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原创仙侠《雪山神剑》一百零九章 西海之滨

长篇原创仙侠《雪山神剑》一百零九章 西海之滨

首页角色扮演云光遇官方版更新时间:2024-11-05

这一场恶斗,从夕阳西下,直斗到月上中天,尚自难解难分,胜败不定,但见月光如雪,三人三路,各占胜场,只见场中那青袍怪客如饥鹰捕兔,猛地疾掠数丈,身未沾地,拂尘凌空击下,那蒙面大汉也是腾空飞起,寒光闪烁,剑气如霜,猛刺下来,元胤一声叱咤,沧海神剑陡的飞起十几点寒星,满空飞舞,但闻半空中一片繁音密响,绝壁上空,顿如天女散花,流星四射,点点寒星,四围激散!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元胤使出了四象剑法中的以一破四的绝招,就在须臾之间,连解了两个敌手的*手,反手一剑,先将那蒙面大汉腿上刺了一剑,那蒙面大汉发出一声凄厉的怪叫,飞跌出四五丈远,接着只见元胤赭黄色的身影一掠腾空,飒飒连声,青袍怪客的拂尘尘尾,四下飘散!

这时夜暮苍茫,绝壁之巅阴沉沉地显得异样肃*,兵戈之声虽渺,凄厉之音绕林,三两百人,愣在当地,鸦雀无声。

元胤抚剑涩声道:“这位是昊天宫长门的霍师兄吧?大家都是同门,何必遮遮掩掩,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又望着那青袍怪客,道:“‘反天山派神功’,你能练到今天这步境地,也堪称难得,在下愚钝,未知萧元遂去世,他这一脉武功居然留下了传人在这世间,有僭,请问尊驾高姓大名?”

那蒙面大汉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阴恻恻冷笑一声拉下蒙面巾,果然是天山剑派昊天宫长门首座弟子霍鹰扬,道:“好小子,你怎么看出我的破绽来了?”

元胤沉声道:“霍师兄最擅长也最拿手的兵器,应当是影月长刀,这几路剑法虽然使得中规中矩,但每逢下劈之势,其势均大于其他手法三倍以上,可见你先前并非练剑,而是用刀的一把好手。以小弟之见,你改练兵器,到如今最多也不过四年有余,若遇名师指点,七年之中,把刀法化在剑法之中,那么你曾经练刀的痕迹也许会基本消失。”那青袍怪客道:“荒谬。刀剑皆乃曲中取直的兵器,刀法转化成剑法,或者剑法转化刀法,往往只在用刀用剑者心念转换之下,何谈痕迹?天山老祖的剑法绝技,可以同时用一支木棒或者腐草之物,使出天下不同的剑法武功三十七种,每种武功在他手下无不功力深湛,令人难以分辨。若照你的说法,天山老祖的剑法也是有破绽可循的了?!”

元胤听那人说话横中取直,有些蛮不讲理,咳嗽一声,道:“此言才是谬也。天山老祖实录中有记载,相信霍师兄久居长门,也当看过。老祖手创门户,多少年来呕心沥血,写成剑法三十六篇共三十三种,其中三十三篇文稿,乃是三十三种剑法的详细阐述,另外三篇,是对这三十三种剑法的指摘和修改,堪算老祖的建议。以老祖学究天人名震三界,剑法之中还留有缺陷,能将三十三种天山派剑法一一加以修改和增补,可见剑法之道,从创制到修炼,要做到完满无缺,几乎无人有这份能耐,即便老祖再生,也未必有这个能力。

即便上古剑仙广成子大师留下的崆峒苍茫剑,传世到今,也至少有六种以上的破绽,无法修补完整,苍茫剑法因此永远都留有六个难以弥合的破绽。后人以为叹息,其实是后人不懂先人之心,道家之言所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相信你不会不懂吧?就比如阁下所练‘反天山派神功’八种内功心法,也是种种都有破绽,种种都有长处一般,阁下年纪在在下之上,为何见识反倒不如我这后生小辈?生平以载,皓首穷经,到头来不过只是钻了个牛角尖,阁下不认为好笑么?”

