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邀月宫主几乎连头都已垂了下去。
忽听小鱼儿道:“我并不是真的想让你死得这么惨的,只要你肯答应我一件事,我立刻就让你出来。”
邀月宫主脱口道:“什么事?”这句话她说出,已知道小鱼儿要她答应的是什么事了。
小鱼儿果然道:“只要你说出那秘密,我就立刻放了你。”
邀月宫主叹息道:“你……你休想……”
小鱼儿道:“你难道情愿同魏无牙死在一么?以后若是有人到这里来,发现你们同穴而死又会有什么想法”他笑着接道:“那时别人一定要说,邀月宫主看来虽然冷若冰霜、高不可攀,其穴却也有个秘密的情郎,两人竟到这种地方来幽会,而且,:”
他一笑顿住语声,故意不再说下去。邀月宫主身子早已在发抖。
小鱼儿道:“你不妨再考虑考虑吧,你什么时候说出来,我就什么时候放你,反正我听了这秘密后,也活不长的。”
邀月宫主没有说话她至少已不再拒绝了亡一直伴在小鱼儿身旁的苏樱却叹息了一声,道“到了这种时候,你为什么一定要逼她说出那秘来呢?她说出来之后,于你又有什么好处那只不过使你更添些烦恼而已”
小鱼儿且不回答,却反问道:“你总该也知道,我和花无缺之间,总有一个人要死在对力手上不是他*死我,就是我*死他。但我却不相信世上真有命中注定的事,我一定要想法子将它改;,所以我只有逼她说出这秘密来,我若知道她为何一定要我们拚命,我就有法子解决。”
苏樱黯然道:“可是……可是现在你们的命运岂非已经改变了么!现在,你既无法*他,他更法*你,只因你……你已将死在这里。”
小鱼儿道:“谁说我一定要死在这里?我这人天生福气不错,无论遇着什么危险,到时候总龙、凶化吉,我可以跟你打赌,一定会有人来救我的。”
苏樱默然半晌,道:“本来花无缺是一定会想法子来救你的,但现在,他自己也不知道遇到什么意外了,否则他绝不会停手的。”
小鱼儿拘掌笑道:“不错,他最可能遇见的人,就是李大嘴他们了,因为他们在这里有个约会,这两天一定会来的。”
苏樱说道:“那么,你以为他们会想法子进来救你么?”
小鱼儿苦笑道:“当然不会,我现在也知道他们总以为我会和别人勾结,来对付他们,所以就巴不得我早些死了才好。但他们总以为有一批珠宝被魏无牙藏了起来,若不进来绝不死心,我算准他们不出一天就会进来。”
苏樱道:“他们有法子能进得来么?”
小鱼儿道:“凭他们那几个人的本事,这里就算是铜墙铁壁,他们也有法子能进来的。”
苏樱终于展颜一笑,道:“我只望你这次莫要猜错才好。”话末说完,外面响起了“叫叫咚咚”的开山声。
小鱼儿拘掌大笑道:“你现在总该相信我的本事了吧。”
邀月宫主激动的情绪似已惭渐静了下来,正在静静地闭目调息,且已渐渐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
小鱼儿道:“看来现在我只有告诉她,花无缺已经快进来了。”
苏樱眼睛一亮,道:“不错,我们先告诉她花无缺已经快进来,再告诉她,她若不肯说出那秘密,我们就将这地方封死,我想,她就算将这秘密看得十分重要,也绝不会将它看得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她的话声还末消失,身后忽然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只听怜星宫主一字字道:“你错了,她实在将这秘密看得比性命还重要得多。”这声音虽然十分缓慢,十分平和,但听在小鱼儿和苏樱耳里,却简直好像半空中忽然打下个霹雳灯光下怜星宫主的脸色苍白如纸。怜星宫主继续道:“也许我永远莫要酩过来反倒好些。”
她神色仍是一片迷惘,似乎连自己在说什么郡不知道。
小鱼儿眼珠子一转,忽然笑道:“看样子你好像很难受,其实,喝醉酒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这世上每天至少有几十万人喝醉酒的,你何必难受呢你以为自己做仕了什么事你喝醉后立刻就睡着了,只不过说了几句梦话,像是做了个梦而已。”
怜星宫主顿时吐出气,眼睛里渐渐有了光辉,苍白的脸上也渐渐有了神采,喃喃道:“不错,我的确做了个梦,而且是个很奇怪的梦。”
苏樱瞧着他,目光充满了赞赏之意,像是深深以他为骄傲每个少女都希望自己的情人慷慨、热情而仁慈。小鱼儿为了求生,虽然也做出过一些不择手段的事,但却有一颗对人类充满了热爱的仁慈的心。
过了半晌,怜星宫主才缓缓道:“现在她已不能*你了,你放了她吧。”她说这句话时的口气很奇怪,非但丝毫没有勉强之意,而且竟像是个局外人在劝解似的。
小鱼儿瞧了她两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就拉着苏樱,走到那机关枢纽的所在之地,怜星宫主一竟没有跟来。
他们忍不住要下去瞧瞧,但他却再也末想到邀月宫主竟真的留在那石室中没有出来,而且反而已靠着石壁坐下。怜星宫主正远远站在一旁,出神地瞧着她,面上的神情看来既有些鹫奇,又有些欣羡,甚至还有些妒忌。
小鱼儿越看越觉得奇怪,怜星宫主的表情虽奇怪,邀月宫主的脸色却更奇怪,她一张脸非红非白,竟已变成透明的。灯光映照下,她肌肉里的每一恨筋络,每一恨骨头都彷佛能看得清清楚楚,这一张绝顶美丽的脸,竟变得说不出的诡秘可怕。
苏樱骇然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已经,,:已经走火入魔了?”小鱼儿摇摇头,还没说话,怜星宫主已悄悄退了出来,站在那里痴痴的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苏樱和小鱼儿就在她对面,她也像是没有瞧见。
小鱼儿不住搭讪着道:“一个人的脸会变成透明的,这倒也少见得很,这难道也是你们练的功夫么?”
他见到怜星宫主如此模样,以为她绝不会回答这句话的,谁知怜星宫主虽然还是没有望他一眠,却缓缓道:“不错,!明玉功’练到最后一层,就会有这种现象。”
小鱼儿试探着问道:“那么,这种功夫一定很厉害了?”
怜星宫主道:“这种功夫共分九层,只要能使到第六层,已可与当代第一流高手一争长短,若能使到第八层,就可无敌于天下。二十年前,我们已练到第八层了,本来要将这功夫练到第八层,至少也得要花三十二年苦功,但我们却只练了二十四年,这进境实已超迈古人,我们以为最多再过四、五年,就可练至颠峰。”
小鱼儿知道她谈锋已被引起,就不再开口,只是静静等着她说下去,过了半晌,怜星宫主果然又叹息着接道:“谁知这二十年来,我们的功夫竟一直没有进境,竟似已只能到此为止,再也无法更上一层楼。”
苏樱又忍不住地道:“但你们……你们为什么练不成呢”
怜星宫主凝注着小鱼儿,许久没有说话,像是在考虑是否应该回答他这句话,小鱼儿也只有沉住气等着。又过了很久,怜星宫主终于长叹了一声,缓缓道:“这乃因前二十四年,我们练功的时侯心无旁,但到了后二十年,我们却也像凡俗中人一样,也有了烦恼和病苦,再也无法像以前那么专心一意了。”
小鱼儿默然半晌,喃喃道:“二十年前?……:二十年前……”他仍然停住了话声,怜星宫主的脸色渐渐又变得苍白,只因她发现小鱼儿已猜出二十年前令她们烦恼和痛苦的是什么事了二十年前,岂非就是她们第一眠瞧见江枫的时候。
苏樱忽然道:“现在……现在邀月宫主莫非已练到第九层了么?”
怜星宫主道:“不错。”她目中又露出一丝羡慕和妒忌之色,幽幽道:“我买在想不到她苦练二十年不成,居然龙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练成了,我……我买在为她高兴。”
小鱼儿咬了咬嘴唇,笑道:“这只怕是因为我帮了她的忙。”
怜星宫主叹道:“只怕正是如此,因为她被你困在那地方之后,才真的断绝了生机,到了这种时候,人的思想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也许在一刹那间,她便已豁然贯通了,她自己只怕也想不通会有这种意外的收获。”
外面的开山声还在不停地响着。小鱼儿耳里听得这“叫叫咚咚”的声音,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邀月宫主若已真的天下无敌,此番出去后,他的日子只怕更难过了。
谁知就在这时,开山声竟突又停顿下来。苏樱和怜星宫主不禁为之耸然失色,忍耐着等了很久,只望这声音会再度响起。但她们却失望了。
过了一天,外面还是连丝毫动静也没有,这一天简直比一万年还长。这次连小鱼儿也无法猜得出,能令十大恶人住手的实在不多。现在他们根本已毫无希望。

花无缺并没有找到铁心兰。铁心兰竟忽然神秘地消失了。
以花无缺的轻功,无论铁心兰往哪里走,他都必然能追得到,但他寻遍了整个龟山,都找不到铁心兰的影子。等他失望地回去时,魏无牙的洞穴已被封闭。
一这变化实在令花无缺吃鹫得不知所措,他狂呼大喊,也没有人回答,移花宫主和小鱼儿显然已被封锁在这洞穴中,否则绝不会不告而去,花无缺只觉手足发麻,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等他自半山的樵子手中借来一柄铁锹和一柄斧头的时候,日色已渐渐西沉,夕阳晚照,晚霞如血。
。他用尽全身力气,动手开山,开始时,山石在他铁锹下似乎十分脆弱,但后来却越变越坚硬,坚硬如铁。
他知道气力也已渐渐不支了,但他却不能停下来,他也不知道洞穴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简直要发疯。这时暮色苍茫,夜色已临,苍茫的暮色,忽然冉冉出现了一条人影,她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痴痴地望着花无缺。花无缺虽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但本能上却似已觉察出什么,缓缓停住了手,很快地转过身。
然后,他也就像这人影一样怔在那里,不会动了,他再也想不到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竟是他苦寻不着的铁心兰。在他满山遍路地去追寻铁心兰时,他的思潮正也就像他的脚步一样,始终都没有停下来过。
他想起许多许多话,要对铁心兰说。但此刻,他已面对铁心兰,他反而连一句话都说不出了。铁心兰也没有说什么,甚至连目光都不敢接触他,却悄悄垂下了头,垂头弄着被风吹起的衣角。
“你……你力才到那里去了”
铁心茴头垂得更低,道:“我什么地方都没有去,我一直都在这里。”花无缺嘴角动了动,像是想笑,却没有笑出来。
于是他也垂下头,道:“原来你根本就没有走远,难怪我找不到你了……”
容心靥眨了眨眼睛,道:“你方才见到了魏无牙么?”
花无缺道:“我没有见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但我以为魏无牙一定躲起来了,乘他们没有防备时,将出路全郡封死。”
铁心兰垂头笑了笑,道:“看来现在你的疑心病也不小。”花无缺也不禁垂下头一笑,这才发现自己还是握着铁心兰的手,他的心一跳,立刻就想将手松开。
谁知铁心兰有意无意间,竟也握起了他的手,道:“这山洞被你师傅封死的,她似乎不愿意别人再进去,我只恨……只恨方才为何不进去看看。”花无缺只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厉害,长长呼了口气,勉强笑道:“其实那里面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铁心兰道:“听说魏无牙一生最喜欢搜集奇珍异宝,有许多东西都是世上很少能见到的,你难道也没有瞧见么?”
花无缺道:“我什么都没有瞧见,也许他把东西全带走了。”
铁心兰道:“也许你根本没有注意。”
花无缺还想说什么,忽然发现她的目光变得很奇怪。她的眼睛本来清澈而纯净的,只不过这些子来,又添了些忧郁的神色,令人见了心碎。但现在,她的眼睛竟变得彷佛鹰车般锐利,狐狸般诡谲,而且远带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气。
在夜色中看来,她的身材体态,她的神情面貌,都和铁心兰一般无二,只有这双眼睛,,……,这双眼睛无论如何也不会是铁心兰的。花无缺只觉心里一寒,就想后退。但这时已经太迟了!
花无缺只觉掌心一麻,接着,麻木就传遍了四肢。他拚尽最后一丝力量,反手切了过去,可是这“铁心兰”的身子已像风一般退了两三丈。他再想追过去,手脚已无法动弹。
只听“铁心兰”笑道:“花无缺呀花无缺,看来你比小鱼儿还差得多哩,要是小鱼儿,我说不到三句话他只怕就看出我来了。”
花无缺心念闪动,突想起了“不男不女”屠娇娇这名字,但此刻他连站都站不住了,一句话尚未说出,人已倒了下去。
只听一人冷笑道:“你也用不着太得意,依我看来,你那点易容术也稀松得很,到最后还不是被人家看破了么?”
