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31日，17:00。雷震押着犯人，登上离岛的船只。
这是三艘经过伪装的军舰，外表像游轮，内部却藏着大型*伤性武器。雷震和犯人们一起，坐在中间的大船上，两边的小船充当护卫舰。
天堂岛身处大海之中，军舰需要一个小时，才能抵达望海。为了安全起见，雷震将嫌犯集中关押。
这是军舰的大厅，中央摆放着九把椅子。这些椅子都是特制的，纯钢打造，底座与船体相连，上面自带约束架，可以将犯人牢牢地控制住。
雷震看着椅子上的九个人，他们是：
泰拳高手“神仆”阿奴；
秘境中的“司刑”、“司狱”，现实中的山姆、欧文；
“药师”苏珊；
“神”洪涛。
这五个人加上那条德国黑背，构成了秘境中药师一伙。他们是主犯，还有两个核心成员：一个是已死的山本，一个是被俘的小野。他们对应着秘境中的“夺魄”和“勾魂”。
另外四把椅子上分别坐着：
尹修，记者，隐仙派的传人，他是探日工程“神域”的命名人；
竖苗，可以瞬移，皇卫中的“行天”，BUG一样的存在；
赵灵，控制植物，皇卫中的“御灵”；
黎鸣，引力束缚，皇卫中的“纵地”。
雷震踱着步，看着熟睡中的九人。如果把整个袭击案重新复盘，那么其中一共牵扯到了三股势力：以洪涛、苏珊为首的“幕后操纵派”；以郁鸿、赵灵为先锋的“前台实施派”；以尹修、岐济为主的“无辜卷入派”。
三方前期都有一人被俘：郁鸿、岐济、小野。
三方都在同一天全军覆没：雷震的请君入瓮，一举消灭了三股势力，其中的九人现在就在船上。没有到案的马丁、马乐，也在华安部八局的手上，他们对应着秘境中的“人皇”和“公主”。
这些嫌犯，本来可以选择用军机押运。但他们都不简单，一不小心就会造成机毁人亡。经过推演，军方最终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先坐船，再坐车。
“把他弄醒。”雷震指着阿奴。
士兵给阿奴带上面罩，淡蓝色的气体喷出，几个呼吸之间，阿奴醒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清醒后的阿奴拼命挣扎。但纯钢的约束架异常结实，固定在船体上的椅子也岿然不动。
“聊聊吧！”雷震说。
“聊什么？”阿奴愤怒道。
“聊聊你为什么放弃职业联赛，来到望海当了一名小保安。”
“职业联赛！哼，从十几岁打到二十几岁，打累了，也打腻了，没什么好聊的。”
“拳王！金腰带！那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荣誉。”
“还有一身的伤病，每场比赛我都是咬着牙坚持下来的。我的巅峰时期已过，再打下去，迟早会死在拳台上。”
“所以你就选择到研究所当了一名保安？”
“是呀，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拳手的出路并不多。保安、保镖、龙虎武师、武打替身，都是拿身体换钱的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收入呢？”
“洪所长对我很照顾，*是保安的活儿，拿的却是拳王的工资。”
“你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看管殷扬。”
“除此之外呢？”
“没有了。”
“你是说，洪涛花重金请了一个现役拳王。其目的，是为了看管研究所的一个实验对象！为什么？”
“不知道，也许他很重要。”
“你也觉得他很重要？”
“当然重要了，他可是我的金饭碗！”
“我是说，刨去这层关系，单纯去看洪涛和殷扬。你认为，殷扬对洪涛重要吗？或者说，洪涛很重视殷扬吗？”
“我是洪所长招募的，他将看管殷扬的任务交给我。之后，我们之间就没有交集了。研究所的具体事情，都是山姆他们和我联系的。”
“什么具体事情？”
“就是有关殷扬的实验，他们是实验员，负责研究所的具体实验。”
“‘他们’都包括谁？”