那青袍怪客脸上青气一闪即逝,冷笑道:“好一个巧舌如簧。鹰扬,你退下,我还要领教领教他的功夫,看他有多大本事,可以妄称‘天山剑派代掌门’?”弃了拂尘,掣出宝剑,只当空一划,这回用的不是剑法,却是道法,但见他长剑划过之处,四周烟云变态,一泓清溪,浅水激流,溪中碎石白沙,游鱼往来,清可见底,横在元胤身前。元胤冷笑一声道:“原来是‘冰幻天云障’。外人不知,这门障法出自天山派门下,在下略通一二,以在下所见,阁下大概姓萧?萧元遂是你何人?”随手折了一截树枝,默念咒语,把树枝投进那道清溪之中,但见一缕白烟,那根树枝落在水中,忽然起火,少顷白烟散尽,再看哪有清溪游鱼,分明是一段枯死的老树横在两人之间而已。

那人正是曾经冒充天山剑派掌门人玄真子六十年的萧元遂的族弟,名叫萧元昌。依前文所述,萧家昔日乃是西域的望族,后来萧家家道中落,嫡出长子萧元彬与其弟萧元遂被天山剑派第四代掌门浮屠真人收在门下,取法名玄真,是为天山剑派第五代掌门人。萧元彬束发出家,萧元遂则以俗家弟子,与其兄一处拜师学艺。萧元遂为人心机深沉,鹰视狼顾,虎头豺声,浮屠真人以为此人与生俱来的满身戾气,面相不吉,于是另创一门武功传授给他,准他以记名弟子身份留居天山派,希望天山派正气,能将萧元遂身上戾气渐渐化解。谁知萧元遂深藏其性,直到浮屠真人去世后,才露出本来面目,设诡计将其兄萧元彬打下万丈深渊,窃据天山派掌门六十年之久。若非元胤和袁灵枢因缘巧合掉落悬崖,在玉凌霜所居青玄洞附近发现了真正的玄真子,萧元遂几乎将天山派祖业收其囊中。

在萧元遂窃据大位这六十年中,他经常回乡省亲,萧家虽然风光不再,但族人依存,萧元昌年龄小于萧元遂,辈分相同,萧元遂左思右想,只怕阴谋有一日败露,自己存身无地,遂背着天山派门户,将“反天山派神功”传给了这个比自己小三十岁的族弟,叮嘱他寻处僻静无人之所,暗中培植党羽,一应供给,都由萧元遂来解决,萧元昌倒是知恩,听其兄安排而行。他在恶犊山时,结交不少魔教魔头,更曾与天魔会面,学了不少天魔的邪门神功。

天魔也要借重他在西海当地的势力,因此也不吝传功,正邪交汇,萧元昌的功力不在天魔手下众莫柔之下,实是个正派的劲敌。天山派大变之前,狼屠傲带着内力被韩钺吸尽的霍鹰扬逃离天山派,两人按照萧元遂的暗中安排,辗转来到西海,找到了萧元昌。霍鹰扬养好了伤,在萧元昌的口传心授之下恢复了失去的内力,三人一道狼狈为奸,啸聚顽匪,为非作歹,荼毒村民,又非只一日。萧元昌练成了萧元遂传授给他的“反天山派神功”,以此和霍鹰扬交换,换得了三种正宗天山派心法,练成了正宗的天山派道法,投桃报李,他便将霍鹰扬和狼屠傲两人收做门徒,三人沆瀣一气,自得其乐,渐渐走入了魔道而不可自拔。

