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探胜仙洞,在我读初中的某一年的暑假。
我从城区回到小碧,会同我那在小碧中学读书的和我年龄一样的表弟利,两个人在大热天沿着高灯河边通往双江的土马路前进。
我们不知道洞具体在什么地方。只是洞的名气有了,很神奇,有传说,又有有关里面容貌的形容。说是洞门现在用铁门闭了,但是可以进去,里面有阴河,河上有桥,河里有鱼,那种不见天日而视力退化的鱼。
我们费尽周折没有找到地方,那时没有完善的公共交通,没有导航,也没有骑行的或驾驶的工具。我们已经是走了很远了,洞还在前面某个神秘的地方,尽管一直在询问,也不保证我们走的方向就是对的。在机动能力不强的年代,做出点现在看来是小事的事在当时看来可能是惊天动地。
我们打道回府了。又热又累。在农户家里各自讨了一根黄瓜和一碗凉水。
娄星区在合并蛇形山和水洞底之前的地形是东南向西北狭长形的走向,在我的老家附近有牯牛山、庚子山夹高灯河高耸对持,娄星区在此进入山区,山连山,山连山。小碧的一半是山区,小碧以北的双江几乎全是山区。山高谷深,路急路转。
小时候,外公带我去过双江,他的一个姐姐嫁在那儿的坪底,我们在架在喘急的山溪上的没有防护的小木桥上走过。再大一点,我和亲戚曾经为建房子烧砖去过乌云山拖碳,那个山坡上的路感觉就是45度的破,路面不平,路面上有很多石堆积头或石块凸起。还大一点,不知什么原因,我和我的姨父去过一次双江乡政府。开了一个小小微型车,去的时候有一段没有走公路,直接在河里的石滩上开。回来的时候车子熄火了,好在车子不重,几个人使足了劲把它推到山坡上再顺着坡溜下来,点火成功。我爷爷的一个姐姐曾经嫁在双江某处的大山里。我不知道是某处。那个老人后来住在小碧高灯河边一个叫燕子岩的地方,那是个高耸的山岩,有大的铸铁抽水管升到山上从河里取水灌溉农田。我还了解到那里的企石仑,万家坪及附近雷鸣洞等地名。甚至从我爷爷的嘴里了解到相连的四方大山,那已经是属于安化的山了,气势恢宏。洪家大山是双江的最高峰,800多米,也是娄底的最高峰。
后来的双*不是这么一番景象了。美,美爆了。水泥公路修得很好,沿高灯河的南边修的,主路连着支路,村村通,家家通。原先在河的北边的修在山丛中的狭窄的千回百转的石头裸露的土路几乎没有使用了。山清水秀,植物茂盛,动物神奇,很多地方都开辟为景区。再后来,有了各种景区指示牌,在洪家大山下设立了游客中心。
双江物产丰盛。笋是那儿的不二之选。有很多人在适当的时节去那边山里扯笋。那边山里的笋长出来的时间比较早,非常多,好吃。我小的时候,有朋友在双江乡政府上班,有时候会给我家送一些笋过来,一次就是大大的一蛇皮袋。那儿的房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比临近的我老家所在的小碧要好很多,原因是那边有很多人在外地务工,经济比较活跃一点。再后来,双江的剁辣椒开始出名了,城区有些单位过年过节都免不了给职工发那么几箱剁辣椒,这在我的印象中存在了多年。再后来,百花齐放,农家乐很多了,就算是最高峰洪家大山上,住着一户人家,因为勤快好客,腊肉,鸡鸭,红薯皮做得好,登山客兼食客兼农产品买家的人是络绎不绝,搞得这户人家声名远播,我这个从未去过的人都知道有几条路可以登上洪家大山。还有人给我吹嘘在那边道路拐弯处遮天的大树下的农户家吃过的豆腐脑,大碗的,很热情,随你吃,很嫩。我知道现在娄底城区在那边转的人很多。有些人在周末,经常就是在那里。我的父亲有同学有同事是住在双江的,都是那种很淳朴很热情很勤快的人。
我好几年前也去过双江,和一个搞公安工作的朋友因为工作原因去过,开着长安面包车,我的一个朋友家送了我很多大冬瓜、大南瓜。后来也和一个公安的朋友去过派出所,别看办公房屋简陋,工作人员还是很有生活情趣的,在楼上的大水缸里养了两条很大的黄鳝。在一个周围尽是水塘的农家乐院落里吃饭,经介绍知道双江的飞禽走兽很多,鹰、兔、野鸡、野猪都有。近来,双江的红薯皮远近闻名,25块钱一斤,价格不秀气,但是好吃,我一次就买过40斤。
