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届“而立之年”的苗洁,已经在晋剧艺坛上驰骋了二十多个年头。出身“梨园之家”的她,11 岁就考人太原市艺术学校,毕业后加入太原市实验晋剧院,1984年又考人山西省戏曲学校二次深造。毕业后进入山西省晋剧院青年团,开始了她为之魂牵梦绕的艺术耕耘。20多个春秋更迭,暑来寒往,苗洁靠着超人的执著和勤奋,在晋剧舞台上成功地主演了《打金技》、《凤台关》、《白绫怨》、《梨花情》、《九仙台》、《梨花归唐》、《碧波仙子》、《扈家庄》、《富贵图》、《放裴》、《油灯灯开花》等各具特色的剧目。她所塑造的英武矫健、坚贞不屈的张秀英,赤心报国、智勇双全的樊梨花,美丽绝艳、倾城倾国的杨贵妃,天真烂漫、娇矜任性的升平公主,精灵乖巧、善良多情的鲤鱼仙子等舞台形象,或文或武,或智或勇,或柔或刚,都给观众以隽永的艺术观赏和美感享受。
当失去昔日辉煌的戏曲艺术,在“低谷”中艰难跋涉。在以刀马应工、舞力弄枪、翻打跌扑的武戏剧目愈见凋零的今天,天生丽质的苗洁却坚持 20 年如一日,艰辛从艺,无怨无悔,甘之如饴,将全部青春和心血付之心驰神往的戏剧艺术,并且取得了如此令人瞩目的成就。实在是难能可贵,值得一书的。
熟悉苗洁的人都说,苗洁所以能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成长为今天晋剧舞台上屈指可数的刀马新秀,并且广采博蓄,在小旦,青衣等行当显示出可喜的天赋和潜质,“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全在于日积月累的磨砺和孜孜不倦的追求。
11 岁孩提之时,当其他小朋友无忧无虑嬉戏玩耍、享受“小公主”似的童年欢乐时,苗洁却在“演员”父母的耳濡目染下,选择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的戏曲,迷上了提枪跨马、扎靠戴翎的“刀马旦”这个看似威武神气的“苦行当”。在市艺校任教的母亲田翠兰恰巧是女儿的辅导教师,向以“严师出高徒”为育才要旨的田老师,自然对心爱的女儿分外“照顾”。每日清晨五点钟起床,喊嗓子,练道白,然后是没完没了的圆场、踢腿、下腰、翻身。有时中午也不让睡觉,还要开“小灶”练身段,吊唱腔,直练得口干舌燥,骨软筋酥。小苗洁似乎总能理解母亲“盼女成才”的苦心,再苦再累,不吭一声,总要咬着牙圆满完成老师制定的课程。“苍天不负有心人”,在“教师妈妈”和李毓俊等老师的言传身教下,小苗洁的基本功日见扎实,技艺日趋长进,不仅拿下了《扈家庄》《凤台关》等难度极大的武戏剧目,而且随艺校出演西安,以《凤台关》的精彩表演名扬古城;继而参加山西省第三届戏曲教学剧目调演,荣获表演一等奖。”
小试锋芒,初战告捷,更加坚定了苗洁勤学苦练、攀登艺术高峰的信心和勇气。枪杆、靠旗、马鞭、战靴成了她生活、治艺须臾不可离缺的心爱伴侣:明做念舞、翻打跌扑成了她每日不可懈怠的必修课程。晨伴霜露,夜顶繁星,数九寒冬,赤日炎夏,年复一年,从不间断。团里的排练场。家里的大镜前,青年宫的旱冰场,下乡演出的舞台上,处处留下她娇健婀娜的身影,洒下她青春的热血和汗水。
随着时间的推移,苗洁的把子功、毯子功、水袖、圆场、台步,特别是打“出手”的功力和技艺日臻娴熟。于是,《九仙台》、《梨花归唐》、《东宫扫雪》等一出出新剧目的主演任务相继落在了她的肩头。她果真不浮众望,把一个个令人艳羡的角色演得多蜜多彩,有声有色,并以《九仙台》一剧出色的人物塑造登上了山西省首届“杏花奖”表演奖的领奖台。
这几年,爱戏如命、从来不知满足的苗洁,又把她的创作视角瞄向了小旦、花旦乃至青衣的表演行当。为了开拓戏路,一专多能,全面发展,苗洁刻意在“文戏”的表演、唱腔、特别是刻画人物上狠下功夫,又先后主演了《白绫怨》、《梨花情》《碧波仙子》、《油灯灯开花》等更具人物性格内涵和表演特色的新剧目。在赵小春、肖桂叶、张友莲等老师的悉心指点下,她在分析剧情、人物,细腻刻画“这一个”。追求美学品位上大作文章,使她的武戏更精致酒脱,文戏更逼真细腻,唱腔日渐委婉酣畅,从而使其表演和演唱的综合素质跃上了一个新的艺术层面。许多关注她的同行和专家都惊异地发现:这个昔日只舞刀弄枪的刀马“专业户”,短短几年就出落得文武不挡,唱做兼能,令人刮目相看了!
