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结)撩了六界最强后,我灭情绝爱了

(已完结)撩了六界最强后,我灭情绝爱了

首页角色扮演修仙之灭情绝爱更新时间:2024-05-01

我捡的小妖是个笨蛋美人。

跟了我千年,遇险只会用美男计。

「帝君保护我。」他又一次跌进我怀里。

而我,看了看他的脸。

罢了,剑来。

战何妨——

1

我是玄羲女帝,九重天上最无欲无求的神。

一百年前,我设下天规——凡修仙者三生三世不可婚恋。

此规则一出,姻缘神第一个跳出来问我为什么?还说我从前并非无情之人。

是啊,从前我非但不无情,我还是六界人尽皆知的恋爱脑。

2

五百年前,我看上了一只小精怪,他也是我收的第一个仙侍。

我和他,算是养成系吧。

我路过碧岭山时有幸点化他,用灵力滋养他,就连他初化人形时的那张脸都是我按照个人喜好亲手捏的。

用绝世风华来形容他也不为过,只是……精怪到底是精怪,脑仁还没灵丹一半大,加上他没有心。

居然当着我的面,叫我的死对头女魔尊「情姐姐」。

还在我极力对抗魔军时,半路冲出来挥刀将我和他串一块,殉情了!

殉情用的刀是我宝库中那柄生了锈的「斩情丝」……

顾名思义,这刀是用来斩断情丝的。它钝得很,连头猪都*不死,别说是神仙了。

所以,我没死,但对他的那颗心死了。

3

「后来呢?」

「后来听说那个小精怪跟着女魔尊去了魔族,那小精怪靠着帝君的仙气滋养本就底子好,后来入了魔气之后模样就更绝艳了。如今可是咱们六界第一美人。」

「有帝君新收的那位小仙侍俊?听说他每晚宿在帝君内阁,帝君对他极为宠爱呢……」

我带着仙侍青君路过瑶池时,正遇到几个仙子在摸鱼聊八卦。

忍不住听了一会,没想到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哦对了,还有我身后那位。

我回头看了眼青君。

他如雪如霜的脸上半点瞧不出异样。

幸亏他的真身是一块千年寒冰石,没有情根,便听不明白那些仙子言语中的深意。

但是「孩子」大了,确实应该避嫌。

我说道:「青君,今晚你就从偏殿搬出去住吧。」

他面无表情地应了声:「是。」

结果,当晚我从无根池美美泡完澡,回到寝殿掀被子准备睡觉时……

一条白皙的胳膊伸了出来,青君只着了件烟纱衣躺在我的玉床上,未束的墨发铺撒了一枕头。

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我背过身问他:「你怎么在这?」

「是帝君让我搬出偏殿的。」

「所以,你为什么跑到我的寝殿来了?」

「朝夕宫除了正殿和偏殿,就剩下君上您的寝殿。可正殿没有床。」青君望着我的一双眼睛皎皎如月。

尽管他的肩膀快滑出宽大的领口了,那张脸还是清冷无欲到极致。

好吧,我的问题。

和没情根的孩子说话就不能拐弯抹角。

我温柔地对他笑道:「那你今晚就睡这吧。我去偏殿。」

因为转身走得太快,所以我没看见青君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

4

今晚夜色不怎么好。

星空乱象群生。

我隐隐感觉到六界之中有一界将要遭受劫难。

果然,我还没走到偏殿,就有天将来报。

说碧岭山被魔尊攻占,生灵涂炭。

我冷声问道:「是何魔物,如此猖狂。」

碧岭山虽灵气比不上其他仙山,可山上风景秀美,精怪们淳朴善良,彼此之间的相处方式最接近人间。

我早在百年前就下诏,说会一直罩着这座小山。

怎么这么快魔尊的人就上门挑衅我?

天将抬头看了我一眼,才犹豫道:「是一个名叫花娇的。其灵力深厚,天界几位上仙都近不了他身,就连他的真面目都没见着。」

花椒?我皱了皱眉,什么鬼名字,不认识。

先灭了再说。

于是,我召来仙侍,随即赶往碧岭山。

到达之时,我懵了。

碧岭山上空一片安宁祥和,而我立下的结界也完好无损。哪里有天将禀报得那么「战火连天,惨绝人寰」。

可一进入结界,我就察觉到了异样。

好大的一股魔气!

而且这股魔气还不纯,里面竟混杂着我的一丝气息。

不用想也知道,今夜造访的魔头是谁了。

我冲进碧云洞,将五层的灵力都凝聚在指间,结果一进去就被昔日的那群小精怪围堵在了圆心。

「帝君姐姐,我们好想你呀!」

受不了,这群小精怪个个都长得软萌好捏,奶声奶气的,我心都要化了。

「帝君姐姐,你看,听云哥哥回来看我们了。」

一听这个名字,我眼底的宠潮瞬间消散不见,指间一扫,将周围的小精怪们轻轻送出几丈远的地方。

正前方的石桌前长身坐着一位红衣墨发的男子。

见我盯着他看,他居然还不要脸地起身,朝我展开双臂。

长眉一挑,薄唇微扬,笑道:「姐姐,我也好想你。」

我差点爆粗口。

但碍于身份,我还是忍住了。

我托掌从灵墟中唤出六界最强法器——盘天苍云剑。

「青君,接吾之剑!」

我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淡漠地说道:「狠狠削他——」

青君接令,从洞外走进来。

接过我手中的长剑,毫不留情地朝对面*去。

这二人都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前面的招式都差不多。明明是因为听云如今身上魔气深厚,我才唤出盘天苍云来对付他的。