“山本、小野、山姆、欧文。”
“苏珊呢？”
“苏珊是研究所的药剂师，她不参与殷扬的实验，我们之间没有交集。”
“没有交集？‘药师’和‘神仆’可是经常一起出现的！怎么会没有交集？”
“‘药师’？‘神仆’！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还在演戏，别告诉我秘境中的‘神仆’不是你！”
“‘秘境’、‘神仆’，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我就是一个打工的，我的职责就是看管殷扬。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
阿奴有些激动，这个反应不像是在演戏，雷震迷惑了。
“你真的不知道‘秘境’？”
“不知道，我头一次听说。”
“你真的不是‘神仆’？”
“真的不是，我从没用过‘神仆’这个名字，在拳台上我的绰号是‘下山虎’。‘神仆’、‘神扑’、‘相扑’，我又不是相扑，起什么‘神扑’的名字！我就说肯定是你们搞错了，我就一打工的，你们抓错人啦，真的抓错人啦。”
“你可以抵赖，但你要知道，你们已经全军覆没了，今天很多人可以证明你就是‘神仆’。”
“谁呀！你把他叫来，我和他当面对质。”
“不见棺材不掉泪！好，把山姆和欧文叫醒。”
山姆和欧文被带上呼吸罩，两人随即苏醒。
雷震之所以选择先审问阿奴，是因为在研究所的这几天，雷震与大部分涉案人员都有过接触，可以清楚地判断出每个人的身份。只有阿奴和殷扬，雷震一直没有机会接触。
“这是干什么？放开我！”
“我是外国人，有外交豁免权，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要向领事馆投诉。”
刚刚苏醒过来的山姆和欧文，大喊大叫，拼命挣扎。雷震笑而不语，任由他们折腾，几分钟后两人放弃了。
“你们是外国人不假，不过你们触犯了华夏的法律，危害了华夏的国家安全。你们犯的是间谍罪，享受不了豁免权。下面咱们谈谈正事吧。”雷震说道。
“谈什么？”山姆皱眉道。
“谈谈你们在‘秘境’中的身份。”雷震道。
“秘境！嘿嘿，你认为我们在‘秘境’中是什么身份？”欧文挑衅道。
“呦，考我？山本死后，秘境中‘药师’的身边少了‘夺魄’。所以，山本是‘夺魄’，小野是‘勾魂’。至于你们，一个是‘司刑’，一个是‘司狱’，具体谁是谁，并不重要。”
“真想给你鼓掌，可惜我的手被绑了。”山姆说。
“等等，这些是小野的供述，还是你的猜测？”欧文眯着眼，凝着眉。
“有小野的供述，也有我的猜测。还有，我进过‘秘境’，在那里亲眼见过你们。”雷震肯定地说。
“你进过‘秘境’？”山姆惊讶道。
“准确地说，是‘秘境外的秘境’。在‘秘境’外看你们，就像在看几个傻子演戏。”雷震说。
“‘人皇’，真是小瞧你了！居然创造了多重幻境。”欧文喃喃低语，他猜到了什么。
“所以呀，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告诉我，‘药师’、‘神仆’和‘神’，对应的都是谁？”雷震指着椅子上的几个人。
“‘神’？没有‘神’！”山姆说。
“雷震，你把我们抓来，想必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你不妨直接说出来，让我们看看你猜的到底准不准。”欧文向山姆使了个眼色，目光在几个嫌犯身上扫了一圈。山姆看着熟睡中的众人，浮躁的心也安静了下来。
“死不认罪？还有侥幸心理！自己交代，算你们戴罪立功。要是从我嘴里说出来，嘿嘿……”雷震没有直接说出结果，给对方留出想象空间。
“雷震，你不用诈我们，诈也没用。交不交代，是我们的问题。能不能破案，考的可是你的智慧。”欧文平静地道。
“山姆，你也打算死扛到底？”雷震看向山姆。
“雷震，我也想听听你的答案。”山姆看了一眼屋内的众人，嘴角上扬，挑衅地说道。
