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袍道人遁速之快有些超乎想象,徐青州方才明白之前白袍道人之所以紧追不舍,意在消耗自己法力,正欲罢手之时,却见老猪稳住身形向前跨出一步。这一步看起来平淡无奇,徐青州却感觉前方空间正在被急速压缩,正诧异间被老猪一把拉住,前方被压缩的空间向后迅速扩张。(参照星际曲速引擎)
空间一缩一涨之时,徐青州但觉周围一阵恍惚。这正是老猪被“虚渊蠕虫”吞吐之时,领悟的新空间法则。三十三天内,诸多天尊或多或少都领悟一些空间法则,特别是遁空之术,其中较为低端的是屏空法则,较为高深的是破空法则。
屏空法则乃是从腾云驾雾升级而来,仙人腾云时须依云路而行,云路之上阻碍极少,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仙人法力消耗。但云路掌握在诸天界主及大罗天之手,往来踪迹毫无隐秘可言。一旦进阶天尊,便可不依云路,而是运用法则之力,将前方任意空间屏空自在穿行,更利于保护隐私,此法为大多数天尊使用。
而对于真流以上,或在空间法则上有天赋的初级天尊,大概率有机会领悟破空法则,或驯化具有破空能力的珍禽异兽作为坐骑,将前方空间或撕裂或洞穿,较屏空而言又胜出许多倍。
老猪的缩空之法与破空相比各有优劣。二者遁速相比,均取决于施法者法力强弱。破空之法的优势在于隐秘性很强,适于跟踪、偷袭、拦截,缺点是方向精度较差,破空之后很难达到预期地点,仍需以腾云或屏空为辅助。缩空之法的优势在于方向精度很高,缺点是施法引起的空间波动十分强烈,极易被察觉。
白袍道人只觉身后空间有凝滞之象,心中暗道不妙,看前方时所剩脚程无几,用尽全力飞遁,然而行百里者半九十。老猪三五步之后,已然在前方等着他。不仅白袍道人面露惊骇之色,就连徐青州也大为吃惊。
仙族气息清明仙体灵动,神族气息厚重神体刚健,魔族气息迷乱魔体空明,即便是双修、三修之士,其气息、体魄在同阶面前也难彻底隐藏。在徐青州看来,此时的老猪举止灵动亦不失刚健,与之前相比差异不大,然而气息非清非浊若明若晦渺渺难测。
白袍道人与徐青州看着老猪时,老猪也在观察二人。老猪也不知自己在多余之内和虚渊之中度过多少年月,但看徐青州在虚空中孑然而立,已是二衰修为,即便没有万年,也有数千年了。再看对面那白袍道人,修为较徐青州似乎还胜出三分。
白袍道人定了定神,向老猪一个稽首,说道:这位道友从何而来,为何插手我两家之事。
老猪大为惊异,心说老子搅乱神霄界,怕是名声赫赫,图影传遍诸天,此人竟不认识,也答礼道:我乃大罗天敕封天蓬星君,流落太虚多年,与徐道友乃故交好友,你即对他穷追不舍,与我来说是敌非友。
旁边徐青州道:猪兄,此人乃南帝座下保生真人,此人以丹道证道,后被南帝收为嫡传弟子,道法高妙不可小觑,特别是其治愈九龙扶桑大帝王后之疾,大帝亲传龙爪手,武道修为也非比寻常。
保生真人微微一笑:徐道友谬赞了,你剑道高深,在新晋真仙之中十分罕见,只造化稍有不及;以道友资质,若弃太虚乌合之众,回转玄门正道,亦不失长生之途,若执迷不悟,只恐大难临头玉石俱焚。
徐青州冷冷说道:你我均非自由之人,正邪之道只在口舌之间而已,如今宇内动荡烽烟四起,又有谁来主持公道呢,无论道尊教主,还是普天星相,行的还不是弱肉强食胜者通吃吗,你玉清一脉直接或间接掌控了三十三天过半界面,所谓天道之下盛极必衰,执迷不悟的又是谁呢?
老猪看着徐青州,说道:贤弟久违,如今言辞犀利,全不似昔日那般寡言罕语,难得,难得。转脸又对保生真人道: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南极长生大帝十元成就道尊,亘古一人,却是道成就了他,而非他成就了道,倘若是此道而非彼道,亦不合大道;吾在虚渊之内有所体悟,纵是造化无穷,亦属后天之妙;世间修道者,无论小成大成,皆属后天,而自命正道,岂不可笑?
保生真人一惊,倒不为老猪论道之妙,似这般语言,各宗门秘典之中都是有几句的,真正令他吃惊的是“虚渊之内”,不过转瞬之间,他就认定这是老猪的虚妄之言,当下稽首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请接招!说着,左掌凭空画圆,又掌曲指如钩向前一探,出招只在刹那之间。
这一招名为“捕风式”,看似平淡无奇,其实在左掌画圆之时,已释放锁空法则之力,令对方难以躲避;而右手如钩,五指分具五行擅破各类防守。保生真人见老猪有缩空之能,故欲以此招抢得先机,真不愧是南极长生大帝座下,颇懂得扬长避短趋吉避凶之理。
三人相距不远,几乎没有留给老猪、徐青州预警时间,徐青州心里对保生真人扮猪吃虎颇为愤怒,然此时身形艰涩,仅能横剑自保而已。老猪倒是不慌不忙,也想试验一下自己这具新躯体,只将丹田之内舍利发动,运转凝身法门静待一击。
说时迟那时快,保生真人一爪探出因势象形,将老猪全身笼罩,中指伸向泥丸宫,食指、无名指刺向琵琶骨,拇指、小指直击丹田要害。徐青州见老猪一动不动,偏头不忍直视。只听“咔吧”一声脆响,正是骨骼断裂之声,紧接着“哎呀”一声痛呼,徐青州再看时,保生真人右手豁张,中指如枯草倒垂已然折断,再看老猪浑然无事。
老猪冷笑一声:你即下此毒手,也休怪猪爷爷无情!说着轮承天杖搂头便砸,保生真人心中生怯不敢力敌,只得左右支绌。不过奇怪的是,他那折断的中指不一会儿就完好如初,以至于偶尔被老猪所伤也能迅速恢复。老猪当然不知道,保生真人以丹道证道,本命法宝乃是一颗如意金丹,只要伤不及元神、道核,皆能短时间自愈。
保生真人拼命催动法力且战且走,两刻之后退至那处若明若暗的界面处,一道七彩匹练自界面上方飞出,将保生真人裹走,老猪还欲追赶,却被徐青州拉住。
老猪定身向前看去,无数楼船将那处界面几乎遮蔽,中央最大楼船之上旗色鲜明,正是风后的标志。楼船前方界面之上,一座大阵横亘,那大阵或明或暗弥漫不清,只道道*气冲天,将楼船去势挡住。
徐青州指点前方楼船,说道:猪兄,且随我至大营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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