萧元昌也听说过元胤的名字,今日得见,便欲除之。天山派塌陷,往日风光不再,他和他的族兄萧元遂心思一般,妄图夺取天山派声名以为囊物,下手自是不会留情,当下飞起一道剑光,他的剑放得快,元胤毫不示弱,沧海神剑飞出一团蓝光,猛可里一声雷响,震得光焰四散,萧元昌飞出的宝剑变得弯弯曲曲形如蚯蚓,不堪再用。这还是元胤手下留情,念着天山派一脉,不肯就下死手,否则剑光被元胤打回,萧元昌反受其害。萧元昌见破了飞剑,恼羞成怒,把手一挥,又连着飞起五把飞剑,这五把飞剑剑光各自不同,分有红、黑、白、黄、紫五色,翻翻滚滚,缠上前来。原来反天山派神功中有一种“九玄气剑”,乃是借雨后天晴彩虹之色而秘练,红剑主火、黑剑主幽、白剑主云、黄剑主土、紫剑主气,五剑发出,可借五行之力以为己用,颇为厉害。

元胤见他心怀歹意,知口劝不回,只好飞剑迎敌。萧元昌五把长剑虽是借彩虹之气修炼而成,然彩虹伴水而生,沧海神剑乃上古名剑,可移四海之水,以大克小,先克制了五剑一成。萧元昌自知剑法难以胜得元胤,自恃飞剑秘炼,要以五剑来伤元胤,岂知五把飞剑碰上沧海神剑,宛若三岁孩童遇见精壮大汉一般,剑意竟然发作不出来。但见五道光芒,在夜空中飞来闪去,沧海神剑横在元胤头顶,蓝光森森,逼得五剑不敢近身。

原来萧元遂秘授道法给萧元昌,那五把飞剑,乃是当日天山老祖*死五名魔教大魔头所得。那五个魔头,乃混沌初期仰天地灵气修成道法,倚仗法术,横行西域,无恶不作。天山老祖闻知五个魔头的所为,到处寻访,终于在愁云山黄昏洞将五个魔头一网打尽,天罡雷火,将五魔炼出原形,方知五魔乃是五支古木成精。萧元遂掌握天山派门户,竟将五个魔头炼出的五支古木偷盗下山,交给族弟萧元昌。萧元昌以正派心法,修炼邪派神功,又欲遵从乃兄萧元遂之意,将五支古木练出五把飞剑。

那时萧元遂在天山派虽然坐了掌门大位,但声威不集,头上还有四大护法,还不敢肆意妄为,因此萧元昌也不敢将五把飞剑面世,只怕因此招来*身之祸。正所谓邪正不并立,萧元遂被乃兄萧元彬揭破阴谋,穷途末路力战而亡,萧元遂于是恨天山剑派入骨。天山派坍塌,萧元昌和前来投奔的霍鹰扬狼屠傲一道在西海地面上招降纳叛,收拢了不少惶惑不安的魔教教徒以为麾下,要和正道分庭抗礼。要知沧海大变,非但天山派,魔教所居恨崖也难逃覆灭之厄,恨崖被地火吞噬,魔教教众风流云散,各为生计,四处逃亡,萧元昌三人知魔教大乱,才有了将魔教教众收归己用之心,这也就是他们为何在西海之滨聚众为乱的缘故。

不过萧元昌虽然收了很多魔教的小喽啰进山,但真正可堪大用者极少,只有霍鹰扬和狼屠傲两人铁了心要与他相助为虐。近年被他运用天山派心法所传的正派道法,终于将五把飞剑全部练成。修仙之道,以力转物并非难事,但以物转力,却是反其道行之,修炼艰难。萧元昌学了天山派正派心法,暗中搜罗了二十五个童男童女的尸魂修炼剑法。这二十五个死去的童男童女尸魂并不难找,所难者,这二十五人须按年龄日月时辰分出阴阳类别,修炼飞剑的日子还要与这二十五人的命字相合。既要阴阳相对,又要年龄相符,还要与练剑的日时相生,差一点也是功亏一篑毫无作用,更要等候阴年阴月阴日正好天降大雨,显出彩虹,才能修炼,所以每数年也只能寻得着这么一个万事俱备的日子修炼一次,以此五剑的修炼成功极为难得。