屠娇娇笑道:“不错,他到最后是看出来了,但那也只不过是因为我没有时间多学学铁心兰的样子,我总共也不过只将她研究了半个时辰而已,只要能给我半天功夫,就算白天,这小子也末必能瞧得出我来。”
花无缺已隐隐约约猜出这几人是谁了,也知道自己此番落在这几人手里,简直有如肥羊到了屠场。但他并没有为自己的处境担心,因为他知道移花宫主和铁心兰他们的处境,一定比他还要险恶得多。
李大嘴大笑着走过来,将花无缺上上下下,从头到脚,都仔仔眨细瞧了一遍,嘴里“啧啧”
连声,喃喃道:“好,好,简直太好了,这么好的肉,十万人中也末见得有一个,只不过稍微嫌瘦了一点点而已,若是红烧,油就太少了。”
他嘴里说着话,口水似乎要流了下来,一面已伸出手,像是要去捏花无缺的肚子,就像是老太婆上菜市场买鸡似的。花无缺又急又怒,却又偏偏无法阻止。杜*忽然出声道:“住手!”
李大嘴的手缩回去一半,笑道:“我现在又不宰他,只不过捏一把有什么关系?’杜*冷冷道:“此人不失为当世之英雄,我虽不能以武功胜他,至少也该以礼相待,你*了他倒无妨,却不能羞侮于他!”
花无缺直到此刻才听到句人话,忍不住长长叹了气,道:“多谢。”
花无缺默然半晌沉声道:“在下既已落在各位手中,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尊敬’两字更不敢奢望,只不过铁心兰……”他眼睛盯着杜*一字字道:“铁心兰是否也落在各位手里了?”他不问别人,只问杜*,因为他已看出这五个人中,唯有这满面*气的人是不会说假话的。
杜*果然道:“是?”
花无缺还是不理别人,只盯着杜*,道:“阁下若肯放了她,在下死而无怨。”
杜*道:“我不妨告诉你,她父亲本是我的八拜之交,我怎会难为她。铁战虽也名列“十大恶人’,但除了性情狂傲外,若论他的所做所为,和他那把硬骨头,绝不会在那些自命侠义的角色之下,……;”
花无缺长叹了一声,道:“阁下既如此说,我就放心了,只想再请教阁下,家师……”他刚说了两句,屠娇娇已笑道:“这件事你也该放心了,她们都被魏无牙困死在这山洞里,除非有什么人能从日莲和谷那里借来柄开山巨斧,否则他们这辈子也休想出得来。”
花无缺全身发冷,道:“这话可是真的?”杜*沈声道:“我并未见到他们出来。”花无缺
闭起眼睛,不再说话。
第一百一十章 奇异赌场屠娇娇道:“魏无牙既能将她们困在里面,必定早已计划周详,那山洞里就绝不会有任何吃喝的东西留下来。”
李大嘴道:“不错,魏无牙一定早已算准了要将她们饿死在里面。”
屠娇娇道:“但你又能饿多久呢?”
李大嘴眼睛一亮,道:“光只是没有东西吃,我至少还可以挨十半个月,但没有水喝,两天都受不了的。”
屠娇娇笑道:“正是如此,无论多么强的人,光是两天没水喝,得要躺下去,移花宫主就算比别人都强些,也必定挨不过三天、”
哈哈儿拘掌道:“哈哈,是叨,我们为何不能等上个三五天后再进去呢?”
话末说完,白开心已一个斗自树林翻了出来,大笑道:“是呀,我们为何不能等三天后再进去取,哈哈,屠娇娇呀屠娇娇,你实在比我想像中还要聪明得多。”
花无缺虽闭着眼睛,耳朵却没有闭着,这些话听入他耳里,他的心已不觉沈了下去,彷佛已沈入万劫不复的无底深渊里。
只听屠娇娇道:“现在大家既已决定留在这里不走,就有几件事要做了。”
白开心道:“不错,咱们既已决定留在这里,就该将那两个妞儿也带到这里来,那个半人半鬼的怪物虽然答应在那边看着她们,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屠娇娇道:“正是如此,那两位姑娘我说不定还用得着她们,所以,哈哈儿,就烦你去将她们带到这里来吧。”
白开心“哼”了一声,道:“那么我呢?你要我去干什么?”
屠娇娇道:“你去找一些吃喝的东西来,最少也要够咱们三天吃的。”
李大嘴跳了起来,道:“你为何要他去?这小子根本就不懂得吃,啃个冷馒头就可以过一天了,他弄固来的东西,只怕连狗都不闻。”
屠娇娇笑道:“不错,色鬼大多不讲究吃的,但总也比要你去好,你先去弄条肥肥胖胖的烤人回来,咱们就只好饿肚子了。山下的小镇里,好像有家铁器,你到那里去弄几件开山的家伙来,依我看,要想将这山洞打通,只怕还不是件容易事。”
哈哈儿道:“哈哈,若是容易,移花宫主她们岂非早就打出来了。”
三个人分头而去,最先回来的是哈哈儿。他拉着一匹骡子,骡子拉着一块大石头。
花无缺正满心焦急地等着铁心兰,哈哈儿却只不过带回一匹骡子来,花无缺既是鹫奇,又是失望。
就在这时,更奇怪的事发生了一这块石头中,竟忽然发出一种很奇异的叫吟声,还夹着吃吃的笑声。
花无缺畿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屠娇娇瞟了他一眼,忽然道;“你可瞧见了这块石头么这是一块魔石,它会吃人,所以又叫做吃人石,你那位铁姑娘就被它吃进肚子里去了。”
花无缺咬着牙,忍耐着不说话。花无缺心里就算一万个不信,但眼睛还是忍不住要往那边看。他眼睛虽在看着,心里还是一万个不相信。
谁知屠娇娇一扬手,那块石头竟真的开了。石头中竟真的有两个人。竟赫然是那白夫人和铁心兰。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花无缺倒买地吃了一鹫,但哈哈儿和屠娇娇都已一齐拍手大笑起来。
花无缺也终于发现,这块石头原来是用帆布架起的,然后又将真苔一块块地粘在帆布上。制怍得本来已可乱真,再加上夜色如此黝黯,所以花无缺的目光纵敏锐,一时间也末看清。
揭开帆布,里面竟是个精钢铸成的架子,就像是个铁笼,白夫人和铁心兰就被关在这铁笼里。铁心兰曲在角落里,只手掩盖着脸,彷佛既不愿让人看到她,她也不愿意看到任何人。白夫人的身子却几乎是完全赤裸着的,而且不停的在扭动着,不停的在笑,又不停的在叫吟。
花无缺只看了一眼,就闭起眼睛不忍再看。他既不忍看到铁心兰的模样,也不忍看到白夫人的模样,铁心兰令他伤心,白夫人却实在令他觉得有些呕心。
屠娇娇悠然笑道:“铁心兰,铁姑娘,你可知道我们是在对谁说话么”铁心兰还是以手蒙着脸,不肯抬头。
哈哈儿道:“你为什么不张开眼睛来瞧瞧呢,我保证你只要张开眼睛,准会吓一跳。”
花无缺只望铁心兰莫要张开眠睛来,莫要看到他此剧的模样,他永远不愿铁心兰为了他伤心。但铁心兰的手已滑落,头已抬起。
她身子立刻颤抖起来。她冲过来,手抓着铁栅,目光充满了悲痛与绝望,她并没有呼号呐喊,但她的眼色却更令人心碎。花无缺闭起眼睛,只望大地忽然裂开,将他永远吞没。
就在这时,白开心已回来了。
他带回了两大包东西,不停地在喘着气,嘴里喃喃道:“我居然会辛辛苦苦去为你们找东西来,这简直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杜*道:“李大嘴呢?为何还不回来?你没有和他一到那小镇去?”白开心叫了起来,道:“我怎么会和那大嘴狼走一条路,他若能上西天,我宁可下地狱。”
屠娇娇道:“那么,这些吃的东西你是从那里找来的?”
白开心道:“就在山脚的那庙里。你难道以为庙里的和尚都是吃素么?告诉你,你的运气不错我找的这间庙,是个酒肉和尚开的。连老板带伙计都不吃一两肉,,,,;他们要吃就一斤一斤的吃”
他自麻袋中摸出块肉大嚼起来,喃喃又道:“嘴是用来吃东西的,不是用来骂人的,谁若用错了地方,倒楣的是他自己。”
笼子里的白夫人忽然跳了起来,瞪着那两只麻袋。她身已布满了一条条伤痕,有的是鞭子抽出来的,有的是她自己抓的,她实在已被折磨得不像个人,已完全没有人的尊严。就连她的目
光看来都已像是只野兽。
屠娇娇拿出个馒头,道:“你也想吃么抱歉得很,我却非要你们挨饿不可。”
白夫人没有说话,只因她身上的奇又发怍了。
杜*皱眉道:“你为同要他们挨饿!”
屠娇娇微笑道:“只因我要拿她们做个试验,看她们饿到什么时侯才没有力气,到了那时,我们就可以开始挖洞了。”
最后回来的是李大嘴。他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他奔驰了一夜,非但丝毫没有疲倦之意,反而显得很兴奋。
白开心撇着嘴,冷笑道:“你们瞧瞧他得意的模样,就活像牛魔王吃到了唐僧肉。”
屠娇娇抢着道:“你莫听他放屁,快说说你遇见了什么奇怪的事吧。”
杜*冷冷道:“究竟是什么事”
李大嘴道:“我下山的时候已经快到子时,我以为那小镇上的人一定都睡着了,谁知那小镇上却是灯火通明,满街上都是人来人往,竟比京城的庙会还热闹。所以我也觉得奇怪,拉了个人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有两个人在镇上摆了个赌场,不但镇上的人通宵去赌,连附近几百里地的人都闻风而来,所以这本来很荒凉的小镇,竟变得比通商大埠远热闹。”
哈哈儿道:“哈哈,开赌场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咱们不如也去凑凑热闹,我和两个小子打打对台吧。”
李大嘴笑了笑,道:“像他们那样的赌场,咱们只怕还开不起。只因他们开赌场为的恨本不是赚钱,而是为了要过赌瘾,到那里去赌钱的人,若是赢了,庄家照赔不误,若是输了,只要叩个头就可走路,据说远不到三天,做庄的那两位仁兄已赔了十几万两。”
白开心张大眼睛,道:“*头的生意有人做,赔本的生意没人做,这两人莫非有毛病?”
李大嘴悠然道:“这两人也没有什么别的毛病,只不过赌瘾大得骇人而已,只要有人陪他们赌,他们就就乐不可支,输嬴他们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哈哈儿忽也一拍巴掌,道:“哈哈,我知道了,这样的赌鬼世上的确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杜*皱眉道:“真的是轩辕三光?”
李大嘴道:“我看见了他,他却没有看到我,只因那时他眼睛里除了骰子和牌九,就算是他亲爹,他都不会认得了。他那里赌注倒买妙得很,磕一个头算一两,打一记屁股算五钱,他若嬴了,赌场里就立刻响起了一片“扑通扑通的磕头声,劈哩拍啦的打屁股声,再加上他得意的笑声,真是热闹得很。”
屠娇娇道:“他若输了呢?”
李大嘴道:“他若输了,倒买的是一锭一锭的银子拿出来赔人家,一文都不少。”
杜*忽然道:“和他一齐做庄的那人,你认不认得?”
李大嘴笑道:“人瘦小枯乾,其貌不扬,我连见都没见过。
屠娇娇悠然道:“这倒说不定,也许我对这人倒蛮有兴趣哩”
白开心笑道:“我对这人的兴趣也不小,倒真想看看他是怎和那恶赌鬼交上朋友的,恶赌鬼输的银子,说不定就是他在掏腰包。”
屠娇娇眼珠子一转,笑道:“既然我们两个都对他很有兴趣那么今天晚上我们就去看看他巴。”
虽已夜深,小镇上果然仍是灯火通明,街上走着的人,大多都是喜气洋洋,但十个中倒有九个看来不像规矩人。
屠娇娇现在的模样,却规矩得很,她打扮得就像是个银子不多,气派却不小的穷酸秀才。白开心自然只好做她的跟班了。
屠娇娇选了个卖云吞面的摊子坐下来,要了一碗面,一个卤蛋,外加一碟卤牛肉。白开心只有在旁边看着的份。
那面摊的老板是个老头子,一面捞面,一面搭讪着道:“你家也是赌钱的么?”
