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秦文君说:人的生命是一个灿烂的过程,每个人都是世上的一个过客,要做怎样的过客,那是每个人的选择。
《一代宗师》宫二,每一次选择都遵从了道义和规矩,报了父爱的恩,捍卫了宫家的气节,奉道不反悔,可却蹉跎了自己的人生。
01 成长的环境给了宫二傲骨和正气
宫羽田是老去的中华武士会会长,代表的是北方武术的辉煌,他坚守武术世家的规矩,也充满着正义和阳刚之气。
他是响当当的英雄人物,武功高强,人品过硬,备受尊崇。
他教导马三刀要藏;告诉马三能人背后有能人,凡事让人三分;在佛山马三以武力强横压场后,惩戒马三立刻回北方;在马三当了日本人的走狗,不听回头的劝阻后,宁愿自己受伤身死,也不愿意*死马三。
他以武术的传承和变革为己任,希望南拳北传,让武术在南北的交融中,能够推陈出新,并且用比想法的方式给叶问机会,完成了会长重任的交接。
这样有正义、正气、责任感的人,对女儿的爱和教育也是无微不至的。
因为八卦拳太阴狠,他教人武术只教形意,从不许别人偷看他练八卦,小小的女儿除外。
白雪皑皑中,他陪着女儿练功,让女儿学了大夫,给女儿找了好婆家,希望女儿能幸福一生。
他说:“这次让你下来(跟他一起到佛山),是想求个始终,让你看看,爹是怎么退下来的,你从小是看着我跟人交手长大的,这是最后一次。
你是订了亲的人了,江湖的事,和你没有关系,当个好大夫,平平安安的,就是尽孝心了。”
一位江湖豪侠而又普通、慈祥、爱女心切的老父亲形象令人动容。
宫二成长在这样的环境里,父亲的凛然正气、从无败绩、秉性清高都已经刻在她的骨子里了。
父亲对宫二说:
老人死守着规矩,新人什么时候才能出头?
你的脾气就是爹年轻的时候,眼睛里只有胜负,没有人情世故。
人要往远看,过了山,眼界就开阔了。
但凡一个人见不得人好,见不得人高明,是没有容人之心。
咱们宫家的门槛高,但是不出小人。
这样言传身教出来的宫二,尽管是一介女子,却也有了铮铮铁骨和一腔豪情
02 宁可一思进,莫在一思停,我只能进不能停
哲学家J.E.丁格说:选择就像是人位于一个岔路口,走哪条路都要靠他自己的决策,命运不是机遇,而是选择。
宫二高傲、倔强的心理不能接受父亲没有使出宫家六十四手、输给叶问的事情,背着父亲给叶问下了战书。
她说:“我爹一辈子没败过,谈何输赢?"
“宫家没有败绩,输了,有人会找回来。”
在打斗中,叶问回手救以为要坠落的她而让她巧赢,他们之间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情愫,从此鸿雁传书,有了“一约既定,万山无阻”的邀约。
父亲因放过马三搭上了性命后,宫二默默地扛起了宫家的大旗,背负着武林规矩和家族尊严,拒绝马三派人来参加送葬,立志找马三收回宫家的武功。
被马三以“你是订了亲的人,没有资格”怼后,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奉道,选择了“一生不婚嫁、不传艺、不留后”这条冷清的路。
她说:“我不图一世,只图一时。
亦舒说:“一个人终究可以信赖的,不过是她自己,能够为她扬眉吐气的也是她自己,我要什么归宿?我已找回我自己,我就是我的归宿。”
失去父亲,人生没有了庇护,必须自己面对;完成宫家的使命,收回马三身上的武功,她选择“只能进不能停”。
在大雪纷纷的年三十,苦等马三的出现,以一己之力完成身为武林名宿的责任。
手刃马三,成全了自己对父亲、对宫家的交代,代价却是永远不能愈合的内伤和后半辈子的人生。
“江湖夜雨十年灯,无非就是潮涨潮落,有些人选择了眼前路,也有些人留恋生活。”
宫二选择了属于她的时代,选择了大多数人都不会去走的孤独道路。
03 人生若无悔,那该多无趣
有人说:人生是一场负重的狂奔,需要不停地在每一个岔路口做出选择,而每一个选择,都将通往另一条截然不同的命运之路。
宫二的选择注定孑然一身,形单影只,踽踽独行,陪伴他的只有忠仆老姜。
时事变迁,他们来到了香港,住在旅馆里靠挂牌开医馆为生。
叶问对宫家六十四手念念不忘,他把当年为北上准备的大衣留下一颗扣子做为对武学钻研的寄托,却让宫二和老姜误以为叶问喜欢宫二。
老姜劝宫二跟叶问在一起:“姑娘,到了香港这,什么规矩都不成规矩了。奉道这事你我不说,谁能知道?”
宫二说:“可是天知道,地知道,我爹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别人可以没有规矩,咱们有。”
这是宫二对自己武林人、宫家人身份的坚守;也是对自己选择了,就要承受结果的规则的遵守;更是她在父亲耳濡目染、言传身教下对人格的恪守。
她说:“我的戏不管人家喝不喝采,也只能这样下去了。
想想说人生无悔,都是赌气的话,人生若无悔,那该多无趣。
叶先生,说句真心话,我心里有过你。
我把这话告诉你也没什么,喜欢人不犯法,我也只能到喜欢为止了。”
作家七堇年说:“有很多人,你原以为可以忘记。其实没有。他们一直在你心底的一个角落,直到你的生命尽头。”
是啊,“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宫二带着一份渗入血液的傲骨,如傲雪中的寒梅,迎风独自盛开。
爱过恨过,皆成经过,好事坏事,终成往事。
04 风尘之中,必有性情中人
林语堂在《京华烟云》里说:“人的一生,有些细微之事,事过境迁之后,回顾其因果关系,却发现其影响之大,舒可惊人。”
父亲在世时,宫二的人生,骄傲、恣意,在发生变故后,没有兄弟姊妹可以分担,只能自己挺直脊梁,做守护宫家的规矩,找回宫家颜面的选择,以固执和决绝,舍弃了余生去替父报仇、维护宫家的声誉,不让宫家的武功留在小人、叛徒身上。
如果说叶问代表的是“有雨就有痕,有灯就有人,有酒就有魂”的话,宫二代表的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誓死“捍卫规矩”的精神。
她说:“武艺再高高不过天,资质再厚厚不过地,人生不长,没有什么可惜的。
习武之人有三个阶段,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我见过自己,也算见过天地,可惜见不到众生。
我选择了属于我的年月,那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亦舒在《这双手,虽然小》里写道:“人生漫漫长路,有人携手是幸运的;只是如果没有,那么独自抱臂前行亦无惧。”
宫家一生无败绩,宫二也从没输给任何人,她宁愿输给自己。
这是一位有信义,有节气,生逢浊世却努力不世故、懂取舍、有担当的奇女子。
因为时势,因为信念,还有际遇,造就了她未能见众生、成为一代宗师,陨落在大时代洪流中的命运,令人叹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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