这样直是个神秘的所在,影响了我很多年。将近三十年后,机会来了。我和我的家人成功地二探胜仙洞。这一次是实质性的,我们看到了它的全貌。
这年的清明节,我在老家玩,顺便挖了两颗很小的香椿准备移栽到我城区房子的屋顶花园。香椿好吃,我很看重。在挖出椿树的时候,我看到了我的一个堂叔。我的机会来了。这个堂叔曾经在发现胜仙洞时一个人在那开了个餐馆,钱有没有赚到不知道,总之在那个洞的附近人家赚了个漂亮老婆回来。他的老婆算我们那第一漂亮的堂客们了。我的这个堂叔也是付家百年来的大帅哥。排除嫉妒,叫他第一帅哥也不成问题。
叔叔很热情的,知道我有这个探洞的想法,立马和我带着我的小小的一家人出发了。轻车熟路地到了洞边,我们把车停在他洞的河对面他熟悉的一户村民家的坪里,然后走路过小河沿着田埂土堪到了洞所在的山下。河边山脚就有一个洞,也是铁门系着,但我们没有留意它,我们不是冲着它来的。
沿着窄窄的曲折的周围布满小竹子、蕨类和星星点点的小棕树的小路到了半山。有一个简朴的小型的寺庙式房屋,洞口就在房屋里大佛像的身边。
洞在山里,这儿山连山,我们停车的地方就是在洪家大山的山脚下。至于我曾经去过的,曾经感知过的乌云山、企石仑,我不知道具体的方位。这些山应该和这个洞所在的山是相连的。
这儿进去是需要缴纳10元服务费的,有人管理这个小庙兼而管理这个溶洞,他提供安全提醒和洞内部分区域的照明服务。
从这个小洞口进入,里面别有洞天。先是下,佷陡很深很大,底部是阴河,上面架着桥。从底部在往上,有很多的路径,也有多个出口。主要的道路还是有一些铁杆之类的防护设施,很多七拐八拐的地方,区域很大,是属于勇者的地盘,自然也缺乏防护设施,但有人在挑战。里面硕大无比,特别幽深险峻,岩石漂亮,道路曲折,引人入胜。别看是一个偏僻地方的洞,那一天探洞的人还可以说是一大群,我们这一小群来在娄底本地,有来自涟源的一群,有来自安化的,还有来自邵阳的。
那时还很小的大儿子对溶洞向来感兴趣,要搜集钟乳石。他的这一爱好让我们注意到了洞内的钟乳石。应该,在以前洞里是遍布钟乳石的。只是现在,这个洞被知道了几十年,陆陆续续的人来过,某一时期,某些人也知晓了钟乳石的特殊价值,洞里几乎找不到钟乳石了,那些大块的大柱的钟乳石更不肯能留存了下来。我们探遍了整个溶洞,选择从在山脚看到的那个洞出来,没了看到什么钟乳石,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两个半截小手指大的钟乳石鹅管,算是一点钟乳石的影子吧。
从洞里出来,外面阳光明媚。那时山里的小笋子一般还没有长出来。但洞附近的山里的笋子却长出来了。听说这种笋子特别好吃,比其它地方的笋子好吃。还是沾这个堂叔的光,在洞对面的马路后面的一户人家,一个叫万家村的村委干部家里,我们欣赏了他家满是桃花、梨花、李花的漂亮院落,美美地,主人家还打发了我们一大捆从山里面扯来的剥了皮嫩嫩的小笋子,堂叔把它全部给了我。
隔了一段时间,我那大儿子又想去这个洞看看,我也有同样的想法,它是神奇的,这已经是一个被证实了的认知。
这一次应该是在第二次后的后一年的接近春节的期间。我们自己一家人就去了。打着导航,但仍然绕了弯路。车子照样停在洞外面河流对面的马路边的某户人家,才留意到河对面山上有一个不太显眼的庙宇。我们找对了。
走路过小河,发现河边及山下的土壤很肥沃,地里的菜生长得非常好。在河边的洞边,有泉水溢出,形成小水潭,小水潭里的水又流过田土,汇到河里。这水潭很清澈,居然还有很多的虾米生活在里面。捧一捧清水在手窝窝里,那感觉也是沁人心脾。
这一次,我们来到了寺庙。门是开的,大菩萨是在的,洞门是关的,看寺庙和洞门的人不在。这时,也有别的人赶来探洞。我们在房间里找到了她留给我们的电话,打过去,她在对面的村庄里的家里打过年豆腐,要打很多,非常忙碌,实在没空给我们过来开洞门。
第三次探洞,没有完全实现探洞的目的。我们在下山的曲折的小路上小心地走着,扯了几根新长的细细的笋。这不是上次那个品种,细细的,细的就像一根线。山泉水好,土壤肥沃,空气好,太阳好,悠悠闲闲地转下了山,在河岸边停留了一下下。突然发现到处都是的小棕树也是一个很漂亮的树种,要是种在花盆里,也是很合适的。我在下山的小路边的岩石缝里的黑土中扯了一棵三个手掌高的小小的,需要很用劲,还扯断了部分根系。我在山下的肥沃的土里又捡最小的扯了一科,毫不费力,一拔就出来了。欢天喜地,把它们种在了公寓里的两个大桶子里。一年过去了,他们翠得发亮,只是,好像身高只增长了一点点。