屠娇娇也笑了笑,道:“开赌场的那两人,你可曾见过?”
那老头子叹了气,道:“那是两个疯子,你家,尤其是瘦的那个,不赌钱的时候,就像是刚死了亲爹似的,成天哭丧着脸,一赌起来,立刻就精神百倍了,我看他这次已赌了三天三夜,连手却没有转过,你家。”
屠娇娇道:“他们输得起么?”
那老头子道:“据说他们整整带了两大车的银子来的,你家说,这不是祖宗缺了德,才生出一这种败家子么。”那湖北佬说话倒买是客气,一口一个“你家”,叫人听得受用得很。
说话间,他们已随着畿个人走进了小镇里唯一的一家客栈,客栈并不大,现在几乎已经快被挤破了。轩辕三光的赌场就在这家客栈里。
屠娇娇走进去,只见到处都是人挤人,人推入,她的个子本不高,根本就看不到轩辕三光的人在那里。但她终于听见轩辕三光的声音。
只听一人大笑着吼道:“格老子,你们这些龟儿子一个个的上来好不好,再挤就连你们的蛋黄都要挤出来了。”屠娇娇虽已有二十年没听过他的声音,但一听到这“格老子”三个字,已知道准是恶赌鬼无疑。
屠娇娇眠珠子一转,拉着白开心挤到墙角,忽然出手点了前面两个人的穴道,那人连“哼”
都没有哼一声就倒了下去,别的人竟连看都没有往这边看一眼,屠娇娇居然就站到这两人的身上去。于是她就终于见到那“恶赌鬼”轩辕三光了。
现在他们赌的是“单双”,一张八仙桌上,着块白布,白布中间划着条黑线,左面的是单,右面的是双。
骰子开出来,若是“单”,那么押在“双”上的人就得磕头打屁股,这种赌钱的法子,当真是简单明了,痛快得很。
他半边衣裳已褪了下来,头发也乱了,却用条又脏又臭的毛巾扎着头,满面俱是油光,眼睛里满是血丝,看来活脱脱就像是个*猪的。
他面前还摆着几个夹着肉的馒头,显见得非但没睡觉,连饭都来不及吃,而那馒头也不过只咬了一口而已。他模样看来买在狼狈得很,但脸上却是兴高采烈,声音虽已嘶哑了,但还是在直
着嗓子穷吼。
屠娇娇眼睛盯在轩辕三光旁边一个人的身上,白开心终于也随着她目光望了过去。只见这人果然是又黑又瘦,其貌不扬,可是一双满布血丝的眼睛,看来却仍然是炯炯有光。
只听轩辕三光大吼道:“龟儿子们,快下注吧,老子要开了。”桌上单双两边,都押着东西,有的押几个铜板,有的押两块石头,还有的就在破纸上写几个字。桌子旁边,还有两个人在磕头,显然是输得太多了。
轩辕三光手里摇着个破碗,骰子在碗里不停的响,那又黑又瘦的汉子在一旁瞪着眼瞧着,头上直冒汗。突听轩辕三光大喝一声,道:“开!”“砰”的,破碗已在桌子上揭了开来。(请续看第八部)
第一一一章 奇异赌场
屠娇娇道:“魏无牙既能将她们困在里面,必定早已计划周详,那山洞里就绝不会有任何吃喝的东西留下来。”
李大嘴道:“不错,魏无牙一定早已算准了要将她们饿死在里面。”
屠娇娇道:“但你又能饿多久呢?”
李大嘴眼睛一亮,道:“光只是没有东西吃,我至少还可以挨十半个月,但没有水喝,两天都受不了的。”
屠娇娇笑道:“正是如此,无论多么强的人,光是两天没水喝,得要躺下去,移花宫主就算比别人都强些,也必定挨不过三天、”
哈哈儿拘掌道:“哈哈,是叨,我们为何不能等上个三五天后再进去呢?”
话末说完,白开心已一个斗自树林翻了出来,大笑道:“是呀,我们为何不能等三天后再进去取,哈哈,屠娇娇呀屠娇娇,你实在比我想像中还要聪明得多。”
花无缺虽闭着眼睛,耳朵却没有闭着,这些话听入他耳里,他的心已不觉沈了下去,彷佛已沈入万劫不复的无底深渊里。
只听屠娇娇道:“现在大家既已决定留在这里不走,就有几件事要做了。”
白开心道:“不错,咱们既已决定留在这里,就该将那两个妞儿也带到这里来,那个半人半鬼的怪物虽然答应在那边看着她们,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屠娇娇道:“正是如此,那两位姑娘我说不定还用得着她们,所以,哈哈儿,就烦你去将她们带到这里来吧。”
白开心“哼”了一声,道:“那么我呢?你要我去干什么?”
屠娇娇道:“你去找一些吃喝的东西来,最少也要够咱们三天吃的。”
李大嘴跳了起来,道:“你为何要他去?这小子根本就不懂得吃,啃个冷馒头就可以过一天了,他弄固来的东西,只怕连狗都不闻。”
屠娇娇笑道:“不错,色鬼大多不讲究吃的,但总也比要你去好,你先去弄条肥肥胖胖的烤人回来,咱们就只好饿肚子了。山下的小镇里,好像有家铁器,你到那里去弄几件开山的家伙来,依我看,要想将这山洞打通,只怕还不是件容易事。”
哈哈儿道:“哈哈,若是容易,移花宫主她们岂非早就打出来了。”
三个人分头而去,最先回来的是哈哈儿。他拉着一匹骡子,骡子拉着一块大石头。
花无缺正满心焦急地等着铁心兰,哈哈儿却只不过带回一匹骡子来,花无缺既是鹫奇,又是失望。
就在这时,更奇怪的事发生了一这块石头中,竟忽然发出一种很奇异的叫吟声,还夹着吃吃的笑声。
花无缺畿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屠娇娇瞟了他一眼,忽然道;“你可瞧见了这块石头么这是一块魔石,它会吃人,所以又叫做吃人石,你那位铁姑娘就被它吃进肚子里去了。”
花无缺咬着牙,忍耐着不说话。花无缺心里就算一万个不信,但眼睛还是忍不住要往那边看。他眼睛虽在看着,心里还是一万个不相信。
谁知屠娇娇一扬手,那块石头竟真的开了。石头中竟真的有两个人。竟赫然是那白夫人和铁心兰。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花无缺倒买的吃了一鹫,但哈哈儿和屠娇娇都已一齐拍手大笑起来。
花无缺也终于发现,这块石头原来是用帆布架起的,然后又将真苔一块块的粘在帆布上。制怍得本来已可乱真,再加上夜色如此黝黯,所以花无缺的目光纵敏锐,一时间也末看清。
揭开帆布,里面竟是个精钢铸成的架子,就像是个铁笼,白夫人和铁心兰就被关在这铁笼里。铁心兰曲在角落里,只手掩盖着脸,彷佛既不愿让人看到她,她也不愿意看到任何人。白夫人的身子却几乎是完全赤裸着的,而且不停的在扭动着,不停的在笑,又不停的在叫吟。
花无缺只看了一眼,就闭起眼睛不忍再看。他既不忍看到铁心兰的模样,也不忍看到白夫人的模样,铁心兰令他伤心,白夫人却实在令他觉得有些呕心。
屠娇娇悠然笑道:“铁心兰,铁姑娘,你可知道我们是在对谁说话么”铁心兰还是以手蒙着脸,不肯抬头。
哈哈儿道:“你为什么不张开眼睛来瞧瞧呢,我保证你只要张开眼睛,准会吓一跳。”
花无缺只望铁心兰莫要张开眠睛来,莫要看到他此剧的模样,他永远不愿铁心兰为了他伤心。但铁心兰的手已滑落,头已抬起。
她身子立刻颤抖起来。她冲过来,手抓着铁栅,目光充满了悲痛与绝望,她并没有呼号呐喊,但她的眼色却更令人心碎。花无缺闭起眼睛,只望大地忽然裂开,将他永远吞没。
就在这时,白开心已回来了。
他带回了两大包东西,不停地在喘着气,嘴里喃喃道:“我居然会辛辛苦苦去为你们找东西来,这简直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杜*道:“李大嘴呢?为何还不回来?你没有和他一到那小镇去?”
白开心叫了起来,道:“我怎么会和那大嘴狼走一条路,他若能上西天,我宁可下地狱。”
屠娇娇道:“那么,这些吃的东西你是从那里找来的?”
白开心道:“就在山脚的那庙里。你难道以为庙里的和尚都是吃素么?告诉你,你的运气不错我找的这间庙,是个酒肉和尚开的。连老板带伙计都不吃一两肉,,,,;他们要吃就一斤一斤的吃”
他自麻袋中摸出块肉大嚼起来,喃喃又道:“嘴是用来吃东西的,不是用来骂人的,谁若用错了地方,倒楣的是他自己。”
笼子里的白夫人忽然跳了起来,瞪着那两只麻袋。她身已布满了一条条伤痕,有的是鞭子抽出来的,有的是她自己抓的,她实在已被折磨得不像个人,已完全没有人的尊严。就连她的目
光看来都已像是只野兽。
屠娇娇拿出个馒头,道:“你也想吃么抱歉得很,我却非要你们挨饿不可。”
白夫人没有说话,只因她身上的奇又发怍了。
杜*皱眉道:“你为同要他们挨饿!”
屠娇娇微笑道:“只因我要拿她们做个试验,看她们饿到什么时侯才没有力气,到了那时,我们就可以开始挖洞了。”
最后回来的是李大嘴。他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他奔驰了一夜,非但丝毫没有疲倦之意,反而显得很兴奋。
白开心撇着嘴,冷笑道:“你们瞧瞧他得意的模样,就活像牛魔王吃到了唐僧肉。”
屠娇娇抢着道:“你莫听他放屁,快说说你遇见了什么奇怪的事吧。”
杜*冷冷道:“究竟是什么事”
李大嘴道:“我下山的时候已经快到子时,我以为那小镇上的人一定都睡着了,谁知那小镇上却是灯火通明,满街上都是人来人往,竟比京城的庙会还热闹。所以我也觉得奇怪,拉了个人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有两个人在镇上摆了个赌场,不但镇上的人通宵去赌,连附近几百里地的人都闻风而来,所以这本来很荒凉的小镇,竟变得比通商大埠远热闹。”
哈哈儿道:“哈哈,开赌场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咱们不如也去凑凑热闹,我和两个小子打打对台吧。”
李大嘴笑了笑,道:“像他们那样的赌场,咱们只怕还开不起。只因他们开赌场为的恨本不是赚钱,而是为了要过赌瘾,到那里去赌钱的人,若是赢了,庄家照赔不误,若是输了,只要叩个头就可走路,据说远不到三天,做庄的那两位仁兄已赔了十几万两。”
白开心张大眼睛,道:“*头的生意有人做,赔本的生意没人做,这两人莫非有毛病?”
李大嘴悠然道:“这两人也没有什么别的毛病,只不过赌瘾大得骇人而已,只要有人陪他们赌,他们就就乐不可支,输嬴他们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哈哈儿忽也一拍巴掌,道:“哈哈,我知道了,这样的赌鬼世上的确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杜*皱眉道:“真的是轩辕三光?”
李大嘴道:“我看见了他,他却没有看到我,只因那时他眼睛里除了骰子和牌九,就算是他亲爹,他都不会认得了。他那里赌注倒买妙得很,磕一个头算一两,打一记屁股算五钱,他若嬴了,赌场里就立刻响起了一片“扑通扑通的磕头声,劈哩拍啦的打屁股声,再加上他得意的笑声,真是热闹得很。”
屠娇娇道:“他若输了呢?”
李大嘴道:“他若输了,倒买的是一锭一锭的银子拿出来赔人家,一文都不少。”
杜*忽然道:“和他一齐做庄的那人,你认不认得?”
李大嘴笑道:“人瘦小枯乾,其貌不扬,我连见都没见过。
屠娇娇悠然道:“这倒说不定,也许我对这人倒蛮有兴趣哩”
白开心笑道:“我对这人的兴趣也不小,倒真想看看他是怎和那恶赌鬼交上朋友的,恶赌鬼输的银子,说不定就是他在掏腰包。”
屠娇娇眼珠子一转,笑道:“既然我们两个都对他很有兴趣那么今天晚上我们就去看看他巴。”
虽已夜深,小镇上果然仍是灯火通明,街上走着的人,大多都是喜气洋洋,但十个中倒有九个看来不像规矩人。
屠娇娇现在的模样,却规矩得很,她打扮得就像是个银子不多,气派却不小的穷酸秀才。白开心自然只好做她的跟班了。
屠娇娇选了个卖云吞面的摊子坐下来,要了一碗面,一个卤蛋,外加一碟卤牛肉。白开心只有在旁边看着的份。
那面摊的老板是个老头子,一面捞面,一面搭讪着道:“你家也是赌钱的么?”