萧元昌深知天山派剑法道法,皆乃天下最为上乘之者,只怕五剑练成,还不是天山剑派的对手,因此每次修炼宝剑的过程中,还另再摄取三个生魂,一道炼入五支古木之中,增强法力,与自己元神合一。这种妖法深合先天造化,阴阳两极迭为消长,厉害狠毒,无与伦比。当初天山老祖原想将五支古木毁去,奈何五木乃是上古成精,非九天雷火不能将它覆灭,而要借九天雷火,便要求请雷祖下凡。而天山老祖在兜率天玉虚宫中听讲,因道法之与与雷祖起了龃龉,虽经道祖调解,但从此两者并不合契,相互更不买账。因此真人借不得雷祖之火将五木消灭,只得另想他法,以秘术将五木封印起来。不意萧元遂知道这段往事,竟然偷入禁地,将五木盗出,交给了萧元昌去秘炼飞剑,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萧元昌练成这种妖法,方能与天山派为敌,给萧元遂讨回公道,还魂为人。

以五木配以二十五童子魂力修炼剑法已太过狠毒,上碍天相;二则修炼时稍一时辰不准,不但白费心力,还要受魂力的反噬,难免一命而亡。萧元昌功力不够,强练多年,竟被他以正邪心法相合,将五剑练成,但他修持多年的正派心法正在逐渐消亡,可惜萧元昌到底正派根基不稳,竟未察觉。

这回他遇见元胤,因知元胤乃是十世修成的难得灵体,比二十五个童男童女的生魂还要宝贵得多,若得元胤之体、魂炼剑,无有不成。倘若被元胤逃去,再也找寻不着如此合用的修炼之物。也是合该萧元昌坏事做尽,恶贯满盈,如今的元胤不但法力高强,还得到了第二颗定海天珠,更穿着赭黄水火袍护身,五剑厉害狠毒,要想伤他,千难万难。但见六剑相斗,各按方位,元胤念诵咒语,沧海神剑越变越大,越变越长,剑光从天而降,带着一道蓝光,将萧元昌五把飞剑迎住。五剑盘旋半空良久,猛听一阵炸响,一团蓝光如雷轰电掣,竟将萧元昌五把飞剑,都打落在地。

萧元昌大吃一惊,一面迎敌沧海神剑,忙将身往旁一闪,从怀中一只明晃晃的圈子,名为“太乙五烟环”当空祭起,但见一道云光,正打在沧海神剑剑身之上,打得烟光四散,飞星坠地,沧海神剑岿然不动,太乙五烟环却光芒顿息,直落下地,黑烟四散。萧元昌惊魂乍定,见自己费尽心血炼成的法宝坏于一旦,又是痛惜,又是忿恨。这时但见元胤身罩赭黄光芒缓缓离地飞起半空,手指沧海神剑,喝声“疾!”四海之水集于一剑,那是何等沉重?一剑疾劈下来,萧元昌见势不好,把身一晃,化道黑烟,转身就逃。

霍鹰扬见元胤飞身下来,自思抵挡不住,急捏把土望空一撒,也借土遁走了。元胤这一剑,将这绝顶城堡劈塌了半座,萧元昌三人经营多年豢养的三百多党羽,被压死大半,余者惨嚎奔逃,四散于林。元胤意不在此,把萧元昌五把飞剑收在豹皮囊中,施展纵地神光,趁着夜色,跟寻萧元昌和霍鹰扬的下落。

且说萧元昌失了苦练多年的五把飞剑,又损了一只太乙五烟环,心惊胆战,驾着黑烟,夺路而逃。此是上天知他取生人之魂、还是小儿之魂练剑,动了天怒,因此合当他难逃一劫,正如飞般跑时,忽见前面山峰上飞下两条黑影。等到近前一看,却只是一个胖大汉子,手持一把精光闪烁的大斧,他身后一位妙龄女郎,足下驾着剑光,正迎上前来。那妙龄女郎手中长剑当空一划,水光涌现,一道大河凭空出现在萧元昌面前,黑烟一遇大水,立刻烟消云散,

