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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江采苹上阳宫得宠 香素娥渤海国转身上回讲到明皇得相思病，李林甫奏本天下选妃，领了圣旨，代了高力士，一同出京。到各州府县，差当地官长，按名拔选，行文晓谕天下。各处黎民，俱皆大惊，各处嫁娶，十分热闹，将高就低，俱皆成其眷属。
但说林甫出京以来，一路剥削民财，有钱者册上无名，无钱者按名苛索。一路由京师以来，山东、山西、河南、湖南、湖北，以及北直、江南、豫、皖、闽、浙、两广各省，俱皆选到。共选美女八十余人，带至京中，上殿交旨，凭皇上选择。明皇传旨，俱在百花园观看。林甫领旨，将众美女带至百花园中，吩咐将美女梳装打扮，只等万岁爷亲自选择，有一班仆妇等人侍候。到来日，只见执事纷纷，金锣响亮，内侍奉御等宫人太监，俱皆相从，龙车凤辇，昭阳羽扇掌盖，分为左右。皇上下辇，至百花亭坐定，吩咐高力士，将众美女花名册呈上，按名点选。一班美女，个个争媚夺宠，俱皆参拜唐王。明皇选来选去，俱皆不中圣怀。林甫一见主公，皆不中意，上前奏道：臣于闽粤中，择又十名才貌双全的女子，不知陛下可成选看否？玄宗道：孤未成选看，不知今在何处？林甫吩咐将十名美女，召至园中。明皇用目观看，只见这几名，俱皆是珠明翠绕，美丽非凡，个个上前见驾。明皇传旨，众美女平身，立站两傍。明皇细看，内中有一位女子，生得形容窈窕，体态交柔，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真乃绝色佳人。怎见得？但见：
淡淡梨花面，纤纤杨柳腰。
窄窄金莲小，点点小樱桃。
明明秋波眼，湾湾细眉毛。
尖尖描花手，步步踏琼瑶。
玄宗王一射龙目细观瞧，见一位如花似玉女多娇。
生就了体态形容天下少，不亚是月殿嫦娥降九霄。
白嫩嫩面似梨花娇又嫩，红拂拂微微一点小樱桃。
秋波眼眼赛秋波分黑白，柳叶眉眉如柳叶不必描。
杨柳腰腰如杨柳纤又细，小金莲拨动莲花步步娇。
不亚是月殿嫦娥将凡下，好一是昭君出塞和番朝。
唐明皇观罢窈窕多姣女，你教他喜在眉头笑心稍。
喊了声内监宫官高力士，你待我带上描眉女多妙。
那佳人轻移莲步望上走，上前来俯伏尘埃见当朝。
明皇主一声传旨称免礼，你把那家乡住处说根苗。
却说只位佳人，住在闽中兴化县珍珠村人氏。有一秀士，姓江名仲逊，字仰之，人物轩昂，家私富厚，年过三旬，尙无子嗣。夫人廖氏，单生一女，小名阿珍，九岁能诵二南。语父道：吾虽女子，期以此为志。仲逊奇之，遂更取名采萍。长大来生得花容月貌，体态温柔，就是月里嫦娥，也要逊让三分。更兼文才渊博，诸子百家一览无余，琴棋书画，各件皆精。自幼僻性，喜爱梅花。仲逊遂遣人于江浙间各名山中，遍觅各种古怪梅花，种于庭阶，额曰梅亭。采苹朝夕观玩，遂自号梅芬。性躭文艺，有萧阁梨园、梅亭丛柱、凤笛玻盏、剪刀绮窗八赋，为诗传诵，名闻江浙。仲逊因女儿，才貌双全，未肯轻易许字。正值李林甫奉旨选妃，采苹遂在选中。今明皇一见，龙颜大悦，问其名姓籍贯，江氏采苹细奏一遍，明皇大喜，旨下令嫔妃将采苹送进宫中陪侍。遂传旨将所选一众美女，只留采苹伴侍，余者每名赐彩绢二匹，花银百两，以为御赐花粉银。着李林甫带出花围，遣散回家。明皇圣驾回宫，当下江妃打扮得花团锦簇，众宫女簇拥见驾。采苹俯伏，御赐平身。遂在上阳宫中，摆下酒宴，江妃陪饮，即与明皇共宿宫中，以效于飞之乐。玄宗大悦，来日升殿，旨下赐江仲逊五品官衔，黄金百镒，彩缎百端。仲逊谢恩回家不叙。且说明皇将江采苹封为贵妃，身入西宫，知道江妃性好梅花，遂旨下各处，采选最古梅花，栽植宫中。又江妃称为梅妃，宠幸无比。玄宗终日在上阳宫宴乐不叙。
梅妃图
再说李林甫领了圣旨，将众美女领至府中。老贼久矣心怀不良，花园内起造百美堂，将众美女俱皆留下，自己受用。将百美堂中造荷花床，上用白绫做成帐子，落与美女成亲，将元红点在帐上，若是处女，留在府中伴宿；若不是处女，就将他*害。一夜*去多少美女，故此怨气冲天，老贼作下孽障来了。
玄宗万岁传旨文，差派林甫老奸臣。
带去一班众女子，相送美女转家门。
每人御赐缎两匹，外赏花粉百两银。
可恨老贼伤天理，留下一众女钗裙。
花园改成堂百美，荷叶牙床造现成。
上有一顶白绫帐，皆是元红与月经。
名叫万点梅花账，不知屈死多少人。
*去美女无计数，阵阵怨气透天庭。
惊动玉皇张大帝，便问两傍众仙卿。