什么叫别有一番洞天,洞就是。千年万年的洞一旦被发现就可以为我们服务千年万年,这真是件美好的事。洞里要是布满钟乳石,在微微的光照下就能看到他们那星星点点的晶莹的光泽,可以滴到从它们那儿滴下来的小小水珠,能看到某一些的它们的色彩斑斓,某一些的它们晶莹剔透,那是件多美好的事。原本这些都是有的,现在,很多的是洞里面的这些东西都不见了。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原汁原味的自然景观是人们共同的财富。这个财富不要去破坏,这个财富要争取能够传承。
我又想到了我们小碧中天桥这个石桥上的两个石狮子。我们小时候的伴,估计也是我的爷爷的爷爷的小时候的伴。我们经常坐在上面玩,还留有坐在它们上面玩的照片。某一天,这两个很有年头的很有重量的石狮子不翼而飞了。这让人惋惜。这是个刑事犯罪。这是过往的年代。现在我们对资源对历史传承的东西的保护力度要大了很多。好东西,不仅要我们自己可以看到,也可以让我们的后代可以看到。
圣仙洞别有洞天,虽然养在深闺,没有打造没有推广。
听我那个堂叔说,发现它的时候是20世纪80年代,那时红火了一阵,虽然交通不便,很多娄底人或更远的人骑着单车或走着路来探洞,洞里险,路途也险,有些人人还在这个过程中摔伤过。
我们需要别有洞天,我们喜欢别有洞天,我们要利用它。人们空闲时来散散心,探探奇是件非常好的事。商业开发就免了。一则,我们的世界不缺乏洞去探,大大小小的洞在一个乡镇里可能就有好几个。二则,一切由着它的自然而然,这样,它就少受点破坏,它的风貌就可以更长久地存在。我们只是别有洞天的一个偶然过客,这样,我们的别有洞天才会更长久。
小的时候,听爷爷说,他小的时候,在双江打死过老虎,拖在小碧来卖,他的哥哥就买了一些回家。我家住在小碧庚子山南面的坡地上。我家是第一户从河边的低地移到上面去住的。那时我爷爷通过走南闯北做生意买了20某地,买了很多大木材,准备建房子。后来社会大变革,这些都没有了,但还是靠着自己的苦力建了一栋不错的像是院落一样的房子。听他说,以前的坡地也叫山,因为那时树木密集,有很多树有两只手合抱那么大。我的印象已经不是这个情景了,这个叫做古园的坡地屋舍邻里,道路相连,池塘成串,菜土围绕着房屋,家家附近有一小片的树林,我家比较多,树林都是分了两个层次。这乃至再西边往山的更上面的石原里也不是树林,是大块的土地,种了麦子、红薯,偶尔在那里可以看到野枸杞和开着淡红的花的野百合。小时候大树也有,不多。也有长得很高大的水桐树、爆着大块的半透明的浆的大椿数,一个很大的范围内,可能有一棵非常大的枫树。这些树上有很大的鸟巢,喜鹊的窝和乌鸦的巢都有。小山坡上的杉树和枞树都是长得高大。这些仅仅是过去的年少时的印象。那时的天多蓝,水多清澈,云朵多美。后来不是那样了。再后来又好了。城市化了,很多人都去外地打工、经商或工作了,拥挤的乡村一下子变得宁静了。大杂木树上的花开满了整个树冠,桂花飘香,兔子也有了,野猪也偶尔出现了。在大冬天食物不多的时候,野猪跑到农民的地里拱萝卜、白菜。
愿碧水蓝天,自然景色越来越美,人们的生活环境越来越好,人们的生活状况越来越好。
有一些神一样存在的地方,什么列支敦士登,什么安道尔。双江和这些地方很类似。美丽的双江,可以发展旅游业,发展林地特色产业,公交通了,游客中心游客设施建了,循序渐进、深耕深挖、厚积薄发,迟早会成为旅游胜地,成为规模特色林农产品基地,大有前途。美丽的圣仙洞,也会被更多的朋友了解和熟悉。
胜仙洞,一个深山里的秀美的洞。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会偶然地再去探探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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