萧元昌见无法前行,不由勃然大怒,破口大骂道:“何方贱婢,竟敢破我大法!”口中念念有词,阴风四起,手扬处,一道烟火向那女郎打了过去。只听那女子一声冷笑道:“俺们找你多时,没想到你成了个丧家之犬!”手中长剑只一指,烟火四散,却是一只拳头大小的流星锤——也是萧元昌以邪门手段练成的药锤,擦着一点,骨肉消融,无药可解,十分歹毒。萧元昌见药锤又被那女子破了,心中大惊,知道再耽延下去,自己这条老命也难免要伤在对方剑下,急忙转了云头要逃,那胖子忽然一声喝叱,手扬处,手中大斧放将出来,烈焰腾腾,砍了下来。萧元昌得了萧元遂的暗中传授,已有些神通,眼见自己抗不过那一斧,摇身一变,变块石头,那胖子一斧砍在石上,火光迸现,萧元昌元神起在半空。

那胖子笑道:“你这障眼法骗骗小孩子可以,骗老子就太好笑了!”大斧一晃,五色神光,当头压下,那女子驾了剑光飞到萧元昌身后,一声不吭,挥剑就刺。萧元昌要躲避头顶大斧,猛听得背后风响,闪避已然不及,噗地一声,背心上被那女子扎扎实实戳了一剑,右背刺入,右胸透出,这一剑沉重之极,萧元昌几乎伤死,哎呀一声,从半天云里掉了下去。那女子正要赶下去,忽见下面寒光万道反袭上来,急忙挥剑抵挡,却是霍鹰扬随后赶来,接了萧元昌,驾遁而逃。那女子身在半空,无物可遁,气急大骂,眼睁睁望着两人逃了去。

元胤恰恰跟到,黑夜中只见一道黄光穿山而走,追之不及,赶上前去,叫道:“前面是不是司徒师兄和水师姐?!”那胖子大声应道:“你是谁,莫不是那狗贼的同党么?!”大斧一晃,神光万道,照耀天际,但见元胤缓缓驾云而来,只觉形容尚在,满头秋霜,那女子颤声道:“是代掌门胤师弟?是胤师弟呀!”泫然欲泣,上前拉着元胤的双手道:“是,是是我们的代掌门胤师弟!”那女子风采不减,正是水镜心,那胖子自然就是司徒典了。元胤又见着两个同门,心情激动,将两人一抱,三人伫立云中,半晌不动。良久元胤才问道:“你们两位怎么到了西海之滨来?”

水镜心擦了擦眼泪,难为情地笑了笑道:“还是多亏了我一位老朋友的帮忙,我们俩才逃过一劫。我们就在附近落脚,你先跟我们去吧,到了住地,我给你引见我的那位好朋友,咱们再好好说说。” 

三人驾着云光,飞落山头,此时天将开曙,远远望见绿叶丛中一片茅棚,一位老者正站在茅棚前,眺望他们来的方向,见三人同回,迎上前来道:“你们去哪里了?找着了那魔头没有?”

水镜心道:“魔头挨了我一剑,坏了大半条命;不过塞翁失马,我们找到一位十年不见的好朋友。胤师弟,我来为你引见,这位是剑魔窦冈,窦先生,这是我们的代掌门胤师弟。”那老者窦冈面带微笑,双手抱拳道:“早听说元掌门道德天纵,乃天山剑派自真人去后第一高手,今日一见,何幸如之。”元胤也抱拳还礼:“窦先生在西方名闻遐迩,在下也是早有耳闻。”水镜心拉着元胤走进茅棚坐下,道:“我们云游到这里,听说恶犊山有匪人为害村民,查访几日,不得要领,今日听一位砍柴人告诉,说峭壁之上,有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地,常有不明不白的人进出,这帮人闲时还抢掠海边渔村的村民。我们因此去看,没想到半路碰见胤师弟你。”