屠娇娇也笑了笑,道:“开赌场的那两人,你可曾见过?”
那老头子叹了气,道:“那是两个疯子,你家,尤其是瘦的那个,不赌钱的时候,就像是刚死了亲爹似的,成天哭丧着脸,一赌起来,立刻就精神百倍了,我看他这次已赌了三天三夜,连手却没有转过,你家。”
屠娇娇道:“他们输得起么?”
那老头子道:“据说他们整整带了两大车的银子来的,你家说,这不是祖宗缺了德,才生出一这种败家子么。”那湖北佬说话倒买是客气,一口一个“你家”,叫人听得受用得很。
说话间,他们已随着畿个人走进了小镇里唯一的一家客栈,客栈并不大,现在几乎已经快被挤破了。轩辕三光的赌场就在这家客栈里。
屠娇娇走进去,只见到处都是人挤人,人推入,她的个子本不高,根本就看不到轩辕三光的人在那里。但她终于听见轩辕三光的声音。
只听一人大笑着吼道:“格老子,你们这些龟儿子一个个的上来好不好,再挤就连你们的蛋黄都要挤出来了。”屠娇娇虽已有二十年没听过他的声音,但一听到这“格老子”三个字,已知道准是恶赌鬼无疑。
屠娇娇眠珠子一转,拉着白开心挤到墙角,忽然出手点了前面两个人的穴道,那人连“哼”
都没有哼一声就倒了下去,别的人竟连看都没有往这边看一眼,屠娇娇居然就站到这两人的身上去。于是她就终于见到那“恶赌鬼”轩辕三光了。
现在他们赌的是“单双”,一张八仙桌上,着块白布,白布中间划着条黑线,左面的是单,右面的是双。
骰子开出来,若是“单”,那么押在“双”上的人就得磕头打屁股,这种赌钱的法子,当真是简单明了,痛快得很。
他半边衣裳已褪了下来,头发也乱了,却用条又脏又臭的毛巾扎着头,满面俱是油光,眼睛里满是血丝,看来活脱脱就像是个*猪的。
他面前还摆着几个夹着肉的馒头,显见得非但没睡觉,连饭都来不及吃,而那馒头也不过只咬了一口而已。他模样看来买在狼狈得很,但脸上却是兴高采烈,声音虽已嘶哑了,但还是在直
着嗓子穷吼。
屠娇娇眼睛盯在轩辕三光旁边一个人的身上,白开心终于也随着她目光望了过去。只见这人果然是又黑又瘦,其貌不扬,可是一双满布血丝的眼睛,看来却仍然是炯炯有光。
只听轩辕三光大吼道:“龟儿子们,快下注吧,老子要开了。”桌上单双两边,都押着东西,有的押几个铜板,有的押两块石头,还有的就在破纸上写几个字。桌子旁边,还有两个人在磕头,显然是输得太多了。
轩辕三光手里摇着个破碗,骰子在碗里不停地响,那又黑又瘦的汉子在一旁瞪着眼瞧着,头上直冒汗。突听轩辕三光大喝一声,道:“开!”“砰”的,破碗已经在桌子上揭了开来。

人丛中立刻爆发出一片欢呼,有人大笑道:“七点,是单,我赢了。”
轩辕三光大笑道;”有赢家就有输家,入你先人板板,输钱的龟儿子先来磕头吧!”
也自桌上拈起一串铜钱,一面数,一面笑道:“格老子,五十个,你龟儿子居然想嬴老子们五十两银子……是那一个,快出来磕头。”
他一连问了三次,人丛里却没有人答应。话犹未了,那又黑又瘦的汉子忽然凌空飞了起来,就像是只大鸟似的,盘旋一转,提起了一个人的头发。
那人惊呼道:“不是找押的……不是我押的……”但是那瘦汉子脚尖在另一人肩上只轻轻一点,竟然就将这么大一个人凭空提了起来,”嗖”的掠了回去。
屠娇娇沉声道:“此人不但轻功高明,而且身法古怪得很,我简直连见都没见过。”
白开心沉吟着道:“我们好像见过,只不过……”屠娇娇冷笑道;”只不过现在已经忘记了,是么?”
这时那黑瘦汉子已将一个太阳穴上贴着狗皮百药的青衣汉子摔在桌子上,那人还在大叫道:
“不是我,你看错了。”
轩辕三光一把拎起他来,怒喝道:“格老子,你龟儿你以为老子们的眼睛不管用么,你龟儿不妨问问这里的人,老子们几时看错过。”
他越说越气,反手一个耳光掴了过去,一面打,一面骂道:“赌奸赌滑不赌诈,你龟儿连这规矩都不懂,远敢来赌钱……快gun*的臭蛋吧。”
他的手一扬,竟将这人自人丛上直抛了出去,果然没有一个人敢赖帐了,赌场伫立刻就”劈里拍啦”,”噗通噗通”的响了起来,再加上轩辕三光的哈哈大笑声,听起来果然热闹得很。
屠娇娇摇着头笑道:“我看这”恶赌鬼”现在已经该改个外号了。奇怪的是,这黑小子怎会也跟着他一齐发疯呢了难道他们这些银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么?”她笑了笑,又接道:“这也许是因为这小子太年轻,还不懂得银钱的可爱,等他到了我这样的年纪,他就会知道世上再也没有比银钱更可爱的东西了。”
这时轩辕三光又在大吼道;”龟儿子们,都押好了么?老子又要开了。”
他”吧”的一声刚将那只破碗盖在桌上,突听一人道:“且慢,等我一等。”这声音娇柔清脆,竟是女子的囗音,听来说话的人还在门外,但一个字一个字的传进来,竟将四下乱嘈嘈的人声都压了下去。
轩辕三光咧嘴一笑,道:“赌场里的规矩,你既然来迟了,就得押下一把,但看在你说话的声音很好听的份上,就等你一等。”那声音银铃般笑道:“多谢。”
她的笑声比说话的声音更好听,大家都不禁想瞧瞧来的是何许人也,前面的人都扭过头,伸长脖子去望。
他们什么也没有瞧见,只见靠着门的一群人忽然惊呼着向两旁倒了下去,又听得一个男人的声音喝道:“闪开,让条路出来。”接着,大家就郡瞧见五六个铁塔般的锦衣大汉,手里提着皮鞭子,横冲直闯的走了进来。
说话声中,外面又有四条锦衣大汉走了进来,两人抬着很大的二口箱子,箱子的份量似乎很重,他们将箱子抬到赌桌前,也叉起手往两旁一站。
轩辕三光一双眼珠子滚来滚去,大笑道:“想不到我们这小庙里竟来了大菩萨。”
他重重一拍那黑瘦汉子的肩头,又笑道:“兄弟,你不是总说赌得不过瘾么?看样子过瘾的已经来了!”
那黑瘦汉子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嘴里也不说一个字若不是他的眼睛还没有闭上,别人一定要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就在这时,己有三个艳光照人的少妇姗姗而来。
赌场里本来还是乱烘烘的,但她们三个人一进来后,四下忽然变得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每个人都张大了嘴,眼睛发直,连呼吸都几乎停顿,只因这三位少妇实在太美,美得简直令人连气都透不过来。
除了衣服的颜色不同外,这三位少妇看来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连走路的步子都完全一样。这时她们已姗姗走到轩辕三光面前,嫣然一笑。
当中的紫衣少妇道:“有劳久候,抱歉得很。”
轩辕三光笑道:“没得关系,我已有很久没有跟美人赌钱了,再等等都没得关系。”
锦衣大汉们已自外面搬进来三张椅子,用衣襟擦得乾乾净净,再恭恭敬敬的请那三位少妇坐下。
轩辕三光拍了拍手,道:“好,现在姑娘们已经可以下注了,请!”
那紫衣少妇向身旁的锦衣大汉微微点头,那大汉立刻打开一只箱子,大家只觉银光耀目,照得眼睛都花了。
轩辕三光的眼睛也立刻亮了起来,笑道:“原来姑娘们竟真的是准备来好好赌一场的,姑娘们找到了我,实在真是找对了人了!”
那紫衣少妇道:“这里限不限注的!”
轩辕三光大笑道;”你只管放心,随便你押多少,庄家都照赔不误。”
紫衣少妇道:“这样最好。”
她挥了挥,道:“五万,双!”
这”五万”两个字说出来,别人只当自己的耳朵有了毛病,但那大汉却真的将五万两白花花白银子堆了上去。
白开心忍不住问道:“你看这三个美人儿真是来赌钱的么?”
屠娇娇摇了摇头,道:“像她们这样的人,就算要赌钱,也不会巴巴的赶到这里来。”
白开心道:“那么,她们难道是想来找这赌鬼麻烦的么?”
屠娇娇沉吟着道;”我现在也还看不透她们的用意,反正你等着瞧吧,这”恶赌鬼”今天绝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这时那黄瘦汉子也似乎忽然自梦中惊醒了,黑脸上已冒出了红光,轩辕三光更是不停的摩拳擦掌,不住道:“好,要得,硬是要得,硬是过瘾。”
他一双蒲扇般的大手忽然将那破碗攫了起来,口中大喝道:“开!”两粒骰子都是红的,一粒是么点,一粒是四点。
人丛中立刻传出了一阵叹息声:“五点,单,庄家赢了。”那紫衣少妇却连眼睛都没有眨,好像输出去的只不过是五个小钱,她竟又轻轻挥了挥手,淡淡道:“五万,还是双。”
轩辕三光大笑道;”对,有赌不为输,再来。”骰子在碗里”格郎格郎”的响,突听”吧”的一声,轩辕三光将那只破碗用力掀了起来。
两粒骰子都是黑的,一粒是三点,一粒是六点。又是单。
那紫衣少妇竟一连押了六把”双”。骰子开出来一连六次竟都是”单”!两口大箱子已空了一口,赌场里的人头上都冒出了汗。但那紫衣少妇竟还是面不改色。
她身旁的两人,嘴角竟始终带着微笑,既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皱一皱眉,甚至连坐的姿势都没有变一变。
锦衣大汉道:“还有二十万。”
紫衣少妇淡淡道;”这次全押上吧!”紫衣少妇的樱唇中只轻轻吐出了一个字:“双!”
她押的还是双!人丛中已忍不住发出了*动声,但骰子声一响,别的声音立刻全都安静了,甚至连喘息的声音都没有。
轩辕三光”吧”的又将破碗盖在桌子上,用两只大手紧紧包住,眼睛瞪着那紫衣少妇,道:“这次你真的还是押双么?好,要得,连老子都服你了。”
他”老子”两个字终于远是说了出来,可见此刻连这”恶赌鬼”的心里都开始紧张起来。那黑瘦汉子的眼睛彷佛已比方才大了一倍,瞬也不瞬的盯着轩辕三光的一双手,额上也已在冒汗。
只听一声大喝:“开!”
骰子开出来又是单T这次连轩辕三光都怔住了,他实在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有这么好的运气,骰子竟一连开出了七次单土人丛中又是惊呼,又是叹息。
但那三位少妇却还是面不改色,甚至连头上的珠花都没有头动,三个人只瞟了那两粒骰子一眼,就站了起来,一言不发,静静的转过身子,静静的走了出去。
轩辕三光忽然道:“姑娘们且慢走。像姑娘们这样的赌客,虽非千载难逢,也是天上少有的。一个赌鬼遇见姑娘这样的对手,若是轻轻放过了,这赌鬼就该打下十八层地狱。姑娘们难道不想翻本?”
紫衣少妇笑了笑,道:“只可惜我们今天已输光了,过两天吧。”
轩辕三光道:“赌场里本来讲究的是现赌现赔,绝不赊欠,但对姑娘们这样的赌客,却可以例外。”
他”啪”的一拍桌子,笑道;”姑娘们尽管押吧,无论要押多少,只要一句话就算数。”
紫衣少妇眼角瞟了她身旁的姊妹两人一眼,悠然笑道;”你信得过我们?”
轩辕王光大笑道;”只要姑娘肯赌,我还怕姑娘会少了我一两银子么!”
