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少爷的房间里从此多了一个上锁的箱子,里面静静地躺着我最爱的话本子。
每次路过时,我都忍不住瞥上两眼。
“别看了,把我给你布置的课业做好,自然会还给你。”
“少爷,您不如*了我吧。”
他笑出了声,说:“*了你,谁还能这么有趣呢?”
我漫不经心地回道:“*了我,您还有秋竹啊。”
周遭的空气突然变得冷了起来,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抬眼对上少爷的目光,似一把弯刀要将我千刀万剐。
他“啪”地合上书本,沉声道:“沐浴。”
我有些惊讶。
这是他第一次要我伺候他沐浴,从前少爷不允许别人进他的浴室。
不过,他既然吩咐,我就要照做。
况且我馋少爷的身子不是一天两天了,有这么个得天独厚的机会,我当然得抓紧利用起来。
他坐在浴桶里,精壮的手臂搭在桶边,水珠顺着他的肌肉滑落到胸前,没想到看上去有些瘦弱的少爷,会这么……强壮。
“看够了没?看够了就赶紧过来伺候!”
我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左脚绊右脚摔个狗吃屎。
他却笑了,低低的笑声传来,我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少爷的样子,真像个黑面阎罗,我还真不敢去触他的霉头。
帮少爷擦背时,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轻轻向前一带。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扑通一声栽进浴桶里,渐起了一桶大大的水花。
我慌张地想要站起身,少爷却将我按在桶壁上。
温热的洗澡水将我的衣服打湿,衣服里的春光若隐若现。他的手按着我的肩膀,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
他盯着我,说:“我本不想这么早……”
说罢,欺身吻了上来。
温软的唇覆上我的唇,我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洗澡水明明很热,可少爷的唇却有些冰凉。随着这个吻不断地加深,我的身子也渐渐软在了少爷怀中。
我如愿爬上了少爷的床,不对,是被扔进了少爷的床。
他盛满*的眼睛蒙了一层淡淡的水汽,直直地望着我。
而后,他捏住我的下巴,声音低哑中带着一丝魅惑:“你就是馋本少爷的身子。”
少爷说的对,但我不能承认。
我羞红着脸不作声,他便惩罚似的咬住我的耳垂,在我耳边轻声说:“结夏,你是我的人了。”
平时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少爷,一夕变成磨人的虎狼,将我折腾得腰酸背痛。
一番云雨过后,少爷从后面抱住我,头埋在我的颈窝里,欲言又止。
他轻唤:“结夏……”
“奴婢在呢,少爷。”
“算了……”他将头又埋深了几分,声音闷闷的:“睡吧。”
我不懂少爷在想什么,但却十分满足于现状。
许清和在我枕边,我可以拥着他,在他的怀抱中睡去,就是我的全部幸福。哪怕这种幸福是短暂的,我也甘之如饴。
第二日,夫人赐我避子汤。我毫不犹豫地当着她的面一饮而尽。
夫人满意地道:“结夏真是好孩子。”
许府有许府的规矩,少奶奶没过门,庶子绝不可以出生。
临走时,夫人拿出一枚金镯赏给我。
我开心地收在首饰盒里,如往常一样。
5、
少爷在春闱中旗开得胜,一举拿下了榜首状元,报信的人骑着大马一路喊过来,许家少爷高中的消息一夕传遍大街小巷。
夫人笑的合不拢嘴,忙着准备闻喜宴,许府上下都沉浸在喜悦里,连一直不赞同少爷考学的老爷都面带笑容。
我打心眼儿里替少爷高兴,这么多年寒窗苦读终于有了结果,少爷也该是欢喜的吧?
我做了少爷喜欢的荷花酥等他。
少爷归来时清瘦了许多,看上去风尘仆仆。
刚进院子,他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我。
“结夏,我回来了。”
分开月余,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他,想他已经成为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事情。
但此刻少爷站在我面前,我只觉得那份思念比往日更浓一分。
我忍不住红了眼眶,哽咽道:“少爷……”
他走过来抱住我,下巴放在我的头上,笑道:“没出息的样。”
帮少爷整理衣物时,他神秘兮兮地摸出一个锦盒,献宝似的递给我。
我将双手往衣服上擦了擦,接过锦盒,小心地问:“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我轻轻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对珍珠耳坠。
少爷将耳坠拿出来,戴在我的耳朵上,仔细端详了一会,说:“正合适。”
我伸手摸着耳坠,扭头看向铜镜。
镜子里的少女正红着脸望着我。
“谢谢少爷。”
闻喜宴当天,许府来了很多贺喜的人。少爷在前厅迎客,一袭青色衣衫,趁得身材修长挺拔。
他嘴角一直噙着笑,看得出来心情十分好。
我和秋竹不必在前院伺候,但后厨忙不过来,需要我们搭把手。
邓厨子看见我像看见了救星,直呼:“你可来了。”
我接过甜品的活,邓厨子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在厨房里团团转了。
秋竹却心不在焉似的,手里的芹菜被她摘得只剩短短一截,她还毫无察觉。
“秋竹姐姐,秋竹姐姐!”
