成想半年后醒来,会听到连修声势浩大地娶太子妃的消息。我愣了一愣,错了错了,定是这连傻子弄错了。

我火急火燎赶过去的时候,恰好瞧见他怀里抱着那位女子,他摩挲着她的头发深情道:“阿钥,还记得小时候我们玩过家家,我总让你扮我娘子吗?”

那女子在他怀里闷哼一声。

“那我有没有告诉你,其实那会儿我就已经喜欢你了。后来我生病了,你为了保住我的太子之位,竟然吃了改变身形的药,可那药有多毒,你究竟知不知道?”

原来她就是那个假太子!

“我知道,可是修哥哥,我喜欢你啊!”那女子终于抬起头。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竟是一张与我七成相似的脸!脑子里突然闪过连修梦中的那些片段,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治好心上人的痴傻病后,他娶和我七成相似的女人做了妻子。

原来,竟是我弄错了。

连修夜夜梦到的那个女子,他欢欢喜喜唤作“娘子”的女子,原来是她,是他青梅竹马的阿钥,原来……不是我。

心痛到,无法呼吸。

连修娶妃的前夜,东宫花烛满堂红绸遍布,他也是一脸欢喜的样子,恨不得昭告全天下,他有多幸福。

我只是不甘心,只是没忍住,可我从来没有想过害死她……害死阿钥。我只是想把她敲晕了困到阵法里,困到连修找不到的地方。我只想与连修做一年夫妻,只一年就好,让我往后的漫长余生也能有个念想,然后就把连修还给她。

可我没想到,她见到我会那么惊恐,活生生地给吓死了!虽是有些莫名其妙……可心我里竟偷偷生出了几分欢喜。

遂当即施法将她的魂魄封在冰棺里,然后沉到云宫的小湖泊底。这样一来,倘若能寻到第二根龙骨,她还是有生还可能的。

做完了这些,我坐在了那妆镜前,幻化成她的模样,欢欢喜喜披上了那嫁衣。

婚后连修待我极好,我一向喜爱阳光,他闲暇时便抱着我在阳光下取暖。我喜爱看三月里,儿孙满堂的模样,他便亲手在宫墙外栽种了一片桃花林。他会为我梳头绾发,也会为我执笔画眉。

我习惯了细声细气地叫他“夫君”,习惯了他每日的软语温存,也习惯了他近乎偏执的宠溺,习惯了他满眼欢喜地唤我“娘子,娘子”。

他待我那般好,好得我都舍不得走了,想为他诞下一双儿女,想陪他白头偕老,生死不离。

可偷来抢来的东西,也终究不会是你的。

那日,他急急忙忙赶过来的时候,我正在梳头。我笑望着镜子里的人,“今儿这么早就下朝了?”

他接过我手里的梳子,盯着我的手疑惑道,“我记得小时候你一直惯用左手,怎么如今倒是改了?”

这不是第一次了,我的习惯有很多与阿钥不同。连修从不疑我,往往插科打诨就能糊弄过去。

“臣妾后来觉得,姑娘家确是用右手绾发要秀气些。”

他却倏地变了脸色,“你究竟是谁?”

“我是阿钥啊,是你的娘子。”

“你撒谎!阿钥从来都只用左手绾发的!”那样的眼神十分陌生,他从未用过这样的目光看我。

我顿时心里一慌,“夫君……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我顺着他的手望去,刹那间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

宫人抬进来的是那只冰棺,已经打开了,其中那姑娘面上的冰已经开始融化了。我张了张口想解释些什么,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没话了?”他走过来捏起我的下巴,目光说不出的怨毒,森然道,“你可知?我恨不得现在活剐了你!可我不会,我要慢慢儿地折磨你,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我只觉得遍体生寒,却仍就不死心地扯他衣袖,哀声唤道,“夫君……”

他抬手就是一耳光,仿若我是蛇蝎,“不要叫我夫君,你也配?”

脸上火辣辣地疼,可更疼的,是心。我努力忍住眼泪,“那你有没有爱过我,这么久……你有没有一秒钟是爱我的?”