可几轮下来却丝毫不见他动用魔气,像是故意放水。

而青君,一直都是个沉稳谦礼的「好孩子」,今日一招一式却狠绝泼辣。

没过一盏茶的工夫,听云那厮就败倒在了我的脚边。

肩上被青君砍了一剑,鲜血淋漓。

青君步步紧逼,下一秒手中的长剑直接穿透了听云的胸膛。

听云吐了口血,点点殷红落在他冷白色的脸上,竟有种妖冶的媚意。

一双含情眼蒙了雾气,让人心生怜悯。

「姐姐,今日你仙侍砍我的这一剑,能否解你当年对我的恨?」

没等我回答,青君拔出了剑,左手凝了个灵力雄厚的巨型光球准备击*听云。

我下意识地拂袖,替他挡去了那一击。

青君收放不及,被自己的灵力往后推了半步,他看着幽暗的山洞此刻满是他的灵力碎片,眸色黯然。

我唤出当年那把斩情丝,剑尖抵在听云的脖颈:「说,你为何倒戈魔族?」

听云眼尾泛起了一抹红色,声音悲怆:「当年,我是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你以为我不知,当年我与魔族交战时,你突然现身殉情是为了救下魔尊?还有我曾身受重伤,别的仙君都是送灵药仙丹,唯有你……」

回忆到此处,我不禁有些哽咽。

「唯有你是拔……」

腿毛二字我实在说不出口,听云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红光一闪,他人没了。

剩下一支白白胖胖,却伤痕累累的……人参。

我用脚尖碰碰他,人参发出一声嘤咛:「姐姐,我疼……」

我:???

听云的真身居然是一支人参?

我再看看他身上闪闪发光的人参须须,顿时明白了,当年他拔的可能不是腿毛,是这玩意。

但我身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女神,我怎么会误判?我不可能误判的。

于是,我质问他:「你又为何喊魔尊情姐姐?」

听云没有回我,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萎了。

就在这时,洞门外传来一声惊叫:「弟弟!」

娇嗲做作的声音,一听便知,是我那死对头魔尊花颜来了。

她一把将地上的听云捞进怀里,开始为他渡气。

而此时,跟随我来的天将紧急来报,说十万魔军已在碧岭山四布阵,将我们团团包围了。

青君听了,立刻飞身到我面前,将我护在身后。

花颜上下瞄了眼青君,忍不住冷哼:「你新捡的男人原来就长这样?也不过如此。」

死对头见面,新仇旧仇一起算。

我准备开战时,她却抱着花怀里的听云泣道:「娇娇啊。你看她早就把你忘了,找的新欢又比你丑这么多。你犯不着为了求娶她这么个老家伙,问我要了十万的魔军赠与她……」

「死妖姬,你说什么?」我手里的剑抖了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家伙你装什么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在碧岭山上和我弟弟……他当时才九百岁啊,你怎么下得去嘴!」

「姐,别说了。」怀里的人参伸出一根触须拉了拉花颜的袖子,整根人参从头红到了根根。

花颜气鼓鼓地瞪了我一眼后,朝我抛出一包东西:「老家伙,当年我与你交战,我弟弟左右为难才伤害自己化解战役。因我恨你,所以逼他与你断情。可如今,他日日思你若狂,已快成疾,我才同意让他来见你。我就这么个亲弟弟,你休要辜负他!」