我用胳膊肘推了推她,她缓过神,迷茫地看着我。
“你怎么啦?”
秋竹放下手里的菜,看了看四周,突然把我拽到了一旁的角落。
她向我凑近压低了声音说:“你知道吗?夫人准备要为少爷说亲了。”
我心中一窒,面上却装作没事的样子,说:“这不是迟早的事吗?”
秋竹叹了口气,神色悲伤:“少爷喜欢你,你自然不觉得什么。可我要如何呢?少奶奶进门,还不一脚把我踢出门去?”
我看秋竹那么伤心,心中不忍。
她说的没错,少奶奶进门后,我们的处境就变得尴尬起来。眼下少爷喜欢我,到那时又如何?
秋竹握了握我的手,下定决心般说:“晚上我去探探夫人的口风,若……若有什么变数,咱们也好提前准备。”
秋竹回来时眼眶有些红,她吸着鼻子进来,轻轻关上门。
我趿着鞋,走到她身边,给她倒了一杯水。
“夫人怎么说?”
秋竹擦了擦眼角的泪,依旧压着声音说:“夫人看好了周知府家的大小姐,听夫人的意思……少爷也是同意的。”
5、
少爷还没有回来,正是送周小姐回府去了。
我慢慢坐在凳子上,心中五味杂陈。
少爷那么好,如今又有了功名,前程似锦,不日便要封官加爵。他的妻,必是周小姐那样的大家闺秀才对。
秋竹的抽泣声持续了一夜,我也辗转反侧了一夜。
少爷高中后变得更加忙碌,我几乎见不到他。期间,我借着小日子来了为由,不去少爷房中。
秋竹去了几次,开始碰了一鼻子灰,哭着回来。后来,终于在少爷房中留了一晚。
打那之后,我更见不到少爷的面了。
晨间,我去荷塘收集荷花上的露水,天气微凉,湿冷的空气钻进鼻子里,让我的眼睛也变得湿润起来。
我揉了揉眼睛,继续手里的活计。
露水收集好时,我看见少爷正在亭子里看着我。
他面色沉郁,眼中是满满的疲惫。
我走过去,举着手里的瓶子问:“少爷,奴婢给您泡茶吧?”
亭子里本就有一个小炉,我取了茶叶来,在小炉前认真地泡茶。
少爷一言不发,盯着我看。
“少爷盯着奴婢干嘛?是不是哪里脏了?”说着,我拉着袖子擦了擦脸。
“结夏,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我擦脸的动作顿了顿,又蹲下去煮茶,慌乱地掩饰着眼里的情绪,道:“少爷说什么呢?奴婢是少爷的奴婢,当然相信您。”
少爷上前扮过我的身子,一双星眸看着我的眼睛,急切地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从来没把你当奴婢。”
我鼻头一酸,忙垂下眼:“少爷,能在您身边做一个奴婢,我就很高兴了。”
他拥住我,嗓音里带着沁入我心尖的温柔:“结夏,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待在我身边。”
我在他怀中点头,心思却如一池湖水中投进了一颗石子,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少爷的心思终是被夫人看破了。
夫人说想吃我做的芙蓉饼,我便做好送了过去。
在许府这许多年,夫人待我极好,我对她十分敬重。
“夏丫头来了。”夫人将手里的鱼食撒进池中,笑着对我说。
“奴婢来给夫人送芙蓉饼。”我跪了下去,将盘子举过头顶。
张妈从我手中接过盘子,又伸手将我扶了起来。
“夏丫头最懂礼数。”
夫人又捏起一点鱼食,池中的锦鲤们张着嘴争先恐后地浮出水面,等着被投喂。可我又觉得它们像在垂死挣扎,拼命浮上来换一口气似的。
“清和喜欢你是我意料之中的事,可我没想到他对你用情至此。丫头,别说清和现在是朝廷命官,即便他只是许府的少爷,你们也不会有结果。”
“当初我留你和秋竹在他身边,是不想他一门心思钻进学问里,忘了自己是许家的独子,还有传承血脉的义务在身。”
夫人如从前一般,温声细语。她没有责怪我,只是把事实讲给我。
可那些话,好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地割着我的心脏。
“奴婢省得,不敢逾矩。”我低着头说。
“是了,结夏虽然面上大大咧咧,实则最懂规矩。正因如此,我才放心。”夫人点着头,向我招手。
我走过去,她拉住我的手对我说:“好孩子,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一切都是为了清和,为了他的前程着想……”
“夫人,”我第一次打断了她的话,跪在地上:“奴婢明白夫人的意思。奴婢……愿意离开。”
6、
从前我便知道,少爷于我不过是昙花一现。
许清和是我人生里唯一的光彩,许府的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我一早就做了有一天会离开的打算,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早。
夫人安排我秘密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
临走时,张妈哭着送我,她递给我一个信封,里面装着我的卖身契和一些银票。
“夫人说这些银钱足够你安身立命,夏丫头,你寻个好去处吧。”
我接过信封揣在怀里,努力朝张妈笑了笑。
迈出许府的门,我又回头望了望。
说不难过是假的,胸口的钝痛一阵一阵传来,我从未想过心痛起来竟如此难熬。我捂着胸口蹲了下去,眼泪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
我没出城,本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城南角落租了一间小房暂住。
其实我还有些私心吧,我想再看少爷几眼。
可少爷进京了。
据说太子很赏识少爷,少爷即将入东宫为太子所用。
我替他高兴,又替他担心。
朝堂的事,我不懂,可我听过一句话:伴君如伴虎。
于是我每天去庙里上香,求菩萨保佑少爷平安。
春去秋来又一岁光景,我如往常一样上完香,顺着小路下山。
进城时,城门口热闹非凡,围着许多人。
我挤过去,看见了贴在一旁的告示: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人群里有些议论钻进我的耳朵里:“听说了吗?许府的少爷,许清和。现在是首辅大人了!”