1995年5月,苗洁新加盟演出的《油灯灯开花》晋京演出成功,荣获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同年 8 月,应邀赴河南参加国际武术节,她与郑强主演的《放裴》饮誉郑州;同年 12 月,应邀赴杭州参加山西电视台与浙江电视台合办的元旦新年晚会,联袂演出的《打金枝》轰动杭州。
1996年元旦,应邀赶赴北京,在中央电视台录像,她与栗桂莲合演的《东宫扫雪》被列入 96春节戏曲晚会节目在全国亮相;同年6月,应邀赴石家庄参加联合国举办的“东方戏剧展”。她主演的《凤台关》倾倒海内外观众。
1998年。她主演的《打金枝》。《梨花情》、《风台关》、《白绫怨》被录制成光盘,公开出版发行,更加声名远扬。
然而,作为一个从小接受父亲(小生演员苗秀茂)和师长们“要认认真真为老百姓演戏”等传统教育的青年新秀,苗洁并没有把眼光一味盯向荧屏、奖牌和城市阔舞台,而忘记了那些孕育了戏曲、又渴望戏曲的农村广大观众。她一直把深入农村、下乡演出当作自己最神圣的职责和使命。平时除了排戏和应付省里的会演、招待演出任务,一年中她仍有大半年演出在农村,生活在农村,每年都要在农村演出上百场,因为那是咱晋剧的大市场和“根据地”。
近年来,由于自己的不懈努力,苗洁成了青年团承担重任的“台柱子”之一。观众爱她的扮相,爱她的武功,爱她的表演,爱她演戏投入、又帅又狠的那股“拼命三郎”劲头,总想让她多演几场。去年院团深化改革,剧团重新组团后,5 个月时间,她主演的戏就达70多场,经常是日夜“双出”连轴转。加之她演的又多是文武带打的剧目,特别是《凤台关》《扈家庄》之类的武戏,繁难吃重,一打到底,又是全身披挂,闪展腾挪,一场戏演下来,连水衣、彩裤都要浸个透湿,下场坐那儿大汗淋漓,半天缓不过劲来。就这样,只要观众“点”她的戏,照样倾心尽力,拿出十二分的劲头去拼!她常说:“观众是‘衣食父母”,乡亲们翻山越岭,接亲待友,百般张罗,演场戏不容易。偷工减料,敷衍应付,不光对不起观众,也有悖于自己的艺术良心!”用她自己的话说,“咱不就有哪两下子嘛?”
1993年,剧团下乡演出,她已有了五个月的身孕。当地群众并不知情,高低要看她演的拿手戏《梨花归唐》。剧团领导多次关照“安全第一”,劝她量力而行,免去翻身、蹦子一些剧烈动作。她答应得挺痛快,可一上场就不由自己了,唱做念舞,翻打跌扑,一招不落地演完了全剧。当村干部们得知真情,看到她脸色煞白,淌着冷汗瘫坐在后台的时候,一个个热泪盈眶,后悔不迭:“嗨!早知你有孕在身,说什么也不让你冒这个风险啊!这硬是搭着命为我们演出啊!……”
这就是苗洁,一个“无限忠于艺术,心里装着观众”的晋剧新人。她以无私的奉献赢得了人们的尊敬和爱戴,多次被评为团、院和省文化厅的先进工作者。
当然,苗洁这位新近崛起的艺术新人,所以能这样深深博得观众的喜爱,除了她“一心想着观众”之外,更重要还在于她的刻苦敬业。她总在不停的探索、创新,向观众献上最新、最美的表演,推出更真、更有光彩的舞台艺术形象。在新编历史剧《九仙台》中,苗洁在京剧前辈赵小春老师的悉心传授下,全国第一家首先推出了“锤出手”的鲜招。当阵前贾云英舍命教援伍子胥时,创造了用靠旗和大枪(传统用女枪)打“锤出手”的整套新“档子”。舞出靠旗左右挑锤、靠旗前后挡锤、大枪在靠旗上绕花、吊鱼再用脚踢出等令人叫绝的高难动作。不仅刻画了贾云英柔中寓刚、英武不群的浩然正气,而且为靠旗打“出手”(一般用枪)增添了新的表演内容和手段,大大增强了剧情的紧张和技巧的险绝。难怪演出之后,不少兄弟剧团的同行纷纷上门求艺,“锤出手”一时风靡舞台。
在最近推出的反映杨贵妃和唐明皇特殊爱情的《白绫怨》中,为了表现杨玉环含冤赴死、坚贞不渝的悲剧命运和不屈个性,苗洁以长达丈余的双水袖频频飞舞和“托举”、旋转等新颖的舞蹈动作,形象地揭示了杨玉环波澜起伏的感情世界和复杂微妙的心灵内涵、可谓借物抒怀的“点睛”之笔。接着在杨玉环与唐明皇“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纠葛和哭诉、忆旧中,又通过充分融进民歌、新音乐等优美旋律和抒情唱法的大段唱腔,情真意切,把杨玉环“白绫下人散心不散,奈何桥等你一百年。来生重做双飞雁,来生重做并蒂莲”的追求和向往,倾诉得酣畅淋漓,令人一掬辛酸之泪。可以说,她以全新的观念和手法向观众诠释了一个崭新的舞台形象“杨玉环”。
自古“天道酬勤”,凭着对艺术的由衷赤诚,凭着对观众的深沉挚爱,正当风华妙龄的苗洁,定会在晋剧艺苑精进不息,大展身手,创造出更多、更新、更加光彩夺目的舞台形象。
(原载《戏友》1999年 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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