青君一剑剖开那个布袋,里面滚落两封信笺。

一封是「降书」,而另一封是「婚书」。

花颜将掌心仍是人参形态的听云推进我的怀中,「他曾是你的仙侍,今日便由你带回天界。」

5

我带兵重返天界。

神殿之上,众仙家恭祝我凯旋。

十万魔军被我安置在南桃源,那里适合净化他们的魔性。

至于听云,我存了私心,对外声称他只是碧岭山上一只得了道的小精怪。

魔族降,天帝重新一统六界。

我原以为我可以提前开启养老生活。

但没想到,我将听云带回自己的云澜殿疗伤后,青君却失踪了。

我找遍了天界,最后在落霞河见到了他。

那里是日落的尽头,又名炽阳天河。

河水可化千年寒冰,而青君此刻正坐在水中,腾腾热雾之中,他眉眼间是隐忍的痛楚。

我急忙将他从水中拉出,青君倒在我怀里,额头沁出点点汗珠顷刻化作寒霜。

「你的真身是冰石,来这种地方,不想活了?」

「想活,但也想像旁人一样拥有心跳,体温。不知为何,看着那小妖和君上在一起,我便感到彻骨的寒冷。」他望着我,眼神哀恸,「青君恳请君上,若暖我,便暖我一世……」

我探了探他体内的灵脉。

果然,经过刚才炽阳河水的浸泡,他已经非常虚弱。

我生气道:「简直胡闹。」

见我蹙眉,青君反倒弯起唇笑了……

恨自己当时不懂他这抹笑的深意。

当我闭目调息,为他体内注入灵力之时,突然感到手腕被人握住,唇上落下一点冰凉。

我惊愕地看着青君,他眸光干净无欲,仰头轻啄上我的唇。

还没将他拍飞,他先晕倒在了我怀中。

我怔怔地坐在河岸,周身强大的仙法可避开那蒸蒸而上的热浪,却怎样都无法无视还残留在唇上的凉意。

还有曾经被自己封闭的记忆,像是终于找到了缺口,源源不断地重新涌入神魄之中……

我看着怀中青君,手不自觉地抚上了他的脸。

「我以为那些回忆还要随你冰封很久,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苏醒了。」

6

夜里,我独自点灯静坐。

传音萤自半开的窗飞进来,安静地停在我的指尖。

萤火明灭间,带回的是天界最新的瓜。

我托着腮听,眉却越皱越深。

「帝君最近忙得都闭门不出了,今早见她一面,见她眼下乌青,身形消瘦。」

「嘿嘿,我觉得过不了一段时日,帝君设下的修仙者不得婚恋的天规就要解除了。」

「到时云澜殿估计就会多出两位帝妃了。只是不知道,哪位正妃,哪位侧妃?」

「不如……我们赌上一赌啊?」

我甩手,传音萤振翅而飞。

从一抹身影前飞过去,将那人漆眸映出一片盈光。

来者身姿绰约,脚步轻缓。

红衣松松地披在肩上,微敞的领口肌肤白若美瓷。

我装作没看见。

听云在我身侧坐下,按住了我刚提起酒壶的手。

「姐姐,因何事伤神?」

我挣脱开,说道:「你已修回人身,说明身上的伤好了大半。既然如此,你明日便走吧……」

「咳咳咳。」我话还未说完,听云就咳起来。

咳得一张俊脸通红,胸膛也跟着起伏。

「姐姐新欢砍我的那一剑使了全力,伤口到现在还是疼得厉害。」听云捂着胸口,头却向着我肩膀越靠越近,「但更疼的是我的心。姐姐,是我错了,你能不能大人不计美人过……」

「你从一开始就隐瞒你魔族的身份,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起身,听云靠了个空。

「所以,姐姐就这么快找了下一个?」他伏在我的梳妆桌上,把玩着一支鲛珠簪。

那是青君第一次下界历练回来时,送给我的礼物。

我扬手,从他手中隔空夺回。

「你在意他?」听云的眸色一瞬间就沉了下来,他收起掌心,握成拳。

「听云,你大概忘了。你跟随花颜回魔族那日,赠我的那一剑。」发簪尖锐陷入掌心,我说道,「我早就灭情绝爱了,从此以后,对谁都不会再生情。」

「……」听云沉默了一会,道:「可姐姐送我的那把『斩情丝』是假的。」

「你是如何知道的?」我背脊一僵,面上深沉就快装不下去了。

「碧岭山的果子精告诉我的,说你有日嫌斩情丝锈了,索性拿它刨地种花。最后用力过猛,刀断了……」听云拉住我的手,一双美目泛红了,「姐姐根本就没有断情,否则在你的仙侍要*我的时候,你又为何救我?」

「为神者,不想再继续沉迷美色罢了。」我一脸看破红尘的淡然,转身就看到听云在轻解罗裳。

我:?这小子。

「那帝君今晚便任由我灰飞烟灭吧。」说完,听云咬破指尖,反手给自己下了一个他们魔族的艳骨咒。

我是真服了。

这哪里是罚他自己,这分明是在惩戒我啊。

我看着他在我的床上变得呼吸急促,把锦被揉得拧巴。刚小酌了几杯的我,也感到殿内空气稀薄了许多。

「今晚就算你扭成蛆,我也不会碰你。」

我转过身,冷声道:「青君!」

听云脸上闪过一丝惊色:「你召他来做什么?」

我笑道:「找他,替你灭灭火。」

于是,我将听云变回人参,让青君这块寒冰将他冰镇了一晚上。

第二天,红参变成了冻参。

被千年寒冰冻上一晚,别说艳骨咒,就是再野的火也被灭了个精光。

7

我原以为这样他们二人都能消停一会,谁知还没到正午,二人又在我庭院斗法。

差点把我一池子的肥鲤都搅晕了。

看着那两抹一红一白的身影,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谁带坏了谁。

从前恪守成规的青君,似乎一夜之间变得生动了许多,那张冰块脸上表情也丰富了许多。

而听云,从前骄纵惯了,这次算是遇到克星了。

抛开男女之间的爱恨情仇,这幅画面在活了几万年的我看来,也不失有趣。

我的云澜殿比过去热闹了许多。

到了午后,我煮茶准备吃两块点心的时候。

青君抱着古琴来了,头一次说要弹琴给我听,让我清忧。

我愣了一下,允了。

可他没弹一会,花丛中飞出了一抹红影。

听云老戏重演,为我即兴用灵力造了一场花瓣雨。

不过,在魔界待了一段时间,这小子都学了些什么歪门邪道?!

