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秘境——西夹荒往事六2

座中站起一位胖子，朝这边拱拱手笑道：“应该的，应该的。自打昨天一见到朱少爷和石英兄弟，便觉得面善。以后想吃什么，可尽管过来，只要这有的，管饱管够。”

朱锐和石英朝钱掌柜拱手相谢。

“这位是金帮的张把头。”万把头似乎犹豫了一下，介绍道。

座中有一位傲慢的老者。此人手中持了杆旱烟，是为金烟嘴、金烟锅、楠竹烟杆。上吊一只柔软的鹿皮烟袋，里面自然也装着上等的关东烟叶了。

张把头面无表情，仅是朝朱锐和石英二人点了下头，身子都未动。

朱锐、石英二人仍旧抱拳施礼问好。

万把头接着又介绍了福和顺山货庄的李兴良李掌柜，庆丰隆银号的吴掌柜，汇友客栈的唐掌柜，胡老歪杂货铺的胡掌柜……。除了西夹荒各商号的掌柜，也有几位虽然没有开着铺面，但在西夹荒内，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比如老郎中郭纯利，猎户将氏兄弟，将伟、将涛。在这方圆百里，可是有着名号的，人称将大炮、将二炮。

尤其在介绍到将氏兄弟时，万把头还故意地望了朱锐一眼。意思是，在西夹荒，持有猎枪的只有他兄弟二人了。

但是朱锐却是朝万把头微微地摇了下头。因为将氏兄弟，都自生得虎背熊腰，与朝自己放冷枪的那人身形不符，当是另有其人。

席间，众人各怀心思，互相敬酒，场面搞得也自不冷不热。朱锐看到了一些人的冷漠和狐疑。倒也面带微笑，一一敬酒，不失礼数，暗里却是将所有人的身形面容一一记下。石英倒是耐不得这种应酬，自家胡乱吃了些，然后坐在那里发着呆，偶尔理会下别人的搭讪。

酒过三巡。万把头附于朱锐耳侧说道：“今天，西夹荒内有一位极为重要的人物没有过来，也是此人从不参加这种应酬的场面。明天，少东家务必备下厚礼，以桓德源少东家的身份亲自上门拜访他。这是西夹荒的规矩。”

朱锐闻之一怔道：“此为何等人物？”

万把头应道：“此人是一位大萨满，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西夹荒的灵魂所在。西夹荒能有今天，此人功不可没。并且，日后少东家也有用得着此人的地方。待酒席散后，回到桓德源我再和你细说。”

朱锐听了，疑惑之余，点头应了。

酒宴结束，众人一一散去。朱锐和石英送走了大家，再一次回谢和兴饭馆钱掌柜的。朱锐随后要钱掌柜结下酒菜钱。

钱掌柜笑道：“莫谢我来，这是西夹荒的规矩，也无需算账。众商号集了一笔款项，存在庆丰隆银号的柜上，为的就是应付迎来送往的。说起来，少东家和石英兄弟的到来，也照顾了我一笔生意呢。”

朱锐听了，这才一笑，而后和万把头、石英二人回到了桓德源。

二楼房间内，李海送上茶水来，便自退去了。

朱锐让请了万把头饮茶，说道：“怎么，西夹荒内还真有一位跳大神的萨满面。”

万把头放下茶杯，说道：“这位大萨满和别的萨满不一样，可不是普通常见的那种跳大神的。并且此人从不跳大神，更不走平常的仪式。但是却通着神呢。”

“不跳大神的萨满，没听说过。”刘来那边说道。

万把头说道：“此人奇就奇在这里，这也是他和普通萨满的区别。民国初年，这个叫卢深的人到了西夹荒，说是雪神引他到这里来的。也是他号召众人在西岗上建了雪神庙，立了腊月初八为雪神节，也就是冬市开市的那一天。他最为神奇的地方，就是在雪神节那一天，不管是多么的晴天，他都能令天下一场或大或小的雪来。雪风口上那块‘镇风’‘吹雪’石上的字，就是他令人刻上去的。你还别说，自打那块石头上刻上字，西夹荒真的是风调雪顺了。”

朱锐听了，讶道：“这个卢深还真有些本事啊！”

万把头说道：“他来到西夹荒后，基本上没有再离开过。除了雪神节那天，出来主持雪神节的仪式，他也基本不出现在任何的场合上。只有患了特殊邪病的人，郭郎中那边都没法子了，他才出手相救，并且仅限西夹荒的人。外面的人，谁来求都不好使。”

朱锐点头道：“是个有性格的人！”

万把头说道：“说起来也是三年前的事了。从外地来了两位大萨满，说是一位从新疆来的，一位从蒙古来的，也不知是从哪里打听的消息，竟然找到了这里。开始时，那两位大萨满都神高气傲的。结果两位大萨满在卢先生的屋子里谈了几个小时的话后，出来时，对卢先生那是毕恭毕敬得很，最后跪拜之后离去了。将大炮是个好事的人，追上那两位大萨满，问他们和卢先生谈了些什么。其中一位说，他们通的是小神，卢先生通的是大神，是真正的神。说来也怪，西夹荒也曾来过几名和尚、道士的，他们见了卢先生，也都会显出一付恭敬的样子。”

朱锐讶道：“看来，这位卢先生，是位隐世的高人啊！明天还真是有必要去拜访一下。”

万把头说道：“你是桓德源的少东家，有这个资格。普通人是见不了卢先生的，他一向深居简出。”

朱锐笑道：“看来刘掌柜将这里的桓德源经营得很好，才能令我走到哪里都有面子呢。”

万把头说道：“石英是新来的住户，也是有资格去拜访卢先生的，明天你两个人一起去了便是。这也是西夹荒的规矩。”

朱锐眼中一亮道：“这个人能通神，应该能知道一些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