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一个名叫《人间观察》的日本综艺很火。
当红偶像片寄凉太与女粉丝同坐大巴，不仅主动打招呼，同用一个耳机听歌，最后还靠在女粉丝肩膀睡觉了！
女孩激动地几乎当场昏厥。
高糊图看不清的，喏，片片长这样。
于是 # 如果偶像靠在你肩上撒娇 # 喜提热搜。
饭圈女孩们纷纷强烈要求引进该节目。
偶像文化真的具有无穷大的魅力。
谁不曾在少年时期，对长得好看活力四射的小哥哥小姐姐们心生爱慕？
就算是成年后，依然有蕾哈娜、麦当娜这样独立大胆的明星，为普通人呈现更为开放多元的生活方式。
人们将理想化的自己，投射到一个优秀的银幕形象上，以此获得激励和安慰。
但在所有的偶像文化里，有一个分支尤为特殊，至今都在引发巨大争议——
《东京偶像》
Tokyo Idols
这部纪录片所瞄准的，是以 AKB48 为代表的日本女子偶像文化产业。
本片在圣丹斯电影节首映时，给欧美观众带来不小震撼。
IMDb 上的评论都自带困惑脸，「奇怪，太奇怪了」。
「真实而令人不安的现象」。
我们都知道自从 2005 年秋元康创立 AKB48 以来，这种类型的偶像以逆袭姿态席卷日本，颠覆了以往的明星包装模式，至今每年贡献多达 200 亿日元的产值。
这在经济低迷的日本，堪称奇迹。
它有以下几大特点——
其一，精确到毫米的可爱。
女子偶像的特质被缩窄到一个极度细分的范围：纯真。
偶像的年龄极小，大约从十四五岁就开始了。
身着水手服、双马尾、蹦蹦跳跳，唱着「纯真」、「初恋」、「梦想」等类似主题的歌曲。
21 岁的里绪是一名地下偶像，16 岁开始独自在秋叶原闯荡，白手起家，如今也小有名气。
除了在秀场表演，她也经常做直播。
穿着毛绒睡衣，在床垫上唱唱跳跳。
每一次抬手、挥舞、眨眼、微笑，都带着极强的节奏和控制。
可爱，一种精确的可爱。
其二，可触碰。
秋元康打造的是「可以面对面的偶像」。
击掌和握手券，使得粉丝可以和偶像面对面交谈，产生亲密的肢体接触，呈现了日本偶像文化最为破天荒的一面。
一位美丽动人的女孩子，跟你细声软语笑眼盈盈，对你的每一句话给予积极回应。
而对于内敛含蓄的日本人，这种握手会是或多或少带有性暗示的。
剧场公演时，偶像的距离近至「跳舞的汗水会甩到你脸上」的程度。
想想都太诱人。
其三，粉丝年龄偏大。
同属于东亚儒家文化圈，中国和韩国的粉丝群体基本都是由年轻人构成。
但《东京偶像》里呈现的死忠粉们，都是四十往上的大叔。
想象一下，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跳着甜甜腻腻的舞蹈为偶像少女打 CALL，这画面如果放在中国，大概会被唾沫星子淹死吧。
在日本，这甚至是潮流。
M 先生是 AKB48 大岛凉花的粉丝，新年之际，他排着漫长的队伍来神社祈福，希望凉花在总选拔时进入 A 队。
K 先生也是 AKB 粉丝，他认为一个刚出道的偶像比成熟的偶像要有趣的多，即「养成带来成就」。
孝司是里绪的粉丝，今年 43 岁。
三田地是由佳的粉丝，年龄看起来也有四五十，而由佳 22 岁。
粉丝年龄和偶像年龄形成的巨大反差，最初引发了我一丢丢「不适感」。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向镜头诉说「她去年就 17 岁了，时间不等人啊」时那咂摸的味道，总让我产生梦回大清的错觉。
下面，涉及一个关键问题：钱。
偶像后面常常加上「工业」二字，其商业属性不言自明。
作为一名铁粉，具体花费是多少呢？
三田地每月至少花 20 万日元（约 12000 RMB）。
除了买周边和参加各种打 CALL 现场，他还为由佳制作各种标语牌，忙到没时间去看父母。
孝司一年要看 700 场表演，投入到其中的钱财，都够买一间公寓了。
他甚至辞去了稳定的工作。
那么对于圈外人，常常感到困惑的是：真金白银砸进去的粉丝们，到底在购买什么？
「恋爱感」，且还是精确的「少女恋爱」。
三田地原本谈着女朋友，遇到由佳后就分手了。
由佳写给他的感谢信是这样的——
「请永远陪伴着我，最亲爱的三田地，我当时问了你的名字，注定了我们要开始这段不解之缘，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是初体验，感受到你的支持，体会到有了爱人与被爱的感觉，没人能替代你在我生命中的地位」。
单看内容，这不就是一封少女的情书么？
初出茅庐，纯真无暇，没什么性经验和社会经验，让人陡然生出一种「好想保护她」的心情。
被生活按在地上摩擦的大叔们，于是瞬间拥有了重振雄风的幻觉。
里绪自述「粉丝就像是我的孩子，我给大家一样多的爱」。
孝司对她倾尽全力，她对孝司也细致入微。
甚至看得出来他剪头发了。
孝司这，不正是被恋爱冲昏头脑的表情么？
前山田健一是日本著名的词曲创作者，他说——
「日本男性很在意女性的纯洁感，现行的偶像文化满足了他们对女性纯洁的崇拜心态，他们害怕当女孩的纯洁感失去，会变成强势的女性。」
纯洁→无知→柔弱，本质上是满足权威感。
女记者北原野里的言辞更为辛辣——
「那些男性不会去和生活中的女性接触，反而是找这些听话的小女孩，因为她们绝对不会挑战或者伤害他们。」
其实到这里，顶多也就是对日本男性审美癖好的一种批判，再怎么样，也就是属于道德范畴内的「不光彩」而已。
可到影片行至末尾时，这种「萝莉情结」渐渐呈现出一种惊悚感来。
偶像的年龄越来越小，小到可怕。
如果说以前的大部分偶像都是初高中生为主，现在有大批的小学生在进入这一行。
亚梦如今 14 岁，出道已经至少 1 年。
柚子 10 岁，如今是偶像团体「恋恋香里奈」的成员，日常会在剧场演出。
看到这群孩子在上面唱跳，下面都是成年男性粉丝，我心里猛地一抽。
更恐怖的是，握手会。
中年男人花钱买票，跟 10 岁的小女孩握手击掌交谈，我当时看到真的是寒毛直竖！
这群成年男性完全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其中一个粉丝说「她们的优点就是她们还没太成熟，若她们大一点，就不会让我感兴趣了」。
如果说十六七岁的偶像，贩卖的是「初恋感」，那这群男人正在从 10 岁的女孩身上购买什么？
香玉不敢深想，细思极恐......
人人都渴望被爱，但成年人之间的恋爱需要付出巨大的心力：经济基础、共情能力、沟通成本，还包括对未来家庭生活的各种准备。
而偶像工业提供一键下单的便捷恋爱服务，使得成年男性可以用自己积累的金钱，去换取自己拥有性魅力的假象。
最后说一个恐怖的：在东京，约有一万名少女自称偶像。
这一数据，或许还将增长。
助理编辑：春大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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