舞剑就舞剑吧,衣服怎么越舞越少呢。

我连喝两盏茶,嗓子还是干燥,一偏头对上青君的目光,明明生了张清冷如月的脸,眉眼却生出了情,一颦一笑便变得耐人寻味。

人间的话本里说得果然没错,最致命的诱惑是动了情的禁欲谪仙。

我默默唤出佛陀曾赠我的木鱼,在桌子下咚咚咚地敲起来。

不过,好像作用不大,我心脏怦怦怦跳动的声音都比敲木鱼的声音大。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我拍了下桌子,「你们两个,来一下我的寝殿。」

在那一刻,我看见听云脸上浮出了两朵红霞,青君则一连弹错了三个音。

很快,他们一前一后地进来了。

听云早已迫不及待地拔了发上玉簪,而青君则自恃清高地立在原地,给了听云一个冷冷的白眼:「为魔的,果然轻贱。」

我把玩着手里的剑,听云被我拿剑柄抵住腰:「止步。」

听云握住剑柄,垂眸道:「姐姐,我在自己身上用雪天鹅蕊描了朵你最爱的昙花,你不想看看吗?」

青君:「诡计多端。」

二人对视,电光石火间我感觉我的云澜殿上那八万三千片瓦都在颤动,再这么下去它们早晚得全掀了。

我扶额:「哎,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每人抄三千遍清心法再来见我!」

8

我趁他们两个都去抄书的时候,去了一趟姻缘殿。

姻缘神见到我,就猜到了一二。

「帝君印堂发红,这是情满过盛之相。」

「如何破解?」

「简单。」姻缘神摇着桃花扇,笑得一脸暧昧,「全都娶进门就好。人间帝王尚且后宫佳丽三千,你身为天界帝君,区区两个不在话下……」

「区区两个?」我想起昨天他们两个给我摆的道,我就背脊发凉,「你一个神仙,怎么能说出如此虎狼之词。」

姻缘神干咳了声,正色道:「其实,情爱之事,说来也简单。帝君问问自己的心就有答案了。」

说着,他摇扇变出一面棱花镜。

「这是我的法宝,窥思镜。注入心头血一滴,便能看清自己的真心。帝君要不要借去用用?」

我看了眼那面镜子,如水的镜面泛着一层层诡秘的波浪。

深不可测的暗,像是要将人的神魄吸入深渊般压抑。

我不自觉地往前走了几步,镜中竟浮现出从前我和听云在碧岭山的那些场景。

我点化他,为他取名「听云」。

我教他仙法,他却用仙法为我变花瓣变星雨……

遇见危险,他每次都会躲进我怀里,吓得花容失色:「帝君救我。」

可当我身受重伤,他竟又不知死活地用真身为我炼药。

第一次带他去人间游玩,路过一座月老庙,他硬拉着我要去拜上一拜。

求的是能与我白头偕老,生死不离。

可是画面突然调转,定格在听云一身喜服,笑着催我快去与他同饮合卺酒。

而他的身旁还站着青君,他同样穿着一身相同的喜服,手中却握着杯毒酒,冷冰冰地问我为什么要将他单独遗忘……

我伸出手,指尖凝一点仙力趁其不备击向操纵着镜子的姻缘神。

他躲避不及,直接摔进莲池中,吐了一口血。

我没给他运气的时间,唤出神剑。

刹那间,金色的剑影化作一张密集的网将他团团包围。

姻缘神颤抖地大喊:「帝君……帝君饶命!」

我冷声质问他:「你不是姻缘君,是谁教你此等邪术,派你来蛊惑本君?」

「姻缘神」听了突然骇笑了起来,他的瞳孔迅速扩散,黑色魔气瞬间占据了整个眼眶。

鲜红色的姻缘神炮烧成了灰烬,化作一个青面獠牙的魔物。

「誓死效忠魔尊,我等魔界子弟,宁死不降!」他化作一道魔气,突破重围,朝着我的心口飞来。

「魔族之人?」我用神剑抵挡,他却化作千丝万缕,从我身后攻入。

我只觉肩胛一震,有道魔气竟将我的神魄撞出一道裂缝。

我气息不稳,从半空摔向地面。

那面镜子与魔气将我前后夹击,我挥剑将镜劈散,映着我和听云画面的碎片如星坠落。

我伸手接住一片,才发现这哪里是镜片。

竟是一张张的纸片。

残缺地拼凑成那烫金印红的二字「婚书」。

我只觉喉间一阵腥甜,鲜血从唇角溢出,脏了身上那九重白纱衣。

我手中的剑用力地砍向藏在魔气中的那道身影。

那个混进天界的魔界将士在魂飞魄散前,对着我身后声嘶力竭地大喊了一声:「魔尊!快*了玄羲女帝……」

我转身,看到了那个最不想看到的人。

