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你最喜欢聆听的是1600年蒙特威尔第的音乐,或者是1700年的巴赫、1800年的贝多芬、1900年的埃尔加,也可能是2000年的酷玩乐队(Coldplay)。不论你喜欢的是哪一种,事实上,足以产生那种音乐的每个条件,例如和弦、旋律以及节奏等元素,大约在1450年就已经被发现了。 当然我指的并不全然是人们所使用的乐器,或是那些让每一首歌曲、协奏曲或歌剧听起来既独特又鲜明的无数新奇古怪创意,而是那些原始素材:音乐的积木。 为了让莫扎特的歌剧《唐·乔凡尼》开场可以仅用三个戏剧性和弦就技惊四座,必须有人先想到同时演奏不止一个音的主意。为了让格什温能在他的乐曲《夏日时光》用高音独奏在旋律上空恣意翱翔,并制造出迷人的跷跷板伴奏效果,有人得先研究和声的魔法,以及那诱人的轻快节奏。为了使我能轻松写意地坐在家中钢琴前面,悠闲地弹奏这两首杰作,得先有人想出记谱的方法,并伴随着演奏表情指示。 事实上,21世纪的人们很容易忽略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们在音乐的选择上完全被宠坏了,只需用手指按个按键,就几乎能无所不听。但在距离我们不远的19世纪末期,即使是最痴迷的爱乐者,终其一生也顶多只能听三或四次他们最喜欢的曲子,除非你刚好是有机会接触乐谱与乐器的专业演奏者;而且想在家中欣赏大规模曲式的作品,也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录音技术与无线电收音机科技问世之前,前人对于要听什么与何时可听这种事,实在没什么选择。由于录制音乐技术的进步,人们可以自由购买喜欢的音乐,借由展示自己对某一首曲子或某种音乐风格的偏好来参与其中,并同时影响其他人。 然而无可避免地,音乐上的民主化同时也带来新的问题。长久以来,音乐的流行品味都是由少数富有的赞助者与机构组织主宰,他们在景气繁荣时,偶尔会给作曲家一点实验空间,而作曲家们也不必害怕饿肚子。但后来这个被称为“流行音乐”的时代,却无预期地变成一道分水岭,在所谓古典音乐范畴的现代派音乐,以及较平易近人的当代音乐之间画出一条界线。对在世的作曲家而言,古典音乐的过去让他们承担沉重的压力,尤其当过去录制的大量音乐被发现重新出版之后,更是雪上加霜。如果作曲家们不把愤恨转化成创意,并想办法结合其他领域的养分重新唤回听众,古典音乐几乎可说是走入绝境。现代的电影音乐,就是古典形态的音乐与现代流行艺术形式巧妙结合的其中一例。对音乐家而言,这种适应环境与随潮流改变的直觉,在过去100年来特别强烈——也特别需要,但它一直都是音乐生活的残酷现实。假使所有时代的作曲家都不愿意去学习、发明、借鉴,那我们今天可能还在听单音圣歌。很幸运地,他们共同努力的心血,转化成当代西方音乐的主干。 渐渐地,借由过人的决心与开创精神,西方音乐的语汇与脉络,现在看来已成为能够容纳世界上每一个音乐点子的共同语言。 (摘自《音乐的故事:从巴比伦到披头士》,[英]霍华德·古多尔著,赖晋楷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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