山姆态度的转变，让雷震感到了一丝不安。这不正常，洪涛一伙已经被全部拿下，破案只是时间的问题。抵赖，拖延，这都可以理解。但，他们态度如此坚决，如此镇定，如此有恃无恐，却极不正常。那感觉就像是自己抓错了人，就仿佛真正的罪犯还在逍遥法外。
山姆是在欧文的提示下镇定下来的，欧文的提示是一个眼神，那眼神扫过了屋内的所有人。
难道说洪涛不是“神”，“药师”和“神仆”不在这里面？雷震疑惑了。
不可能，这一定是两人的迷魂阵，他们都是心理学专家，他们在故作镇定！雷震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怎么？雷震，不敢说出你的答案！”欧文变守为攻。
猖狂，雷震决定打掉对方的嚣张气焰。
“没什么不敢说的，只是很遗憾，你们放弃了难得的立功机会。”雷震说。
“立功！托你的福，我们已经立功了。”欧文阴笑道。
“好，既然你们选择死路，我不介意送你们一程。阿奴，你还有一次机会，你也要死扛到底？”雷震看向阿奴。
从刚才的对话来看，阿奴的心理防线最弱，应该是一个突破口。
“我真的不是‘神仆’！雷震，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阿奴不安地道。
“‘神仆’！阿奴？哈哈，雷震！这就是你在研究所调查的结果？”山姆狂笑。
“嘿嘿，雷震，我想听听你对其他几人的猜测。”欧文阴笑道。
心理战！对方要用心理战，消耗自己的信心，让自己对原有的判断产生怀疑。他们在相互配合，他们在演戏。一群跳梁小丑！雷震眯着眼，看穿了一切。
“阿奴，就是‘神仆’。”雷震不怒自威，一锤定音。
“好，就算阿奴是‘神仆’。那谁又是‘药师’，谁又是‘谛听’呢？”欧文追问道。
“我不是。”阿奴辩解。
“阿奴，稍安勿躁，咱先听听雷大神探的推断。”欧文讽刺道。
阿奴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话。
“阿奴是‘神仆’；‘药师’是苏珊；洪涛是躲在后面的‘神’；‘谛听’嘛，就是研究所的那条德国黑背！”雷震揭晓了答案。
“哈哈，你猜的……”山姆放声大笑。
“全对！”欧文打断山姆，接过话茬，“雷震，小瞧你了，落在你手上算我们倒霉。能告诉我们，‘人皇’你猜的是谁吗？”
“马丁，研究所的所长。”雷震说道。
“又对，看来这个案子已经尘埃落定了。”欧文说道。
“还差你们的口供。”雷震说道。
“我配合，全力配合。”欧文一反常态，语气诚恳。
“我也配合。”山姆附和。
雷震嗅到了阴谋的气息，并且是阴谋得逞的气息，一定是哪里出了岔子！
“栽赃嫁祸，落井下石，你们真卑鄙！”一直沉睡的苏珊，突然开口了。
“哎呦，大美女，道行不浅呀，什么时候醒的？”雷震饶有兴趣地看着苏珊。
“醒了有一会儿了。从小接触麻醉剂，现在都产生抗体了。”苏珊说道。
“不愧是天才药剂师，中了麻药还跟没事儿人似的。不过，谁对你‘栽赃嫁祸’了，谁又对你‘落井下石’了？”雷震笑道。
“雷震，你也不用挖苦我。你都被人卖了，还在这儿帮人数钱呢。”
“我被人卖了！谁呀？”
“谁不在这儿，你就被谁卖了。”
“不在这儿的人多了，你到底说的是谁呀？”
“雷震，如果你就这智商，干脆回家抱孩子算了。这案子，你破不了！”
“这案子确实有点儿烧脑，大美女，给点儿提示呗。”
“提示！好呀，提示就是：你的所有猜测都是错的。”
“都是错的？”
“都是错的！洪涛并不是研究所的实际掌控人，我和洪涛都没有去过秘境。”
“没去过秘境？”雷震盯着苏珊。
苏珊毫不畏惧，回瞪着雷震。她的目光坚定，眼神里还带着嘲讽。
苏珊的话信息量太大，甚至是颠覆性的。如果苏珊和洪涛都没进过秘境，那么他们就不是秘境中的人物。苏珊就不会是‘药师’，洪涛也不会是‘神’。如此一来，雷震构建起来的人物关系，就全被推翻了。
先是阿奴否认自己是‘神仆’，后是苏珊否认自己是‘药师’，否认洪涛是‘神’。如果这一切成立，那就意味着，‘药师’一伙儿的核心人物，此刻还在逍遥法外。
但如果这一切只是他们在演戏呢？他们相互攀咬，只是为了丢车保帅呢？雷震快速盘算着。
“苏珊，我……”欧文眼中带着愧疚。