这时天光业已大亮,但见群山绵亘,岗岭起伏,纠缨盘郁,雄伟磅礴,气象万千,与西域各地的名山又有不同,知道此处伏处万山之中,离海边不远。元胤道:“我还有一位给我带路的村民藏在半山,要去救他下来呢。咱们有话路上说吧,我正是特意出来找你们俩的,没想到还算顺利。”三人草草收拾了行李,一同驾遁上路。司徒典听说元胤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找二人去参加博英候和西凉女王的婚礼,十分高兴,三人在那恶犊山半山落了遁头,果见那村民缩在一堆茅草丛中睡得正熟。元胤暗暗好笑,把猛虎坐骑召来,又把那匪巢放一把火烧成白地,几人这才回到村中。

村民听说元胤将恶犊山上的匪人都打跑了,都来感谢元胤等人,只有长者忧虑道:“去便去了,难保它不再来。先生去了,匪人再来,将之奈何?”众村民听了也觉有理,思唯非长久之计,更知元胤等人乃是过客,强留他在此守护这个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决无其理,一时默然。元胤想了想,道:“此地去往西凉国最近的一个卫城有多远路途?”

一名大汉道:“我们这里曾来过西凉的商人采买海货,我们村子离西凉最近的,是‘将卫城’,是西域与拓拔王国的疆域边界,从将卫城到此,约莫三百里路,只是方向不同。我们村子向东,将卫城向西北,因此路途有些遥远。”元胤听了点头道:“甚好。我先去拜访一下将卫城的守将,大家先收拾行李。此处瘠恶,非久留之地,若愿去将卫城时,可预作准备,待我回来,便往将卫城去,如何?”那长者思忖良久,才道:“当初我们也是一时无法,才在海边暂栖,先生若能说动将卫城的守将,给我们一个栖息之地,那还用说的,肯定是好!”

元胤又问道:“那将卫城的守将,还是个何等样人?”

先前那大汉道:“这位守将倒是在西凉国颇有盛名,能征善战,只是脾气有些儿不好,在西域四城的边疆守将中,名气最大,使一把大刀,并一条铁鞭,人送外号‘神刀将军’。那一年西凉国与拓拔王国交恶,两国交战,这位神刀将军单骑出阵,一人连斩拓拔王国大将十余人,拓拔王国惧其勇,不敢拒战,退兵一百里。但闻这位将军在,不敢越过两国边界,将卫城也被称为烽火家园,西方有名。此人治军严谨,律己甚严,驻防一处,绝不许部下轻易*人*扰民众,奸淫妇女尤为大忌。”元胤听了,心中顿时有数,道:“你说他脾气不好,不好到什么地步?”

那大汉笑道:“此君生平所好,非金银女子或者朝廷禄位,最爱者无非杯中之物。他是高兴也喝酒,不高兴也喝酒;休息喝酒,上阵*敌依然要喝酒,只说‘我若饮酒三分,有三分气力*敌;若喝到七分上下,敌人见我,无不披靡。喝得醉倒,连鬼神菩萨见了我,也要远远躲开。’他喝多了,就要乱发脾气,一发脾气,就要生气打人。有作奸犯科者掉在他手心里,那可是八辈子的霉也倒了。”

元胤道:“此人对治下百姓如何?”那大汉道:“倒是蛮不错,听说他在将卫城中,拿自己的薪金和朝廷的奖赏,给被洪灾冲了房子的百姓修房哩。”元胤心中更加有数,微笑道:“那么这位将军姓什么?”那大汉道:“这位将军姓司空,名屠。”元胤笑道:“我们有位朋友叫司徒横野,这位将军名叫司空屠,再来一位姓司马的朋友,朝廷三公,就聚齐了。”众人都笑。元胤道:“我去将卫城走一遭。水师姐你们在此等我回来便是。”水镜心点头道:“也好,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回来。窦先生,要么你陪胤师弟走一趟吧!”窦冈早有心要与元胤独处,切磋剑法心得,听水镜心言此,真是求之不得,满脸堆欢,跟着元胤上路。