紫衣少妇沉吟着,三个人又交换了个眼色,终于一齐转回身,又缓缓走回那张赌桌前。屠娇娇微笑着悄声道:“我早就知道这恶赌鬼不肯放她们走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情有独锺只见轩辕三光满面红光,开心得直搓手笑道:“姑娘们这次押多少。”紫衣少妇笑道:“你虽信得过我们,我们却不愿破坏赌场的规矩,何况,空口说白话,赌起来也没什么意思。我们的银子虽已输光,人却远末输出去。”
轩辕王光怔了怔道:“人!”
紫衣少妇微笑道:“人,有时也可怍赌注的,赌鬼若是拿到把好牌,就恨不得将人都睡上去作赌注,阁下赌了五十年,难道连这都不懂?”
“妙极妙极,我这赌鬼赌遍天下,到今天才总算遇见了对手。姑娘要怎么赌,只管说吧,我总奉陪就是。”
紫衣少妇道:“我们的赌法也简单得很,也是押一个,赔一个。”轩辕三光目光在她们三人身上一转,大笑道:“但像姑娘们这样的人,在下却赔不出来。”
紫衣少妇道:“我们若赢了,你们两位中只要有一个跟着我们走就行了。”
轩辕三光眼睛瞪得更大,道:“姑娘们若是输了又如何?”
紫衣少妇微微一笑,道:“我们若输了,我们姊妹中自然也有一人要跟着你们走的。”
这句话说出来,赌场里又起了*动,大家都觉得这样赌法,轩辕三光也未免太上算了些。他们若能嬴得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固然是艳福齐天,他们就算输了,能跟着这么样三个人一齐走,也等于一步走入温柔乡了。
白开心瞪着眼道:“这三人难道看上了这恶赌鬼么?否则为何要如此赌法?”
屠娇娇皱眉道:“到现在连我都越来越不明白了,实在想不通她们是为什么来的。”
只听轩辕三光不停的大笑道:“要得,要得,硬是要得……”紫衣少妇等他笑完了,才缓缓道:“如此说来,我们的赌注你已同意了?”轩辕三光笑道:“我还有什么不同意的?”
紫衣少妇道:“那么你这位伙伴呢?他也同意么?”她这句话虽是问轩辕三光的,但目光却已瞟向那沉默寡言,令人难测的神秘黑瘦汉子。除了在开宝的时候,他脸上会有些激动的神色,目中会射出些狂热的光芒外,其他的时候,他始终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什么表情也没有,非但好像已脱离了这赌场里烦嚣的人群,简直已像是脱离了这个世界。
轩辕三光笑道:“我这老弟跟我一样的毛病,什么都不喜欢,就喜欢赌,只要是赌,无论赌什么他都同意。”
紫衣少妇眼珠子一转,道:“但我还是要听他自己说一句话。”
轩辕三光用手拍了拍他肩头,道:“好,你就自己说一句吧。我们若输了,你肯不肯跟她们走?”
黑瘦汉子想也不想,道:“好。”
紫衣少妇立刻追问道:“无论到那里,你都肯去么?”
黑瘦汉子长长叹了口气,道:“无论到那里都没关系,在我说来无论任何地方都是一样。”
轩辕三光笑道:“你们莫看我这位老弟有些呆头呆脑的,其实他却是个响当当的男子汉,只要说出来的话,就绝不会反悔!”
紫衣少妇嫣然一笑,道:“我绝对相信。”
轩辕三光大笑道:“既是如此,姑娘们就来押吧。”他一把攫起了那破碗,瞪着紫衣少妇道:“这次你押单还是押双?”
紫衣少妇道:“双!”她居然还是押双,就好像输不怕似的。
人群中不禁又、“嘘”的发出一声叹息,大家好像都算定她这次还是有输无嬴,非输不可。
只听、“吧”的一声,轩辕三光已将碗放了下来,但一双大手还是盖在碗上,没有掀起来。
在摇骰子的时侯,他一点也不紧张,因为赌徒只要一听到那清脆的骰子声,就立刻忘记了一切但现在,骰子停了下来,他却不禁有些紧张了巳无论怎么算,这赌注都实在不小。
那三位美丽的少妇却还是神色不动,面带微笑,竟好像还是没有将这场赌的胜负放在眼里,就连轩辕三光都不禁有些佩服她们,别的人更全都屏住了呼吸,整个赌场里静得连一恨针掉在地上可以听见。
猛听得一声大喝:“开!”
开出来的骰子,又全都是红的。是一对四。少妇们这次终于押中了!赌场中竟有人情不自禁欢呼了起来,赌徒们毕竟也是人,人都是同情弱者的,赌徒们也大多都同情输家,只要赢家不是他们自己。轩辕三光反倒又不紧张了,反倒笑了起来。他若输不起还有资格算得上赌鬼么?他大笑着道:“好好好,赌神爷在收徒弟了,所以一定要让你们赢一次,若是总叫你们输,你们以后也不会赌得起劲的。”
紫衣少妇嫣然一笑,道:“如此说来,这一把是我们赢了。那么,做庄的就该赔呀!”
她的手已指向那黑瘦汉子,微笑着接道:“就请阁下跟着我们走吧。”黑瘦汉子沉默了半晌霍然站起来,大步走出。
轩辕三光一把拉住他,道:“你……你真的要走?这里的赌本,还有一半是你的。”
黑汉瘦子道:“全给你。”他连自己的身子性命都全不顾惜,又何况这些身外之物呢!轩辕三光叹了口气,黑瘦汉子已转出赌桌,木立在少妇们的面前,紫衣少妇嫣然一笑,道:
“你放心,你跟着我们走,绝不会吃亏的。”黑瘦汉子好像又已神游物外,什么话都听不见了。
轩辕三光一直瞪着她们,忽又大喝一声,道:“且慢!”喝声中,他魁伟的身子竟已凌空飞起,就好像一只大鸟似的,掠到门口,挡住了那三个少妇的去路。
轩辕三光冷笑道:“我现在才知道三位竟是为了我这黑老弟来的,你们究竟想拿他怎样?想将他带到什么地方?”
紫衣少妇也冷笑着道:“这些事,你都管不着,你自己说过、“赌□赌滑不赌赖”,现在你既已输了,难道还想赖么?”
恶赌鬼的脸竟像是有些发红,忽又问道:“你们若输了,难道真肯跟着我走不成?”紫衣少妇淡淡道:“我们姊妹若输了,自然会有人跟着你走,反正我们家姊妹多得很……”轩辕三光的眼睛忽然眯成一条线,上下瞧了这少妇几眼,道:“你们的姊妹真的多得很?有没有九个?”
紫衣少妇沉默了半晌,缓缓道:“不多不少,正是九个。”
这句话说出来,轩辕三光谜着的眼睛忽又睁开,而且瞪得比铜铃还大,那死气沉沉的黑瘦汉子身子一震,一张脸陡然变得通红,全身的血像是全都冲上了头顶,也瞪着那少妇道:“你……你是慕容……”紫衣少妇微微一笑,道:“我是七娘,这是我六姊……这是八妹。”
她身旁的两位少妇也嫣然一笑,年纪较大的那人道:“你虽末见过我们,我们却久已知道你了。”那黑瘦汉子的脸色忽又变成苍白,脚下一步步向后退。
慕容七娘微笑道:“我们也知道你说出来的话如白衣染皂!永无更改,你既然输了,就一定会跟着我们走的。”
轩辕三光忽然仰首大笑起来,大笑着道:“江湖传言,都说慕容九姊妹非但都找到个万中选一的好丈夫,而且姊妹九人个个都有两下子。江湖中人也都知道,慕容姊妹中武功最高的是二姊慕容双,最能*是七娘,但最聪明、最美丽的却还是么妹慕容九。”
听到、“慕容九”这名字,那黑瘦汉子的脸忽又胀得通红。
轩辕三光道:“我还知道这位九姑娘运气没有她八位姊姊好,有一年竟莫名其妙的忽然矢踪了,她八位姊夫虽然都是赫赫有名的世家子弟,而且可说是交游满天下,但找了好几年都没有将她找到。但我这黑老弟却将她找着了,而且就像个呆子似的将她护送回去,谁知别人却丝毫不领他的情,反而好像以为慕容九就是他拐走的,竟将他当成个小偷般盘问了两三天,只差没有打屁股,上夹棍了。”
慕容七娘道:“二姊和三姊不是要盘问他,对他更没有丝毫恶意,只不过想问清楚九妹这些年来的遭遇而已。”
慕容八娘道:“所以他临走的时候,她们坚持要重重酬谢他。”
轩辕三光道:“不错,他走的时候,她们一定要送他五千两金子,这实在不算少数了,若打发叫化子,至少可以打发一两万个。”他脸色早已发青,此刻忽然跳了起来,大吼道:“但我这黑老弟却不是叫化子,他为了你们那九妹,有好几次差点连命都送掉了,吃的苦更不知有多少,他难道就是为了你们那几两破铜烂铁么?你们姊妹都是聪明人,难道真不懂他的意思?”
慕容七娘叹了口气,苦笑道:“我们并不是不懂,只不过……”轩辕三光冷笑道:“只不过慕容姊妹嫁的都是金龟婿,我这黑老弟却既没有钱,又没有势,更不是什么世家子弟,你们自然不能将慕容九嫁给他。”说着说着,他又跳了起来,怒吼道:
“但我这黑老弟又有那点配不上她?他虽然不是什么大亨,但却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们的姊妹能嫁到这样的老公,正是你们祖宗积了德!”
他指手划脚,大叫大嚷,手指几乎已快指到慕容七娘的鼻子上,慕容七娘居然没有发脾气。
她反而叹息道:“我们也知道也是个很好的人,并不辱没九妹……”轩辕三光冷笑道:“据我所知,黑老弟将她送回去的时候,她病势已有了起色,你们就因为认定她的病会好的,是以才舍不得将她嫁给他。”
慕容七娘叹道:“那时我们的确认为她的病会好的,因为那时她好像已认得大姊了,谁知这位黑……黑老弟走了之后,她的病情又忽然恶化,非但连大姊都不认得了,而且整天不说一个字一句话。”
慕容六娘也叹了口气,道:“她只要一开囗,就必定是问:‘他走了么?’到后来她连这句话都不说了,每天只是坐在那里流泪。”
那黑瘦汉子自然就是骄傲而孤僻的黑蜘蛛。他就像是个木头人似的站着,听到这里,他僵木的面容忽然扭曲起来,就彷佛有人用针在他心上刺了一下。
轩辕三光却大笑道:“原来那位九姑娘也是个多情人,这也不枉黑老弟对她那么好了。”慕容七娘叹道:“到了这时,我们才知道她的心意,我们自然也知道世上无论什么事都能勉强,只有这、“情”之一字是谁也勉强不得。”
轩辕三光附和道:“你们总算还不太糊涂。”
慕容六娘叹道:“九妹已病得那么厉害,却还能领受到他的情意,可见他对九妹必是情深意重,人心都是肉做的,到了这种时候,无论他是什么人,我们都不会反对他了。”慕容八娘道:“所以我们就出来找他。但我们也知道他的行踪一向很瓢忽,正发愁不知是否能找得到他,幸好那时五姊夫恰巧经过武汉,恰巧瞧见你和他的一场豪赌。”
慕容七娘笑了笑,道:“我五姊夫就是、“神眼书生”骆明道,他多年前曾经见过你一次,只要被他看过一眼的人,他就永远不会忘记。五姊夫本来也认不出他的,但为了要找他,三姊早已为他昼了很多幅像,五姊夫一瞧见画像,立刻就想起他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人了。”
慕容八娘道:“我们听了五姊夫的话,就立刻赶到武汉这边来,幸好你们两位的豪赌已在这一带出了名,所以我们很快就找到了你们。”
轩辕三光瞪眼道:“但你们莫要弄错了,我这黑老弟跟我不一样,他并不是赌鬼,他只不过是心情不好,所以才赌的。”
慕容七娘笑了笑,道:“他的心情,我们都很了解,我们也知道他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我们若就这样来找他,他一定不会跟我们走的。所以我们才想出赌的法子。”
轩辕三光忍不住问道:“但你们若又输了,那怎么办呢?”
慕容七娘道:“我们若输了,我们姊妹中就要有一人跟着你们走,对不对?所以我们若输了,就会要九妹跟着你们走,我们知道你们决不会亏待她的,只要她快乐,谁跟谁走岂非都是一样么?”