“路遥知马力，板荡识忠奸。你和洪涛比起来，什么都不是。”苏珊鄙夷地说道。
“呦，苏大美女，这华夏语说得溜呀。”雷震赞叹。
“洪涛教的，还有，我不姓苏。”苏珊说道。
“既然你没进过秘境，那秘境里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雷震问。
“别人的事儿，我懒得管。但总有人死皮赖脸地讲给你听，也实在没办法。”苏珊说道。
雷震知道，她指的是欧文，他是苏珊的追求者。
“那你都知道什么？”雷震问。
“我为什么告诉你？”苏珊反问。
“我脑子笨，破不了案，你和洪涛也会受到牵连。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你提供线索，自证清白。”雷震破罐子破摔。
“雷震，你就是个无赖！”苏珊鄙夷道。
“一贯如此。”雷震欣然接受。
“有关秘境的一切，都是欧文告诉我的，其中的真假由你自己判断。不过，调查我和洪涛，是你方向性的错误。”
“哦，说来听听。”
“大概是一年前……”
一年前，欧文做完实验，兴奋地跑到苏珊的药剂室。当时，苏珊很忙，她正在调配一款新型的致幻剂。
“苏珊，我们进入异界了！”欧文兴奋得手舞足蹈。
“异界？你脑子进水了！那只不过是人脑产生的幻觉。一毫克的致幻剂，就能达到同样的效果。来，闻一下。”苏珊举起手中的试剂瓶。
“去，拿走，我可不闻，我还得保持头脑清醒呢。”欧文急忙推开眼前的试剂瓶。
“清醒？如果清醒，你就不会跑到我这里来说梦话。”苏珊耸耸肩，放下致幻剂。
“真的是异界，我们几个实验员都看到了。”
“都看到了？”
“都看到了。”
“都有谁呀？”
“我、山姆、小野、山本，我们几个都看到了。”
“你们做的是联脑实验，如果有人同时对你们进行催眠，那么你们就会进入相同的幻境。”
“不，这绝不是幻境，这是另一个时空。”
“好吧，看来你还不够清醒。现在请你从我的实验室离开，我还有很重要的实验要做。”苏珊下了逐客令。
“从那以后，欧文就三天两头往我那儿跑，给我讲述他们在异界里的见闻。我也渐渐觉得，他口中的异界也许真的存在。”苏珊回忆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觉得，那个异世界真的存在！”雷震问。
“因为欧文对异世界的描述太过神奇，画面也太过唯美。欧文不是个想象力丰富的人，他编不出来。”苏珊坦率地说。
“那后来呢？”雷震接着问。
“后来！后来，就到了圣诞节，我回了趟老家，在家休整了一个月。回来后，就赶上华夏的传统节日——春节。那两个月很混乱，感觉天天都在过节。”苏珊无奈地摇头。
研究所的实验员来自世界各地，除了饮食上的差异，他们的节假日也是五花八门。但一年中比较重要节日，大多集中在西方的圣诞节，与东方的春节之间。
“时间进入到三月份，一切才重新回到正轨。”苏珊顿了顿。
“三月，三月发生了什么？”雷震问。
“苏珊，很多事情都是我编的，你不知道实情，不要乱说。”欧文喊道。
“送他回去休息。”雷震示意。
士兵给欧文带上呼吸罩，一股白色气体喷出，欧文头一歪，睡着了。
“我们继续。”雷震说道。
“三月份，其实也没什么。”苏珊说道。
“你有顾虑？”雷震问。
“顾虑！当你们诬陷我是‘药师’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顾虑了。”
“你很聪明，自证清白是你最佳的选择。”
“是呀，谁让负责破案的是个废物呢。”
“这，哈哈，你继续。”
“三月份的时候，欧文找到我，说他们对异界的探索，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什么进展？”
“他们在异世界里看到了人。”
“看到了人！难道之前他们在异世界里没有看到过人？”
“对，之前欧文一直给我讲的，都是异世界里的风景，他从没提到过人。那时距他们第一次进入异世界，已经过去了整整半年时间。”
“那是不是说，异世界里地广人稀？”
“不，异世界里的人成千上万，不比我们的人少。”