下方有何冤屈事，为何怨气透天庭？
当下有值日功曹启奏道：今有下方李林甫，因唐明皇选妃天下美女，选到京中，不中上意。李林甫造万点梅花账，坑害美女，故怨气冲天。玉主闻奏大怒：下界李隆基已将青龙下凡，搅乱唐朝天下十二年，以儆明皇题诗之报。目今林甫残害美文，当何谴罚？有文昌奏曰：林甫乃九世禅和，今转生下凡，应受宰相之职。只因恶运未退，暂且按下。今查广寒宫香素娥，与明皇有一笑之缘，应派降福下凡，身入皇宫。后至明皇贪恋酒色，以故江山有失，储君遭难。总之皆是天数，人莫能逃。玉帝准旨，差月宫香素娥下凡，托生凡界，身入皇宫，以应劫数。众仙卿领旨到月宫，将玉敕宣了，带了香素娥，离了南天门，一驾云光，赶往下界来了。
众仙领旨降下方，带着素娥下天堂。
云光一阵来得快，渤海国在面当央。
离城只到四十里，有座地名杨家庄。
有一杨方称员外，安人张氏老年康。
所生一位金平女，年方二八女红妆。
生得形容多丑陋，古怪如同恶鬼样。
自幼身得疯颠病，常常死去又还阳。
不意今朝人发病，倒在楼上一命亡。
众仙一见忙不住，就将香娥降下方。
金平魂魄来拘住，送往幽冥见阎王。
素娥入了佳人体，悠悠一会转还阳。
就在地下滚一会，脱去一壳变容样。
形容窈窕多体态，周围数里扑鼻香。
员外一见心害怕，张氏安人没主张。
走上杨钊大公子，上前拜见二爹娘。
妹妹还阳多奇怪，不如去见狼主皇。
杨方一听心中喜，吩咐众人听衷肠。
快将小姐来梳洗，香汤沐浴换衣裳。
出浴图
却说员外杨方听了杨钊之言，将女儿香汤沐浴，梳装打扮，问道他言词，并不开口。只得上轿，来至渤海国朝门。门官奏与狼主：今有杨方代女，要见狼主。安骨达旨下：将杨方父子宣上银銮殿见驾。有杨方父子参见狼主：愿吾王千岁，千岁，千千岁！旨下：赐卿平身。谢过圣驾，一傍侍立。狼主问道：卿家今来见孤，有何奏章？杨方奏道：今因臣民所生一女，乳名金平，自幼疯癫，常常发疾。不意前日又发旧病，死去三日还阳，脱去一壳，变成美貌容颜，十分体态。老民问及他平生之事，他一毫不知，兼之浑身香气侵人，故老民不敢隐瞒，得来见主，望狼主旨下定夺。狼主闻听此言，也十分诧异，一声旨下，将金平宣上银銮见孤。两傍番官领旨，将金平带上银銮殿。杨金平妖妖娆娆，走上前俯伏玉阶见驾，口称：千岁，千岁，千千岁！安骨达一见此女，生得嫋娜娉婷，天生美貌，令人一见消魂，真乃倾城倾国，十分欢喜。旨下，赐杨方黄金千两，彩缎百端，将金平留在孤处随侍。只见有左承相哈里麻上前俯伏道：臣启狼主千岁在上，臣有表章上达天庭。狼主道：卿有何本奏来？哈里麻道：臣闻人君贱货而贵德，去残而远色，天生尤物。圣人云：貌能倾城，亦能倾国。今杨金平死去还阳，移形换体，非尤物而何？若留宫中，大大有碍。安狼主道：小小一女子进宫，何防社稷？哈里麻云：昔日东周幽王得褒姒于宫中，卒为犬戎所困，后东迁洛阳，以避其锋，几亡周国，因此周室衰颓，诸侯兼并。今杨方之女不亚于当年褒姒之美，妖淫胜似西施，断断不可留下。狼主云：若如此，将此女置于何地？哈里麻奏道：臣有两全其美之计。现今中原唐明皇天下选妃，拔选美女，今年正当朝贡之期，不若将此女备香车宝马进于中原，一者可省今年贡礼，二者将此女进于中原。若唐王宠幸，将来溺于酒色，我国好逞此寻畔，即能得中原江山士地。狼主一听，心中大喜：贤卿奏得有理，孤王准奏。即传旨意，将杨方父女送往金亭馆驿住下。狼主旨下，差番官使臣觉罗清备办贡礼，同杨钊、金平姊妹上了香车，一路望中原来了。
番王金殿把旨传，差着驾下番将官。
带来贡礼与珠宝，珊瑚树与水晶盘。
七宝香车世间少，内坐金平女红鸾。
他兄杨钊随在后，一路途上奔中原。
关津渡口无阻隔，一路野景无心观。
进了大国长安地，只见街坊闹声喧。
中华景致无计数，生涯卖买各式全。
前到金亭馆门首，驿官上前问的端。
番将前后讲一遍，特进贡礼上金銮。
话说使臣觉罗清住在金亭馆，到来日问到驿官：丞相府住在那里？驿丞言道：在东华大街居住。番官收拾礼物，与杨钊二人带领从人一直来至李林甫门首。门官通报林甫道：今有渤海国进贡使臣觉罗清与杨钊要见丞相。林甫吩咐请到小书房相见。二人一直来至小书房，见了奸贼，行礼已毕，分宾主坐下，将狼主书扎呈上。李林甫看了一遍，说：知道了。二人吩咐从人将礼物呈上。林甫一见，心中大喜，摆酒管待。吃酒之间，杨钊言道：明日上殿，万望大人成全。林甫说：多在老夫身上，来日上殿见主。
不知如何，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