轩辕三光大笑道:“我只要能亲眼看到我这位黑老弟和那位九姑娘成亲,能喝到他们一杯喜酒,就算叫我三个月不赌都没关系。”
他忽又顿住笑声,摇着头道:“不行不行,这杯喜酒只怕是喝不得的。慕容家的姑娘成亲,喜筵上一定全都是有名有姓,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这、“恶赌鬼”若是忽然闯去了,岂非大煞风景。”
慕容七娘笑道:“你放心,这杯喜酒少不了你的,我们就算什么人都不请,也一定要请你。”
轩辕三光拍掌大笑道:“要得,我若不去,我就是龟儿子。”他忽又挥手道:“抬走抬走,将那些银子全都抬走,连一两都不要留下来。”
慕容七娘道:“这……这是为了什么?”
轩辕三光笑道:“要喝喜酒,自然就得送礼,你们若不收,就是看不起我,就是不准备请我喝喜酒了。”
慕容七娘嫣然笑道:“纵然如此,你也该留下一些做赌本才是呀。”
轩辕三光道:“千万留不得,我这人天生是不输光不肯停手的脾气,所以我自从发了笔横财后,简直就没有一天好好睡过觉,我越是拚命想输光,越是输不光,现在好容易有机会将它送出去,你们若不完全收下来,就又害苦了我了。”
黑蜘蛛终于笑了笑,忽又悄声道:“小鱼儿必定远在山上,你若看到,莫要忘记告诉他……”轩辕三光笑道:“你放心,我若看到他,一定会要他去喝你喜酒的。”原来他们交成好朋友并非完全是为了赌,而是为了小鱼儿,因为他们始终都认为小鱼儿是个好朋友。
轩辕三光将他们送到门口,忽又笑道:“七姑娘,你以后若是手养,千万莫要忘记来找我,像你这样的赌客,我平生实在没有遇见几个。”
第一百一十三章 邪不敌正银子一搬走,赌场里的人立刻也跟着散了。轩辕三光望着已然发白的天空,长长伸了个懒腰,喃喃道:“格老子,真***是天光、人光、钱光,反正不弄到鸟蛋精光,老子也睡不着觉。”他忽然发现赌场里的人竟还没有走光,还剩下四个人,有两个人躺在地上,像是已睡着了。
另外两个人却在笑嘻嘻的望着他。
轩辕三光眼睛一瞪,道:“你们两个龟儿子为什么还不走,难道还想跟老子赌?”那两人中有个比较高的抢着笑道:“这里只有一个半龟儿子,还有半个是龟女儿。”
轩辕三光眼睛瞪得更大,瞪着那矮的一人。屠娇娇笑嘻嘻道:“这里只有一个龟儿子,我却是你祖奶奶。”
她也不知道轩辕三光现在已认出她是什么人了,但却末想到轩辕三光不等她话说完忽然好像条被人踩着尾巴的猫似的,飞一般夺门而出。
屠娇娇他们追出去的时侯,轩辕三光已连人影都瞧不见,街上的人,却都扭着头往左面瞧。
轩辕三光显然就是从左面逃走的。
屠娇娇笑了笑,道:“你放心,那赌鬼的轻功一向并不高明,咱们一定能追得上。”
话刚说完,轩辕三光忽然又从左面街角后倒退了回来,退得竟比逃的时侯还要快得多。
一退到这条街上,他就转过身子,向这边逃了回来,只见他满脸俱是惊慌之色,一头又冲回了赌场。屠娇娇他们自然又立刻跟了进去。
白开心笑道:“你这是干什么?难道撞见了鬼么?”
李大嘴正将眼睛凑在门缝上,向外面偷看,嘴里道:“正是撞见了大头鬼。”
他的神情看来更累张,连脸色都有些发白了。屠娇娇和白开心对望了一眼,也忍不住将眼睛凑到门缝上,向外面望了出去,果然看到左面那边的街角后已转出两个人来。
走在前面的一人,身材很高,肩膀很宽,但却骨瘦如柴,身上穿着件短蓝布袍子,空空荡荡的看来就活像是个纸扎的金刚,只要被风一吹,他整个人都像是要被吹到屋顶上去。他不但人长得很奇怪,脸也长得很奇怪,因为他脸上皱纹虽不少,但却连一根胡子也没有。也没有眉毛。
他眼睛已瘦得凹了下去,所以就显得特别大。他脸上虽也是面黄肌瘦,满脸病容,但一配上这双眼睛,就显得威风凛凛,令人不敢逼视。
白开心道:“这小子长得倒实有些奇怪,江湖中有这么样一个怪人,我居然没听说.过,也没有见过,可见我这些年来实在太懒了。”
屠娇矫也不禁皱起了眉头,道:“恶赌鬼,你认得这人么?”
轩辕三光道:“不认得。”他眼睛只瞪在这怪人后面的一个人身上。
走在这怪人身后的一个人,长得非但不奇怪,而且还很好看,年纪也已过了中年,一张脸却远是保养得很得法。他身上穿着的衣服颜色也配合得很好看,很大方,只不过他脸上然在拚命想装出微笑来。看来还是有些垂头丧气,愁眉不展。
这人赫然竟是江别鹤。
屠娇娇更惊讶,皱眉道:“江别鹤怎会没有跟着魏无牙?反而跟这怪人走到一齐来了?”
这时右边的街角忽伏冲出一匹马来。马是红色的,就像是一团火,飞也似的冲入这条街,眼见就要将街旁的一个面摊子撞倒。可是马上人的骑术实在不错,竟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利那,将马勒住,连一只碗郡没有撞翻。
大家这才看清这马上的人也和马一样,穿着一身火红的衣服,手里还提着根火红的马鞭。健马轻嘶中,她已跃下了马鞍。于是大家又发现她的人原来比她的骑术更美,那双又俏皮,又灵活的大眼睛,简直就美得令人透不过气来。
别人的眼睛都在望着她,她都将这些人全都当做死的一样,根本没有瞧这些人一眼,只是跺着脚道:“喂,快来呀,你骑的马难道是三条腿的么?”这时候街首后才又有匹马奔过来,马上人道:“不是我慢,而是你骑得实在太快了。”语声中,这人也下了马,身手也很矫健,却是个很清秀,很斯文的少年,身上衣服的质料也很高贵。
那红衣少女嘟起了嘴,瞪着眼道:“谁敢说我马骑得太快,我撞过人么?”那少年发现这么多人在看他,脸竟似有些红了讷讷道:“你……你不快。是,是我太慢。”
红衣少女这才嫣然一笑,道:“这样才乖,姊姊请你吃消夜。”
那少年脸更红,简直连头都不敢抬了。大家觉得这位少年实在太斯文,太害臊,就像是个大姑娘,但这位大姑娘实在太刁蛮,太泼辣,简直叫人有些吃不消。
就连那怪人都在注意这少年男女两人了,只有江别鹤瞧见这两人时,却立刻低下了头。因为只有江别鹤认得这两人是谁。这红衣少女就是小仙女张菁:这很斯文,很害羞的少年人,自然就是神拳世家的公子顾人玉了。
小仙女展颜笑道:“今天真可说是九丫头的好日子,我也很开心,所以我一定要大吃一顿,而且还要喝两杯。”顾人玉像是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小仙女立刻又瞪眼道:“你叹什么气?九丫头心上有了别的人,你难道很难受么?”
顾人玉赶累陪笑道:“我怎会难受,我……我……”他非但脸发红,连脖子都粗了。
小仙女、“噗哧”一笑,道:“你不难受最好,你看,这里居然还有粉蒸肉,还有珍珠丸子,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吃过这种小吃了,因为除了湖北外,别地方做的都不好吃。”她吱吱喳喳,又说又笑,刚拉着顾人玉在摊子上坐了下来,忽又站起,瞪着街对面的江别鹤,道:“你看,这是什么人?”
顾人玉随着她目光望了过去,面上也变了颜色,沉声道:“他怎会到了这里。”
小仙女冷笑道:“是呀,堂堂的江南大侠,怎会躲到这种小地方来了,难道是已经不敢见人了么,难怪江湖中人都说江大侠已失踪了。”
她说话的声音就算聋子都能听得到,街上的人也有知道江南大侠名声的,又都不禁直着眼去瞧江别鹤。只有江别鹤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低着头往前走。像是恨不得一步就走过这条街似的。
可是小仙女一步就窜到了他面前,冷笑着道:“江别鹤,江大侠,你为什么不开口了?你以前不是能说会道的吗?而且我还记得你的威风不小。”
江别鹤非但不说话,连头都不抬。
小仙女厉声道:“江别鹤,你用不着装傻,装傻也没用,不知有多少人正等着找你算一算旧帐,你就跟着我走吧。”
江别鹤站在那里,连动都不动,脸上也没有丝毫表情,堂堂的江大侠,竟像是已变成个死人他身旁的那怪人却忽然道:“他不能跟你走!”这人的声音低而嘶哑,嗓子彷佛已撕裂了,他说话的声音,只不过是自那些裂隙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
小仙女骡然见到这样的人,听到这样的声音,也不禁怔了怔脱口道:“他为什么不能跟我走”那怪人道:“只因他要跟我走。”
小仙女怒道:“跟你走,你是什么东西!”这一声怒喝叱出,她掌中的鞭子也跟着飞出。这条死的皮鞭到了她手里,就像是忽然变成条活的毒蛇,又像是变成了道闪动的火焰,卷向那怪人的脸。
那怪人的反应却迟钝得很,似乎根本不知道鞭子抽在人脸上会疼的,只是出神地望着这鞭子。
眼看着这鞭子就将在他脸上留下条血痕,谁知鞭梢到了他手里,一条长鞭就忽然断成了十几段,一段段落在地上,小仙女的人也站不稳了,踉跄向后直退,终于倒在顾人玉怀里。
别人只瞧见长鞭寸断,小仙女跌倒,至于那怪人是如何出的手?如何用的力气?谁也没有瞧见。
就连小仙女自己也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她只觉一股奇异的力道自长鞭上传了过来,她身子立刻如遭雷电所击。若是换了别的人,骤然遇到如此惊人的武功,就算不被吓得半死,也是万万不敢再出手的。小仙女自出道以来,从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顾人玉见到这怪人的武功,正想悄悄劝她忍囗气,谁知她已跳了起来,双手一分,就拔出了两柄短剑。
只见剑光闪动,如惊虹掣电,就在这一刹那间,小仙女已向那怪人攻出七剑,每一剑都恨不能将他刺个透明窟窿。
只听那怪人轻叱一声,也末看清他有什么动作,小仙女掌中的两口剑,就忽然脱手飞出!宛如两道青色的火花般,在黑暗的天空中闪了闪,就消失不见,竟不知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再看小仙女,竟又跌到顾人玉怀里,只不过她这次虽然用尽平生力气,也休想再爬得起来。
那怪人沉着脸道:“你是谁家的子弟?怎的不分皂白,就敢对人下这么重的手?江湖中的后辈,怎地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小仙女大骂道:“你才是后辈小子!你才不懂规矩,你可知道……”她声音忽然顿住,因为顾人玉忍不住掩住了她的嘴。
小仙女用尽全身的力气,用手肘在他肚子上一撞,顾人玉虽疼得松了手,但她的身子也滑了下去,跌坐在地上。她索性赖在地上,指着顾人玉的鼻子道:“我被人如此欺负,你非但不帮我的忙,还不准我说话,你还能算是男人么!难怪别人要叫你顾小妹了。”
顾人玉一张脸涨得通红,吃吃道:“我……我……我实在……”、“我实在是看错你了,我本来还以为你是个男子汉大丈夫,谁知你却比……比豆腐还要软,你实在太令我伤心了。”说到后来眼泪已流了满脸。
顾人玉忽然咬了咬牙,大步向那怪人走了过去,大声道:“阁下武功的确高明,但在下还是要来领教领教。”那怪人沉着脸,也不说话。
顾人玉喝道:“留神,我要出手了!”他做人虽然有些婆婆妈妈的,但出手倒十分乾净俐落,而且又稳,又狠,又准,又快。
只听、“蓬”的一声,这一拳竟着着实实打在那怪人身上,那怪人也不知怎的,竟没有将这一拳闪开。
小仙女眼泪也不流了,眼睛里也发出了光,只因她早知道顾家神拳的威力,也很了解顾人玉手上有多大的力道。
顾人玉武功虽不花俏,但却很精纯,若被他一拳打实,莫说人吃不消,就算是一条牛,只怕也要被他打扁。
小仙女几乎忍不住要拍起手来,但她立刻又发现那怪人非但没有被打扁,而且连脸色都没有变。顾人玉这祖传的神拳,打在他身上,竟好像是在替他敲腿□背似的,顾人玉自己的身子反而站不住了,摇摇欲倒。
小仙女这才吃了一惊,只听那怪人瞪着顾人玉道:“你是顾老四的什么人!”
