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无他奇 2022-01-24 09:26
闽江流至福州,因遇江中大岛----南台岛而南北分流,在今仓山区淮安村分水岭处,分为北支的白龙江、南支的乌龙江。淮安段的闽江又称为岊江,岊江的上游一段闽江水域古时又称螺女江。螺女江南岸即为今闽侯县侯官村,当年侯官县衙曾建于此,此地曾成为了福州西部地区政治、经济中心。由于螺女江流经此处,是闽江下游的感潮河段,又是岊江上游白龙江、乌龙江、邱阳河三条水路交汇处,因此这里也就成为了福州城西郊地区的重要口岸和货物集散地之一。
侯官古渡因此兴盛,江水滔滔,舟揖往来,总得有航标指引,于是建县之初有人建议在渡口高处建了上述两座石塔,其中之一即镇国宝塔(侯官人称为护镇塔),除了作为闽江航标外,当地还有传说该塔还是一座镇妖塔。
民间传说螺女江下有一瞎眼龙经常作害,常兴风作浪,导致洪水泛滥,每年祸患百姓。建县时,一位游方僧人就向县令建议,不如以塔镇之,于是塔与江、与螺女就相互关联起来了,此处流行的螺女信仰,本与干宝的《搜神记》所记有关。但这带的江总有点神秘感,于是,美丽的螺女传说在这一带千古流传,而古塔在此见证了历史兴衰,也为美好的螺女传说增添了不少古韵。
晋陶潜《搜神后记》载:晋安帝时,侯官人谢端少丧父母,为邻人所养,未有妻。端夜卧早起,躬耕力作,于邑下得一大螺,取以归,蓄之十数日。端每早至野还,见其户中有饭饮汤火,如有人为之。以为邻人为之惠。往谢邻人,邻人笑曰:“卿已自娶妇,密著室中耶?”端默然疑之,后以鸡鸣而出,平早潜归。见一少女从甕中出,至灶下燃火……从此“田螺姑娘”故事就在这一带广为流传、传播。这一传说,至今仍脍炙人口,人们经常谈起田螺姑娘,于是自然就会谈起了螺女江、侯官来。
螺女江位于闽江下游与乌龙江交汇,螺江周边历史文化底蕴还是十分深厚的,螺江夜月也是螺洲最美的自然景观之一。明代高廷礼写过一首《螺江夜泊》诗曰: 寒潮欲落海天宽,极浦维舟夜色阑。月色满衣天上坐,星河卷幔镜中看。清宵大地江中静,古庙严霜析漏寒。明发不愁归路晚,三峰只在白云端。诗中第三、四句,写月夜霜晨置身小舟,月光如银撒满衣襟,望江中水色澄明,上是天,下也是天,人如悬坐半天空;再看那满天星斗和银河,有如撩开布幔一样映人跟帘,又如镶嵌在水银玻璃镜中,深邃而又真切。诗句意境空明,令人击节。诗中提到的那个古庙就是螺女庙,又称素女祠。我个人一直感觉螺女庙应当是建在螺洲的,当年曾在螺洲生活了一段时间,一直陶醉在这么一个美好的故事意境之中,也因此自己心中认定,螺女的故事发生地应在螺洲。但后来发现,螺女的故事屡见于诸多古籍记载,《锦绣万花谷》前集卷五引《坡诗注》说;谢端钓于江上,获巨螺,置于家,每归则饮食……的故事名扬天下,千百年来家喻户晓,因此来到侯官,又见到另一个螺女庙,这并不让我感到意外,毕竟是一种美好传说,寄托的是人们向往与念想嘛,我想,拥有一份美丽的心情,一个简单的心境,一种幸福的感觉,即使故事不完美也是最美,也总是让人感到余味缠绕,至于发生地倒并不重要,只是一种象征吧。
我曾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为报社写了一篇《依样怀念螺江桔》的散文,赞誉的是在全国颇有盛名的螺女发生地——螺洲小镇及其生产的水果,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这里盛产的其中之一的、被誉为福州市果的福桔,红透、圆巧、甜蜜,让人留恋,思念,一往情深。
刚好在我走侯官、想螺洲之时,我的朋友在螺洲的长辉蔗香农牧禽渔专业合作社福桔园果实获得丰收,让我又品到了儿时的福桔味道,钩起了诸多的的念想。螺洲与侯官,都是福州的古乡村,也是史上有名气的地方,两座螺女庙又把它们联到了一起,让我们后人感受到了文化的力量,也让我再次品尝福桔时,感受到历史传说的生命力。
在螺洲还有许多迷人的故事,其中就有现在江边保存的一块“螺仙胜迹”的石碑和一座螺女庙以及螺仙道的渡口等,这些古遗址和古物印证了东晋永和间(345—356年)居民谢端娶螺女的动人故事,清人(佚其名)所写的《螺洲小序》中也载“川光镜静,而洲澹拖隐约,状如青螺,故云(螺洲)”。