“那？”
“欧文说，异世界里的人，都生活在一个带有缺口的环形山里。”
“带有缺口的环形山？”
“对，欧文就是这么说的。”
雷震看向其余二人。阿奴一直听得很认真，有时还会流露出惊讶的表情，看样子苏珊说的话，他也是第一次听到。山姆有些意兴阑珊，他对苏珊的话不感兴趣，这是一种见怪不怪的态度，这说明他知道苏珊讲话的内容。所以，苏珊的供述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几人事先串通好的。
一个成熟的间谍组织，会预先设定几套撤退方案。他们分工明确，事先演练，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与间谍组织作战，必须时刻保持清醒。雷震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他怀疑周围的一切。
苏珊对异界的描述，雷震也是第一次听到。之前，无论是郁鸿的笔记，还是皇卫小队的描述，亦或是自己的亲身经历。秘境都只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一座古朴的凉亭，一个孤独的老人，两伙牵扯其中的势力。
秘境和异世界到底是什么关系，是并行存在，还是你中有我？环形山在哪儿，遇到的人又是谁？
“异世界里的人长什么样，他们是什么人？”
“雷震，这里有九个人呢，不用只审我一个人吧。再说了，虽然欧文像个苍蝇似的，总在我身边绕，但我对他没兴趣，他说的话我也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冒，我能记住的不多，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好，你先休息一下。山姆，该你了！”
“我没什么好说的。”
“哦，不说是吧，想把牢底坐穿！好，现在说说我的猜测，有不对的地方，你随时可以更正。”雷震看着山姆，山姆不为所动。
“你们是在去年八九月份，发现的异世界。但历时半年的时间，你们都毫无进展，事情的转折出现在今年的三月份。三月份发生了什么事？阿奴，你说。”
“三月份，三月份我刚来到研究所，一切都不熟悉。”阿奴连忙解释。
“对，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三月份你刚来，那是因为二月底殷扬才被转移到研究所。殷扬是个网红*人犯，如果不是探日工程转移了人们的视线，殷扬的*人事件还会持续发酵，他将成为今年的‘爆款’！虽然‘夸父’转移了人们的视线，但殷扬还是‘公众人物’，还有很多人关注这件事。殷扬可以保外就医，但必须确保他的安全，于是洪涛花重金请到了你。你的任务也只有一个，那就是看管好殷扬。殷扬表面上是来治病的，实际上是充当研究所的小白鼠。他一来，你们对异世界的探索，就有了突破。所以，他是探索异世界的关键，他很重要。山姆，我说的对吧。”雷震看向山姆。
“不对！”山姆语气颤抖。
“哦，哪儿不对了？”雷震紧逼。
“雷震，你不用激我，也不用套我的话，你可以随便猜，但我是不会说的。”山姆吼道。
“山姆，大家都是玩儿脑科学的，我有什么手段，你不会不知道。无论是催眠，还是药物辅助，我都可以撬开你的嘴。”
“雷震，如果你想玩儿得那么没品，随便你。”山姆瞪视着雷震。
雷震也在盯着山姆。这个人是个死脑筋，认准的事情不会轻易更改。
“好吧，我也不逼你，毕竟你也只是个小喽啰，无足轻重。”雷震无所谓地说道。
“送他们回去，下面我们提审洪涛。”雷震吩咐道。
山姆和阿奴先后被带上呼吸罩，转瞬之间失去了知觉。
“马上提审洪涛了，给个意见呗。”雷震对苏珊说道。
“雷震，你是吃定我了吗？”苏珊皱眉。
“哎，话不能这么说，我也相信你和洪涛没问题，但你们得配合呀。”
“我还不够配合？”
“光你一个人配合没用，洪涛是个男人，又是研究所的实际控制人，我怕他耍个人英雄主义，把所有事情都扛下来。”