听云脸色苍白地过来抱住了我,「姐姐,你受伤了。」

「不是不准你出云澜殿吗?」我一掌打在他胸口,他却生生受着,没松开我。

「你中了魔气,我现在帮你解……」听云指尖还未触及我的伤口,定天柱上空忽然乌云密布,天雷滚滚。

这是有魔物混入天界的警示。

可花颜送我的魔军明明被我划了结界留在了天界之外的南桃源,那里之外就是我天兵天将的营地。

短短几日,他们不可能破除结界混入天界。

唯一的可能,就是听云……

「原来,花颜让你当了魔尊。所以,这次你和她联起手回来骗我?」

「我从来就不想当什么魔尊。」听云面对我的冷漠,有些不知所措,抱得我更紧。

我用力推开他,拔剑与他划开距离。

他想靠近,被赶来的青君一掌击出数米。

青君扶住我,将花颜赠与我的另一册降书递给我:「君上,天界混入魔军十万。定天柱的结界已坚持不了多久,四大神君身受重伤,耀星天将正率兵赶来支援……」

我捏住被魔气灼烧掉一角的降书,它在我手中显露原貌。

原来,这是魔界的法宝——「别有洞天」。

此物可承载山海,装下天之一角。

那被我困在南桃源的十万魔军不过是花颜设下的幌子。

真正的十万大军早被她藏匿在「别有洞天」中,让听云带上了天界。

魔族降是假的,联姻也是假的。

摧毁九重天才是他们这次的真正目的。

我看向听云,冷声道:「将他拿下,带回云澜殿,听候发落!」

听云没有束手就擒,「姐姐,我从未背叛过你。今天,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看着他消失在魔雾里的身影,我低骂了一声笨蛋。

只要他不动用魔气,待在我的云澜殿,天界的神仙就不会发现他的存在。

这种时候,不现身才能保命。

我趁他还没走远,收掌将他收进了「别有洞天」之中。

「青君,你不是一直都想去碧岭山游玩吗?你先去,待我解决完手上的事就去找你。」我将禁锢了听云的法器交给青君。

他没有接,抱剑跪在了我的面前:「此战凶险,请君上让我留下来。」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弱?好歹是创始年间那一代的神,区区十万魔军,不用你操心。」我将「别有洞天」抛到他怀里,「带上这个,去碧岭山找一位名叫谷天的树精。他见多识广,在他那里,有你一直想要的答案。」

「不,我想要的答案只有君上能给。君上,我……」青君还是不肯走,我从灵墟中拿出他赠与我的鲛珠簪,戴上发髻。

他怔怔地看着我,泛红的眼中透出一丝孩童般的欣喜。

「你送我的簪子,我很喜欢。」我向他撒了一把睡梦花粉,对他笑道,「听话,去碧岭山等我。」

9

仙魔大战,天地混沌。

唯有碧岭山上的结界完好如初,保护着山上的一切,坚不可摧。

最后一次离开前,我将自己一半的灵力全都注入了碧岭山的结界中。

雷鸣滔天,花颜手持滴血的长剑立在魔军群首。

我身上的白纱衣几乎被鲜血浸染,唯有发上的鲛珠簪还在发出微弱的盈光。

她看了眼我头上的发簪,嘲弄地勾起红唇:「老家伙,这里没有旁人,你别演戏了。一把年纪了,还执着在一个『情』字之上,可不可笑?」

「我执着我的,碍着你了?」

「玄羲!」花颜像是被我触及逆鳞般,突然勃然大怒,厉声道,「若不是因为你,我姐姐当年本该嫁给魔尊,成为我们魔族的王后。魔尊他是为你战死的,这件事让我姐姐沦为六界的笑柄,最后郁郁而终……」

「所以,你就偷走了我好不容易复活的魔尊元神。骗他说你是他的亲姐姐?」我看了眼她身后乌压压的魔军,「花颜,你和你的姐姐一样。说到底,你们最想要的还是权力。」

「是啊,原本想编造个谎言,让听云亲手*了你。看你们相爱相*,可惜……他和你一样,执念太深。无论如何都要回到你身边,保护你。」花颜伪装了几千年,这会终于不装了。

她像个疯子般骇笑:「整个六界,试问谁不爱权力?你清高,可你不也占着玄羲女帝的高位?你爱他,可你敢为了他抛弃这天下,告诉他真相,随他一同隐世吗?你不敢,你只能将他养在碧岭山,孩子般哄骗一世。他连自己究竟是谁都不知道,这样的复活,有何意义?玄羲,你终究是负了他!今日,我亦要你负了这六界!」