元胤骑了老虎,又知窦冈名为“剑魔”,并不会法术,两人出了村子,元胤顺手取了两根树枝别在窦冈小腿上,念咒做法,在窦冈肩头一拍,窦冈自凭空飞起半空,因树枝而名,起的是木遁,窦冈身不由主摇摇晃晃行在半空云里,又是惊讶,又是有趣,元胤拍着猛虎跟在他身边,一老一少,谈些武林往事,三百多里路程,须臾便到。

谈话之间,但见远处地上起了一座城池。那城池却是半座陷在山腹之中,扼着要冲,气势雄伟,门前一道陡坡,坡上到处是蒺藜拒马,擂石滚木,军士往来逡巡,并无懈怠之意;坡下一条河流,宽有四十来丈,白涛接天,水声响亮宏大。元胤知是将卫城到了,仔细看来,啧啧赞叹道:“难怪此地险要易守难攻。就算雄兵十万,要攻上这道山坡也是为难,可见城中主将的确通晓兵法。”窦冈道:“何以见得?”元胤道:“此城乃在山坡最高处,门前开阔,四周并无草木,敌人若是攻城,城上只需好整以暇,以强弓硬弩射之,无处可藏;就算敌人攻到坡头,擂石滚木全部打下,这就要死一半;城中开门*出,敌人仓促之间退不过河,更是无处逃生。想不到这位司空屠将军为护国土城池,还真是花了不小的心思。”

窦冈便道:“如此说来,此城倒真的称得上难攻易守的咽喉所在。西凉国只是四城小地,将卫城是护卫西北要冲所在,若无一个强力自任的守城大将,想必相邻的拓拔王国早就兴兵入寇了。相比西凉国,拓拔王国拥六十城之广袤国土,控弦百万,猛将如云,大概也都堵在这将卫城下了。”元胤点头道:“说的不错。不过拓拔王国虽然号称有六十之城,其中有不少居民只够千数,堪可做囤粮之地而已,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庞大,只是两国一旦交兵,将卫城下这条河流乃是天生的天堑,拓拔王国要攻破这道天堑,付出的伤亡那就不用说的了。”

窦冈见元胤伸手指画,随意指摘,无不切中要害,心中暗暗佩服,心道:“这位元掌门年纪尚轻,但却几乎无所不知,无所不猎,剑术道法登峰造极,比如他这般人才,武林中能与之比肩者可谓不多。就以天魔而言,武功道法虽在魔教中首屈一指,要和他比,大概也还有些差异呢。”有心好好结交,那是日后之事了,此处暂且不提。

两人在河边落了遁头,但见河滩之上,几片小舟,零散几个军士,在河边值守,见了元胤和窦冈两人,喝道:“你们是谁,站下!”忽然哎呀一声,叫了起来。原来大抵是看见元胤坐下那头猛虎,双目凶光四射,一身金毛白斑,正对着他虎视眈眈,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动。那军士吓一大跳,急忙大声叫唤起来,他的同伴三四人闻风而动,围了上来。元胤见领头那军官满脸戒备之色,颇为精干,便抱拳施礼,那军官问道:“你们两个从什么地方来?要去哪里?”

元胤道:“在下元胤,往将卫城见守城官有事相商。”那军官上下打量了元胤几眼,问道:“你和将卫城大将是旧识?”元胤道:“并不认识。”那军官道:“你倒奇怪。不认识他你就敢求上门去?不怕他一生气砍了你的脑袋?”