“没有。”他说,没有。

这一刻我终于绝望,不是因为他的答案……不是因为他不爱我。

而是我突然明白了,明白了我究竟有多么深爱眼前这个人。浑身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我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可我爱你啊,阿修……可是我很爱你啊。”

我从没想过发生这一切,我只是,只是爱上了一个人。

我也从来没见过那样的连修,像发了狂,双眼血红地掐着我的脖子,目眦欲裂,“你又施了什么妖术,御医说了,她还能活的……你把她还给我……还给我!”

就在刚刚,冰棺里的阿钥突然变得透明起来,渐渐湮没,连一缕灰都不曾留下。

“救不活了……这下她没了魂魄,救不活了。”嗓子疼得厉害,出口的声音也沙哑得悲凉。

“我*了你!”

从来没有这么痛过,他手中的长剑贯穿了我心脏的时候,我还一直瞧着他的眼睛……那里面全是恨,果然没有一丝不舍。

我是妖,纵然他在我的心上插上千百刀,也根本*不了我。可若是心死了,活着也不过行尸走肉,于是我抬首笑望着他,“如愿。”

一个法术打向命门,却突然被一团白色的光晕晃了眼,手中一顿,就被那光团包围,再也动弹不得。

我近百年来一直嗜睡,却从来没有想过是因为我只有六魄。而缺的那一魄,竟是在阿钥那里。如今七魄归位,记忆便如潮水般涌过来。

“先生先生……你会念书吗?”

“会。”

“你会读诗讲故事吗?”

“会。”

“那你会喜欢我吗?”

“……”

“会不会呀?”

“会……”

“你根本不叫连修,你是涧连,九重天上的三皇子涧连!你为什么要骗我?”

“奉天帝之命,取龙骨。”

我初遇涧连的时候,还是个天真浪漫的小桃妖。我阿爹那时守护龙骨,他便化名为连修的书生来接近我。他模样长得斯文俊秀,我只一眼,便瞧上了。

只怕他那时也没想到,最后竟会败给我的死缠烂打,没偷到龙骨,倒赔上了自己一生。

三十三道天罚,他替我受了。是以我安然无事,他奄奄一息。

天帝疼爱他的儿子,他原本不必死的,他只需要被关在堕仙塔里,关到我一只小小妖精寿元耗尽的那一日,他只要做到此生再不见我……那样就好。

可他却散尽最后的修为为我们造了一世。他自我七魄中取走一魄,连带他自己仅剩的仙元投到了人间。

隐约中似乎那人站在轮回口望着我,春风十里也不及他笑容明丽。

涧连说:“阿夭,我赠你一世安稳可好?”

于是一切都有了解释:那时云锦也喜欢涧连,所以才会那么恨我;阿钥是我的一魄,所以见了我会不由自主地归位。当时我冰封了她,又将冰棺沉到了湖底,才暂时按捺住了。

原来是我!果真是我!都是我!

是我害死了涧连,也是我害了连修。

没有我,连修的痴症也许会好……也许不会。可是那又如何?他和阿钥……他们彼此深爱,他们应该有一个欢喜的结局,却因为我的自私虚伪,毁了!

涧连散尽仙元为我们造的这一世,被我毁了!

脑中突然浮现起那个夜晚,我问他,“连修,我把你变得聪明一点,好不好?”

那时身旁的少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痴痴地笑了笑,“娘子,年年岁岁,这样也好。”

他明明……明明说的是“这样也好”!

头疼欲裂,我禁不住捂着头低吼出声,“啊……”

菁华说我再也瞧不见绿树桃花了,他说我将眼睛哭瞎了。于是我将手搭在眼皮上问他:“连修呢?”

“死了,阿钥死后,他一头撞在了冰棺上。”

“这样啊……”

“我睡了多久?”

“十年。”

“可是菁华,我还没有告诉他……”

其实我见到连修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的。那时他白衣飘飘、温润如玉,模样像极了我的意中人。(原标题:《龙渊:桃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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