花颜的剑指向我,嘶声喊出一个「*」字。

他身后的魔军化作魔气,如狂风骤雨般咆哮着朝我扑来。

我张开双臂,淡然面对。

确实,身为女帝,我自诞生就肩负了六界。

但凡事不能想得那么刻板。

换种想法的话,事情的过程就能富有一些情致。

比如,我现在准备为了六界以身殉道,和花颜他们同归于尽。

但换种说法,它也可以是:我今日护下了六界,可我的私心却是他。在我心中,他便是六界。

花颜今天想*我,明天就会去*他。

在她心中,替姐姐报仇已经是其次,她现在只想保住她在魔族万人之上的位置。

而他,总有一天会恢复记忆的。

到那时候,他便不会是现在这样一个好哄骗的傀儡魔尊。

灵力从我体内倾泻而出,全部凝聚在盘天苍云剑之中。

我用最后的力气默念剑诀。

盘天苍云剑在最后一秒化作万千剑影,将魔气斩*在金色光芒之中。

花颜来不及逃,就被贯穿了魂魄,灰飞烟灭了。

天边云卷舒展,炽阳天河被夕阳染成了驼红色。

我望着那一抹残阳,最终坠入无尽的黑暗。

10

「你就是魔尊?长得像个娘们似的,行不行啊?」

「本尊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

初见魔尊霆云,我也不过刚从天地中诞生三千年。

天生神力,不守护六界可惜了。

于是,我便成了九重天上第一个女帝。

天帝为我取名「玄羲」。

没啥特别的含义,就是听着大气,像是镇得住妖魔的。

可我第一次攻打魔族,就败了。

魔尊霆云将我带回了魔族,所受屈辱让我当晚就把他的脸挠了。

看着他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突兀地生出三道血痕,我终于解气了。

「要*要剐,尽量快点!」

魔尊指尖沾着伤口,嘶了一声。

嘴上却不忘调戏我:「我,快不了。」

他走近我,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抵在床头,唇边噙着一丝邪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凶的仙子,想把她欺负哭。」

「你变态啊!」

我指着自己的鼻尖,纠正他:「我可不是普通的仙子,我是玄羲女帝,是神。」

「哦?那本尊更想看你哭了。」说着,他真的在我脸上用力掐了一把。

我疼得龇牙咧嘴,两眼泪汪汪。

魔尊却笑得很开心,就好像刚刚和我打架的那个冷面肃*的不是他一样。

我暗骂,这厮是不是双重人格?

结果,他还真是。

我被困在魔族的这段时间,我发现魔尊他竟然将自己的七情六欲分出来,偷偷养着!

被我发现后,他还嘴硬,说:「魔族尊者,应当冷血,毫无人性。」

我朝他翻白眼:「你就算有七情六欲,也一样冷血,毫无人性。」

在我有六识以来,天帝就告诉我。

妖邪魔物,没有心,他们的血就是冷的,即便拥有七情六欲,也盖不住*欲。

这是他们的本性。

霆云破天荒没有反驳我,可能他觉得我这句话不是损,而是在夸他吧。

这时,有个魔族的侍从进来送茶水。

他又将七情六欲藏了起来。

看样子,还有点慌张。

这更加激起了我天生的好奇心,趁他有天醉酒,我给他撒了十把魔族的睡梦花粉。

然后,偷走了他的七情六欲。

像走马观花一样,津津有味地看了一宿。

看到最后,我懵了。

因为,我居然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那时的我刚诞生,不谙世事。

成天光着脚在碧岭山蹚水,在连绵不绝的老树间跳跃。

某天遇到一个误闯山林的少年,他眉眼生得极美,脸上却戴着半张青面獠牙的面具。

见到他的时候,他正被老树精的树藤五花大绑,倒吊在树冠上。

我在树下对着他大喊:「喂,你是狐妖,还是猪精?」

「……你才是猪。」少年挣扎的时候,脸上的面具掉到了我的脚边。

我仰起头,对着他漂亮的脸差点流了一地哈喇子。

「谷天哥哥,你快把他放下来吧。他长得这么好看,不会是猪精,去拱你树*。」我刚说完,少年就摔了下来。

我无耻地张开双臂,将他接了个满怀。

然后二人双双倒进了花丛中。

他从我身上爬起来的时候,高马尾上*根蒲公英。

「别动。」我按住他的肩,凑过去,鼓起腮帮子对着他的脑袋轻轻一吹。

蒲公英的种子随风飞起,在阳光中闪着光晕。

我咯咯笑着拍他肩让他欣赏这美景时,却发现他的脸红了。

他慌忙别开头,冷冷道:「再不起来,本尊会*了你。」

「本尊?你这小孩年纪不大,怎么说话语气如此自大。」我甩了甩长发,从他身上跳到一旁。

他直接给了我一个白眼:「要你管?」

我这暴脾气,当场一个手刀,将他劈晕了过去。

看着他又倒回我的怀里,我采了一把蒲公英,插满了他整个脑袋。

「嗯,还是不讲话的时候更好看。」

第二天清晨,几乎整座碧岭山都回荡着他那一声「我要*了你」。

之后,每隔一段时间,我都能在谷天树下遇见他。

而且每次都是他被倒挂在树冠,我去解救他。

第三十次,我们又双双倒在了花丛中。

我的双手抵在他胸口,却发现他心跳快得不像话。

我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结巴道:「再不起来,我……」

「你就怎么样?」

「我会*了你的。」我学他的语气。

他却笑出了声,「你这女的,眼睛不大,怎么说话语气这么自大?」

我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上,揪着他衣领压制他:「你说谁眼睛不大?你好好睁大你的丹凤眼,看看我。我明明肤白貌美,杏眼薄唇,好看得很呢!」

换作从前,他一定会反抗。

但今天,他却任由我撒气,等到我再一次将他的高马尾插满野花的时候,他忽然翻身将我反压在草地上。

「今天是我最后一天出来历练了。」

「那真是太好了,以后我都不用再看到你了!」我说道。

他的神情变得黯淡,连凝视着我的那双眼睛都失了神。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一起走。」

「我不走。谷天哥哥说,碧岭山的另一头就是魔界,魔族之人靠吸食精怪的灵力修炼,自从我诞生,碧岭山上的生灵才得以保全性命。这儿的精怪都说我是他们的保护神,我不能辜负他们……」