螺洲镇位于福州市仓山区南台岛东南端,南临乌龙江,与尚干镇的五虎山相望,古称“百花仙洲”。螺洲开发较早,在《晋安志》中已有记载,《螺洲志》说,唐宋时此地已有人择居,现存文庙相传始建於南宋宝庆、景定间(1225—1264年),说明当时该地人文鼎盛。按常理说,螺女碑、螺女庙应当在此地更为对头,而我们现在在侯官所发现的,应当也是一种重要的佐证,它与在福州南台岛南部的螺洲镇的螺女庙,则应同出一脉,而且成为了一种螺女文化。让我们后人仰慕之、向往之。
行走在侯官古村,不要说上世纪的感触与体验,但凡今日漫步在村中尚在建设的古街,思绪就不由你的思想所把控,思维的蒙太奇仿佛一下子穿越了时空,出现了从古而来的信息,那可能就是当下时髦的“元宇宙”——一群人,一荷锄,在田地上耘耕,劳碌着,为什么心中只怀有丰收这一朴素的念头,而贪婪永远只是陌生词汇,他们举头只盼风调雨顺,低头也如稻絮弯腰,向丰腴的大地致谢。犹如当年螺女的美好故事,生活、生产、和睦永远是他们的主题,多少年过去了,潮起,尘埃落定;潮落,已是满目沧桑。但人永远都在,心永远年轻,那就是一种追求日子美好、向往和平的初心。我想这就是解读螺女故事的真谛吧。
在侯官古渡,犹如我当年漫步在螺江河滩,心念中的一些柳絮湮没在城镇的喧嚣里,儿时的春天不知何时在小村里走失,尽管离得越来越远,但总还有机会再去回首。追忆、怀念也罢,兴奋、得意也行,历史的古迹总会在人们思维的轨迹中、在人们现实的需求下得以延伸、改变,但人脉的相传却永远会留存。
对于乡村,我和许多人一样已是很陌生了,乡村已在遥远的回忆里成了一本厚厚的日记,也许还会因为没有时常翻动而在多少年后漂满岁月沉积的灰尘。我在侯官古街漫步时曾想,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在晶亮的日光灯下、在迷彩的霓虹灯下想起颤颤抖动着烛火、微微簇动的乡村了。尽管美丽的乡村也许是我寻找千遍的残梦吧,但是它仍然只是一个片断。当然,它时常也会鼓励人鞭策人,那个年代那么艰苦,我们不也走过来了?重走旧时的村路,我们会寻加自己的本我,不然我回侯官与螺洲时何以会常常在我的天空中燃起一种亮晶,象一只古老而悠长的曲子,在我独处的窗下唤起我的淡淡思恋,让我轻轻咀嚼出不容责怪的遗忘了的自然过程,然后燃起信心倍增的热血启迪……。
侯官村、侯官县、侯官市、螺女庙,如纤尘起伏的浮世间蜿蜒低唱的音符,如梭的迅景萎谢着曾经孜孜寻寻觅觅的浮名,在眼前的展示再现出了往日的景色,清晨或是黄昏的一岸古榕,在遐想谭思里飘荡,倚榕题笺,已是远去的浪漫;当花側貌,是曾经动人的旖旎,但闻村中时不时飘出的闽侯酒香,云澹澹,水悠悠,酒醇香,时光依然长生不老。
就让我怀着一缕挂着乡村的梦萦,去回望这个历史上曾颇有名望小村的每一场欢欣,每一场繁荣。我似乎眼前一亮,再现了一个个画面:许多年以前,也是稻子成熟的时候,一群男女,挑着箩筐,抬着打谷机,来到了稻田。田野里开始热闹了。稻子,在女人们的镰刀下倒下了;打谷机,像一个魔术师,把男人们手里的稻穗变成了谷子。一颗颗金色的谷子,像极了那些人脸上的汗珠。谷子越来越多,男人笑了,女人也笑了,那笑容,像谷子的颜色,像一朵朵菊花在阳光下绽放。稻谷在此刻化作丰收的喜悦。这确实又让我醉了一回:原来小村的天是这么丰美,小村的人依然这么勤劳、淳朴、深情、与世无争。呵呵,这不是我当年上山的情景吗?
季节在轮回,生命在成熟,社会在变化,可小村却保留了原有的本色,原来的韵味。这就是诗,是曲,是歌,是故乡。
于是,我抖落了一身尘埃,理清了思绪,把阳光装满心扉,忆桔思甜,做着“谁不忆江南”的白日美梦,再度迈开了轻盈的步伐,犹如当年上山时的情愫,抚今追昔,憧憬美好。这就是历史古村落的魅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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