顾人玉头上直冒冷汗,道:“前……前辈莫非认得家父?”
那怪人、“哼”了一声,道:“听说顾老四的家教很严,怎容得你这样的子弟在江湖中招摇?要知越是会武功的人,越该要自己收□,若是一言不合就胡乱出手,那就是盗贼匹夫所为,这道理你爹爹难道未曾教训过你么?”
顾人玉被骂得连头都不敢抬,那里还敢说话。小仙女却忍不住大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凭什么来教训我们?”
江别鹤一直木头人般站在一旁,一点也没有吃惊,好像早就知道那怪人一出手就可将小仙女和顾人玉两人击倒。
此刻他忽然笑了笑,道:“你们连他老人家是谁都不知道么?他就是大侠燕南天!”囗囗囗燕南天!这三个字一说出来,小仙女已不敢发横,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再也合不拢来。顾人玉更早已翻身拜倒,就连那些从赌场里散出来的地痞流氓们,也有几个听过、“燕南天”这名字,更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燕南天沈声道:“江别鹤以后永远再也不能欺世盗名,为非作歹了,你们也用不着再找他算帐,因为已有别的人要先找他算帐,那是二十年前的旧帐。”
顾人玉汗流如雨,连声道:“是,是……”燕南天道:“只望你们以后也莫要以武凌人,妄动*手?”
顾人玉垂首道:“是。”
燕南天挥了挥手,道:“你们走吧。”
躲在门后面偷看的白开心和屠娇娇,两条腿早已吓得发软,全身的衣服也早已全都湿透。轩辕三光见了燕南天虽然也有些心虚害怕,但却没有他们怕得这么厉害,瞧见他们的模样,轩辕三光忍不住笑了,悠然道:“你龟儿现在为什么不叫了?听说你们将燕南天在恶人谷中困了二十年,老子本来还不相信,现在看来,只怕真有这回事。”
白开心抢着道:“那是她和大嘴狼他们*事,与我无关。”
轩辕三光笑道:“既然与你无关,你龟儿为什么怕成这副样子?”
白开心道:“你见了他难道不害怕么?”
轩辕三光道:“老子坏事做得没有你多,用不着像你龟儿这么害怕。”
白开心忽然咧嘴一笑,道:“常言道,只有强奸的,没有逼赌的,可见逼人赌钱要比强奸更坏,我*坏事最多也只不过是强奸而已,可是你……嘿嘿,你小子等着瞧吧,燕南天若知道你就是恶赌鬼,不打扁你的脑袋才怪。”
轩辕三光擦了擦汗,也说不出话来。他们三个人都希望燕南天快些带着江别鹤远远走开,谁知燕南天却要了壶酒,坐在小摊子上自斟自饮起来。
江别鹤垂着手站在一旁,既不敢走,也不敢坐下,别的人也都吓得坐不住了,就连那小摊子老板的手都在发抖。燕南天却旁若无人,一杯杯喝个不停,每喝一杯,就长长叹囗气,彷佛有很重的心事。
轩辕三光皱着眉,喃喃道:“江别鹤这龟儿子怎会和燕南天走到一路的?这倒实是怪事。”
他以为这句话绝不会有人回答,谁知屠娇娇却忽然叹了囗气,道:“我现在才想出江别鹤的来历了。”
“他有什么来历?”
“他一定就是江琴。”
“江琴又是什么人?”
“燕南天到恶人谷去,就是为了要找江琴复仇的,因为江琴害死了他的拜把兄弟江枫。”
轩辕三光怔了怔,道:“他既然要找江琴复仇,现在为何还不宰了他,反而带着他满街跑呢?”
“因为他要先找到小鱼儿,叫小鱼儿亲手报仇。”
“不错,想必就是这缘故,可是,他若找不到小鱼儿呢?”
白开心忽又咧嘴一笑,道:“他这辈子只怕是再也找不到那小坏蛋了。”
轩辕三光耸然道:“为什么?”
白开心张开了嘴,却只笑了笑,再也不说话了,因为屠娇娇已在暗中悄悄的拧住了他的手。
就在这时,突见一个人手里提着壶酒,也走到燕南天正坐在那里吃东西的小摊子上去,而且还在燕南天身旁坐了下来。面摊上吊着盏灯笼,灯光照在这人的脸上,只见他年纪轻轻的,长得倒也眉清目秀,只不过脸色苍白得可怕。
轩辕三光又吃了一惊,道:“这龟儿岂非就是江别鹤的儿子江玉郎么?”
白开心道:“一点也不错。”
只见江玉郎就像是没有见到他老子似的,江别鹤也像是根本不认得他,父子两人,谁也没有瞧谁一眼。
轩辕三光皱眉道:“这父子两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屠娇娇道:“看来他必定是想来救他老子的。”
轩辕三光冷笑道:“就凭这小杂种,只怕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屠娇娇忽然笑了笑,道:“他本事虽不大,花样却不少,连小鱼儿有时都会上他的当。”
轩辕三光瞪着眼睛,冷笑道:“老子也知道他花样不少,但若要比小鱼儿,他还差得远。”
屠娇娇眼珠子一转,不说话了,她已发现这恶赌鬼和小鱼儿的交情不错,否则就绝不会帮小鱼儿说话。
这时江王郎竟已在向燕南天敬酒,而且还陪笑着说话,燕南天显然不知道他就是江别鹤的儿子,也没有给他难看。说了几句话后,燕南天忽然长身而起,大声道:“你真的认得江小鱼。”
江王郎也站了起来,陪笑道:“非但认得,而且还可以说是患难之交。”
燕南天一把拉住他的肩膀,道:“你……你最近见过他么?”
“前两天他还和晚辈在一齐喝酒……”燕南天不等他说话,就抢着问道:“你可知道他现在到那里去了?”
江玉郎沉吟着道:“他的行踪一向很飘忽,但晚辈却也许能找得到他。”
燕南天道:“真的?”
江玉郎躬身道:“晚辈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前辈面前说谎。”
燕南天道:“好,好,好……”他实在太欢喜,竟一连说了十几个、“好”字,那只紧紧握着江王郎肩膀的手,也忘记松开。
江玉郎虽被他捏得骨头都快断了,但面上却不禁露出微笑。
江别鹤目光闪动,忽然大声道:“这小子来历不明,燕大侠你怎可轻信他说的话。”
燕南天怒道:“闭嘴,在我面前,那有你说话之处?”他匆匆撒了把铜钱在摊子上,拉着江玉郎就走,江别鹤只好也垂头丧气的跟着走,但嘴角却正在偷偷的笑。
第一百一十四章 恶人再聚躲在门后偷看的屠娇娇见燕南天上了江玉郎的当,不由也笑了,喃喃道:“我早已知道燕南天必定要上他的当,我猜的果然不错。”
白开心吃吃笑道:“这小鬼果然有两下子,也难为他装得真***像极了,燕南天居然真跟着也走,真是鬼迷了心窍。”
屠娇娇笑道:“这下子燕南天非但永远休想找得到小鱼儿,只怕连命也要送在这父子两人的身上。”
轩辕三光呆呆的出了会儿神,忽然推开门,就想冲出去,谁知屠娇娇的手早已等在他背后,他刚推开门,屠娇娇就闪电般点了他五,六处穴道,将他的人往肩上一扛,转身从后面的窗子窜了出去。
轩辕三光又惊又怒,怎奈连话都已说不出来。只见屠娇娇从屋子后面绕出了这小镇,天色虽已很亮了,但入山的道路上,并没有人踪。她似乎将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飞也似的窜上山,也不知走了多久,突听一阵铁器敲击声自风中远远传了过来。
李大嘴,哈哈儿,和杜*正在开山,突见屠娇娇和白开心两人飞掠而回,就像是被鬼追着似的。最奇怪的是,屠娇娇背上还扛着个人。李大嘴他们立刻全都停住了手,迎了上去。
哈哈儿目光转处,失声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恶赌鬼到了,哈哈,久违久违。”
李大嘴大笑道:“恶赌鬼,多年不见,怎地一见面你就爬到屠娇娇身上去了?难道你这赌鬼已变成了色鬼了么?”
杜*却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屠娇娇先不答话,却将轩辕三光重重往地上一掼,这一掼,便将他穴道全都解了开来。他人还末站起,已大笑道:“原来你们这些龟儿子全都到这里来了,龟山上有了你们这么多龟儿子,倒实的名副其实。”
白开心哈哈一笑,道:“屠娇娇莫名其妙的点了你七、八处穴道,又像条狗似的将你掼在地上,你不找她拚命,反而开起玩笑来了,嘿嘿,看来你这人真在是好欺负得很。”
轩辕三光生性豪爽,骤然见到这许多老朋友,已将别的事全都忘了,但此刻被白开心挑拨了几句,他立刻又火冒三丈,跳起来指着屠娇娇的鼻子道:“我问你,你这不男不女的龟儿子为什么要点老子的穴道,难道真当老子是好欺负的么?”
屠娇娇道:“我问你,你方才冲出去是不是想去通风报讯,叫燕南天莫要上江别鹤父子的当。”
“燕南天”这三个字说出,李大嘴、哈哈儿、杜*全都耸然失色,好像连站都站不稳了。
杜*失声道:“燕南天?”
李大嘴道:“难道他……他的病已好了么?”
屠娇娇道:“他非但病已好了,而且功夫彷佛此以前更强,我见到他的人时,还没有认出他来,但见他露了一手功夫后,就知道必是燕南天无疑,因为除了燕南天之外,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有那么高的武功。”
哈哈儿牙齿打战,非但再也笑不出来,连话也说不出了。
白开心抢着道:“他已被江别鹤父子骗走,但恶赌鬼却想将他找回来。”
这句话还末说完,李大嘴,杜*、哈哈儿已将轩辕三光团团围住,三个人具是咬牙切齿,满面凶光。杜*瞪着他一字字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轩辕三光别的人不怕,但对杜*却也有三分畏惧,此刻见到他*机毕露,显见一伸手就要*人,轩辕三光心里也不觉有些发毛,勉强笑道:“老子不过是想要他将江别鹤父子宰了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老子难道还会要燕南天来找你们的麻烦不成?”
白开心笑道:“我问你,你若没有做亏心事,为什么一见到我们就跑呢?”
轩辕三光脸色变了变,道:“这……这个……”白开心拍手笑道:“你说呀?你怎地说不出话来了?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轩辕三光跳了起来,吼道:“老子又没有掘你祖坟,你龟儿子为什么找老子麻烦。”
白开心知道目的已达,无论轩辕三光怎么骂,他都不开腔了。李大嘴、哈哈儿果然俱是满面怒容,杜*更是面笼寒霜,厉声道:“你方才是不是一见他们就跑。”
轩辕三光道:“我,格老子,不错,我是跑了。”轩辕三光挺起了胸膛,大声道:“只因老子已将你们的钱都输光了!”这句话说出来,大家又吃了一惊。
哈哈儿抢着道:“我们的钱了什么钱?”
轩辕三光道:“你们都知道老子是恶赌鬼,却不知老子虽喜欢嬴钱,也喜欢输钱,只要有钱输,实在比赢钱更过瘾,尤其是输给那些没有钱的小赌鬼,看到他们赢钱后那种欢天喜地的模样,那其中的乐趣,你们这些龟儿子只怕永远也想像不到。”他歇了口气,接着又道:“前几个月我替一个朋友将一票银子送回去给江南的大富翁段合肥,虽然因此得罪了江别鹤父子,却跟段合肥斗了半个月蟋蟀,赢了他几十万,我手头有了赌本,就想送出去一些了。”
李大嘴冷笑道:“想不到你这恶赌鬼倒实是劫富济贫的侠盗。”
轩辕三光道:“但是老子越是想输,那银子就偏偏跟老子作对,总是输不出去。有一天我正在一家菜馆里喝茶,旁边居然有人赌起骰子来了,我一看正中下怀,就和那些龟儿子赌了起来。”
李大嘴道:“你又嬴了?”