我说着说着,心口却莫名变得有点奇怪,感觉闷闷的。

抬头,就看到他颓然地看着我,握着我的手一点点松开了。

鲜艳的薄唇不断地翕合,重复着那一句:「原来你不是小妖,你就是长老们说的那位山神女……」

「谁告诉你我是妖了。还有你的眼睛……怎么红了?你是不是舍不得我?」我挨着他坐,手指戳了戳他的脸。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问我:「你呢?你会不会舍不得我?」

我懵懵懂懂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低下头,笑了起来。

夕阳下,那道背影有些苍凉。

「这样也好……这样下次见面,你就不用手下留情。」

11

「看完了吗?」一道声音忽然在我背后响起,将我从被天帝尘封的记忆中唤醒。

霆云长身立在我的身后,说道:「偷窥本尊的隐私,还配着瓜子蜜饯。你可真是没心没肺。」

我口中还含着颗蜜饯,此刻却满嘴苦涩。

目光移到霆云脸上那几道血痕,又想起仙魔交战的那一天,我毫不留情地用盘天苍云剑砍伤他。

嘴里的苦涩瞬间就蔓延到了心口。

他还记得我,我却没认出他。

我向他摊开掌心,将几颗蜜饯递过去:「吃吗?吃了……就不苦了。」

霆云深眸定定地看着我,像是要从我身上找出当年谁的影子。

看了一会,他牵住了我的手,将我拉到他面前。

只差咫尺时,他倾身用力吻住了我。

侵略性的吻,害得我争先恐后地将嘴里的果脯往肚里咽。

霆云气笑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着吃的。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我用手背擦擦嘴唇,却发现自己的脸颊很烫。

我惊慌地看着他:「我这是生病了吗?我的脸……我的心,从没这样过。你对我下了什么邪毒?」

魔尊看着我,没有回答。

眼尾却悄然泛起了一抹殷红,他唇边明明染着笑,神色却难过得好似要哭了一般:「这便是我想要将七情六欲藏起来的原因。」

「玄羲,你的心它是不会说谎的,你也心悦我。」霆云说着,将我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我震惊过后,将他再一次推开。

「我是神,你是魔。我们为何会相爱?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可他却反问我:「何为对,何为错?自古以来,有神堕入魔道,也有魔改邪归正。玄羲,你还不明白吗?那日仙魔交战,我并未真的想和天界交战,我只是想带走你。」

12

霆云没有骗我。

自他继位以来,他没想过要攻打天界。

他第一次带着魔军踏足天界,仅仅是为了带我走。

可其他魔族之人有他们的野心,天帝也还是忌惮日渐强大的霆云。

两界交战,迫在眉睫。

霆云为了我,和魔族长老起了分歧,在与我的新婚之夜,我被魔族长老下了毒,他为救我自损半身修为。

尚未痊愈之时,魔族又有始作俑者前去天界挑衅,引得仙魔二战。

霆云身为魔尊,为了他的无辜子民不得不出征。

最终,身死。

我赶到时,拼尽全力才收集到他两缕残损的元神。

一缕留有他生前对我的情,被我养在与他初次相识的碧岭山上的一株灵参中。

另一缕则是他死前的执和念,只能暂存在极寒之地。

为了不让他过于孤独,我将自己与他的回忆也一起冰封其中,千百年来陪着他。

随着年深月久,我尚存的一些记忆渐渐变得模糊。

我用自己的灵力滋养他在碧岭山上的元神,终于在某个春天,复活了他。

少年一袭红衣,高马尾,意气风发。

我给他取名为「听云」。

他从此成了我的仙侍。

我们经常靠着谷天树,席地而坐,听云累了就会靠在我肩头,絮絮叨叨地讲:「虽然我年纪不大,但是我还是想告诉姐姐,我好喜欢你。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

说着说着,他就睡着了。

缺失一部分元神后的听云经常这样,很容易打瞌睡。

我没日没夜守着他,生怕他在睡梦中会迷失,被体内还不能自控的魔气所伤。

在我的保护中,听云成长飞快。

我们相伴,相爱。

在碧岭山度过了一段静美的时光。

我怕自己有一天,会真的将他,将那个真正的霆云遗忘。

于是,我将仅剩的记忆全部交给了谷天树保管。

「我明日要去个地方,将听云的另一半元神带回来。谷天,可能我一离开碧岭山就真的再也记不得他了。我唯一能做的是保护好他,保护好碧岭山。」

我用自己的灵力,化作结界将整座碧岭山笼罩其中。

谷天看着我,叹息:「哎,你为了他逆天改命,将来必遭劫难。何苦呢?」

临走前,我采了一朵蒲公英插在正熟睡的听云头发上。

「失去他,才是我的劫难。」

13

我忘了自己这样走了多久。

眼前的风雪滚烫,不断灼烧着我的神魄。

雪停之后,又是无尽的黑暗。

人死后,会去忘川。

那神呢?

