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佳佳倒在训练场的一角,军医赶来的时候,18岁的年轻士兵已经没有了呼吸。
这一天距离新兵授衔还有5天。
第二天,父母从遥远的大西北赶来,在前往部队的车上不停地询问“我儿怎么样了”,没有人敢答话。大家是用小伍生病住院的谎言,把这两位农民夫妇“骗”过来的。
告知真相的时候,我没有进去,隔着门听见老人绝望地呜咽。小伍是他们唯一的儿子。
第三天,小伍的父母到了连队,所有的新兵都集合了。老人望着这一茬00后新兵,利落的板寸、清秀的眉目,每一个都像是小伍的样子。
“爸妈好!”新兵们突然一声震天的呼喊,所有人都哭了。
壹
18岁,多好的青春啊,那些小姑娘看一眼都要怦然心动的年轻人,义无反顾地奔赴军营。
天津港爆炸中牺牲的消防员袁海就是18岁。
“月溅星河,长路漫漫”。这是袁海发的最后一条微博,12天后,这个一脸羞涩的大男孩就在迎着烈火的逆行中,结束了并不漫长的人生。
18岁,谁能想到可能面对生死。
著名记者白瑞雪曾在《藏北军魂》一文中,记录过两名18岁新兵的牺牲:
“……他不敢来烈士陵园——自从16年前,一个名叫刘斌的孩子死在他的面前。
那真的是个孩子,还没满18岁呢。怯生生地参加新兵训练没几天,就患上了高原肺水肿。
孩子不懂这是个什么样的病,那天早上还溜出病房,在雪地上用指头画圈。一圈,又一圈。
几个小时后,孩子的心跳突然加快,很快就没了呼吸。
人们找遍全城,只买到了一个很小的棺材。那个来自四川云阳的独生子再也没有机会娶妻生子,就半蜷着躺在棺材里,独自踏上了远行的路。
……1999年7月,另一个18岁的孩子猝然倒下,在篮球场上。
那是个看上去特别壮实的兵——特务连的王开卫。上场不到10分钟,高原心脏病急性发作。
那曲军分区从此增加了一条军规:篮球赛改为每两分钟一节,医生和氧气瓶必须全场守候。 ”
一代又一代,这个国家的年轻士兵用最好的青春,化作军旗的底色。
▲那曲烈士陵园
贰
一定会有人问,为什么不加强训练中的安全措施啊?!
这个问题的答案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永远无法理解。
没有士兵会为了绝对的安全放弃对战斗力的追求。他们是为赢得战斗而生,安全并非首要考虑,甚至经常要冒险去突破战斗力极值。
你不曾去过朱日和,你不会知道那些步兵是如何在摩托化机动2000多公里之后,立即背着15-20公斤的负重,开始10公里武装奔袭。40岁的旅长、政委和队伍跑在一起,一个重机枪手栽倒在地,战友们拖着他也要往集结点冲击……
你不曾见过自由空战,你不会知道飞行员如何驾驭时速超900公里每小时的战机训练。当被对方锁定后,至少要飞出5个G以上的载荷(即承受身体五倍的重量)才能判定摆脱。这迫使飞行员不断地飞出极限数据。如果你戴上塔台的耳机,就会听见飞行员粗重的喘息,那就像溺水者的呼吸般剧烈,是抵死相搏的训练证明。
除了胜利一无所求!为了胜利一无所惜!
你不是军人,不会知道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
叁
所以,你还会选择当兵吗?
如果你不会选择军营,请答应我,在以后的人生中,对军人好一点,因为他们的要求并不高。
1984年的老山防御作战,一位18岁的新兵写下了这样一封遗书:
“……听老兵说,战士如果牺牲,国家会补给500元。这五百元钱妈留100,大哥100,二哥100,三哥100,姐100,就写这些了。
妈,昨晚我睡不着。自个到山上向着北方咱家的方向跪下给您叩了十八个头。我今年十八岁,一年磕一个头,报娘的养育之恩。”
这就是我们的士兵。
18岁的青春永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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