轩辕三光笑道:“该当那些龟儿子走运,老子的赌运恰巧在那里走光了,别人掷出个四点,老子都赶不上,竟一连输了几天几夜。”
白开心忽然插嘴道:“输得好。”
轩辕三光道:“那家茶馆在一条小巷子里,老子输了三天后,那巷子里老老少少都嬴了老子不少,只有个糟老头子,虽然每天都到这茶馆里来喝茶,每天都看到老子输,却硬是不动心,硬是不肯下场来赌一手。”
他笑了笑,接着道:“他越不肯赌,老子就越找他赌,别人都说这老头子非但不赌钱,而且不抽烟,不喝酒,是个漂标准准的木头人,大家都叫他李老实,还说只要我能引得这李老实跟我赌钱,他们每天就跟我磕一头。”
屠娇娇瞟了李大嘴一眼,笑道:“想不到李家门里还有这么样的老好人,难得难得。”
轩辕三光道:“那条巷子里还有个屠寡妇,据说县里已快替她立贞节牌坊了,她虽在巷口摆了个小摊子,但十年来来往往,就没有人看到她笑过,她家里也没有别的人,只有着一条狗,替她看守门户。”
李大嘴大笑道:“想不到屠家门里居然还有人肯守寡,难得难得,只不过可惜她还是养了一条狗,……哈哈,狗最大的好处就是不会说话。”
轩辕三光道:“赌到第四天,我还剩下三万两银子,我就将银子全都堆到李老实面前,我说我只要说一个字,就能令那屠寡妇笑起来,再说一个字,就能叫她打我一个耳光,我问李老实信不信?”
哈哈儿忍不住问道:“他信不信?”轩辕三光道:“屠寡妇从来不笑的,男女授受不亲,寡妇更不能打男人的耳光,李老实自然不信,于是我就跟他打赌,我若输了,就将剩下的银子全都给他,我若瀛了,只要他再陪我赌十把骰子。他望着面前的银子,足足望了半个多时辰,终于还是跟我赌了,他虽然老实,但老实人见到送上门来的银子,也舍不得不要的,只因每个人都认定我这场赌实是有输无嬴,连半分机会都没有。”
哈哈儿道:“但你却嬴了。”
轩辕三光道:“只为了要跟他再赌个痛快,我自然非赢不可。”
听到这里,连杜*都不免动了好奇之心,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样嬴的?”
屠娇娇道:“只说一个字就能令寡妇发笑,再说个字就要她翻脸打人……这实在连我都被难住了。”
李大嘴、白开心,面面相觑,实在也想不出轩辕三光说的那是什么字?怎会有那么大的魅力。
只听轩辕三光悠然道:“到了下午,那寡妇才摆起她那卖煎饼的摊子,那条狗和她寸步不离,自然也跟在她身旁,于是我就走过去,恭恭敬敬向那条狗磕了头叫了、“爹”那寡妇怔了怔,虽然想板起脸,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大嘴等人听了也都笑了起来。
轩辕三光道:“别人见到我果然只说了一个字,就令那寡妇发笑,虽然又佩服,又好笑,但还是想不出我怎能令她翻脸打我。”
屠娇娇笑道:“老实说,连我都想不出你是有什么法子。”
轩辕三光道:“我只不过又跪到她面前,叫了她一声、“妈’,她立刻就满脸通红,连脖子都粗了,狠狠打了我一耳光,转身就走。”他话末说完,李大嘴等人已笑弯了腰。
轩辕三光道:“于是李老实只好陪我赌骰子,谁知我手气竟转了,一连嬴了十场,开始时他还赌得很少,但到后来,他也输急了,竟将家里的夜壶棉被都拿出来跟我赌,赌了十场后,他已输得乾乾净净,我就问他,你既然连赌本都没有了,还赌什么?他呆了半晌,忽然咬了牙,把我带到他家里去,他家里已被搬空了,但却还有个小屋子,里面堆着好几口大箱子。”
屠娇娇失声道:“大箱子?什么样的大箱子?”轩辕三光道:“黑黝黝的大箱子,上面积满了尘土,李老实说,这本是别人托他看管的,他从来也没有碰过,但现在,他却顾不得这些了。”
他笑着接道:“一个人若是输急了,连老婆儿子都会押上赌桌的,这李老实虽然一生都很老实可靠,但老房子着火,烧得更快。”
屠娇娇道:“他……他难道将那些箱子全都输给你了。”
轩辕三光道:“不错,可是我却未想到,那些箱子里竟装着全都是黄金白银,更未想到那些箱子竟是你们的,若非箱子里有你们的记号,我永远也不会想到你们竟会将箱子交给一个老头子保管,哈哈,这法子实在妙极。”
他大笑接着道:“但我却正如天上掉下了大元宝,平空落下了几百万,于是我就大赌特赌,到这里,已输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已全都送别人作嫁垸,现在我已又是囊空如洗,你们要我还钱,我是一分也没有,要命倒有一条!”
白开心、哈哈儿、杜*、李大嘴、屠娇娇五人全都听得怔住,面如死灰,如丧考妣一般。
哈哈儿道:“原来……原来欧阳丁、欧阳当并没有将箱子藏在龟山,却存在李老实那里,我们还是上了他的当。”
哈哈儿忽然将地上的铁锹、铁铲全都抛了出去,大笑道:“其实我们倒该感激这赌鬼才是。”
白开心道:“感激他?”
哈哈儿道:“他若不说,我们就还要在这里作苦工,挖山洞,现在我们反倒可以休息休息了。”
杜*缓缓道:“其实他并没有说错,若非轩辕三光,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箱子究竟在那里?反而多费些事,多着些急。”
白开心叫了起来,道:“如此说来,你们不准备要他赔了么?”
李大嘴笑了笑,道:“他早已说过,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白开心道:“但他这身肉也不错,你难道不想□□味道么?”
李大嘴笑道:“我若将这赌鬼吃进肚子里,那还得了,他若要我的肠子和胃打起赌来,我怎么吃得消。”
他瞪着轩辕三光又道:“你将银子都输光了,难道将箱子也输了么?”轩辕三光道:“没有。”
李大嘴眼睛一亮,大喜道:“箱子在那里!”
轩辕三光道:“老子嫌那些箱子太重,早已全郡抛进扬子江了。”
李大嘴,屠娇娇面面相对,再也说不出话来。
轩辕三光重重啐了一囗,道:“恪老子,你龟儿喜欢的是吃人肉,人肉却是银子实不到的,丢了几两银子,你难过什么!”
李大嘴叹了口气,道:“这你就不懂了,一个人年纪越大,就越贪财,我虽也知道那玩意儿吃不得,穿不得,也带不进棺材,但我却偏偏越来越喜欢它。”
哈哈儿道:“不错,我每天什么都不干,只要让我关起门来数银子我已经觉得很过瘾了。”
轩辕三光道:“我看你们这些龟儿子只怕真的已经快进棺材了,一个人若是什么都不喜欢,只喜欢钱的话,他就已经死了大半截。”
他又啐了一口,接着道:“但你们既然如此喜欢钱,为什么不再去偷,去抢,那些银子反正是你们这些龟儿偷来抢来的。”
李大嘴正色道:“这你又不懂了,恶人也得有恶人的身份,.像我们这样有身份的恶人,若再去*人越货,岂不叫人笑掉大牙。”
轩辕三光怔了半晌,忽然大笑起来,道:“想不到你们这些龟儿连强盗都不敢做了,你们还有什么用?我看你们不如同泡尿自己淹死算了。”
屠娇娇道:“放*的屁,谁敢说、“十大恶人”没有用?”
轩辕三光冷笑道:“二十年前,你们也许可以算得上、“十大恶人”,但在那乌龟洞里躲了二十年之后,你们已只能算是、“五十缩头乌龟”了。”
屠娇娇怒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就算在二十年前,你也没有资格称得上、“十大恶人”,别人只不过是将你拿来凑数的。”
轩辕三光道:“既然我们都算不上是什么”恶人”,为什么不索性做件好事呢!”
李大嘴道:“做什么好事!”
轩辕三光指看地上的花无缺和笼子里的铁心兰道:“我们为什么不将这三个可怜虫放了,让他们感激一辈子。”
李大嘴沉吟看道:“不错,我们被人家恨了一辈子,偶尔也叫几个人感激我们,倒也不错。”
轩辕三光道:“杜老大,你的意思怎样?”
杜*冷冷道:“反正这三个人已离死不远,我*他们也甚是无趣。”
白开心眼珠子直转,忽然道:“你们既然要作好人,为什么不索性好人做到底。”
哈哈儿大笑道:“哈哈,损人不利己难道也做得出什么好事么?”
白开心道:“我坏事做了一辈子,如今也想尝尝做好事是什么滋味了,否则我死了到阎王爷那里去都不好交代。”
轩辕三光道:“你龟儿子究竟玩什么花样?”白开心背看花无缺和铁心兰,笑嘻嘻道:“这两人你爱我,我爱你,已爱了好多年,只是中间多了个小鱼儿,现在小鱼儿既然已翘了辫子,我们为什么不索性将这两人结成夫妇,哈哈,让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岂非是最大的好事。”
哈哈儿拍手笑道:“不错,我们闲了这么多年,现在能为他们办办喜事,好好热闹一场,倒也开心得很。”
李大嘴笑道:“我已有二十多年没吃过喜酒了,这想必有趣得很。”
屠娇娇却指看白开心笑道:“我就知道这小子没存好心,*果然还是损人不利己的事。”
白开心道:“替别人做媒,正是天大的好事,连阎王知道了,都要添我一记阳寿,你怎么还说这不是好事呢?”屠娇娇笑道:“你明知这两人现在都很伤心,却偏偏要他们现在成亲,这岂非比*他们更缺德。”
白开心眨着眼道:“他们就算现在很伤心,一尝到成亲后那种妙不可言的滋味,我保险他们绝不会再伤心了。”
李大嘴道:“这条狗嘴里真是连一根象牙都吐不出来。”
屠娇娇笑道:“这就叫狗改不了吃屎,坏蛋永远做不了好人的。”
哈哈儿道:“我不管你们怎么说,反正是非要这两人成亲不可的了,哈哈,我还要亲手替他们换上红衣裳,亲手替他们倒交杯酒。”
李大嘴瞟了白夫人一眼,忽又笑道:“这里反正还有一条母大虫,我们索性也替她找个老公吧。”
哈哈儿瞧了瞧白夫人,又瞧了瞧白开心,大笑道:“不错,不错,这两人正是天生的一对。”
屠娇娇吃吃笑道:“看来这位大嫂子福气不差,也真和姓白的有缘,嫁来嫁去,都是姓白的,连姓都不必改了。”
白开心已叫了起来,道:“你们……你们……”他嘴里说着话,人已想溜。
但屠娇娇、李大嘴,早已一边一个夹住了他。
屠娇娇笑道:“这是天大的喜事,你为什么还想溜呢?”
李大嘴道:“你溜也溜不了的。”
轩辕三光自从听到、“小鱼儿已翘了辫子”,一直都没有说话,此刻眼珠子也转了转,忽然道:“我知道还有两个人要成亲,既是喜事,索性大家合在一起办吧,既省钱,又热闹。”
屠娇娇道:“你说的是那慕容九的小丫头和你那黑小子的朋友?”轩辕三光道:“不错。”
李大嘴大笑道:“慕容家的人,怎么会和咱们一齐办喜事呢,这赌鬼发疯了。”
轩辕三光道:“我们何必跟他们商量,到了那时候,我们就一齐拥进喜堂,将三对新人排在一齐,再吃他们一顿喜酒,他们还能在好日子里跟我们翻脸么?”哈哈儿拍手大笑道:“好主意,好主意,哈哈,我们就跟他来个霸王硬上弓。”
李大嘴道:“我真希望他们酒席上有道菜是用人肉做的,到时你们吃你们的山珍海味,我也有人肉吃,那就真的皆大欢喜了。”
白开心忽然冷冷道:“只望那天燕南天也去喝喜酒才好。”
这句话说出,大家又全都笑不出了。
只听轩辕三光道:“燕南天绝不会到那里喝喜酒的。”
白开心冷笑道:“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轩辕三光也不理,他道:“燕南天现在一心只想找小鱼儿,那有功夫去喝喜酒。”
白开心道:“你莫忘了,要找人一定会往人多的地方去找,办喜酒的地方人最多,我要是燕南天,也会去凑热闹的。”
轩辕三光道:“你龟儿也莫忘了,现在替燕南天带路人的是谁。”
白开心怔了怔,不说话了。
屠娇娇笑道:“现在替燕南天带路的是江玉郎,江王郎非但绝不会将燕南天带到慕容家去,也不会将燕南天带到人多的地方,他怕别人揭穿他的把戏。”
白开心道:“如此说来,岂非人越多的地方反而越安全。”
轩辕三光道:“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慕容家那些姑娘们的所在之地。”,屠娇娇笑道:“一点也不错,想不到这赌鬼近来也变得聪明了。”
哈哈儿跳了起来,道:“既是如此,我们现在还等什么,赶快走吧,哈哈,我这人天生就喜欢热闹,人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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