我独自徘徊在虚空之境,直到天空又开始飘雪。

我伸出手,接住一片。

竟然是朵白色的蒲公英。

我盯着它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又一朵落在我的肩上。

接着,越来越多的蒲公英种子从天落下。

我惊异地发现,自己四周竟然还坐着千万个「我」,她们和我的动作同步,掌心同样握着一朵蒲公英。

「千辛万苦复活了我,结果留我一人守活寡?」

一道熟悉的声音轻飘飘地落到我的耳边。

下一秒,那千万个「我」忽然站了起来,化作白光回到我的体内。

身上的裂缝在迅速修复,直到神魄变得完好如初。

眼前的黑暗褪尽,在空白中我看到了一抹热烈的红。

他朝我伸出手:「我终于找回你了。」

从见到他第一眼,我就知道他不是听云,也不是青君。

他是霆云。

他又回来了。

番外之青君视角

我醒来时,已身处碧岭山。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这里,上次是随君上讨伐魔族,匆匆而过,并未久留。

这一次,我望着头顶蔚蓝的天空莫名有些头晕。

「你就是他另外一缕元神?」

有人在和我说话。

我转过头,发现是一棵树。

他看起来老得已经不成样子,树干都有些倾斜,伸出的枝丫呈环抱的姿态,像是在守护着什么。

我想起君上说的话,她让我去碧岭山找一位名叫谷天的树精。

应该就是眼前这位了。

「请问老者是否就是谷天前辈?在下青君,玄羲君上让我……」

我话未说完,对面已经笑了起来。

「你果真和听云那个臭小子不一样,你身上有当年霆云的影子。不过,脾性比他不知好了多少倍。」

谷天提到了听云,我便将君上交给我的「别有洞天」拿了出来。

「听云那魔头已被君上困于此法宝之中。此魔头罪孽滔天,还请谷天前辈将他即刻关押。」

谷天听了,非但没关听云,还直接将他放了出来。

听云一见到谷天,就被他的藤蔓缠住了。

可他并未生气,而是称呼谷天为「哥哥」。

「我怎么到碧岭山来了?姐姐有危险,我必须回去。谷天大哥,你快放开我。」

「你现在去也没有用了。这是她命中的劫数,躲不过的。」

谷天的话让我和听云都怔住了。

「君上她怎么了?」我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窟,胸口又开始冷到撕裂。

谷天叹了口气,「既然你们二人都在,我便将玄羲要我保管的东西交给你们吧。有了它,你们便什么都明白了。」

谷天的树干噼里啪啦地开始断裂,他的树皮在一层一层地剥离。

最后,他的树根全部都翻出了土壤。

一颗万年灵丹冉冉上升到半空,丹心中蕴藏的灵力,带着君上的气息。

失去灵丹的谷天迅速衰老枯死。

奄奄一息时,他的藤蔓努力指着天上:「碧岭山一直都是她的家。玄羲,记得要回家。哥哥等你……」

谷天的声音散落在风中,他死了。

我看着那颗飘向我和听云的灵丹。

不明白是什么东西如此珍贵,需要他以自己灵丹为器,守护这么多年。

直到那些记忆回到我的体内,我又化作一缕元神回到听云的体内。

我与听云合二为一,成为霆云之时,我才明白。

我的心脏无法负荷的那些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看到玄羲在我身死之后做的那些事,我浑身都在痛。

被她封存的记忆最后,她用传音萤留给了我一封信。

寥寥三字「爱无罪」却生生要将我撕成两半。

我不顾一切地冲破结界,去天地间找寻她的身影。

可最终只找回自己送给她的那支发簪。

幸好,鲛珠保存了她最后一丝神魄。

她曾不顾一切,忘尽前尘,用千百年的时光复活我。

这一次,我便散尽修为,用千万年去等她……

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相见。

番外之霆云玄羲

「夫君长得这么好看,不如这凤冠霞帔给你穿啊?」

「那我今晚不就成了整座碧岭山的笑话?」霆云嘴上虽这么说,却还是乖乖地将大红喜帕盖到了自己头上。

盖歪了点,露出一截白皙的下巴。

「夫人,满意吗?」

「满意。」我笑着笑着,眼眶就湿润了。

上前挑开他的盖头一角,轻轻吻上他正扬起的嘴角。

笑意像花一样盛开在他脸上,「你这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嗯,不甘心过去与你打了个平手。」

「怎会是平手呢?玄羲,我一直都是你的手下败将。」他扯下喜帕,闭上了眼睛乖乖地将脸凑过来。

那副娇滴滴的乖巧模样,像个邻家小媳妇。

我捧起他的脸,在他的脸颊,鼻尖,嘴唇一个个印下专属我的记号。

「嘶!」他的指腹擦了下被咬的唇,佯装生气道,「这位仙子怎么还是如此凶狠?」

我笑道:「我已经不做神仙很多年了。从今往后,我们就做一对寻常人家的夫妻。游山玩水,养鱼戏鸭,享尽天伦之乐。」

「好。」

霆云牵起我的手,指腹在我的手背温柔地摩挲一遍,他凑近我,问道:「那今晚,夫人想要召谁与你共享天伦?听云还是青君?」

温热的气息拂在我的耳畔,我脸一下子就熟透了。

一掌劈到他胸口:「你怎么又开这种玩笑!」

春夜,碧岭山中月色溶溶,万物复苏。

从此以后,每日都会是温暖的二月天,任凭爱意萌芽,肆意生长。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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