“真是鸿运当头,中了状元又得太子赏识,如今太子登基,许大人可是飞黄腾达了!”
“原先周知府家的大小姐想嫁给许大人,叫下嫁。现在可是叫高攀!”
“仔细你的嘴,小心被人听去!”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走远了,我站在原地看着告示上的字,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首辅大人。
我与少爷之间已经不是小小的奴仆之差,而是平民与权臣的云泥之别。
可我的少爷,就该站在高处,居庙堂之上。
也许,过些时日,他就不会再记得许府里那个毛毛躁躁的小婢女了。
这一切,才是最好的安排。
我回城南院中收拾了些细软,这一年来帮人做针线活也攒下些钱。想着南下找个舒服的地方,买间屋子,后半生也算无忧。
从枕下拿出那对珍珠耳坠和海棠珠花,我看了又看。
最终,还是将它们收在了我亲手缝制的锦囊中,方便随身带着又不会弄坏。
想不到我小小年纪就可以过上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养老生活,我摇头苦笑,不知自己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我本想好好睡一觉,明日好起早赶路,可打更的声音响了两遍我还是睡不着。
正当我心烦意乱时,院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确定这声响朝着我的屋子来了,顿时吓得缩在被里不敢动弹。
那人破窗而入,直奔我的床前。
幔帐撩开的刹那,我就着淡淡的月光,看清了那张让我朝思暮想的脸。
少爷大概没想到我还没睡,看着缩在被子里的我,有些发怔。
我生怕这是一场梦,可我做梦也不敢想,少爷还能站在我面前。
我不敢出声,也不敢眨眼。
可眼睛里渐渐蓄满泪水,将眼前的人变得模糊起来。
我掀开被子,扑进少爷怀中,真实的触感让我踏实了许多,我贪恋着他身上的松香气,贪恋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
他怎么这样瘦了?
少爷将我拉开,原本怒气冲冲的脸,因看见我斑驳的泪痕而有所瓦解。
他咬牙切齿地说:“你倒是跑啊,还扑倒我怀里做什么!”
我跪坐在床上,咧着嘴哇哇大哭,像一个哀怨的小媳妇,又好像一头吃人的野兽在嚎叫。
少爷败下阵来,捂着我的嘴,说:“小点声,别人还以为*猪了呢!”
我呜呜出声,鼻涕全流在他手上。想想又觉得不妥,便用力吸了吸。
少爷坐在床边,揽过我的肩膀,叹了口气道:“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我若不在今晚赶回来,明天又要追到哪里去?怎么旁人说什么你都信,偏我的话你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我抽哒着,打着哭嗝,语不成句:“什……什么……嗝儿……旁人……?”
“我娘、秋竹、闲杂人等,都是旁人。”
“夫人……不能算……旁人……嗝儿……”
少爷赏了我一记暴栗,我捂着头不满地看着他。
“还瞪人!”他揪着我的耳朵,声音如鬼魅般:“你可真大度啊,是不是想成全我和周钰,或者把秋竹推上我的床,然后你自己默默无闻地退出?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深明大义,是不是把自己感动得直哭?”
一听这话,我刚收住的眼泪又如开了闸的洪水。
我哪是感动地哭?
我是痛苦地哭,想念地哭,是爱而不得地哭!
可我又能如何?
难道要我去反抗夫人?
我若真如此做了,夫人不打断我的腿,都算我长的结实。
“你还委屈……”
少爷指着我的鼻子,突然不出声,红了眼眶。
我急了,双手握住他的手指,抽嗒着说:“我错了还不成吗?你别哭啊……”
他按住我的后脑勺,吻了上来。
这个吻不同以往攻城掠池,反而带着些许压抑。
他抵着我的额头,呼吸轻抚在我的脸上:“结夏,对不起。”
“当初让你待在我身边,是想让你等我。等我功成名就,八抬大轿娶你过门,谁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可是,的确让你等了太久。是我的不是。”
我攀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胸前,激动得说不出话。
我从没想过,少爷对我是这样的心思。
更不敢想,少爷一路坐到首辅大人的位置,竟是为了我。
他搂着我的腰,有些好气又好笑地叹道:“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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