元胤笑道:“听说司空将军性如烈火,却爱民如子,爱兵如子。我此来正是为一方百姓疾苦而来,想必司空将军知我来意,必不罪我。”那军官手按宝剑,目光灼灼地盯着元胤,道:“为一方百姓疾苦而来?哦,想必你是拓拔王国派来劝降的说客吗?”

元胤忙道:“非也。在下从未去过拓拔王国,何来劝降之说?此处只有一条路,可不是通向拓拔王国去的,将军明鉴。”那军官道:“我知你们的来路只此一条,焉知你们是不是从别的地方故意跑来这条路上的奸细?放下手中包裹,例行检查!”元胤见那军官满脸戒备之色,无可奈何,将包袱抛了过去,一名士兵正待去抓窦冈的包袱,被窦冈手起一拳,打翻在地。那军官怒道:“我看你们两个来历不明,大半是拓拔国派来的奸细,给我拿下!”窦冈火起,铮地一声拔剑出鞘,但见剑光电闪,三名士兵只觉腰带一松,急忙抓着将要落下的裤子,仓皇退开。元胤沉声道:“我是女王的好友,天山剑派掌门元胤,特地来见你们司空将军,相烦引见一二。”

那军官无法判明他是否真是女王的朋友,但天山剑派的威名,却是由来已久,心中又惊又疑,把手一招,几名军士刀枪并举,见两人拦住,那军官道:“待我去禀报二将军,自有分晓。”不片刻,靴声槀稾,又来了三人,引路的还是刚才那军官,他身后跟着一人,军官打扮,手里却提着一杆儿臂粗细的镔铁禅杖,见了元胤,把禅杖交给身边军官,道:“请问哪位是天山剑派元掌门?”

元胤拱手道:“在下便是。”

那军官道:“多有得罪,容我告罪。元掌门从何而来,到哪里去?”元胤见那人三十多岁年纪,三缕长须迎风飘扬,斯斯文文白白净净,却用着那么一支沉重的铁禅杖,心知定然有异,也不隐瞒,将恶犊山的事一说,那军官道:“等闲百十来人,倒也不怕他。只是此城乃本国要塞,城中居民少,驻军及营属居多,那海边村庄人数虽然不多,要一一甄别,颇费时力。在此处下游靠水之所,乃是本城粮草囤积之地,如今夏秋之交,多需人手使用,元掌门不妨回去问问看他们可做得了这份苦力?但凡能做,囤粮之地,也可提供给他们耕种,一年四季,朝廷还有垦荒钱拨给,过个生活,问题不大。他们愿意的话,本官便可做主,将这百十号人安排下了。”

元胤见那人说话得体,心中也暗暗欢喜,道:“唐突。还未请教长官尊姓大名?”

那人抱拳道:“岂敢。在下司空胜,城中主将司空屠是我长兄,我兄弟二人奉命驻扎此地,为国家巡边。”元胤抱拳道:“原来是忠良之家。”司空胜道:“先生谬赞。那百十多人在三百里外,如何片刻便达?”元胤自有道法,不便说破,微笑道:“将军肯接纳他们,我自有办法将他们发来此地。”司空胜道:“既然如此,下官在此等候便是,晚上来晚上安顿,白昼来白昼安排,总不该拂了元先生的好心便是。只是下官还有个不情之请,要请元先生赏脸。”

元胤道:“愿闻君意。”

司空胜道:“天山剑派名震西域,下官心仪已久,只是无缘得识天山剑派中人,今日难得见到元先生,下官有学,要请元先生指点我几招。”元胤与窦冈两人相互一望,有些意外,道:“指点不敢。”司空胜问左右取了宝剑,抱拳道:“请元先生万勿推辞,不吝赐教。”

元胤见他仍有狐疑之色,无奈,又虑自己沧海神剑太过锋利,只怕伤了司空胜,反倒不好,于是问窦冈取了他的宝剑,心中暗道:“彼此都是凡铁,当不至令他难看。”两人走到河滩空旷之地,相互抱拳,说个请字,元胤长剑斜指,朗声道:“司空将军,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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