“洪涛这个人，是有这种可能！”苏珊沉思道。
“所以，他有没有什么软肋，有没有什么牵挂，可以拿来当做突破口？”雷震柔声问道。
“嗯，马乐，你们可以从马乐身上找找线索。”苏珊思索道。
“马乐？我以为他的牵挂会是你！”
“洪涛，哼，他会为我打架，但会为马乐拼命。”
“哦，他们是什么关系？”
“我也想知道，洪涛看马乐的眼神很奇妙。有时宠溺、有时怜惜、有时炽热、有时崇拜……，洪涛对马乐的情感很复杂。但这只是我的猜测，只是女人的直觉。”
“但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尤其是热恋中的女人。”
“该说的我都说了。”
“好的，谢谢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士兵给苏珊戴上面罩。雷震并没有直接唤醒洪涛，他掏出手机给唐宋打了个电话。此时的唐宋还在实验室观看设备。
“马老，这些设备挺‘赛博朋克’的。”
“是呀，既古老，又科幻。”
“一看就不是现代的产品。”
“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我查过机器上的配件，都是一百年前的产品，几十年前就停产了。”
“洪涛在哪儿找到的？”
“不知道，洪涛这个人挺神秘，自称是‘共工氏’的后裔。”
“共工氏？”
“对，‘共工氏’！‘共工’是华夏的始祖神之一。上古时期，人们称他为‘水神’。”
“水神？”
“嗯，不过不同的人，对‘水神’的理解也不同。”
“哦，你给说说。”
“在古代，人们对世界的认知是时空交错的。在时间上分为‘春夏秋冬’，在空间上分为‘东南西北’。其中北方属水，对应着冬季，神兽是玄武。玄武龟蛇同体，可通幽冥，故称玄冥。所以，共工的水神，可以理解为：水神、北方神、冬之神、幽冥之神。”
“幽冥之神？”
“对，四灵神兽之中，玄武最为奇特，它可沟通天地，去幽冥界问卜。所以被道家奉为‘玄天上帝’，或‘真武大帝’。洪涛在脑科学上造诣极高，他就像一只玄冥，可以自由出入人的意识……”
电话铃声响起，唐宋接起电话。
“老唐，查一下洪涛、马丁、马乐的亲缘关系。我在船上，手头没有DNA检测设备。”手机里传来雷震的声音。
“哦，有新进展了？”唐宋问。
“只是猜测，缺乏辅助证据。”
“好，我现在就给你检测。”
“需要多长时间？”
“十五分钟。”
“好，等你消息。”
挂断电话，雷震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洪涛。现在还不是正面对决的时候，他还有很多疑问，需要事先得到证实。
“先把他们三个叫醒。”雷震指着‘皇卫’三人组。
“雷震，你敢玩儿阴的！”清醒后的黎鸣异常暴躁。
“先别急，看看你们的周围。‘药师’一伙已经全军覆没了。”雷震指着正在熟睡的几人。
“谢天谢地，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竖苗感慨。
“原谅你了，虽然被人出卖的感觉并不好。”赵灵说道。
“但结局是好的。”雷震接着道。
“哼，什么时候还我们清白？”黎鸣问。
“清白这个事儿，还得靠你们自己争取。”雷震打起了太极。
“什么意思？”竖苗问。
“对于秘境，你们有所隐瞒，不够诚实。”雷震看着三人。
“有隐瞒，我们隐瞒什么了？”赵灵急问。
“异世界，带缺口的环形山，异世界里的人！”雷震提示。
“异世界！你指的不是秘境？”黎鸣问。
“秘境、凉亭、人皇、药师，这些我都亲眼见过，我指的当然不是这些。”雷震说道。
“我们看到的就只有这些。”赵灵说。
“秘境之外确实应该还有其他的存在，但我们没见过。”竖苗说。
三人语气真诚，不像是在说谎，雷震沉默了。对于“皇卫”的试探，看来有些多余了，他们知道的并不多。现在所有的问题都集中在洪涛身上，他是一块难啃的骨头。“绝对实力”的惨败，给雷震带来了心理压力，那是一个山一样的男人。
“送他们回去休息。”雷震摆摆手。
士兵给三人带上呼吸罩，白色烟雾喷出，三人再次睡去。
